声明:本书为八零电子书(txt02.com)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,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,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『在名著里当C位女主[快穿]/作者:期蒲』 『状态:已完结』 『内容简介: 进入小世界一分钟女主:眼前全是马赛克,这是什么鬼?还怎么让人干活了?系统:主人加油啊,攻略男主女主:哎,太难了,我先找到男主再说吧。男主:你是谁?...   』 ------章节内容开始------- 第1章内瑟菲尔德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内瑟菲尔德庄园被租出去了! ( 重要提示: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. c o m 老域名,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.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。 )   两周以来,宾利先生和他的姐妹们,以及他的朋友达西先生成为了朗博恩的绯闻中心。   特别是被宾利先生青睐有加的班内特小姐家,班内特夫人十分有把握他们会订婚。   而我们的主角卡洛琳正站在内瑟菲尔德花园的次卧,仔细打量眼前的风景感叹:“小统,无论我看多久,都很难看出这风景只是虚拟出来的。”   从内瑟菲尔德花园的二楼往下看去,只见天空放佛被洗过一样,蔚蓝澄澈。   洁白的云随着微风徐徐流动,在蓝天白云下,远处草地青翠,灌木间或点缀其间,一直蔓延到远处的草坡上,一派田园优美风光。   系统是一个娃娃音:“联盟为了排除干扰因素,对选手们进入的虚拟世界进行真实还原,这是根据简奥斯汀《傲慢与偏见》的故事背景,经过大量考据和研究才模拟出来的呢,大到城邦,小到一草一木,务求真实,绝对不影响选手们的发挥,公平的选拔出最新的C位女主,主人,要加油哦。”   C位女主选拔赛是星际联盟对职工的选拔,选手进入虚拟世界,代替的角色随机,评判标准只有一句话:加戏吧,C位女主。   米迦勒节后,英格兰多雨,平均下来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在下雨,这时天边飘来一朵乌云,将天空下的草地蒙上了一层阴影。   卡洛琳知道,这也就意味着比赛就要开始了。   《傲慢与偏见》是蓝星时代的文学作品,一直到星际时代还是广为流传,卡洛琳也曾拜读过。   这时,联盟同时把原着信息也传送了过来,她可以随时在脑海中查找信息,此时,她快速的把故事过了一遍。   傲慢与偏见是发生在英格兰的故事。   女主班内特一家住在赫特福斯郡一个普通小村子,朗博恩。   故事围绕着乡村少女伊丽莎白和贵族男子达西爱情线展开,两人因为傲慢结识,因为偏见误解,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。   女主伊丽莎白在五姐妹中排行第二,姐姐珍妮是附近最美的年轻小姐,也是故事的第二女主,为伊丽莎白和男主达西的感情线提供了助攻作用。   而她的角色,卡洛琳宾利,宾利先生的妹妹,是珍妮的小姑子,也是伊丽莎白的情敌。   她到来的时候,故事已经开始了。   达西因为在舞会上对宾利吐槽伊丽莎白不够美,已经被伊丽莎白深深的记在心里,当然,是记仇的记。   而后达西不知不觉关注上了特别的女主,觉得她眼睛迷人。   而今天上午,宾利和达西出去拜访附近的绅士,‘卡洛琳’和已婚的姐姐赫斯特夫人因为无聊,决定邀请村里同龄人共进晚餐。   她们想来想去,只有一个珍妮班内特稍微入眼。   所以,就派仆人送去了邀请信。   这也是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一个节点,珍妮被疯狂嫁女的班内特夫人扣留了马车,安排骑马过来,意在:如果下雨的话,珍妮就能在内瑟菲尔德花园留宿,和宾利先生好好培养感情,争取早日成为内瑟菲尔德的女主人。   故事中,班内特夫人的确如愿了。   珍妮不仅留宿了,还成功的感冒了,把担心姐姐身体的女主伊丽莎白召唤了过来,和男主达西又有了交集。   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,顷刻间瓢泼大雨喷洒而下,将天空蒙上了一块厚重的雨布。   卡洛琳走出房门,涉阶而下,一边问系统:“查到了吗?联盟的评分标准。”   系统有些沮丧:“官方一直没有新信息,不过我在云端查到了一些贴子,大部分的人认为C位女主就是抢男主,走女主的路,让女主无路可走。”   “不过也有人认为,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,主要选手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,过得精彩就是C位女主。”   卡洛琳安慰道:“联盟不公布评判标准,也是考核的一部分,选手应该是要自己分析评判标准。”   系统振作了一点:“这么说,主人已经有想法了?”   卡洛琳:“如果能征服星辰大海,谁会纠结于小情小爱呢?只是,在这个世界,年轻小姐要想有所成就恐怕很难。为今之计,也只有先把眼前的小情小爱攻克了再说。”   《傲慢与偏见》发生在英国的19世纪80年代,对女性的束缚不亚于蓝星古代。   这个时候,女性不能参政、经商,嫁人后甚至没有财产权,唯一能从事的家庭教师行业也被贵族们玩坏了,成为了情妇的代名词。   女性要想活得精彩,真的很难,需要从长计议。   系统不知道卡洛琳的想法,听到她已经有自己的想法,开心了起来,在无人看见的空中盘旋了一圈,雀跃道:“一切听主人的吩咐,如果需要用到我的特殊功能,责无旁贷,呦呵。”说着系统在空中翻了几个连空翻,打开了一道光屏。   只见光屏山展示了各种各样的疾病种类和效果,因为是普通世界,主页只解锁了本世界医疗水平能解决的小病,比如感冒,发烧等。   而辅助页面在她看来很有意思,什么不孕不育啊,头痛啊,肌肉酸痛啊,种类繁多,在某些时候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。   但这种外挂用多了极有可能影响评分,能不用就不用。   每个选手分配的辅助系统都不同,而卡洛琳的是病魔系统。   看起来有些鸡肋,但是分配本身就有运气成分在,怨天尤人起不到任何作用,卡洛琳在心里对病魔系统的用法有了几种设想。 第2章女人,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而这时的起居室,因为,卡洛琳的到来,对话打断了。   事实上,刚刚一直是赫斯特夫人在追问达西和宾利去拜访的情况,宾利负责解说。   这时赫斯特夫人拉住了卡洛琳的手坐下,打趣道:“卡洛琳,你一定不知道查尔斯和达西先生为什么在这里?因为他们应该在约翰逊先生那里共进晚餐才对。”   卡洛琳知道这是谈话的开始,于是顺着道:“是的,我很奇怪,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呢?”   先说话的是左边那个,只见他将脸对着她,笑着说:“哦,当然,事实上,我们并没有拜访约翰逊先生,走到中途的时候,达西说可能要下大雨,为了避免今天回不了家,于是我们又原路返回了。”   他的身份已经很明白了,查尔斯宾利,卡洛琳的哥哥,赫斯特夫人的弟弟。   卡洛琳打量了一下他,发现他比旁边那个沉默地坐着的白多一点,消瘦一点,默默的记在心里。   被她看到的宾利笑了笑,没觉得什么,但是一直沉默的达西却转过头和她对视了一眼,似乎有些奇怪。   这时,赫斯特夫人点评道:“听听,卡洛琳,绅士们总是这么的睿智,特别是达西先生,更是其中之最。”   卡洛琳反应过来,以‘卡洛琳\''对达西的心意,她才是应该第一个夸赞的人才对。   虽然没有明确规定,但是最好不要出现和角色出入太大的行为。   虚拟技术已经很先进了,里面的人物是和真实人物一样,有自己的三观和想法。   一但暴露自己,不利于比赛的进行。   但是赫斯特夫人的话实在是太夸张了,充满了浓浓的奴性,她实在说不出口。   在达西若有若无的视线下,她只能脸色僵硬地点点头,转移话题道:“是啊,先生们总是能做出正确的判断,这是为什么呢?上帝创造男女,按理说,应该是一样的才对。”   听到这话,房间里的各人反应不一。和赫斯特夫人的话相反,卡洛琳的话中透露的是男女平等的思想。   在这个时代,这种思想是极为先进的的。虽然外面的世界在不断发生变化,各种变革从没有停止。但是《傲慢与偏见》的世界中,上流社会的人们还是生活在只有舞会和娱乐的乌托邦里。   虽然知道社会的保守,但卡洛琳高估了他们的接受度。   正常的反应是赫斯特夫人这样的,她似乎没料到卡洛琳会提出这个问题,一下子卡住了。   要知道,卡洛琳的心思她几乎了若指掌,对于妹妹想成为达西夫人的事,她是极力赞同的,因此将话题带到达西先生身上去,给妹妹创造机会。但是为什么话题会变得这么尖锐?让她有些无所适从。   而查尔斯十分善解人意,俗称傻白甜,没想那么多,点头附和道:“是的是的,年轻小姐们是上帝的另一个杰作,她们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,一个个全都那么多才多艺。她们学习音乐、歌唱、绘画、跳舞、刺绣、谈吐,我简直不知道这么多的才艺你们是怎么学会的。”   卡洛琳听见这些物化女性的话,心情不太美妙。   在查尔斯的眼里,仿佛女性拥有这些才艺找个好人家,就圆满了,她们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和见解的。   放佛知道她想听什么,达西突然发表了见解:“在我看来,真正的淑女,除了这一切之外,她还应该有点真才实学,多读些书,增长聪明才智。”   卡洛琳第一次正视了达西,第一次发现这个看不清脸的男人的确有可取之处,最起码在一大堆古老的直男癌中,有一个不那么歧视女性的存在,十分的珍稀。   只是,他不要用那双黑黢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就更好了,她不确定达西是不是产生了疑惑,毕竟她今天的确表现得和‘卡洛琳\''不太一样。   也是这时候,她发现她好像能看清楚每个人的眼睛了。   她猜测也许是延迟,等过一段时间,应该就能看清所有的人脸了。   卡洛琳又重新看向宾利,发现他的眼睛是圆圆的杏眼,有些像狗狗。   而达西的更加狭长一点,偏向冷淡。   见卡洛琳移开视线,达西才意识自己盯着宾利小姐看了很久。   他偏了偏头,觉得今天的自己有几分古怪,总是不自觉地关注宾利小姐,他放佛第一天认识她一样。   为了摆脱这种感觉,达西站起身,走到窗边往外看去,下一瞬,睁大了眼睛。   “哦,上帝,那是班内特小姐,她是骑马来的。”达西再一次对乡下人的行为感到震惊,竟然让一位年轻的小姐冒着大雨骑马。   “哦,班内特小姐,快,准备热水和衣服,上帝啊。”珍妮是班内特家的长女,班内特小姐的称呼独属于她。查尔斯听见达西的话,立刻跑到了门口,把她带了进来。   屋子里一阵兵荒马乱,内瑟菲尔德的仆人把她带去洗漱,室内一下安静了下来。 第3章伊丽莎白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而卡洛琳当然不是在关心她的兄弟,她只是在和系统商量一件事。   “我想来想去,还是决定做点什么,不如,就从查尔斯开始,如果他感冒了,和珍妮一样卧床不起,会不会影响和珍妮的感情发展呢?如果失去珍妮这个助攻,主线故事又会怎么发展呢?我有些好奇了。”   系统开始一直沉默,这时听见这话,积极地展开光屏,圈出感冒一项,确认道:“主人,确定向查尔斯投放感冒病毒吗?”   “你确定他不会因此死亡?这个时代的人没有打过疫苗,对病毒的抵抗力很弱。”卡洛琳有些担心自己失去唯一的兄弟。   要知道她要在这个世界过完角色的一辈子,查尔斯是她和赫斯特夫人的靠山。   赫斯特夫妇因为收入不高,长期吃查尔斯的,住查尔斯的,他都没有怨言,这种兄弟,是很难找的。   “主人放心,这种病毒并不致命,如果太严重了,系统可以偷偷给他注入焕生剂,保证没问题。只是焕生剂是为选手们准备的,主人还是尽量不要使用。”   卡洛琳意外道:“联盟真舍得下血本,连焕生剂都装备了,那你投放吧。”   焕生剂是星际产物,对于病毒性疾病有奇效,对付小小的感冒病毒,没有任何悬念,卡洛琳顿时放心了。   至于为什么将查尔斯病倒,而不是达西,这是出于对评分标准的揣测,如果男主不出场,如何谈得上女主争夺赛呢?所以,达西,和故事女主伊丽莎白缺一不可。   牌局还在进行,虽然已经是晚上九点,赫斯特先生依旧兴致高昂。   可以说,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过瘾的牌,他从来不知道打牌能这么紧张刺激。   每当他要输了时,却总能抓住对家的错误,反败为胜,每当他以为要赢了时,却总是神奇的输了。   “干得好,赫斯特夫人,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发现你的智慧。”赫斯特先生兴奋地将筹码摆在自己的面前,夸赞起自己的妻子。   赫斯特夫人的智商比她的丈夫高一点,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。   而智商更高的达西在卡洛琳第一把放水的时候就若有所觉,按照她前面表现的水平,她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,那就只能是故意的。   可是,为什么呢?   他看着对面十分专注的宾利小姐,发现她总能将牌局控制在一比一的局面,不多赢一局,也不少赢一局。   打了一晚上,筹码在不断变化,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,其实每个人都没有输,也没有赢。   他自问勉强能做到,但是宾利小姐能做到,才让他吃惊。   事实上,今天的宾利小姐给了他太多的意外。   他才发现,自己根本不了解她,就和发现了一个神秘的宝藏一样,他控制不住的开始关注起她来。   普通的桥牌未免太过无聊,卡洛琳就试着控制牌局的胜率,等她玩够了这个新乐趣,就有些无聊了。   她抬起头,恰好和对面的达西对视,突然心里一动,产生了一个戏弄他的念头。   于是卡洛琳关切的说:“达西先生,你看起来很没有精神,是牌局太过无聊吗?”   达西显然没有料到卡洛琳会突然戏弄他,但是他马上发现了卡洛琳眼中的狡黠,就和夜空中的星星一样亮眼,于是故意道:“不,我并不觉得无聊,事实上,这是我参与过的最精彩的牌局之一”   “这一点,宾利小姐功不可没,但是我实在很好奇一件事,如果一个人明明聪明绝顶,却表现得平凡庸俗,宾利小姐对此怎么看?”   卡洛琳立刻反应过来达西应该发现了她的异样,但他把这当成她的伪装,对此,她没有否认,反而道:“凡事都有两面,当你选择优秀时,就被迫选择了孤独,而当你选择平凡时,人们往往会觉得你很合群,这是我早就发现的真理,我想,这一点,达西先生很有发言权。”   达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,为她的诡辩和智慧。确实是的,他自己就常常感受到孤独这个老朋友如影随形,只是因为他不想迎合庸俗的人,很多人说他高傲。   只是,他没有想到,在他的身边有一个智慧超群的年轻小姐有同样的孤独感,不得不说,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,放佛他们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。虽然如此,但是他对此有不同意见。   “如果不孤独的代价是选择虚伪,那么我宁愿和孤独作伴。”达西毒舌地吐槽。   “虚伪?如果善良的照顾其他人的想法是虚伪的话,那么我情愿选择虚伪。我想,达西注定是与此无缘了。”卡洛琳不甘示弱。   达西抿了抿嘴,被讽刺不善良了,他第一次见识到卡洛琳的伶牙俐齿,正要反驳,却被赫斯特先生打断了。 第4章男主的变化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身后的路易莎虽然觉得卡洛琳对这个乡下姑娘太过亲切,但是因为查尔斯的病,她有些感同身受。   她想,如果伊丽莎白担心她的姐姐,就和她担心查尔斯是一样的。   那么,无论伊丽莎白的行为有多么不得体,她也能理解。   于是她也温和道:“是的,伊丽莎白小姐,珍妮的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,不必太过担心。”   宾利姐妹的态度让伊丽莎白大感意外,要知道,她已经准备好接受嘲笑了。  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。   她看向旁边傲慢的达西先生,却只得到一个简单的颔首。   于是她只能接受宾利小姐的好意,换了衣服去照顾珍妮。   于是接下来,卡洛琳和路易莎对班内特家进行了一番讨论,当然,是路易莎起的头。   “我原本以为,乡下人粗鄙不堪,举止不雅,谈吐庸俗,已经后悔来内瑟菲尔德度假了,但是班内特小姐们让我深感意外。”   “珍妮和蔼可亲,举止说得上得体,而伊丽莎白小姐虽然比不上她的姐姐,但是也说得上真诚。”   卡洛琳本来已经准备转身到花园里去了,听到这里只能重新坐下来。   接着说:“两位班内特小姐都是值得一交的人,她们不仅教养良好,还待人真诚,姐妹情深。”   达西见两位宾利小姐对班内特们交口称赞,不得不提醒道:“不可否认,两位班内特小姐都有可取之处。   但这不能掩盖她们的家人的荒诞无礼,滑稽庸俗。”   卡洛琳不明所以,反驳道:“虽然他们的家人有这样的缺点,但也不能掩盖两个大的班内特小姐的优秀,我想不应该因为她们的家人而排斥这么优秀的朋友。”   达西见聪慧的卡洛琳没有明白他的意思,有些担心他的朋友宾利,有点心塞道:“但这大大影响了她们嫁入好人家的机会。”②   这一下两位宾利小姐都明白了他的意思。   所以,达西是担心宾利会娶珍妮班内特,而摊上一些粗俗的亲戚。   卡洛琳心里十分复杂。   在奥斯汀的笔下,达西一开始十分瞧不上班内特家庭,后来却因为女主伊丽莎白接受了这门他十分嫌弃的亲戚。   而他的兄弟查尔斯,也在他的撮合下重新见到了珍妮班内特并求婚成功。   所以说,有时候男人就是这么的双标。   涉及到朋友的时候,还能理智的分析。但当身临其境的时候,却受到感情的支配。   在原书中,也是因为达西的阻止和劝说,才让耳根子软的查尔斯放弃过珍妮,使伊丽莎白对达西更加不满。   后来达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,又撮合了查尔斯和珍妮。 ㈧_ ○_電_芓_書_W_ w_ ω_.Τ_Χ_t_捌_0. c_c   再看这一段的时候,不知道是不是查尔斯是她便宜兄弟的关系,她对达西很不满。   整个过程中,他都在操控查尔斯的行为,而查尔斯像提线木偶一样收到他的支配。   对于查尔斯的婚事,卡洛琳也有自己的看法。   出于破坏主线故事的动机,她不想查尔斯娶了珍妮,但是如果不能阻止查尔斯对珍妮的心意,那么她也不会反对。   如果是命中注定的事情,为什么要徒劳无功的去阻止呢。   无数故事告诉我们,扮演恶毒反派的角色是吃力不讨好的。   因此卡洛琳说:“我和你的看法有一点不一样,这毕竟是查尔斯的事情。如果他愿意为了珍妮接受她的家庭,别人也无权干涉。”   达西十分意外,他反问道:“难道你对你兄长的情谊已经到了能容忍一门地位低下的亲戚的地步?卡洛琳小姐,这让我深感震惊。”   路易莎也说:“卡洛琳,你竟然是这么想的吗?难道你不认为婚姻是要门当户对的吗?”   卡洛琳反驳道:“我当然没有否认婚姻中门当户对的重要性,但是我认为门当户对并不是主要应该考虑的因素,我们应该更多的关注婚姻的对象。”   “如果有一个人出生平凡,但是,他的的品德、谈吐、言行跟我们是一样的,那么他就可以作为婚姻的对象来考虑。”比起家庭,三观更重要啊。   “我们无法否认,班内特家族有各种各样的问题,但是珍妮并没有那些我们难以容忍的缺点。所以如果查尔斯愿意的话,我们有什么理由反对呢?”   她说这话时,简直说得上熠熠生辉。   她的观点也给人耳目一新之感,达西竟然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,因为,他自己就是更看中品质而非家庭的人。 第5章当你变为最讨厌的人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内瑟菲尔德庄园在当地颇负盛名,不仅仅是因为它是一位爵士的府邸,还因为它的主人约翰逊先生花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来装点它。   约翰逊先生是一位十分富有生活情趣的人,他花了大量的金钱购买卖了许多奇花异草种在了花园里。   所以内瑟菲尔德常年花开不败,当地人给它“内瑟菲尔德花园”的美称。   后来约翰逊先生搬到了镇上居住,内瑟菲尔德空置下来,用以出租。   恰好宾利想租一处乡舍度假,一眼看上了这个美丽的庄园,这也是故事的开始。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.t_x_t _8_0. c_o_m   而此时的卡洛琳就站在这个远近闻名的花园里,她的周围开满了许多她没见过的花草。   到了星际时代,许多物种灭绝,这些花很多都只能在虚拟空间见到了。   月季,大丽花,木槿,紫薇,一串红,一串紫,一串蓝,醉蝶花,紫苏,波斯菊,孔雀草,蒲公英在花园中错落有致。   粉红色、红色、紫色、白色交相辉映,放佛一幅瑰丽的画卷。   而这幅画卷的点睛之处就在那个穿梭流连的身影上。   她妩媚的淡金色卷发被一根洁白的蕾丝发带松松的绾在身侧,剪裁良好的纯色长裙衬托她窈窕的身姿。   阳光透过花草,在她身上洒下一层金色的光辉,她看起来就像古希腊美神阿芙洛狄忒一样,是优雅和迷人的混合体。   伊丽莎白看着这个她刚刚还十分欣赏的宾利小姐,心里却难掩酸楚,因为她旁边的达西先生正在专注的看着的,就是她啊。   因为自尊心,她一直在他人面前表现出对达西的偏见和不满。   但是,她自己知道,对于达西,在第一次见面时,她就有不一样的感觉,在她的生命里,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男人。   他虽然傲慢,却难掩独特的言谈和气质。况且,他还英俊、富有、优雅。   而这个英俊的贵族男子无视身边的所有女性,独独对她另眼相看,这怎么能让她不心生幻想呢?   而现在,她明明站在这里,达西却不再关注她,是因为宾利小姐吗?   他终于发现宾利小姐的迷人之处,决定抛弃对她的微妙好感,回归正轨了?   伊丽莎白最后看了一眼达西先生,悄悄离开了起居室。   达西看了一眼起居室被关上的门,又看向花园中和赫斯特夫人说话的卡洛琳。   此时她们不知道说了什么,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,却和盛放的花园一样,让人移不开眼。   达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,他终于必须承认,自己是可耻的。   这让他想起了一个很久不曾想起的人,一个厌恶的人。   那人是他的儿时好友,威科姆。   因为英俊的外表和优雅的谈吐,威科姆极易受到女性的欢迎。而他在大学时期就不务正业,流连于不同的女性之间,毫无节制,这种见异思迁的行为一向是他所鄙视的。   后来,发生了一件让他十分厌恶的事,他们绝交了。   而现在,他也要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吗?   他在昨天以前,是对伊丽莎白小姐有好感的,虽然因为她粗鄙无礼的家人,他一直克制自己,但是,他不可抑制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,觉得她虽然长得不是顶美,但是眼睛却很迷人。③   但是,从昨天开始,他又一次觉得宾利小姐的眼神迷人,不由自主地关注她,现在也一样。   所以,他就要堕落成和威科姆那样的人了吗?  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,不愿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。   而此时的宾利小姐的声音却若隐若现的传来,他竟然觉得有些恐惧。   不行,不能再想下去了,也许,去骑骑马会好一点。   达西出了起居室的门,往马厩的方向去,在门口时,正好遇见回来的卡洛琳。   他像被烫到一样快速移开目光,匆匆出门了。   赫斯特夫人见此,疑惑道:“卡洛琳,你的策略真的没问题吗?情况好像变坏了?达西先生为什么对你视而不见?”   对此,卡洛琳只能装作有些失落的道:“也许,达西先生是有什么急事吧?他的脚步很匆忙,而且他不是对我视而不见,而是对我们,这可不像平时的他。”   “是的,达西先生应该是有急事,他今天早上都称呼你的教名了,不应该变得这么快才对。”赫斯特夫人相信了这个说法,达西先生虽然有贵族的傲慢习惯,但却不无礼,今天这种失态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,他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才对。   那么,是什么策略引起了赫斯特夫人的问话呢?   这就涉及到刚刚她们在花园中的谈话了。   卡洛琳在花园中欣赏奇花异草的时候,赫斯特夫人也追了过来。   她忍不住自己的疑惑问道:“亲爱的卡洛琳,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?”   卡洛琳愣了一下,几乎以为她发现了自己的异样,要知道她并没有忠实地扮演原来的宾利小姐。   当然,为了赢得C位女主,她也不能完全扮演宾利小姐。   但是她转头看了看赫斯特夫人,发现她的眼中眼中散发着一丝笑意,仿佛有些得意,看起来就像是抓住了她的小辫子。   这绝不像是发现她不是原主的样子。   她意识到了什么,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:“路易莎,我的姐姐,我并没有什么瞒着你的。”   她虽然这么说,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。   于是赫斯特夫人更加肯定卡洛琳今天的反常一定有原因,她拉住卡洛琳的手道:“哦,卡洛琳,求你体谅体谅我,告诉我吧,我保证不说出去。”   “真的?你保证不让第三个人知道?”卡洛琳故意买了一个关子,让赫斯特夫人更加好奇了。   “当然,我是绝对可靠的,你快说为什么刚刚那样说,难道你真的希望班内特小姐成为宾利夫人吗?”赫斯特夫人连忙保证。   果然如此,卡洛琳知道刚刚的话和过去的宾利小姐相差太大。   达西没有发现,是因为对宾利小姐不熟,但是她的姐姐赫斯特夫人是最了解她的人,不可能不产生疑惑。   卡洛琳心如电转,瞬间想到了一个说法。   于是她摘了一支波斯菊,和原来采的花放在一起,一边反问道:“路易莎,你认为达西对伊丽莎白小姐是怎么看的?”   赫斯特夫人若有所悟:“达西先生似乎对伊丽莎白格外关注,所以?”   “所以,如果我们如果当着他的面贬低伊丽莎白,他会怎么想我们?难道他会和我们站在一个立场吗?”卡洛琳循循善诱的说。   赫斯特夫人恍然大悟,她轻轻拍了一下卡洛琳:“是的,卡洛琳,如果是那样,达西一定会觉得我们不够宽容友善,反而会为伊丽莎白说话。卡洛琳,你真是太机智了,我敢说,现在达西先生一定被你骗过去了,一定觉得你善良宽容极了。相信我,他一定喜欢上你了。”   说到这里,赫斯特夫人发出来笑声,仿佛已经看到达西先生求婚,卡洛琳成为达西夫人的那一刻。   “你说的未免太夸张了,达西先生最多对我没有恶感,还不至于喜欢上我。”卡洛琳实在佩服赫斯特夫人丰富的想象力。   在这一刻,她竟然想起了班内特夫人,那同样是一位想象力丰富的夫人,因为查尔斯和珍妮多跳了几支舞,就在舞会上到处说他们就要订婚了。   “哦,卡洛琳,这可不是我夸张,我有证据,你可能没有注意到,达西先生已经称呼你的教名了,他叫你卡洛琳。”赫斯特夫人笑容满面的说起她发现的小秘密。   这一点,卡洛琳的确没有注意。   这个时代的风俗是只有熟悉的人能称呼教名,而她毕竟不是本土宾利小姐,对此有些迟钝。   如果是宾利小姐本人,可能这时已经乐出声了,因为过去的达西对宾利小姐一直严守规矩,从来不这样亲昵的称呼她。   “所以,以后当着达西先生的面,我们一定不要表现出对班内特们的不喜,相反,这是展示我们的善良宽容的机会。”卡洛琳引出的这句话获得了赫斯特夫人的大力赞同,也决定了她们接下来的处事原则。   因为家里有两个病人,宾利姐妹上午的时间都耗费在病人身边,珍妮的病情虽然好的很慢,但是的确在慢慢好转。   而查尔斯却一直高烧不退。她们只能一直呆在查尔斯身边。   当然,照顾珍妮和查尔斯的是仆人,她们和伊丽莎白只是在旁边看护罢了。   达西先生不可避免的来探望她的朋友,但是因为卡洛琳,每次都是脚步匆匆,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。   对此,卡洛琳一无所知,她还在怀疑达西对查尔斯的友情。   而赫斯特夫人觉得这件事更加奇怪,达西像是在躲着卡洛琳,她决定再观察一下再说。   这天中午的时候,只有宾利姐妹和伊丽莎白共进午餐,据他的男仆说,达西先生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餐。   卡洛琳这时才开始注意到达西反常的举动,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,让男主直接躲在了房间里呢?   她看向伊丽莎白,和她有关吗?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作者有话要说:   求收藏求评论,欢迎小可爱提出建议 第6章缓缓花开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伊丽莎白感受到她的视线,礼貌地笑了笑,然后又去陪伴她的姐姐了。   下午三点的时候,伊丽莎白来探望查尔斯,顺便提出告辞。   卡洛琳连忙挽留:“伊丽莎白小姐,珍妮病的很重,她一定很希望最亲密的姐妹陪在她的身边,我想,你还是在内瑟菲尔德住下吧。”   伊丽莎白以为她只是按照礼节挽留,依然坚持要走。   但是她后来意识到卡洛琳的确是真诚的挽留她。   因为下午的时候卡洛琳来看望珍妮,再一次挽留了她,而珍妮的确舍不得她离开。   于是她接受了宾利小姐的好意,在内瑟菲尔德住下了,宾利小姐十分体贴的派人给班内特府邸送信,伊丽莎白更加感激。   而珍妮在伊丽莎白这里知道了宾利小姐们上午的话,感叹自己没有看错人,精神也更好了。   加上伊丽莎白在旁边用心照顾,她的病情有所好转。   卡洛琳和路易莎接下来去了查尔斯房间里,恰好达西先生也在。   看见卡洛琳,他比上午时镇定了很多,只是有些苦大仇深,简单的问候后就无话可说了。   他现在处于巨大的痛苦之中,整个人分割成了两半,一半,抑制不住的去关注卡洛琳。另一半,却在谴责他这种花心的行为,他再也受不了,整天都没再出现。   卡洛琳真正对达西好奇起来,他看起来非常挣扎,可以肯定和她有关。   因为她每次说话时,他的视线都会放在她身上,但是每当她看去的时候,总能看到他转开的脸。   她确定自己不至于这么讨人厌,那么,达西奇怪的表现又是怎么回事呢?   卡洛琳想不通这件事,一时有些沮丧,总觉得她的任务十分渺茫。   让赫斯特夫人高兴的是,查尔斯的病情稳定了下来,只是有些低烧。   他很关心珍妮的病情,直到卡洛琳说了珍妮的好消息后,他才又睡着了。   第二天的时候是星期四,班内特夫人来了,带着她的另外三个女儿。   这个在原着中总是感叹“脆弱的神经”的女人,一直热衷于嫁女儿,只是因为太过急切,常常让人发笑,这其中就有包括她的丈夫和女儿。   此时她坐在卡洛琳对面的沙发上,一直滔滔不绝的赞叹她的装修和豪华的家具,一点也看不出对女儿的担忧。   卡洛琳一直对原书中的这个妇女很迷惑,一方面觉得她为女儿考虑没错,一方面又觉得她对女儿感情很奇怪。   这时,卡洛琳见到真人,才发现她的确有点神经质,也许长期无子的压力和继承权的问题将她压垮了。   根据土地限制继承法,等班内特先生死后,班内特的土地和庄园都将被她们的远方亲戚柯林斯先生继承,如果不把女儿嫁出去,她们都将无家可归。   所以,班内特夫人是个快要奔溃的病人,她的很多行为也就可以理解了。   比如,为了将珍妮将入宾利家,不惜将女儿扔在内瑟菲尔德庄园,自己跑回家了。   至于,班内特的几个小女儿,可以其中看出其中一个不善交际,说的话十分拗口。   另外两个小的有点过于活泼,这是教育不当的后果。   珍妮和伊丽莎白出生时候,是被期待的,班内特夫妇感情也挺好,因此受过良好的教育。   特别是伊丽莎白,几乎是被班内特先生当成男孩教养的。   但是几个小的,是因为她们的父母为了生儿子才出生的。   班内特先生生了五个女儿,彻底心灰意冷,躲进了书房,而班内特夫人又有些神经质,因此,几个小女儿都被毁了。   这也不难理解,为什么小女儿莉迪亚会选择和故事中唯一的反派威科姆私奔。   因为她的母亲给她的教育就是,“红制服”军官是好对象,而威科姆是一个英俊的“红制服”。   在卡洛琳接待班内特们时,伊丽莎白全程十分尴尬,不停的制止妈妈和妹妹们不得体的举动。   虽然她知道宾利小姐不会计较,却因此更加脸红。   特别是在班内特夫人提出在内瑟菲尔德举办舞会时,她简直惊呆了。   幸好宾利小姐十分的宽容善良,答应了这个不合理的请求。   天知道,宾利先生还在生病,身为客人的妈妈却提出这样的要求有多过分。   卡洛琳接待完班内特们,又回到了查尔斯的房间。   赫斯特夫人刚刚没有出去,这时听见她说舞会的事,对班内特们的不满更深了。   她想起查尔斯病中都不忘班内特小姐,而达西先生对那个伊丽莎白十分关注,她总觉得朗博恩不是久留之地。   陪伴病人的时间十分无聊,这个下午,卡洛琳只能拿了一本书,装作十分认真地样子,其实在仔细阅读《傲慢与偏见》。 第7章眼神杀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内瑟菲尔德庄园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桌球室,此时男士们都不在,变成了宾利姐妹的聊天地点。   “亲爱的,我想我们可以等查尔斯病好了,我们就回伦敦去吧。”赫斯特夫人突然这样说。   “怎么了?为什么这么突然?”卡洛琳问。   “你刚刚也听到了,查尔斯病得这么严重,心里还想着班内特小姐。我真担心这样下去,查尔斯会舍不得离开。这样我们真的要接受一位班内特作为嫂子了。”赫斯特夫人语气担忧。   卡洛琳不得不佩服赫斯特夫人的远见,但是该怎么劝查尔斯离开朗伯恩呢?   对于这一点,赫斯特夫人神秘的笑了笑,没有再说了。   卡洛琳看出她有自己的打算,无非就是那么几种,也就不再追问。   但是事实真的会如何想的那样发展吗?卡洛琳不是很乐观。   因为她今天上午的观点,达西先生明显有所触动,可能不像原来那样坚决的反对查尔斯和珍妮的婚事,赫斯特夫人就少了一个外援,而她也不会坚决的反对查尔斯留下来。   也许看出她在想什么,赫斯特夫人接着说:“我提出这个想法,还有一个原因,是因为你。”   “因为我?”卡洛琳顺着问。   “当然是因为你,亲爱的妹妹,我看得出来,达西先生已经要爱上你了,你不知道你刚刚唱歌时他听得多么认真和投入,简直旁若无人,那是爱情的先兆,相信我。”赫斯特夫人自信极了。   “但是你知道的,伊丽莎白毕竟是达西先生欣赏过的人,我们为什么要留在伯恩,见到那些不想见到的人呢?”赫斯特夫人又语重心长地说。   对于达西对她有好感这一点,她并不否认,因为达西先生若有若无的目光实在太过明显。   而且刚刚达西先生的问话显然意有所指,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,达西可能要爱上她了。对于这件事情,她当然乐乐见其成。   当然,这并不是说她爱上了达西,因为她不可能爱上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,只是因为这关系到比赛的评分。   她现在在想另外一件事,原来C位女主争夺赛的难点不仅在于争夺女主的地位,还在于处理跟虚拟人物的关系。   这是赫斯特夫人给她带来的想法,对于查尔斯,她可以冷酷的将他病倒。   但是如果是赫斯特夫人呢?   她给她的感觉就是活生生的人,对于这样一位一心为她好的姐姐,她也能狠下心肠吗?   这还只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2天,如果天长日久,那么她肯定会对虚拟人物产生感情。   也许今天是赫斯特夫人,明天就是别的什么人。   等她过完角色的一生,她又该怎样处理她的感情和记忆呢?   这个问题,系统给了她答案。   “主人不必担心,联盟为了保护选手的心理健康,专门设计了感情收集器。每次脱离世界的时候,主人可以选择将感情和记忆收集起来。也可以保留或者部分保留呢?”   卡洛琳放下心来,决定好好的扮演完角色的一生。   按照她的设想,联盟需要的C位女主肯定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,因此她完全可以将虚拟人物当成真实的来对待。   想到这里,她竟然觉得赫斯特夫人脸上的马赛克轻薄了很多。   她仔细看去,发现真的不是自己的错觉,路易莎的脸在自己的视线里越来越清晰,直到完全的呈现出来。   所以这个也是考验的一部分?   如果她没有意识到需要将自己投入到角色的人生中去,那么是不是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马赛克的世界?   那样也太悲惨了。   她看着路易莎的脸,感觉更加亲近了,因为路易莎的脸竟然和镜子里的自己有5分相像,也许这就是基因的力量。   路易莎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奇怪,问道:“怎么了?卡洛琳,你好像第1天认识我一样?”   卡洛琳笑了笑说:“我第1次发现,原来我们长得很像。”   路易莎顿时乐出了声,回道:“哈哈,卡洛琳,没想到你这么大了,还在说这种问题。我们是姐妹,当然有长的相似之处了。不过查尔斯跟我们就长得不像,因为他像爸爸,我们两个像妈妈。”   “不过卡洛琳你已经长大了,刚刚我说的话你一定要放在心上。待一会儿,我会给我在伦敦的朋友写一封信,让他想办法把查尔斯叫回伦敦,到时候你不要来阻止我就行了。”赫斯特夫人叮嘱道。   卡洛琳终于确定赫斯特夫人的办法是什么,不得不说她的话也有一些道理,原书中查尔斯一家的确回了伦敦,她想不出什么理由让她反对。   那么就顺其自然吧,她不反对也不支持。   于是两位宾利小姐达成了共识,愉快的回到了起居室。   赫斯特夫人接下来去准备写信的事情,那么卡洛琳一个人在起居室里面,终于能做她原来打算做的事情了。 第8章花开时节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“卡洛琳,昨天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?比如弹琴唱歌?”达西的语气称得上温柔。   卡洛琳被这种和他画风不符的问话吓住了,虽然知道达西在亲近的人面前会温柔很多,但她一时有些适应不良。   所以她猜的没错?在达西这里,凋谢的玫瑰是伊丽莎白,而她就是新的玫瑰了?   这么快的吗?这个时代的人感情变化速度和星际时代有的一拼了。   她想起在原书中,达西和伊丽莎白见了三次就情根深种,说明这是正常的?   她看向达西,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。这时她想起她的导师说过:“对待感情,应该收着一点,能避免很多伤害。”虽然不太理解,但是她选择听从,于是她不太热络地回道:“是的,如果弹钢琴算是有趣的事情的话。”   不管如何,任务有进展,是值得高兴的事,达西这样表现,依据他的性格,估计再也不可能和伊丽莎白产生什么交集了。   这么想着,她觉得对伊丽莎白终究有些亏欠,想着怎么补偿她。   她突然想起伊丽莎白的小妹妹莉迪亚曾经私奔过,也许阻止莉迪亚私奔是个好办法,要知道,这个年代有一个私奔的姐妹,班内特的所有未婚姑娘都将嫁不出去。   至于达西,单纯从任务目标的角度考虑,当然是和他结婚最好。   但是这毕竟是她的第1次婚姻,虽然在虚拟世界,她也想找一个喜欢的人度过一生,所以她需要慎重考虑一下。   于是伊丽莎白又看了一场好戏,见宾利小姐回答的有些冷淡,达西的表情变得有些冷硬了,而这一点,宾利小姐却毫无所觉。   “是的,卡洛琳弹了一晚上的钢琴,不过你们绝对想不到,她的弹琴技巧远远比不上她歌唱的魅力。我中途被琴声吓醒了,后来再也睡不着了,就出了起居室。”赫斯特先生补充道。   卡洛琳听到这里,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犯了一个错误。   她当时忘了赫斯特先生还在起居室里面睡觉,所以昨天晚上她的所有表现都被赫斯特先生看在眼里?   她正想着如何应对,却发现没有必要。   “赫斯特先生,你绝对是在污蔑我的妹妹。卡洛琳的琴声虽然说不上高超,但是也不到魔音灌耳的地步,这一点达西先生可以作证。”赫斯特夫人立刻反驳道。   被点名的达西说:“是的,我可以作证,宾利小姐的琴声十分的高超,歌唱更加有魅力。”   这时达西又将卡洛琳切换为宾利小姐了,他说话的时候有些生硬,看起来就像是生闷气。   赫斯特先生虽然坚信自己听到的没有错,但是这时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将这件事当成卡洛琳的恶作剧。   伊丽莎白被他们口中的歌唱说得有些好奇了,原本决定回去陪珍妮,这时也有了另外的打算。   “宾利小姐,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幸运,来聆听你的天籁之音。”伊丽莎白好奇地问道。   “当然可以,我的朋友。”卡洛琳对伊丽莎白的好感很高,答应了。   早餐结束以后,几人都去探望了病人,珍妮已经好了很多,就和伊丽莎白说的一样,可能晚上就能起来走动了。   而查尔斯却一直没有这么幸运,病情又反复了,他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。   于是卡洛琳只能歉意的对伊丽莎白说,要晚些才能唱歌给她听了,伊丽莎白当然谅解了她。   也许是对她对赫斯特夫人产生了感情的缘故,她有些不忍心看她担忧的样子了。   只是查尔斯没有生命危险,还用不上焕生剂,而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还停留在放血治疗阶段,十分落后。   因此,她对赫斯特夫人说:“路易莎,查尔斯病的这么重,我们应该想办法才对,我想,可不可以用温水给他擦一擦身,这样温度降下来,他会好得快一点。”   赫斯特夫人没有多想,和她一起去咨询了医生。   医生没有这种医学知识,但是也说不好这有什么坏处,于是建议她们可以试一试,但是要注意不能让他着凉了。   于是,卡洛琳和路易莎轮流照顾了查尔斯一下午,其他的也顾不上了。   达西一直在旁边看着,不停的安慰她们,只是谁也没顾上他。   他原本应该对宾利兄妹的情谊感到欣赏,但是见卡洛琳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,他有些嫉妒起卡洛琳对查尔斯的感情来了。   一直到下午五点,查尔斯的温度才降了下来,这时他恢复了意识,知道了姐妹们对他的深情厚谊,感动的眼泪汪汪。 第9章名场面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在这个时候,她又有些胡思乱想起来。   达西毕竟是古人,他的态度未免转变的太快,她有些怀疑他的感情。   再加上她想让自己有些发热的脑袋冷静一下,于是她想起来原书中的一个名场面。   原着片段:   达西先生果然抬起头来,原来达西也和伊丽莎白一样,看出了她在耍花招引人注目,便不知不觉地放下了书本。........据他的想象,无非有两个动机,如果他参加她们一起散步,对于她们的任何一个动机都会有妨碍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?宾利小姐极想知道他讲这话用意何在,便问伊丽莎白懂不懂。   .......   伊丽莎白:“彼此都可以罚来罚去,折磨来折磨去。作弄他一番吧……讥笑他一番吧。你们既然这么相熟,你该懂得怎么对付他呀。”   卡洛琳:“天地良心,我不懂得。不瞒你说,我们虽然相熟,可是要懂得怎样来对付他,不差得远呢。想要对付这种性格冷静和头脑机灵的人,可不容易!不行,不行,我想我们是搞不过他的。至于讥笑他,说句你不生气的话,我们可不能凭空笑人家,弄得反而惹人笑话。让达西先生去自鸣得意吧。”   ......   “你考问达西先生考问好了吧,我想,”宾利小姐说。“请问结论如何?”   “我完全承认达西先生没有一些缺点。他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点,并没有掩饰。”   “不,”达西说,“我并没有说过这种装场面的话。我有够多的毛病,.我对于某个人一旦没有了好感,就永远没有好感。”   ..........   “我,相信一个人不管是怎样的脾气,都免不了有某种短处,这是一种天生的缺陷,即使受教育受得再好,也还是克服不了。”   “你有一种倾向,……对什么人都感到厌恶,这就是你的缺陷。”   “而你的缺陷呢,”达西笑着回答。“就是故意去误解别人。”   宾利小姐眼见这场谈话没有她的份,不禁有些厌倦,便大声说道:“让我们来听听音乐吧,露薏莎,你不怕我吵醒赫斯脱先生吗?”   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,‘卡洛琳’为了引起达西先生的注意,拉着‘伊丽莎白’在客厅里面走来走去。   后来,两人还邀请‘达西’一起,但是却被拒绝了,从而引发了男女主关于“人的缺点”的辩论,而‘卡洛琳’全程插不上嘴,也是这一次男主真正喜欢上了女主。   她很想知道现在和原来有什么不同,于是卡洛琳转过身来对伊丽莎白说:   “伊丽莎白小姐,不如我们在房间里瞎走动走动吧。坐了那么久,走动一下可以提提精神。”   伊丽莎白觉得很诧异,可是立刻依了她的意思。 第10章求婚失败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伊丽莎白回去后,俏皮地和珍妮说起这件事:“珍妮,你看达西先生的样子,说句心里话,可真让人解气啊,他这种傲慢的人就应该多受受大打击才好。”   珍妮刚刚一直默默听伊丽莎白说话,听到这里,有些担心的问伊丽莎白:“丽兹,你没事吧?”   伊丽莎白的笑脸消失了,她就知道瞒不过珍妮,因为珍妮是最了解她的人。   她沉默了一会,笑了笑说:“珍妮,我没事。不过是失恋罢了,谁还没有几次失恋呢。我早就知道达西先生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他和宾利小姐才是般配的一对。”   简奥斯汀说:少女们都希望自己失几次恋,好出一出风头。   珍妮虽然知道失恋是必不可少的,但是还是不可避免地为她感到难过,她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同情心的人。   “我真的没事,珍妮,宾利小姐是多么可爱的人啊,对人友善,真诚,慷慨,谁会不喜欢她呢?我们只管看她好好的折磨达西先生一顿吧。”伊丽莎白安慰姐姐。   “我今天给家里写信,让妈妈派马车来接我们,但是非说不到下星期二,家里弄不出马车来。我想,明天还是请宾利小姐派马车送我们吧?”伊丽莎白商量的问。   珍妮点了点头,有些沉默起来。   伊丽莎白立刻猜到她实在想宾利先生,只是,这几天宾利先生和珍妮都在生病,除了今天下午去看他的时候,两个人都没有说过话,伊丽莎白安慰道:“珍妮,宾利先生虽然生病了,但是看得出来,对你十分的热情,有你在的时候,他几乎不看别人呢。”   珍妮一方面觉得伊丽莎白说得对,但是另一方面有敏感得觉得宾利先生没有前几天那么热衷于她了,是生病的关系吗?  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伊丽莎白,却得到她否认的回答。   “在我看来,宾利先生对你还是那么热衷,没有什么变化。”   珍妮只能暂时放下担忧,和她说起班内特夫人来访时,表现得很失礼,会不会让宾利小姐们有看法的事。   “我看,赫斯特夫人一直对我们不冷不热,这之后,对我的态度有点变了,但是,宾利小姐一直没有改变,这一点,我倒有些羞愧了。”伊丽莎白道。   而卡洛琳的房间里,又是另一种场景。   赫斯特夫人坚持和她睡一间房,卡洛琳无奈的和她躺在了床上。   “卡洛琳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你和达西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达西先生爱慕之情显而易见,为什么后来却看起来很沮丧?你又在玩什么小花招吗,会不会过犹不及?”赫斯特夫人有些担忧地问。   赫斯特夫人虽然对妹妹的开窍乐见其成,但是总担心玩过了头,鸡飞蛋打,这种生活未免太过刺激。   卡洛琳说:“路易莎,我明白你的想法,但是淑女们哪有不拒绝几次求婚的呢?这样,绅士们反而觉得她们珍贵呢!”   赫斯特夫人惊讶的翻了一个身,叫道:“什么?你说什么?达西先生向你求婚了?而你拒绝了?上帝啊,我要说这件事你真的做错了,达西先生可不是一般的绅士,他可是大贵族,被伦敦的淑女们宠坏了,他很可能不会上你的套!卡洛琳,你应该立刻去说自己后悔了!”说着赫斯特夫人立刻起身,看起来真的要为卡洛琳梳妆打扮了。   卡洛琳立刻拉住了赫斯特夫人,安抚道:“路易莎,冷静一点,达西不是你想的那种人,他对感情是很执着的,没那么容易放弃。这时候去,也太晚了,反而可能起反作用呢。”   赫斯特夫人停止了动作,半信半疑的问道:“真的?达西不会放弃?”   卡洛琳肯定的点点头,实际上也有点不肯定了,毕竟她拒绝的很不留情面,鬼知道达西是怎么想的,但是她面上淡定的一逼,说道:“相信我,路易莎,达西这种金龟婿谁不想要,我为什么要骗你呢?”   话虽然这么说,但是卡洛琳也做好了悲剧结尾的准备,那么她只有选用备选方案,谁也不知道评分标准是什么,那么也就没有硬性规定感情线一定要是和男主进行的,如果有一个和男主媲美的男子出现,与之结缘,她想,理论上是可行的。   这样她只有另外物色一个优质男性做男主,只是这样的人,在哪里去找呢?也许回到伦敦会有机会。这么想着,宾利姐妹都陷入了梦乡。   第二天的早餐,伊丽莎白理所当然的没有等到班内特府邸的马车,她只能向宾利小姐求助,希望她能派一辆马车送她们回去。   卡洛琳想了想,答应了。   当时珍妮有些犹豫,正想开口,却被赫斯特夫人打断了:“班内特小姐,伊丽莎白小姐,等查尔斯醒来,我一定将你们对他的关心转达给他,一路顺风,小姐们。”   赫斯特夫人的话里的嫌弃昭然若揭,查尔斯还在睡觉,不方便探望。   珍妮的脸皮不够厚,只能失落的上了马车。   查尔斯醒来的时候,知道珍妮已经离开了,的确很失落。   但是他对珍妮对感情没有原书那么深,这时竟然意外的发现大家对珍妮的排斥。   于是他好奇地问了起来:“班内特小姐是多么可爱的人啊,她美丽,善良,大方,我简直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姐。”   然后他又补充道:“当然,除了我两个可爱的姐妹。”   “我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她?”这句话他是看着路易莎说的。   路易莎回道:“查尔斯,珍妮小姐的确像你说的那样,和善极了,美丽极了。”   然后她话锋一转,说道:“但是,她的亲戚却不像她本人一样讨人喜欢。”   “你大概不知道吧?星期四的时候,班内特夫人来过,不提她那些粗俗的举止,庸俗的谈吐。” 第11章达西的套路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达西如果能千方百计的追求她,使他们的故事像小说一样传奇,帮她获得C位女主称号,她想,她也不用在另外找一个男子来考虑了。   事实上,她很怀疑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比达西还好的人,因为书是简奥斯汀写,而达西是男主,他很可能是最完美的。   于是达西在中间,宾利姐妹一人占据了他的一边手腕。三人一路慢慢地走到小树林的小路上。   卡洛琳看着这看了好几次的景色,却发现每一次都能发现不同的美。   早晨时那树林雾气弥漫,如神话传说中的仙境一样唯美;而现在,临近黄昏,夕阳在树梢描绘出朦胧的剪影,看起来就像羞涩的新娘,它的艳光让人沉醉。   也许是她的神情引起了达西的注意,他突然道:“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,这样单纯的走着未免太过无聊。”   卡洛琳见此,有些不满道:“事实上,处于这样的美景下,我一点也不觉得无聊,达西先生似乎缺少发现美的眼睛?”   “发现美的眼睛?”这种说法,达西还是第一次听,至于她的不满,他当然听出来了,只是,她未免太过投入,连一丝注意都没有留给他,让他有些不满足,他想,能和她聊聊天也好。   “世上从不缺少美,只缺少发现美的眼睛。不然,再如何瑰丽的景色,在愚钝的人眼里,也一文不值。”卡洛琳继续讽刺达西,她觉得达西这种人实在是一个好的讽刺对象,首先,他能听懂,而且不会生气,然后,他的反驳很有意思。   “事实上,我并不缺少发现美的眼睛,因为最美的景色就在我的身边。”达西一本正经地开始说情话。   卡洛琳愣了一会,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美景是指她,有些脸红,不知道他是怎么若无其事的说这么直白的话的。   “宾利小姐,你如此喜爱自然风光,一定听说过德比郡的秀丽风光,比如马特洛克温泉,那里的休闲胜地值得一去,还有恰滋华斯、鸽谷、秀阜的风景名胜,让人心醉神往。”达西开始推销起德比郡地许多美景,卡洛琳听得入迷。   “明年等天气好一些的时候,也许,旅行是个不错的主意。”卡洛琳有些心痒起来,她已经在心里计划时间和路线,这个时代的生活虽然安逸,但是也有些无聊,也许旅行是个不错的主意。   “彭伯利庄园正处于德比郡,如果宾利小姐计划旅行的话,我想,我会是一个好的向导。”达西说这话的时候,开始还是看着她的,只是对视一会后,他有些窘迫的移开了视线。   卡洛琳见他有些不好意思,才知道他的脸皮也没有那么厚。   卡洛琳没有答应,也没有拒绝。她说:“我如果去的话,会的。”   此后的一段时间,达西和赫斯特夫人闲聊了起来,大概是讨论在哪里过圣诞节的问题。   赫斯特夫人道:“达西先生,如果可以的话,真想和你们一起过圣诞节。我想,查尔斯也不太想和你分开呢。”   虽然如此说,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句客套话。但是没想到达西接道:“这倒是一个好主意,我想,我们可以一起过圣诞节,宾利小姐,你认为呢?”   卡洛琳不知道达西的打算,回道:“我想,这要问问查尔斯才好。”   达西立刻道:“这件事当然要查尔斯同意,只是我还是想问问两位女士的意见。”   查尔斯当然不会反对,他现在十分乐于给达西提供机会,于是在彭伯利过圣诞节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。   班内特姐妹到家以后,母亲并不怎么热诚地欢迎她们。   班纳特太太奇怪她们俩怎么竟会提前回来,非常埋怨她们给家里招来那么多麻烦,说是吉英十拿九稳地又要伤风了。   倒是她们的父亲,看到两个女儿回家来了,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欢天喜地的话,心里确实非常高兴。   他早就体会到,这两个女儿在家里的地位多么重要。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,要是吉英和伊丽莎白不在场,就没有劲,甚至毫无意义。   她们发觉曼丽还象以往一样,在埋头研究和声学以及人性的问题,她拿出了一些新的札记给她们欣赏,又发表一些对旧道德的新见解给她们听。   咖苔琳和丽迪雅也告诉了她们一些新闻,可是性质完全不同。据她们说,民兵团自从上星期三以来又出了好多事,添了好多传说;有几个军官新近跟她们的姨爹吃过饭;一个士兵挨了鞭打,又听说弗斯脱上校的确快结婚了。   卡洛琳这一天晚上又重新想起如何补偿伊丽莎白的问题。   对此,她重新想了想,觉得在道理上她没有亏欠她,但是在情感上,她在心里觉得亏欠。   所以,尽可能做出补偿才好。   所以,第二天早上,她就派人到班内特府邸送了信,说今天午后要做出回访,问是不是方便。 第12章春山静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卡洛琳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,每次在她面前总是露出独特的一面,心里觉得十分甜蜜。   她故意慢慢回道:“那这样的话,下次我要找人一起骑马,达西先生到是一个好选择了。”   达西见到她狡黠的笑容,窘迫极了,一时四处乱看,不敢与她对视,他怕自己更加脸红起来。   后来的一段路,两人慢慢的并排骑着走,虽然没有说话,却觉得都很开心。卡洛琳觉得自己心情好了很多,事情也豁然开朗起来,她觉得自己不用想那么多,她喜欢达西,就应该积极争取,而不是一味地等待。   而达西光顾着欣赏起她因为运动变得鲜艳的脸色,和明亮的眼眸去了,不知不觉,到了分路的岔道口。   下马的时候,卡洛琳的裙子挂在了马尾山,差点滑了一跤,达西立刻拉了她一把,只是力气有点过大,把她带进了怀里。   卡洛琳惊讶地在他怀里带了一会儿,觉得这里和他外表的冷峻不太一样,反而十分温暖厚实,他的心跳强健有力,隔着几次几层布料,她也能感受到他炙热的温度。   卡洛琳的脸渐渐染上红晕,她离开这个怀抱的时候,看了达西一眼,对视的那刹那,她明显觉得自己心跳加速,有些慌张的上了马车。一直到马车离开了两三米,她才敢抬头,往回看去,见达西目光一直没有离开,又慌张地转了回来。   目送着马车走远,达西终于舍得将刚刚抢来的马匹还给查尔斯,往镇上去了。   达西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,他明显感觉卡洛琳的态度发生了可喜的变化,他一会想着她是不是爱上了他,一会又有些患得患失。他于是又想着卡洛琳很喜欢骑马,也许彭伯利的马场上应该选出几匹马驹来了,只是,她骑起马来实在太危险,需要人陪护才行,至于人选,有谁比他更合适呢?   不说赫斯特夫人在路上是怎么打趣卡洛琳,而卡洛琳又是怎么红着脸掩饰的,就说班内特家发生的事。   宾利小姐们到班内特家的时候,主人听见马车声,都出来迎接她们。   看见只有她们两个,班内特夫人还问:“宾利先生没来吗?可真叫我伤心,今天见不到这么可爱的年轻人了。”   男客们如果要来,会提前通知班内特先生,所以,班内特夫人问得有些唐突,两个大的班内特小姐有些脸红起来。   “没有,他和达西今天有事出去了,我一定会转达你的问候的。”卡洛琳并没有将这个放在心上,因为在她心里是把班内特夫人当成病人的,对病人,当然不能计较过多。   “哦,那可真遗憾,我还以为他会一起过来就见见珍妮呢,要知道,恋爱的人一刻也分不开。”班内特夫人这次的话终于被伊丽莎白制止了,她瘪了瘪嘴,将客人引进了会客室。   班内特小姐走在后面,这时她旁边的伊丽莎白帮姐姐问道:“宾利先生已经康复了吗?他怎么样?”  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,她们都高兴起来。   赫斯特夫人这时道:“是的,查尔斯早就好了,昨天早上,他就已经能出来走动了,今天我们出门时还问了他要不要一起来,他说去拜访朋友更紧急一些,让我们带来歉意。”   卡洛琳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,都为珍妮尴尬了起来。   什么叫朋友更紧急一些?不就是说珍妮没那么重要吗?   只是查尔斯的确有放弃珍妮的想法,所以卡洛琳也没有说什么,珍妮明显是看出来了,眼神有些暗淡下去。   伊丽莎见此有些不敢相信,因为照她看来,宾利先生明显对姐姐情意浓浓,因此她有些质疑道:“宾利小姐,你的兄弟的确是这么说的吗?”   她不问赫斯特夫人,因为她明显感觉她对珍妮很不满意,很难听到实话,而宾利小姐一直表现得很友好,应该不会骗她们。   “查尔斯的确知道我们来拜访你们,我们是半路分别的。”卡洛琳说得比较隐晦,但是并没有承认,也没有否认。   但是对于珍妮来说,这句话就够了,原来,她的预感没有错,宾利先生已经忘了她了。   接下来的时间,珍妮一直沉默地看着姐妹们和宾利姐妹们聊天,心事重重的,而她的姐妹伊丽莎白也没有好多少,她急于安慰珍妮。   而这些和卡洛琳关系不大,她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她们,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放在了班内特最小的那个身上,莉迪亚班内特是班内特夫人最小的孩子,也最受宠爱,但就是这个孩子,给整个家庭都带来了危机。   在原书中,女主这样描绘她的:   民兵团驻扎在哈福德郡的时候,她完全没有看出莉迪亚对韦翰有什么倾心的地方,可是她深深认识到莉迪亚只要随便哪个人勾引一下就会上钩。   她今天喜欢这个军官,明天又喜欢那个军官,只要你对她献殷勤,她就看得中你。 第13章贵以专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赫斯特夫人老调重弹:“可惜她拥有那样的亲戚,如果谁娶了她,就将迎来商人和律师亲戚了。”   这时的商人和律师是被上流社会看不起的。   虽然宾利家族发家于经商,但是已经完成了转型,跻身于新兴贵族行列。   虽然比不上达西这种老牌贵族,但是的确比小商人地位高出许多。   在卡洛琳看来,现在的社会十分畸形。   小商人和律师受到贵族鄙视,但是贵族自己也会从商。   说到底,就是财富多少的区别。   如果经商的利益巨大,那么也会让贵族们闭嘴。   可惜这一次,赫斯特夫人的话不像从前一样有用。   宾利还是道:“就算商人和律师挤满了房子,也掩盖不了班内特小姐的优秀啊。”   卡洛琳对此十分惊讶,这么看来,查尔斯难道会和原书中一样娶了珍妮。   正在这时,达西突然道:“你确定班内特小姐的心意和你一样吗?我实在看不出来她对你有什么特别,她对谁都笑得一样。”   卡洛琳地看了达西一眼,见他说出和原书中一样的话,到不觉得奇怪。   因为在她看来,珍妮对查尔斯的心意是很很隐晦的,难怪他看不出来。   “我到不怎么认为,据我观察,珍妮对你并不是完全无意,只是她看起来喜欢隐藏自己的感情。”卡洛琳说了一句公道话。   查尔斯正在为达西的话感到沮丧,因为他真的不肯定珍妮的感情。   这时听见卡洛琳的话,眼前一亮,确认道:“真的吗?卡洛琳,你看出她对我的心意啦?”   卡洛琳点点头,“经过我仔细观察,她对你的确心存爱慕,但是这感情有多少,我也不肯定。”   今天拜访班内特家时,路易莎说出宾利回伦敦的时候,班内特小姐明显不太对劲。   不怪原书中查尔斯因此打了退堂鼓,要不是她观察能力强,又特意留心,也发现不了这件事。   达西见卡洛琳反驳他的话,也很惊讶。   他本来已经打算重新考虑查尔斯成为他妹夫的事,但是卡洛琳却不知道,她看起来在为班内特小姐说话。   他看着卡洛琳,一方面欣赏她的诚实,一方面感到束手无策,最后无奈的看着查尔斯又重新确定了心意。   看得出来,查尔斯似乎下了决心,等在伦敦办完事,他还是准备回来的。   因为他让她们先不要回去,但是赫斯特夫人坚持要回伦敦去,声称在这里住的腻了。   查尔斯没有办法,就向达西和卡洛琳求助。   可惜卡洛琳也准备回伦敦去,因为她有了一些想法,在伦敦才能实行。   卡洛琳的意愿,达西自然看出来了,说也要回伦敦去。   只是,事情的发展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?   原书中查尔斯也回了伦敦,虽然是在内瑟菲尔德舞会后。   是了,那时的珍妮并没有放弃查尔斯,班内特夫人也以为珍妮会嫁给宾利先生,但是这一次,为什么查尔斯会提前走呢?   是因为赫斯特夫人的信!   她现在怀疑原书中的查尔斯也是因为赫斯特夫人才回的伦敦。   只是现在因为她的蝴蝶效应,促使赫斯特夫人提前写了信,查尔斯也没有时间和珍妮培养感情了。   而赫斯特夫人在拜访班内特家的时候,明显暗示查尔斯已经放弃了珍妮。   因为那天她没有拆赫斯特夫人的台,所以,珍妮以为查尔斯放弃她了,就答应了柯林斯的求婚?   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。   如果是伊丽莎白,事情肯定会不同,因为她追求的是有爱的婚姻,所以她在原书中会拒绝柯林斯。   而珍妮,看起来和妹妹一样,但是她的性格好像更软弱,在得知查尔斯放弃她后,这一次,她妥协了。   所以,珍妮和查尔斯被拆散了!   因为她已经订婚了,查尔斯回来也于事无补。   在这个时代,订婚就相当于结婚,除非丧偶和恶疾,是不能取消的。   卡洛琳现在有些担心起查尔斯来,如果他知道珍妮订婚的事,一定会很伤心。   她有些后悔,如果早知道会这样,她那天不应该任由路易莎误导珍妮。   但是,她也是那天才看出珍妮对查尔斯的感情的,在此之前,她实在隐藏的太深了。   就像查尔斯对珍妮的感情让她惊讶一样,她对珍妮的感情也极为惊讶。   这种一见钟情的感情有多深,她并没有把握。阴错阳错下,珍妮就要嫁给别人了。   “伊丽莎白小姐,其实,查尔斯有可能会回来的。”卡洛琳犹豫了一会,还是说出来了,虽然她不知道说出来有什么用。   伊丽莎白震惊的看着她,反问道:“什么,宾利先生不是不会回来了吗?所以,那天赫斯特夫人说谎了,天哪,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人!”   “你知道珍妮因此有多痛苦吗?她就要嫁给一个庸俗的男人了。”伊丽莎白质问道。   卡洛琳虽然对珍妮很同情,但是这话她听着十分刺耳,特别是她指责了她的姐姐路易莎。   卡洛琳皱着眉道:“我也很意外,珍妮这么快就答应了别的男人的求婚,我想,这件事不能全怪别人吧?”   伊丽莎白张口结舌,她意外的看着宾利小姐,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她说话如此尖刻,所以,她是在怪珍妮水性杨花吗?   多么恶毒的话啊,她不敢相信是从和善的宾利小姐口中说出来的。   但是,更让她伤心的是,她竟然无法反驳,因为对这件事,她自己也是不赞同的。   “总之,这件事情我很意外,我想我的哥哥查尔斯一定会很伤心的,他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。”卡洛琳和伊丽莎白不欢而散。   对于伊丽莎白,她很喜欢她的思想独立,她对姐姐的深情,但是有时候她又有些自我,只能说人无完人吧。   路易莎的行为很难理解吗?   就和伊丽莎白对珍妮一样,路易莎也希望查尔斯能娶到一个面面俱全的妻子。   只是她的行为伤害到了珍妮,伊丽莎白就说她恶毒,将事情怪在了她身上,这未免太过武断。   在卡洛琳看来,这件事,查尔斯和珍妮才要负主要责任。   他们是成年人了,这么容易受他人的影响,自己都不会争取,造成这种后果,他们的性格是主要原因。   卡洛琳很快就离开了朗博恩,踏上去伦敦的路上,这时的她,绝对想不到以后还会遇见伊丽莎白。   卡洛琳在路上和路易莎说起珍妮的事,路易莎极为惊讶,然后她彻底放心了。   准确地说,她十分高兴,因为她知道查尔斯彻底和珍妮无关了。   达西见此,就说:“如此看来,在感情里,自身的坚持远比其他事情重要。”   卡洛琳见此,当然赞同:“当然,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,一味听从他人的意见,却不去确定对方的心意,无疑是本末倒置。”   “宾利小姐,对待感情会坚持自己的看法吗?从前不喜欢的人,也会一直不喜欢吗?”达西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看,看来这句话对她十分重要。   卡洛琳见此,就猜测达西在试探自己的心意,她有些害羞起来,不敢看他的眼神,回道:“对待感情,坚持当然重要,但是一味的坚持未免太过武断,事情是不断变化的,我们应该根据事情的发展确定自己的心意,而不是一味地否认或者追逐。”   达西听见这句话,也高兴起来,他眼中含了一丝笑意,表白道:“是的,我在追逐的时候,一定是万分确定自己的心意的,我的心意比起从前,并没有减退,反而更深了。”   卡洛琳觉得自己的话太过露骨,几乎是在回应达西,她有些后悔了。   因为此后达西的眼睛一直放在她身上,让她都不能好好思考了。   至于卡洛琳在想什么,是关于C位女主的事业线。   她想,也许评分的标准不仅包含感情线,还要求选手取得事业的成功。   所以,来到这个世界后,她一直没有停止思考她该干什么。   她本来想让系统查询资料,好在这个世界发展科技,但是没想到系统告诉她,从第一天起,它就被云端屏蔽了。   她这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,如果她第一天就想明白这件事,就不会错过了。   等下一个世界,她一定要注意提前做好准备。   因为没有资料,她只能自己苦苦思索。   到了星际时代,科技十分发达,但是很多都不适合这个年代,超前一步是天,超前两步是疯子。   而且很多事情她知其然,不知其所以然,这也很好理解,用过的东西,不一定会做。   所以,她决定做一个最简单的发明-电灯。  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电灯。   但是已经有电,而且有电池,只要找到发光的灯泡,就能发明出一项伟大的创造,事业线自然水到渠成。   只是,她光知道最原始的电灯是由钨丝发热产生的,但是毕竟没有亲手做过。   所以,她需要建立一个实验室,进行大量的试验。   但是原主并没有理科知识,莫名其妙地做起实验来,只会让人觉得奇怪,所以卡洛琳还需要做一些铺垫。   自两天前开始,卡洛琳就有意识地找一些化学和电学书籍来看。   路易莎对此十分诧异,果然问了起来:“亲爱的,你怎么看起这么艰涩的书籍来了,难道你突然对成为希帕蒂娅有兴趣了吗?”   希帕蒂娅,古埃及数学家,天文学家,在这个世界十分有名,虽然在贵族的眼里那只是一种兴趣爱好。   卡洛琳见此,大言不惭地回道:“是的,如果能成为希帕蒂娅那样的人,我想,全世界都将知道我的名字。”   “哦,听听,我们的卡洛琳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名字,达西先生,你小时候也这么想过吗?”路易莎把这当成了一个玩笑。   达西也没有当真,他笑道:“是的,十岁之前,我也曾经这么想过,不过后来我发现自己不是那种科学天才,所以只能做普通人的事。”   “你指的普通人的事,就是管理半个德比郡的土地吗?我想,比起成为科学家,更多人的梦想是成为这样的普通人。”路易莎开始吹捧起他来。   达西对此,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卡洛琳,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的太过傲慢,于是谦虚了几句。   “事实上,那是祖先们的功劳,我只是按照我应该做的,把它好好延续下去。”达西对此是有些自豪的。   卡洛琳见他们把她做的事当成小孩子的玩笑,有些郁闷,但是,她转念想,这样也好。   这样一来,她建立实验室,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。   这年代,贵族们的爱好总是千奇百怪的,谁会阻止她这个小小的乐趣呢? 第14章乔治安娜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于是,达西渐渐发现卡洛琳关注他的时间变少了,她似乎真的准备做一个科学家。   她每天有半天不在家,还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看书。   他对此十分疑惑,这天实在忍不住,就翻阅了她放在起居室的笔记。   他发现她对电学的研究出乎他的意料,看起来十分艰深。   达西回伦敦后,并没有回自己的住所,继续接住在宾利家,就是想多和卡洛琳相处,争取让她爱上自己。   但是没想到,和她相处的时间反而变少了,他对此十分不满。   这一天,他在书房堵住了卡洛琳,准备好好谈谈。   卡洛琳这些天一边假装看书,其实一直在筹备实验室。   她每天外出都会带回各种实验材料,钱和流水一样花了出去。  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很多科学家贫困潦倒,因为科学是个砸钱的事。   达西找到她的时候,她正在写计划书,一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。   以至于他开口时,吓了一跳。   “达西,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卡洛琳惊讶地问。   “我已经来了半个小时了。”达西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,卡洛琳放下书,站了起来。   “我很抱歉,我不知道你在这里。你找我有事吗?”卡洛琳走到他身边,观察了一下他。   “最近都没有看见你出来,你在忙些什么?”达西感觉她未免太过投入,太过忽视他,在回伦敦以前,他还以为可以进一步发展,但是没想到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。   “我最近有一些发现,很快就会有进展了。”卡洛琳有些炫耀起来,为自己的成果做铺垫。   达西十分惊讶,但是在看到她的笔记时,他已经有心理准备,他开始好奇她在研究什么了。   达西和这个时代的很多男性的不同在于,他对于女性有自己的思想是持欢迎态度的,所以他不会对卡洛琳研究科学感到反感。   “可以问问,你在研究什么吗?昨天我看到了你的笔记,上面的内容表明你的确在研究一项高深的学问。”达西拉着她坐了下来,看起来准备长谈。   “我有一项可能改变世界的发现,众所周知,当电通过物体的时候会发热,而热度达到一定程度时,就会发出光芒,如果能找到一种特殊的材料,我想,这项发明会给世界带来光明。”卡洛琳娓娓道来。   而随着卡洛琳的话,达西开始是惊讶,他这才知道她在干什么。   事实上,她口中的“众所周知”还属于世界前沿知识。   如果不是他在剑桥大学读书的时候对电学有所了解,可能根本听不懂她的话。   但是,以他的知识储备,竟然听不出这个发现的漏洞。   也就是说,他认为这是可行的,而这个想法,他从前从未想过。   如果这项想法成真,那会给世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。   他看着卡洛琳,颠覆了自己的观念。   他真的没想到,自己爱慕的女子有这样的奇思妙想。   是,他是知道她十分聪慧,而他也十分欣赏这一点。   但他真的没想过她能如此优秀,也许,她真的将载入史册。   他一直苦苦寻找一个有思想,有共同语言的妻子,而现在她就在面前,她简直是自己的梦中情人。   他感觉自己再也不会像爱上她一样,爱上别人,他内心激荡不已,感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。   于是他问道:“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呢?你要买什么吗?或者需要一个助手?”   卡洛琳见他十分真诚的问她,心里受到很大触动。   他几乎是无可挑剔的伴侣,他不仅英俊富有,还拥有令人惊叹的智慧,心胸十分开阔,愿意接受新知识新事物。   卡洛琳觉得自己爱上了他。   卡洛琳说了一句让达西欣喜若狂的话:“比起一个助手,我想,我更需要一个未婚夫,你愿意去再求一次婚吗?”   达西发誓今天是他有史以来最开心的一天,他在确定自己爱上了卡洛琳后,得知了对方同样爱着他,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呢?   他克制不住的吻上她的手,一遍一遍的重复:“是的,是的,我要再求一次婚,最亲爱的宾利小姐,我爱你,我从没有像现在爱你一样爱过,相信以后也不会有,你愿意成为威廉菲茨达西的妻子,做他永远的爱人吗?不论世事如何变幻,无论贫穷还是富有,健康或者疾病,都永远不分开。”   卡洛琳点点头,两人相视一笑,一刻也舍不得移开视线。   渐渐的,达西的眼神变得炙热。   他的视线从她的眼睛移到了鼻子,然后是嘴唇,那里像春天一样鲜嫩,看起来和樱桃一样可口,达西觉得自己有些干渴。   于是卡洛琳投入了他炙热的怀抱,还没反应过来,唇上传来一片湿热。   她意识到达西正在吻她,她的感官放大了。   她感觉到了他强健有力的心跳,她的周围充斥着他的气味,那是一种薄荷和雪松的味道。   他急促的呼吸洒在她脸上,让它染上了红晕,那是比玫瑰还要娇艳的颜色。   不知道吻了多久,卡洛琳已经忘了呼吸。   幸亏在她晕倒之前,达西放开了她,不然,她可能是第一个被吻晕的人。   查尔斯最近因为珍妮的事情绪一直低落,这时得知达西和卡洛琳订婚,终于高兴起来。   而赫斯特夫人只差手舞足蹈了,她热烈要求开一场舞会来庆祝,卡洛琳对此不置可否。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. t x t 8 0. c c   达西决定写信给亲友参加舞会,特别是肯特郡的姨妈德包尔夫人,考虑到路途遥远,因此舞会定在了五天以后。   而乔治安娜达西是在第二天到达伦敦的。   早在达西第一天到达伦敦时,就写信让她从彭伯利出发,想让她们熟悉起来。   只是他没想到,他和卡洛琳这么快就订婚,因此他们的见面就显得更加紧迫了。   乔治安娜是在上午九点到的。   当时卡洛琳特意等在起居室里,听见马车声后,她和达西迎出门去,见到了这个在原书中十分害羞的女孩子。   此时的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长裙,和她哥哥相近的发色,皮肤很娇嫩,看着她的时候脸红了。   达西见两人见面,莫名的紧张起来,他时刻注意观察,发现双方都不反感,稍微松了一口气。   “乔治安娜,我的的妹妹。”达西为双方介绍,“卡洛琳宾利,你未来的姐妹。”   于是两人行了曲膝礼,一人挽了一边达西的手臂,进了起居室。   坐下后,卡洛琳发现乔治安娜在偷偷地打量她,她笑了笑,对她说:“达西小姐,我们写过信的,你记得吗?”   乔治安娜腼腆道:“是的,宾利小姐,事实上,我一直对你很好奇。”   卡洛琳有些奇怪的问:“好奇?为什么?”   乔治安娜看了一眼达西,见他有些鼓励的眼神,她大着胆子说:“我很好奇为什么哥哥会在信里夸赞一位女士,他说宾利小姐美丽,聪慧,活泼,善良,慷慨,我从来没见哥哥这样称赞过谁。”   卡洛琳见乔治安娜如此健谈,有些意外。   她笑了笑道: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,我到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这样夸奖一个人了,更不敢相信这个人是自己。”   达西见她如此打趣,有些谴责的看了她一眼,似乎在说他经常赞美她,何来的很少夸奖。   乔治安娜见到卡洛琳打趣哥哥,极为惊讶,她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这样打趣过他,哥哥在她心里一直是严肃的,威严的。   她没想到,有一天会有一个女士这样对他,但是他看起来很快乐。   其实她在前一次收到信时就很奇怪了,哥哥以前对宾利小姐似乎没有什么特别。   所以她猜测哥哥不喜欢她,对宾利小姐也态度平平。   但是到了朗博恩以后,哥哥似乎又开始欣赏起她来。   这一次,竟然已经订婚了,这怎么能让她不感到好奇呢?   见过宾利小姐后,她似乎能理解哥哥的感受了。   和她以前的想象相差很大,她看起来品味不俗,活泼俏皮,说话时很有意思,而且胆子似乎也很大,一点也不怕哥哥。   卡洛琳见她小鹿一样的眼神,不禁邀请她弹琴:“听说达西小姐的琴艺十分高超,不知道有没有幸一起合作一首?”   乔治安娜看了达西一眼,见他不反对,就站了起来,一边小声说:“说不上什么高超,听说宾利小姐的音乐才令人一见难忘,这一点,哥哥在信里也称赞过。”   卡洛琳笑看了达西一眼,他有些羞涩的咳了一声,走到钢琴边上,准备给她们翻谱子。   两人共奏了一曲老约翰·施特劳斯的一首圆舞曲,十分考验技巧和感情的一首曲子。   但是两人合作得十分完美,简直不像没见过的人,当然这少不了卡洛琳用精神力作弊,但是结果十分完美。   一曲奏完,两人相视一笑,觉得对方亲近了许多,开始称呼起教名来,对此,达西极为高兴。 第15章伦敦社交季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德包尔夫人是在三天后到的伦敦,这个老妇人收到外甥的信后就风风火火地出发了。   她的女儿安妮曾经和达西有过婚约,虽然因为达西本人不同意而取消,但是她一直没有放弃撮合两人。在原书中她得知达西对伊丽莎白求婚后极为气愤,甚至和达西绝交。这时,她也想看看未来的侄媳妇能不能让她满意。   当然,她对卡洛琳的出身是不满意的,虽然比伊丽莎白强一点,但是也只是一个商人家庭的女儿,那两万英镑的嫁妆不能给达西带来任何帮助,达西的领地每年光税收就有一万英镑,更别提其他的工厂投资和海外贸易。   德包尔夫人长期养尊处优,又青年守寡,为人有些专断,她到了宾利家后,就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卡洛琳和路易莎,以及查尔斯,仿佛在评估他们的价值。   然后她就问:“宾利小姐,你会弹钢琴吗?”   卡洛琳觉得这个老妇人有些莫名其妙,但是还是回道:“是的,夫人。”   “那就演奏一曲吧,你千万不要推辞。”话是这么说,她好像根本就没想过卡洛琳会推辞。   卡洛琳有些无语,但是和她争执起来又有些小题大做,就配合的演奏了一曲,没什么可说的一曲,技巧高超,感情恰到好处,连德包尔夫人都说不出什么不好,她又问:“宾利小姐,贵府发家于海外贸易,是真的吗?你们都买卖些什么?”   对此,卡洛琳还没说话,查尔斯就咳嗽了一声,他脸红道:“夫人,其实自家父故去,我们除了几家工厂,已经不做什么贸易了。”   德包尔夫人十分惊讶:“那怎么行?这样坐吃山空,以后可怎么办啊?宾利小姐,你的嫁妆有多少呢?”   这年代,女性的嫁妆是一个公开的秘密,德包尔夫人明显明知故问。   卡洛琳无奈极了,回道:“两万英镑,夫人。”   德包尔夫人还想再说什么,却被达西打断了,“姨妈,你远道而来,先用过午餐再说吧?”   德包尔夫人在达西和卡洛琳之间扫视了一眼,看出外甥对宾利小姐的喜爱和维护,对宾利小姐虽然不太满意,却也不是不能接受,于是勉强打住,去用餐了。   见此,房间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,面对这样一位难缠的老太太,大家都很不自在。   一方面她除了喜欢指手画脚,还是可敬的长辈,一方面她的社会地位最高,大家都不好反驳她,当然,除了达西,他是很尊敬这位姨妈的,因为这是他仅剩的长辈,但是他也不是一味顺从她,就像刚才,看出卡洛琳有点不高兴了,他就适时地打断了她。   事实上,德包尔夫人不像表面的那样对宾利小姐不满意,除了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安妮,宾利小姐本人没什么可挑剔的。   吃饭时她又试探了几次,发现这个宾利小姐虽然出身不够好,但是面对地位比她高的人不卑不亢,说话十分有条理,看得出来脑瓜子挺灵活,当达西夫人应该勉强够格。   所以,这位老妇人给在伦敦的朋友写了几封信,请他们来参加外甥的订婚舞会。   德包尔夫人出身名门,身上有丈夫遗留的爵位,她认识的人可不是一般人群,所以卡洛琳和达西的订婚舞会极其隆重,这意味着卡洛琳被上流社会接受了。   而原书中的伊丽莎白因为得罪了德包尔夫人,虽然后来两家又恢复了来往,但是那不包括把她引进上流社会。所以伊丽莎白严格来说是被上流社会排斥的,她的生活范围只能在彭伯利周围打转,很难说达西家族会不会因此没落。   订婚舞会后,老太太又风风火火的回到了自己的肯特郡,她实在太担心体弱多病的女儿安妮,担心她随时会死去。   当然,临行前,她十分傲娇的邀请达西和卡洛琳来罗新斯做客,一直盯着他们,等他们点头后才启程。   达西等她走后,对卡洛琳道歉,说让她受委屈了。卡洛琳没把这个放在心上,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,德包尔夫人也是不上讨厌,只是有点爱管闲事罢了,她又不长住,她还是可以容忍的。   达西见此,十分欣赏她的宽容,认为自己给达西家族找了一个好主母,连姨妈对她也很满意,只是姨妈做惯了教区主管,习惯指手画脚,这一点很难改变,他有时候都受不了,卡洛琳能如此大度,实在难得,虽然她不计较,但是他已经决定好好弥补她。   于是第二天,卡洛琳就收到了一箱珠宝。   是的,一箱,卡洛琳看着这一箱珠宝,对达西的豪气感到震惊,也对达西家族的财富感到意外,看来达西家族世代累计的财富远远超乎她的想象。 第16章蔷薇庄园的传说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德包尔夫人是两个月前去往彭伯利参加婚礼的,只是没想到卡洛琳和达西的蜜月旅行持续了两个月,德包尔夫人迫不得已留下替他们管家。   彭伯利在德比郡久负盛名,占地广阔。   庄园的入口是一条蔓延几英里的林荫大道,这里聚集了全国最美的树木,每年有许多人慕名前来观赏。   树林的边缘是一片美丽的花海,种满了各种颜色的蔷薇花。   时至五月,百花盛开,蔷薇花海在阳光下十分娇艳,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爱情的热烈。   若干年后,这里因此被称为“蔷薇庄园”。   蔷薇花沿着上坡蔓延了半英里光景,最后来到了一个相当高的山坡上,这也就是花海尽头的地方,彭伯里大厦马上映入眼帘。   房子在山谷那边,有一条相当陡斜的路曲曲折折地通到谷中。   这是一幢很大很漂亮的石头建筑物,屹立在高垅上。   屋子后面枕着一连片树林茂密的高高的小山冈;屋前一泓颇有天然情趣的溪流正在涨潮,没有一丝一毫人工的痕迹。   两岸的点缀既不呆板,也不做作,鲜花和树木交错,既不失庄严,也不缺少活泼妩媚的气息。   而现在,彭伯利的女主人和男主人正在这条小溪边散步,女主人一边看着涨起的水面,一边观察起游鱼。   只见两条巴掌大的鲫鱼在水面徘徊了一会,突然决定去岸上看看,于是跳到了草地上,正在卡洛琳的脚下。   卡洛琳一时童心大做,用手去抓,可是鱼太滑了,反而甩了她一身水,她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。   达西一开始在旁边宠溺的看着她,后来亲手把鱼抓住放回了小溪里。   彭伯利庄园的管家奶奶雷诺兹太太为达西家族工作了一辈子,她是看着达西先生长大的。   她发誓,她从来没见过达西先生这么开心过,当然,达西先生对佃户和仆人十分和善,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。   但是他总是不开心,显得过于严肃。   她曾经希望他能交上一两个知心朋友,变得开心起来。   后来他的确有了一个朋友,宾利先生,但更重要的是,他因此结识了宾利小姐,现在的达西夫人。   她有生以来,从来没见过像达西先生和达西夫人这样恩爱的夫妻。   可以说,他们之间好像一个人,总是萦绕着外人无法插入的默契,一个眼神,一个微笑,仿佛都有无穷的含义。   当然,这并不是说两人无话可说,相反,达西夫人的性格十分开朗。   自从她来到这里,彭伯利从来没有缺少欢声笑语。   她不仅为人和达西先生一样和善,对仆人十分宽容,而且拥有一颗善良的心。   一个月前,达西夫人在德比郡的领地里办了十几所福利学校,所有适龄儿童都可以免费入学,这对于那些贫苦的人来说,是多么大的恩赐啊。 第17章达西的焦虑症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卡洛琳无奈地看着达西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,心里的震惊都仿佛减少了,怀孕生子,这个问题她竟然从来没想过!因为星际时代已经很少有自然孕育的人类了,大家都在实验室出生,就像她自己,就没有生物学上的父母亲,只有抚养人,也就是她的导师。   而现在,她肚子里竟然有一个孩子,这太突然了,简直是毫无准备。   达西冷静下来之后,对卡洛琳还是过度紧张,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如临大敌,几天下来,他明显憔悴了很多。   卡洛琳不能理解他的感受,常常被他烦得要死,脾气暴躁起来破口大骂,但是他总是知错不改,卡洛琳和雷诺兹太太商量应该给德包尔夫人写信,让她来劝说达西。   德包尔夫人才回到罗新斯一个月,就接到了这个好消息,几乎立刻就想到彭伯利去,但是这时正好是圣灵降临节期间,她有教会事物要主持,只能无奈的写了两封信,一封短的,用来骂达西,说他增加了孕妇的心里负担,另一封长信是给卡洛琳的,写了许多孕妇知识。   达西收信后,果然改善了许多,虽然从在雷诺兹太太看来,他还是那么紧张,但是他总算记得不在达西夫人的前面表现出来。   于是卡洛琳莫名其妙地怀了孕,一开始她并没有什么体会,除了口味有一些变化,但是因为达西的存在,她想吃什么总能找到,北海道的鱼子酱,法国大厨和中餐大厨,无有不应,所以对怀孕的体会不深,有时候她还会怀疑医生是不是看错了。   但是四个月后,她的肚子明显鼓了起来,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要做母亲了,后来孩子有了胎动,她的感受更深。   也是这时,她再次见到了伊丽莎白。   伊丽莎白和她的舅舅舅妈来彭伯利庄园参观,那时她正在散步,达西在旁边密切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,防范所有可能的危险。   这三个月以来,达西瘦了很多,卡洛琳疑心他得了怀孕焦虑症,但是他很会掩饰,她毫无办法。   “太太,有一位伊丽莎白班内特小姐正在彭伯利参观,听闻她是你的朋友,你要见一见吗?”雷诺兹太太来问。   雷诺兹太太本来像往常一样招待来参观的客人,在看到家族画像时,她介绍到了女主人达西夫人,也是宾利女爵时,伊丽莎白小姐和她的舅母谈话中带出与夫人认识的意思,于是她才知道夫人结婚前曾与伊丽莎白结识。   “伊丽莎白班内特?她来彭伯利了吗?”卡洛琳第一时间去看达西,她突然想起原书中好像有这个情节,达西是在这里和伊丽莎白定情的。   达西觉得她表情有些奇怪,问道:“怎么啦?你想见她吗?”   卡洛琳有些想见她,在千辛万苦招聘了五个女伴后,她才发现伊丽莎白这种小姐在这个时代有多难得,很多女性根本没有独立的想法,人生追求莫过于嫁个好人家,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年纪大了,她的女伴们可能还招不满呢。   而伊丽莎白其实一直有终生未婚的想法,可能是简奥斯汀在她身上投注了自己的影子,女性意识正在觉醒。   虽然由于时代局限性,伊丽莎白没有正当工作,只能寄希望于姐姐珍妮嫁个好人家,然后跟着姐姐生活。   卡洛琳是在客厅里见到伊丽莎白的,和她一起来的是她的舅父母加德纳夫妇,这对夫妇是伊丽莎白最体面的亲戚,言谈举止优雅得体,想必对伊丽莎白的成长起到了积极作用。   “伊丽莎白小姐,好久不见了,你还好吗?家人们都还好吗?”卡洛琳进了大厅,和伊丽莎白互相行了屈膝礼。   “达西夫人,好久不见了,我和我的家人都还好,你看起来越来越美丽了,听说你有了身孕,这到和我的姐姐珍妮一样。”伊丽莎白没想到达西夫人会见她,她原本以为上次不欢而散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了。   “珍妮也怀孕了吗?几个月了?”卡洛琳很感兴趣的问,自从怀孕以后,她十分乐意知道孕妇的消息。   “已经八个月了,估计马上就要出来看看这个世界了。”伊丽莎白提起即将出生的外甥,对柯林斯的意见都没那么大了,虽然这个男人庸俗得让人无法忍受,但是她自己的父亲不也经常讽刺她母亲,对她已经丝毫没有爱意了吗?   也许世上的夫妻恩爱到老的不多,大部分不过是得过且过罢了,伊丽莎白对于这种婚姻有些惧怕,认为还不如当一辈子的老姑娘,珍妮是浪伯恩未来的女主人,她也可以不必担心未来了。   “班内特小姐,冒昧的问一句,你是否认识一位菲茨威廉上校,他在复活节期间曾经去过罗新斯。”达西开始见面时问候了一句,一直保持沉默,这时突然说话,吓了大家一跳。   “卡洛琳,我很抱歉。”达西看见卡洛琳突然转身看向他,担心她吓坏了,顿时十分紧张。   “我没事,菲茨威廉,你为什么突然说起菲茨威廉上校?”卡洛琳念着这拗口的名字,对达西父亲的取名能力绝望了,为了纪念妻子,把儿子的名字取成妻子的姓,平时还好,但是遇上姓菲茨威廉的人时,真的很容易搞错人。   伊丽莎白从听见这个名字开始,就有些脸红,她问道:“是的,我认识他,是有什么事吗?”   加德纳夫妇看见她的表情,对视一眼,觉得这个陌生的男子和外甥女的关系不简单。   “据我所知,从你离开罗新斯开始,乔治一直在找你,他让我关注一位伊丽莎白班内特小姐,如果见到你,让我转告你:他会在朗伯恩附近的镇上等你。”达西的话透露的信息有点多,大家一时愣住了。   这个乔治为什么一直在找伊丽莎白?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她的爱慕者。而伊丽莎白从一个月前就离开罗新斯开始旅行,那么乔治在一直等吗?   显然伊丽莎白也想到了这个问题,她惊讶地站了起来,问道:“可是我已经离开罗新斯一个月,他是什么时候让你带消息给我的?”   “大概半个月前。”达西回忆了一下,“以我对他的了解,他应该还没有离开。”   这下,连加德纳夫妇都坐不住了,他们和伊丽莎白匆匆离开了彭伯利,想必是去朗伯恩了。   菲茨威廉上校在原书中曾经出现过,他是达西舅舅的儿子,曾经在罗新斯的姨妈德包尔夫人家做客,因此见到了同样在柯林斯太太家做客的伊丽莎白。他虽然没有英俊的外表,但是出身贵族,而且温文尔雅,似乎对伊丽莎白心存爱慕,但是由于达西也喜欢伊丽莎白,后来这个菲茨威廉就没再提起了。   卡洛琳后来再见到伊丽莎白,已经是他们的婚礼上,见到伊丽莎白获得自己的爱情,她放下了一件心事。   卡洛琳的孩子是在次年复活节的第二天出生的,这个取名为亨利达西的小男孩在五岁前是达西家族仅有的孩子,一直到五年后,乔治安娜和查尔斯结婚的那一年,达西家族才多了一个叫玛格丽特的小公主。   自从亨利出生,达西的焦虑症就不药而愈,事情是这样的:   他在亨利出生的那一晚起,就整整三天没睡着。虽然有好几个保姆在照顾这个婴儿,但是无论是卡洛琳还是达西,都不想离开孩子一步,所以最后把婴儿床放在了主卧,就在卡洛琳的旁边。   卡洛琳生产还算顺利,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,总是时不时的想看一看亨利。虽然他的脸色发红,五官都皱在了一起,根本说不上好看。   但是在新爸爸妈妈眼里,他的小眼睛小鼻子,都是那么的可爱,连偶尔动一动的嘴唇,都能引起他们的一声惊叹。   亨利在开始的三天里,是闭着眼睛的,而且整整睡了一个月,卡洛琳常常担心他有什么毛病,在医生和保姆的再三保证下,才放下心来。   卡洛琳的行为都是新妈妈常见的,但是达西,就有些不正常了。   因为和卡洛琳睡在一起不方便,他就在旁边搬来一张小床,说这样能随时看到卡洛琳和亨利。   只是这样还好,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,每当亨利饿了或者拉了时,总会发出细细地哭声,保姆还没动,达西已经从床上弹起来,迅速抱起了他,手忙脚乱地哄。   但是,天知道,他根本毫无经验,只会添乱。但是这件事,连卡洛琳说了都没用。每次卡洛琳说时,达西都不说话,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,显得十分委屈和可怜。   卡洛琳看着他消瘦了许多的脸颊,不忍心再说。自他怀孕起,达西就在不断瘦下去,此时都显现出高高的颧骨,五官更加突出了。   就这样持续了三天,到了第四天,再也没见他起来。   卧房里是他震天的鼾声,他累得睡着了。   鼾声都把亨利吵醒了,卡洛琳也没办法入睡了,只能让人临时收拾出一件卧房,母子两个搬到了那里睡了一晚。   从这以后,达西就恢复了正常,脸颊上的肉渐渐回来了,又重新恢复了精神奕奕的样子。   只是,达西很快有了新的烦恼,因为卡洛琳太过溺爱亨利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作者有话要说:   喜欢的亲记得收藏哦(*^▽^*) 第18章亲密和舞会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三年后的彭伯利。   清晨的阳光划破天边的白云,将彭伯利庄园笼罩在了一圈白色的光晕里,让她显得那么的庄重,又温柔。   天鹅绒窗帘散发着微微的亮点,红色的樱桃木桌上放着半瓶红酒,旁边的红蔷薇花经过一夜,有些萎靡,但是依然散发着甜美的香气。   卡洛琳从温热的被窝里醒来,轻轻拿开腰上的手,白皙的脚放在猩红的地毯上,犹如踩在云朵。   房间里整夜点着壁炉,此时她穿着单薄的睡裙也不觉得冷。其实在冬天,她很想赖床,但是今天恐怕不行,因为要举行舞会,客人在上午就会陆陆续续赶到。   身为女主人,她当然要在客人到来的时候,在客厅里迎接他们。   卧室的旁边有一个巨大的衣帽间,三分之二是卡洛琳的,放满了她当季的衣服,另外三分之一,是达西的。   她的衣服颜色多种多样,料子也很丰富,棉的、丝绸的、毛呢的。达西的则多是深色,更多的是皮毛和呢子。   两种不同的服装在同一个房间里,既泾渭分明,又相得益彰。香水的味道和雪松的味道,交融在一起,让人毛孔舒张,懒懒散散。   她挥退了仆人,站在在穿衣镜子前,往里看去。   那个金发少女已经变为了一个母亲,但是她的肌肤仍然那么白皙,富有弹性。她的脸上带着健康的光泽,象牙白上有一丝红晕,就像粉色的蔷薇花,仿佛能闻到它的清香。   这是幸福平静的生活带给她的,这几年,因为亨利还小,她不能长时间离开他,将事业的脚步放慢了许多。   今年,亨利已经两岁,她想,可以建立一所科技研究所,吸纳一些有才华的人进来,将她脑海中的知识变为现实。   比如,她可以造出汽车,这样一来,就可以随时带着亨利外出。比如,她可以造出电话,为世界节约通讯时间和成本。   她可以做很多事,也许,可以在今天的晚会宣布这件事。   她一心想着未来的计划,没有发现更衣室多了一个人,直到他从背后抱住了她。   “哦,菲茨,亲爱的,你吓我一跳。”卡洛琳从镜子里瞪了他一眼,口中嗔道。   达西此时穿着晨衣,那是一件松松的白色衬衫,看起来十分柔软,经过一夜的□□,扣子打开了大半,此时他的大半个胸膛暴露在外面,有一种慵懒的性感。   他的脸此时没有那么瘦了,皮肤十分光滑,和他的胸膛一样白皙。他的五官十分深刻,浅绿色的眼睛仿佛一汪湖水,随时能泛起波澜。   “起得这么早?”达西在她的耳边亲了亲,温柔的呼吸让她抖了抖,她缩了缩脖子,笑道:“不要闹,好痒。”   达西发出一声轻笑,从胸腔里发出一阵微微的震动,将卡洛琳的身体也带得微微抖动。   “是这里吗?”达西又在她的耳朵上亲了亲,见耳朵渐渐染上潮红,他眼神一暗,干脆含在了嘴里。   “不要,菲茨。”卡洛琳往后拍了拍他的头,却发现他变本加厉,往她的脖子上亲。   “时间还早,还有时间做点别的事。”达西一边解开她的腰带,一边含糊道。   “这是我刚刚穿好的衣服,不要弄破了。”卡洛琳总觉得衣服被撕破了,但是她很快就顾不上计较这个。   她的一只手撑在暗棕色的胡桃木桌上,上面放着一个香水瓶,那瓶中的液体不断荡漾,一边散发出温热的香气,在氤氲的香气中,她抱住了达西的肩膀,靠坐在桌子上。   她闻到了达西身上的雪松味,那是从他发热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,她手下的肌肉在微微流汗,像一块一块山峰,在地震时不断的翻涌,爆发出热量。   这热量蒸得她脸颊通红,浑身无力,但是骨头里面又有些痒意,她轻轻抓了抓达西微湿的背,达西就把她楼得更紧,交缠得更紧密。   她的全身毛孔都张开,呼吸着新鲜的空气,但是她的思绪还是有些飘忽,她觉得背后的桌子变得不再微凉,反而和她一样,是炙热的。她不再觉得呼吸到了香水味,只能闻着那熟悉的雪松味,那味道将她的思绪带到了一个漩涡,不知今夕何夕。   这时,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,很熟悉,很温暖的声音,从门外传来的。   她突然一个激灵,达西感受到了她的反应,也抖了抖,他声音暗哑,仿佛强忍住什么,用鼻子哼道:“亲爱的,求你,等一下再出去。”   “可是,亨利.....”卡洛琳在丈夫和儿子间犹豫了起来。   是的,此时他们的房门外,想起了一阵清脆的声音。   “妈妈,妈妈,你醒了吗?”小男孩一字一句问。   “是的,我醒了,可是....”卡洛琳实在脱不开身,却脑子发蒙,找不到借口。   “又是爸爸要和你谈话吗?”小男孩的声音有些变化,卡洛琳能想象到他正在不满地嘟嘴。   “是的,爸爸要谈话,你等会再来。”达西抢先道。   卡洛琳再听了听,发现门外的声音消失了,想必亨利又被达西骗走了。   “菲茨,快点,亨利还在等呢。”卡洛琳催促着,但是她很快就后悔了。   过山车已经很考验心脏了了,何况还加速呢?   一切结束后,卡洛琳又洗了一个澡,重新选了一件长裙穿上,此时的达西已经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样子,他的领结打在了最上面,那张冷峻的脸上,一点也看不出半个小时前的样子了。   卡洛琳感觉到不怎么轻松的身体,愤怒的在他腰间拧了一把,却发现他毫无反应,自己的手却掐红了。   达西见她有些恼怒,知道自己过分了,就将她的手我在手心吹了吹,才答应了几个条件,才哄好了妻子。   亨利今年两岁,他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,大部分像妈妈,他有一头灿烂的金发,眼睛是天空一样的颜色,鼻子提拔,脸型和嘴巴像爸爸。   亨利的早餐是牛奶、鸡蛋、面包和蔬菜,他吃得饱饱的,就又去找妈妈,但是保姆劳拉夫人告诉他,妈妈还在谈话,他出奇地愤怒了。   只见他那双蔚蓝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,像湖水一样波动起来,眼看着眼泪流出了眼眶,他大声的哭叫:“妈妈,妈妈,我要妈妈。”   “亨利,宝贝,妈妈在这里。”   亨利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,每次听见,都像泡在温水里一样舒服。   他睁开眼睛,看见一个金色头发的女士出现,就迅速把眼泪收了回去。   他很快投入了一个香香的怀抱,他像藕节一样白白胖胖的手臂迅速搂上了她的脖子,小脸在那里蹭了蹭:“妈妈,以后不要和爸爸谈话了好不好?”   卡洛琳抱着他泛着奶香味的身体,只觉得这柔软仿佛就长在自己的心脏上,恨不得将他含在嘴里。   “好的,以后,妈妈都陪着亨利宝贝,好不好?”卡洛琳一边说着,一边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几下,把他亲得眼睛都眯了起来。   亨利往她脸上也印上一个香甜的吻,正要再亲一个,就见到一个一本正经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。   只见他一脸严肃,声音低沉道:“亨利,你已经两岁了,是个男子汉了,不要总是粘着妈妈。”   亨利有些犹豫,他一方面相当个男子汉,一方面不想离开妈妈的怀抱,小脸皱了起来,眉毛促成一团。   卡洛琳见他像个大人一样忧愁,被逗得笑出声,她安慰道:“没关系,亨利宝贝,你才两岁,可以三岁再当男子汉。”   亨利脑瓜子转了起来,今年两岁,离三岁还有一年呢!   他的脸迅速被笑脸点亮,欢呼道:“是的,我明年再当男子汉。”然后他又看着达西,模仿他的样子道:“爸爸,你早就是男子汉了,不要总粘着妈妈。”   达西顿时一脸黑线,他看着亨利,正要再说,却被卡洛琳打断了:“算了吧,菲茨,亨利还小呢。”   达西顿时改口道:“好吧,就等明年,现在,妈妈累了,爸爸来抱你。”   说着达西将亨利班半强迫地接了过去,亨利看了一眼妈妈,还是接受了他。   就这样,一家三口来到了客厅,才吃完早饭没多久,就迎来了第一波客人。   今天的彭伯利注定是繁忙的一天,在黄昏前,所有的客人都陆陆续续到达了,晚宴正式开始。   彭伯利有一个能容下两百人同时用餐的舞厅,现在那里放了十张长长的餐桌,上面被仆人摆满了食物。   舞厅里此时汇聚了大概一百人,他们来自不同的地区,有的是达西家族和宾利家族的朋友,有的是商业伙伴,有的是慕名来拜访的。   绅士们穿着西服,打着高高的领结,衣冠楚楚。女士们穿着各种款式的长裙,争奇斗艳。   此时的舞厅一片嘈杂,大家三三两两的交谈,像几百只鸭子同时在叫。   这时,音乐声响起,大家突然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,往中间看去。   只见达西先生和达西夫人出现在了舞厅的中央。   达西先生穿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,衬得腰细腿长,身姿笔挺,仿佛一颗劲松。   达西夫人今天的打扮可谓是艳冠群芳,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绸缎长裙,以蕾丝和珍珠点缀,在灯光下,犹如一颗闪亮的明珠,在场的人,都静静地观赏起他们的开场舞。   达西夫妇的舞姿十分曼妙,脚步轻盈。   达西夫人笑意盈盈,看向达西先生时眼波温柔,达西先生看得出来心情很好,向来严肃的脸上也带了一丝微笑,特别是看向达西夫人时,那种铁汉柔情几乎让在场的未婚小姐们尖叫。   其他的来宾陆陆续续进入了舞池,和达西夫妇共舞。   大家一边跳舞一边谈话,有的讨论彭伯利的风景,有的谈论天气,有的谈论达西夫妇……   突然,舞会出现了一些不和谐因素,大家脚步一顿,看向钢琴方向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作者有话要说:   打滚求收藏求评论感谢在2020-07-0116:36:22~2020-07-1413:50: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 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本丢今天看什么5瓶; 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,我会继续努力的! 第19章吃醋和传奇(修文)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只见那里有一个带着眼镜的姑娘在弹琴,她一边谈,一边唱了起来,正个舞厅都听到了她那并不动听的歌声。   在舞会上,年轻姑娘们要想表现自己,表演才艺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,于是大家默默忍受了。   但是没想到,这个姑娘似乎不准备起身,连续唱了三首,还意犹未尽。   卡洛琳认出这个姑娘是班内特的老三玛丽,她似乎没怎么变。她很快看到伊丽莎白从舞池中出来,脸色通红地来到玛丽身边,不知道说了什么,总算把她带离了钢琴边。   乔治安娜此时出现了,她发现了气氛的不和谐,坐下弹奏了一曲小夜曲,技巧高超,感情充沛,又将气氛重新炒热了,人们忽略了这个小插曲。   伊丽莎白觉得心累,自从她嫁给了乔治菲茨威廉,班内特夫妇干脆把两个妹妹的婚姻都交给她,玛丽和基蒂长期住在她家,所以她这次才迫不得已带她们来。   至于莉迪亚,现在还没长出头发,不敢出门,不过幸好这样,不然再加上莉迪亚,她一定会发疯。   因为相对来说,玛丽只是性格古怪,喜欢卖弄才华,基蒂离开莉迪亚,也是一个正常的小姑娘。   伊丽莎白处理了玛丽的事,就开始在舞池里寻找达西夫人的身影,今天她还没有和她谈过话呢,作为亲戚和客人,那可不太礼貌。   这时舞蹈结束了,大家入席就餐。   伊丽莎白已经看到卡洛琳,正要走过去,却发现双腿撞到了什么东西。   她觉得这东西的触感十分奇怪,低头看去,   正好对上一双蓝色的眼睛,她眼前一亮。   “亨利,你怎么来了?”伊丽莎白结婚两年,没有怀孕,看见孩子特别喜欢,她把亨利抱了起来。   亨利奶声奶气:“伊丽莎白婶婶,我在找妈妈。”   伊丽莎白嫁的人是达西的表兄,亨利的确应该叫婶婶。   伊丽莎白有些为难,舞会太吵了,小孩子很容易乱跑,一向是不让他们参加的。   “婶婶,带我去找妈妈吧?”亨利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她。   伊丽莎白不忍心拒绝,就答应了,但她马上就后悔了。因为她知道今天的达西夫妇会很忙,恐怕顾不上小达西先生。   “亨利,宝贝,你怎么来了?”卡洛琳正在附近和客人聊天,却突然看见亨利,立刻走了过来。   “妈妈,我想你了。”亨利看见她,立刻伸出手求抱。   “那妈妈抱一下你就去休息好不好?”卡洛琳商量道。   亨利看她一副不答应就不抱的样子,勉强点点头。   卡洛琳抱了他一会,就把他交给了劳拉,带离了舞会。   她看向伊丽莎白,笑道:“小孩子就是这样,心血来潮。”她一边说着一边和伊丽莎白坐了下来。   “亨利真是世上最可爱的小孩子。”伊丽莎白意犹未尽。   卡洛琳听见这话,不由自主地笑得更开心,回道:“那是你没看见他调皮的样子,那可是让人伤透脑筋。”   这时,路易莎突然走过来坐在另一边,问道:“卡洛琳,我刚刚好像看见亨利了,他刚刚来过吗?”   比伊丽莎白更严重,路易莎两年前怀过一个孩子,却流产了,她突然对孩子十分眼热起来,热衷于寻找各种偏方。   “是的,不过此时他已经回房间休息了。”卡洛琳边吃牛排边说。   然后,几人聊了一会,卡洛琳知道了班内特的一些事。比如,珍妮已经生了两个孩子,现在在怀都三个,班内特夫人常常到伊丽莎白家居住,让她生了很多闲气。   路易莎则给卡洛琳讲了一个伦敦的新闻,说有一个人试图引诱斯图尔特小姐私奔,却被打断双腿。然后她神秘地说:“我听说那个人姓威克姆,长得很帅。”   卡洛琳已经知道他是谁,曾经引诱过乔治安娜的那个,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收拾了。   “什么威克汉姆?”达西突然出现在身后,几人停下话题,朝他看去。   只见他只皱眉,有些疑惑又有些烦躁。   “是一个八卦,一个恶棍被收拾了。”卡洛琳没有细说,其实根据她的人设,是不应该知道威克汉姆的事情的。   达西想将乔治安娜嫁给查尔斯,不可能会主动说起这种黑历史,在原书中,伊丽莎白还是因为质问他才知道这件事的。   达西也没有多问,他把手放在她后面的椅背上,低头看她,轻声道:“下一场舞我和乔治安娜跳,好吗?”   路易莎和伊丽莎白听到了,互相交换了一个戏谑的眼神。   卡洛琳看了她们一眼,有些脸红,她抬头瞪他一眼道:“这件事昨天你已经说过了。”   达西抿了抿嘴,低声道:“那你,和谁跳?有人邀舞吗?”   看他的样子,好像生怕她被人一支舞拐跑一样,卡洛琳一边觉得甜蜜,一边觉得烦恼。   她忍不住笑了笑道:“是的,有,还是一位绅士呢。”   “是谁?”达西凝眸看她。   “是查尔斯,没有别人。”卡洛琳在他生气之前透露道。   达西又抿了抿嘴,这次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,但是他发现了附近的人揶揄的眼神,也有些尴尬。   他看了卡洛琳一眼,就默默地走开了。   很快,第二支舞开始了,达西约好和乔治安娜跳,卡洛琳也和查尔斯划入了舞池。   查尔斯自从珍妮事件之后,变得稳重了许多,恋爱也不像以前那么频繁了。事实上,他这两年都没有再恋爱了,路易莎十分担忧他会单身到底,希望卡洛琳能撮合他和乔治安娜。   卡洛琳和查尔斯说了一会亨利,又谈了一会生意上的事,她无意中提起今年乔治安娜刚刚踏入社交季,希望他能多和她跳几支舞,化解她的紧张和羞涩。   查尔斯立即答应了,不知道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。但是舞会后,乔治安娜和他熟悉了许多,有事也会说起单独的话题了。   岁月如水,日子就在一场场舞会中悄悄溜走,但是达西从来不和未婚女性跳舞,也不希望她和未婚男性跳舞。   他当然不会明说,但是一但她和别的年轻男子跳起来,他总是在附近转来转去,眼神紧紧地盯着看,让他们都没办法说话了。次数多了,卡洛琳当然猜出了他的小心思。   只是舞会最重要的交际手段就是跳舞,如果一支舞都不跳,无疑是最大的不礼貌,他们只能尽可能让对方放心。   于是之后的时光里,除了彼此,他们都只和已婚的年龄稍大的人跳舞,当然,兄弟姐妹不算。   路易莎和伊丽莎白经常拿这个打趣她,但是她们都知道,这是善意的玩笑,也是真心的羡慕。   上流社会,真正恩爱的夫妻很少,何况像达西夫妇这样心心相印的呢?   伊丽莎白和乔治的感情当然不能说不好,但是生活总是会有一些波澜,性格的不合,观念的差异,都会引发矛盾。但是在外人看来,他们也算是一对爱侣,起码没有人找情人。   卡洛琳和达西的感情,就和彭伯利满园的蔷薇花一样,越来越茂盛,经年不败,历久弥坚。   此后的很多年,卡洛琳陆续做了许多科学研究,成立了科技研究所,研究的成果包括如电话,电报,留声机等一千多项发明专利,是科技史上的一座高峰,名留青史。   和她的事业成就一样,宾利女爵和达西先生的爱情故事广为流传,后来有人写成了小说《蔷薇庄园》,又经常搬上荧幕,是一个文学史上的传奇。   寿终正寝,卡洛琳脱离世界之后,只觉得意识十分模糊,但是她明显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层壁垒,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停留了一瞬。   这一瞬时间非常短暂,但是被她强大的精神力捕捉到了。这很不对劲,如果是虚拟世界,为什么要穿越时空壁垒?还要在空间站停留?   她的意识很快回到了星际联盟的身体里,就好像刚刚那一瞬间是错觉。   “系统,这是怎么回事?”她相信自己的感知是不会错的,联盟肯定有什么在瞒住他们。   可是无论她怎么呼唤,系统都没有丝毫回应。卡洛琳立刻上了云端,发现很多选手都说自己联系不上系统了,官方公布系统需要检修的消息,要等下一个世界才能发放。   “小溪,你到哪里去了,活着就回个信。”家用机器人感知到主人回归,立刻将视频短信放了出来。   是导师在找她,她去参加遴选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,还不知道会怎么挨骂呢,白溪回了视频通话,很快接通了。   “白溪,你死到哪里去了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星际海盗抓走了。”导师外表娇小,此时却像一条喷火龙,叉腰大吼。   星际时代的寿命平均已经到了五百岁,导师今年一百五十岁,还属于年轻人呢,她是抚养了白溪的人。   “导师,我去参加联盟遴选了。”白溪低着头,好像做错事的孩子。   “什么?你为什么要去那里,很危险的你知道吗?”导师果然知道些什么,她十分紧张的样子,“小溪,你没受伤吧?千万不要让自己受伤,不然穿越时空的时候……你……意识会逸……散的…….”   光屏马上黑了,白溪立刻回拨,却发现被屏蔽了,她立刻出了营养仓,坐飞碟到了导师家里。  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睡衣的男人,他皱着眉看她,十分排斥她进去,冷漠地说:“这件事还处于保密状态,你不要让心心犯错,自己保重吧。”   光门无情地在她面前关死,白溪叹了一口气,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家。   心心是导师的小名,那个男人专属的,别人不能叫。他是星际联盟高层,既然他都那么说了,肯定是不能透露更多了。   白溪又重新上了云端,查找相关信息,却发现所有的词汇都屏蔽了,看来联盟是不准备让公众知道他们的勾当了。但是根据已有的信息推断,这次遴选不像公布的那么简单,那些虚拟空间真的是虚拟空间吗?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作者有话要说:   打滚求收藏求评论,你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||ヽ(* ̄▽ ̄*)ノミ|Ю   ====================   #骚里骚气白瑞德   ==================== 第20章第20章   ==================   这一次,她成为了《飘》里女主斯嘉丽的妹妹苏伦,那个被斯嘉丽抢走未婚夫的倒霉蛋。   在这个叫塔拉的庄园里,住着奥哈拉一家。   男主人杰拉,女主人爱伦,还有他们的三个女儿:斯嘉丽,苏伦,卡丽。   她是三年前来的,今年十五岁,她正在房间里换衣服,因为马上就要吃晚饭了。   苏伦换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裙,就听见黑嬷嬷在呼唤她们三姐妹,“爱伦小姐回来了,斯嘉丽小姐,苏伦小姐,卡丽小姐,快出来迎接你们的母亲。”   黑嬷嬷是她母亲爱伦的陪嫁女仆,也是爱伦最忠实的助手,帮助她管教女儿们,感觉十分敏锐,很擅长猜测她们的小心思。   苏伦走出房门,见到了另外两个姐妹。   姐姐斯嘉丽今年恰好十六岁,身材已经发育得很好,一双绿色的大眼睛十分灵活。   她此时身穿一件白色长裙,却一点也不安静,整个人充满了野性,她是整个县里最受男孩们欢迎的女孩子之一。   另外一个,当然是苏伦,只是,她不仅受男孩子欢迎,也受女孩子欢迎。   另一个女孩矮了很多,她才十三岁,是苏伦的妹妹卡丽。   在此时的美国,男女并不平等,杰拉一直想要一个男孩,爱伦在卡丽后生过一个男孩,只是夭折了。   在原书中,爱伦后来还会生几个男孩,都夭折了,爱伦的身体因此变差了很多,因此后来她才会在一场伤寒中死去。   三年前,她去卫斯理女子学院读书,就让系统给爱伦降下不孕之症,比起一个注定要死去的弟弟,自然是爱伦更重要。   所以这些年爱伦都没再怀孕,身体看起来还可以,起码她的哮喘很少发作。   斯嘉丽今天有一些心不在焉,都没有和苏伦斗气了,只见她躲在角落里,像一只老鼠见了猫。   苏伦不用看她,就知道她应该是得知了一个噩耗,她的梦中情人艾希礼,和他的表妹媚兰要订婚了。   艾希礼是附近十二橡树园的长子,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子,斯嘉丽从情窦初开时,就爱上了他。   只是神女有心,襄王无梦。   艾希礼也许喜欢斯嘉丽美丽的风情,喜欢她让男人心烦意乱的魅力,但是在他心里,表妹媚兰才是和他共度一生的人。   斯嘉丽对自己的魅力十分自信,她认为艾希礼是迫于家庭才另娶他人,准备明天就和艾希礼私奔。   爱伦对女儿们的教养十分严格,特别是斯嘉丽,她总觉得她会犯错,斯嘉丽对她又爱又怕,此时生怕敏锐地黑嬷嬷发现什么,又告诉爱伦,所以十分紧张。   作为虔诚的基督徒,爱伦将丈夫和几个孩子叫到一起,主持了餐前祈祷,语气温柔虔诚地读了圣经,摇曳地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,显得那么圣洁。   苏伦被她感染,心情莫名地沉静了下来。   祈祷完以后,晚餐端了上来,气氛也轻松了起来。   卡丽问道:“妈妈,我真的不能参加明天晚上的舞会吗?”   她说的是在十二橡树庄园举行的野宴,就是明天,男女主相遇了。   “亲爱的,恐怕不行,你才十三岁。”爱伦的声音柔婉,却充满力量,“不过你可以参加明天的野宴,舞会前回家。”   卡丽勉强答应了下来,又对苏伦道:“苏伦,我可以带你那顶从梅肯带回来的帽子吗?”   苏伦笑道:“你说的是那顶粉色的吗?当然可以,亲爱的。”   她的神情在灯光下显得那么温柔,又充满了令人神往的女性魅力,卡丽竟然一时看呆了。   斯嘉丽将手中的餐叉重重的扔在桌上,发出咚的一声响,就赌气般地跑回了楼上,脚步在楼梯上跺出重重的声音。   “这是怎么了,斯嘉丽?”杰拉歪着头往楼上看去,却早已不见她的身影。   卡丽撇了撇嘴,在苏伦的目光下又低下头,嘴里说道:“斯嘉丽只想到自己,她已经有一顶绿色的了。”   爱伦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,斯嘉丽的性格有些霸道,对最小的妹妹也没有宽容一些,肯定是向苏伦讨要过那顶帽子,只是没有说服苏伦,刚刚苏伦又把帽子送给了卡丽,她就生气了。   她对斯嘉丽自我的性格感到担忧,也为苏伦和斯嘉丽的矛盾忧愁。   三个女儿里面,斯嘉丽是长女,在没有儿子的前提下,她是要继承塔拉的,她最为重视。   但是要说最让她骄傲的,还是次女苏伦。   三年前,苏伦突然表现出过人的才华,说要去上大学,她当时十分惊讶,但是她考虑到斯嘉丽会继承塔拉,苏伦除了嫁妆什么也没有,就答应了。   但是她没想到大学真的会破格录取她,因为她太小了。   然后苏伦就去梅肯去了大学,这次突然请假才回来。她不知道在大学里都学什么,但是苏伦明显看起来和以往大不一样,不,她和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样。   比起斯嘉丽每天纠缠男孩子之间,苏伦的交际圈无疑广许多,无论是汉密尔顿家的两位小姐,还是方丹家的几兄弟,都很喜欢和苏伦说话。   除此之外,这个月有几封从佐治亚州寄来的信,她说是学业上的事,苏伦在做什么,她已经不能理解了。   有时候她会怀疑苏伦这样的女孩子,嫁的出去吗?她太优秀,又太聪明了,同龄的男孩子在她面前就是弟弟。 第21章第21章   ==================   “系统,不知道为什么,这一次我竟然不觉得愧疚。上个世界,抢走了伊丽莎白的达西,我都感到愧疚,这一次,是我姐姐的男人,我反而不觉得对不起她了。这可真奇怪啊。”   “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啊,因为斯嘉丽还不认识瑞德呢,上次伊丽莎白已经认识达西了,而且本世界男女主是悲剧结尾啊。”   苏伦认为不是那么简单,她猜测是因为她对斯嘉丽不太喜欢的关系。也许是斯嘉丽太自我,三观不合,她不得不承认,对于斯嘉丽,虽然是亲姐妹,她还不如伊丽莎白讨她喜欢。   抢走陌生人的东西,和抢走朋友的东西,感觉当然是不一样的。   夜色已深,苏伦又重温了一遍原书中的情节,就沉沉的睡了过去。   早晨八点。   那是暖和的四月天,和煦的晨光穿过宽大的窗户,在天蓝色帷帘上留下了脚步。   晚春恋恋不舍地给炎热的气候让位,芬芳柔和的暖意已注满房间,它饱含着种种花卉、刚抽枝叶的树木和润温的新翻红土的香味。   苏伦站在窗前,身姿慵懒地欣赏了一会鸟语花香,看着天边映红的云彩,觉得是一个好兆头。   她回过头,拿起精心准备的一套淡紫色长裙,这是法国货,她特意让朋友带的。   今天,是至关重要的一天,她需要将自己打扮地惊艳众人,为爱情线开一个好头,因为她觉得瑞德是一个颜控。   瑞德为什么爱上斯嘉丽?她分析:首先是瑞德看上了斯嘉丽的脸,然后才是觉得斯嘉丽性格特别。   她的脸已经不用担心了,自认比得上斯嘉丽的美貌,那剩下的就要临场发挥,展示自己的特殊了,试问谁能特殊过一个星际人呢?   她在做心里建设的时候,黑嬷嬷适时地来到她房里,给她带来了早餐,因为按此时的风俗,小姐们在外面要表现自己的小鸟胃,所以最好事先吃够再出门。   “苏伦小姐,吃些东西吧,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呢。”黑嬷嬷说着一边打量她。   先是头发,她的头发是亚麻色的,看起来十分柔软,这时梳成了发髻,显得脖子修长,黑嬷嬷满意的点头。   接着是胸部,她今年十五岁,却已经发育得差不多了,此时肌肤微露,期霜赛雪,没有一点瑕疵,黑嬷嬷继续点头。   黑嬷嬷一边说着“苏伦小姐是个大美人”,一边往下看,这一下,她张大了嘴。   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,“不,苏伦小姐,我敢肯定,你没有束腰,你的腰明明是18英寸,只比斯嘉丽小姐多一点点,此时却像个孕妇。”   黑嬷嬷一边说着,一边解她的裙子,“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?我真不敢想象,你们出嫁了怎么办?”   苏伦知道今天绝对拗不过黑嬷嬷,只能配合的脱下裙子,一边甜言蜜语:“哦,嬷嬷,你实在不必担忧,只要你跟着我出嫁就行了。”   “哦。”黑嬷嬷惊讶地看着苏伦,停顿了一下,“原来你打了这个主意?我以为你早就被我管束够了,恨不得马上离开呢。”   苏伦一边吸气,一边求饶:“真的只能这么小了,嬷嬷,我快吐了。”   “嬷嬷,这你可想错了,我真的想把你带到自己的家里,斯嘉丽被你管得最多,但连她也这样想呢。”苏伦终于穿好了衣服,深呼吸了一下,觉得还好。   黑嬷嬷情不自禁咧了咧嘴,又迅速合上,傲娇道:“这我可不能答应你,我是爱伦小姐的。”   黑嬷嬷虎虎生风地离开了原地,出门就差点撞上普里西,但也没顾得上计较。   苏伦小姐的话,还是被她听就进去了,她觉得自己充满了干劲,能为奥哈拉再工作一百年!   早晨杰拉喝了几杯白兰地,借兴把乔纳斯开除了。乔纳斯离开前,爱伦要将账目理清楚,所以,她不能去参加聚会了。   在苏伦改善农场的账目明细后,爱伦的工作减轻了很多。   苏伦进去与她吻别时,有一个人拿着帽子站在爱伦身旁,他的身上流露着不太友好的气息,苏伦猜测这个人就是乔纳斯。   他引诱白人女孩埃米怀孕,是不符合绅士道德的,何况爱伦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。纵使他再怎么在杰拉身上使力,也不可能改变爱伦对他的看法。   乔纳斯是北方人,他恨所有的南方人。他恨他们对他态度冷淡,恨他们轻视他的社会地位,尽管表面敷衍也是掩盖不了的。   他最恨爱伦奥哈拉,因为她是他所恨的那些南方人的典型,他的表情十分狰狞。   但是这些苏伦都看不到,因为她看不清所有人的脸,只能猜测这个人就是被开除的监工乔纳斯。   如果她能看到,也许会忍不住当场给他留下点什么,比如一两种疾病。 第22章第22章   ==================   还没进门,他们已经闻到了浓烈的烤肉味,三个奥哈拉小姐从马车上下来,跟着父亲杰拉进了院子,见到了男主人约翰。   威尔克斯的男主人约翰,有三个孩子。   长子艾希礼,是斯嘉丽的初恋。   次女英迪亚,非常讨厌斯嘉丽,因为斯嘉丽勾搭过她男朋友,此人在原书中终身未婚。   三女霍妮,未来也会非常讨厌斯嘉丽,因为在原书中,斯嘉丽嫁给了霍妮现任未婚夫查尔斯。   苏伦一边回忆剧情,一边跟着杰拉进入了这栋乡间别墅,她看起来十分美丽和庄重。   如果是塔拉庄园是一个美丽少女,那么十二橡树园就是一位贵族少妇,那是文化带给主人的审美。   奥哈拉家除了苏伦,大家都不喜欢读书,特别是斯嘉丽,声称看见书本就恶心。   这也是斯嘉丽和艾希礼不能在一起的原因,相对于斯嘉丽,艾希礼的未婚妻媚兰博览群书。   艾希礼是一个有内涵的男子,他受的教育是正经的绅士教育,对未来的妻子要求很高,比起单纯的荷尔蒙吸引,他更追求心灵契合。   但是这一点,斯嘉丽永远也不会明白,在她的脑袋里,只有对男人的挑逗,喜欢就争取,失败就报复,极为简单。   就像此时,她一边和男孩子们调情,一边四处乱瞄,寻找艾希礼。   艾希礼此时和媚兰手挽手迎接客人,艾希礼的衣服是棕色的,媚兰则穿着灰色的细麻长裙。   虽然女方的颜值不够,身材矮小,但是看起来十分和谐。   “哦,我亲爱的朋友,好久不见。”媚兰说话十分柔美,语调缓慢。   “是的,很高兴见到你。”苏伦和她拥抱了一下,她看了艾希礼一眼,打趣笑道,“可惜上次约好一起阅读,这一次恐怕不能如愿了。”   艾希礼有些脸红,含笑看着她们,媚兰反应过来,也脸红了。   作为即将订婚的夫妇,当然是形影不离的。   “我想,我很抱歉。”媚兰红着脸,低头道。   “哈哈,下次再约也是一样的。”苏伦每次看见媚兰,总觉得很像一只小鹿,可怜可爱。   但是她知道,媚兰的内心不像表面那么脆弱,她是一位善良坚强的女性。在原书中几乎没有人讨厌她,艾希礼最后发现自己真正爱的人是她,斯嘉丽觉得她自己唯一的朋友,瑞德十分尊重她。   苏伦看书时,总觉得媚兰仿佛一个玛丽苏,人见人爱。出于好奇,她刻意认识了媚兰,发现她最大的特点是善解人意,谁不喜欢解语花呢?因为很多观点相似,她们成为了好朋友。   苏伦告别了媚兰,往后走去。   十二橡树庄园的名字取自于一片橡树林,此时野宴就在这里举行。   在烟熏火燎中,阴影处摆放了很多长长的橡木桌,上面铺了细麻布,旁边放了各种各样的凳子,椅子,保证所有人都能找到喜欢的座位。   这些事都是英迪亚做的,自从威尔克斯夫人死去,十二橡树庄园的管家事物就落在了她身上,此刻她一边招呼客人,一边还要防止斯嘉丽抢走她的男朋友——塔尔顿双胞胎里的斯图尔特,十分繁忙。   这些烤肉和服务工作都是黑奴完成的,所有来做客的白人都能享用到他们的成果。而黑奴们吃的,则是玉米饼、山薯以及动物内脏,运气好时可以吃西瓜吃个饱。 第23章第23章   ==================   苏伦走进大厅的时候,里面安静了一会,很多人的脸都朝着她看来,但是这些脸她都看不清,全是马赛克,只有一双双眼睛很明显。   想想吧,大家都不说话,几十双眼睛同时看她,她有些不寒而栗。   幸好他们很快就说起话来,有的在打听她是谁,有的则到了她面前。   比如眼前这一个男子,身材高挑,身穿黑色西装,头发是棕色的,此时梳得很整齐,皮肤是白色的,他此时对她鞠躬道:“苏伦小姐,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。”   苏伦一边观察大厅里的其他人,一边看了他一眼,发现声音很陌生,实在认不出来,她只能客套的笑了笑,道:“是的,很久不见了。”   棕头发似乎有些紧张,说:“苏伦小姐还是这么美,事实上,我没见过比你更美的姑娘。”   苏伦惊讶地看了他一眼,见他双眼紧紧地盯的她,目不转睛,回道:“这太夸张了,比我美的姑娘多的是呢。”   棕头发却十分激动道:“不不不,我的话没有半点恭维,事实上,我,我从见到你以后,常常想起你,今天我的目的地本来是亚特兰大,但是我想见见你,特意绕路来的。”   苏伦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,她能想象这是一个纯情的小伙子,此时应该脸红了。   她转头看着他,一时不知道怎么说,因为她真的很意外。   她正在想是直接拒绝好,还是委婉拒绝好的时候,他又热情地说:“苏伦小姐,我知道,像你这样的小姐,表白的人一大把。”   并没有,苏伦想着,又听他说:“但是,我敢肯定,他们没有一个像我一样真心。我不必急着回答我,我会等你的,直到你变为新娘为止。”   “我想,不管你是谁的新娘,我都会来,作为新郎或者宾客。”说着他吻了吻她的手。   苏伦见他似乎不准备走,就说:“谢谢你,但是我,我想休息一下。”   棕头发明白这是隐晦的拒绝,他的头发垅拉了下来,说:“打扰了小姐。”   他走了两步,又回头恋恋不舍地道:“欢迎你来亚特兰大找我,或者给我寄信。”   “关键是,你究竟是准呢?”苏伦自言自语道。   “噗”的一声笑声从身后想起,苏伦原以为这里没有人,此时捂着噗通乱跳的胸口回头,想知道是谁在背后吓人。   她的身后是一张高背沙发,因为靠背过高,假如不仔细看,是很难有见那里坐着人的。   苏伦刚刚一直观察站着的人,希望从中找到瑞德,倒把身后的忽视过去。   “是谁在这偷听?”苏伦皱眉道。   “偷听?我在你进来之前就坐在这儿了。”   一个身穿深蓝色西装的男子站了起来,语气戏谑,身体强壮,身上的肌肉根本隐藏不住。深蓝色本来是绅士的颜色,此时在他身上,却有一种霸道的性感。  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,皮肤是古铜色的,看起来很像一个海盗。   虽然看不清脸,苏伦觉得他应该就是男主瑞德。因为,在这个时代,没有哪个男人会这么放肆地盯着一个淑女看。   瑞德会喜次什么样的女人呢?她不知道,但是总归不会是中规中矩的女人,她想。 第24章第24章   ==================   看见苏伦出来,方丹家的老二托尼,和老三雅克尼斯立即霸占了她旁边的两个位子,一个给她切肉,一个给她倒果酒。   附近的斯嘉丽看见两个男人跑出了自己的魅力范围,恨恨地看了她一眼,她一向把男人当成战利品,对苏伦的不满达到最大,几乎和媚兰比肩,要知道,媚兰可是要抢走她心爱的艾希礼!   斯嘉丽附近有一个羞怯的男孩,是媚兰的弟弟查尔斯,也是她后来的第一任丈夫。此时他受斯嘉丽引诱,几乎已经陷入爱情,殷勤地给她端着盘子,挤得旁边的塔尔顿兄弟没有位置。   塔尔顿兄弟是一对双胞胎,他们在斯嘉丽和苏伦之间犹豫了一下,坐在了两个美人中间,这样,他们就能同时和她们说话了。   苏伦对斯嘉丽笑了笑,在她要喷火的眼神中悠闲地享受起烤肉来。   有她在,无疑激起了斯嘉丽的征服欲,她决定把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,一时将艾希礼都忘了。   斯嘉丽把自己的低胸裙又往下拉了拉,到了淑女的底线才停下,她笑得更加妩媚动人,不时发出咯咯的娇笑声。   苏伦看着她,有些无奈,但是考虑到瑞德就在附近,C位女主不能输,于是她这一次没有让她。   斯嘉丽的魅力在没有阅历的男孩中,是十分吃香的,因为他们更容易被皮相蛊惑。但是随着男人的年纪和阅历增长,她的魅力会随之下降。   而苏伦的魅力是通杀的,越有内涵的男人会越欣赏她,就如一壶美酒,年轻人喝的是甘洌,中年人喝的是人生。   苏伦和托尼谈论马匹,和亚历克斯谈论哲学,和塔尔顿兄弟谈论战争史,附近的男孩们都上过大学,大都能听懂,除了斯嘉丽,她只能在一旁不断地发出惊叹,给男孩们以崇拜的目光,心中却极为生气。   因为她妩媚的眼神也没有将男孩们抢过来,他们一边和苏伦谈天说地,一边享受她的奉承。他们的注意力大都在苏伦身上,只是偶尔给她一个眼神和笑脸。   斯嘉丽再也呆不下去,突然甩开人群跑了出来,这时,她又见到了艾希礼和媚兰在聊天,怒火转移到了媚兰身上。   她仔细听了听他们的谈话,发现又是文学,这该死的文学,她真的不知道那有什么好说的,男孩们为什么都很感兴趣,一个苏伦这样,一个媚兰又是这样,她心中充满了怒火,这是自尊心受损的表现。   她决定下午就向艾希礼表白,和他私奔,报复媚兰,也报复苏伦,有一个私奔的姐妹,苏伦别想嫁出去了。   瑞德在旁边围观了一次“屠杀”,苏伦对绿眼睛的“屠杀”。这时他才知道绿眼睛和苏伦是姐妹,但是两人关系却不太好,看起来好像对手。   他对苏伦的知识储备很惊讶,也对小女孩们争风吃醋感到无奈。   只是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呢?战争一触即发,到时候血流成河,又有多少男人能活着回来?这些小女孩们恐怕连丈夫都找不到。   苏伦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被瑞德认为是小女孩,她见斯嘉丽离开,瑞德也没有跟上去,就知道目前为止,他并没有特别注意斯嘉丽。   目前来说,破坏男女主爱情线已经有效果了。   要知道在原书中,瑞德可是神出鬼没,在斯嘉丽和查尔斯勾搭时出现,在斯嘉丽表白艾希礼时出现,才变成了特殊的缘分。   一个人关注另一个人是需要机会的,只要破坏瑞德和斯嘉丽这些特殊的机会,瑞德基本不可能和斯嘉丽有什么。   瑞德没有特别关注斯嘉丽,那么接下来,就是下午那一次了。   今天下午,斯嘉丽将在书房表白失败,并摔了一个花瓶,却被瑞德看了一个全程,他因此觉得斯嘉丽和呆板的南方淑女不同,产生了一些特殊的情感。 第25章第25章   ==================   苏伦见他明知故问,顿时抬头看他,却见他紧紧地盯着她,似乎很关心她的回答。   她白了他一眼,示意他看不远处收拾东西的黑奴,努嘴道:“你觉得他们是什么?”   瑞德打量了那里一眼,莫名其妙地看着她,“黑奴?”   苏伦用平静的语气道:“是人。”   瑞德浑身一震,又回头看了看那些高大的黑人,又回头看着她,仿佛在看一个女巫。   “他们是人,人就会有想法,如果你是黑人,你会满意现在的生活吗?”苏伦蹙眉道。   会满意吗?以前也许会的,但是现在不会了,因为北佬支持废除奴隶制。   如果种植园的黑人也叛变了,那这些手脚无力的南方白人就会变成砧板上的鱼肉,南方将会变成地狱。   千万不要高估了黑人的道德水平,一但没有了缰绳,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。   瑞德的心沉到了谷底,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。如果北佬想到什么办法拉拢这些黑人,只需要一条法律,或者一个保证,事情就会变得很糟糕。   北方和南方本来实力就十分悬殊,北方有重工业,有武器,而南方大部分是种植园,工厂没有几家。   在计算战斗人数的时候,南方一开始是将黑奴算进去的,毕竟他们身体高大,是打架的好手。   现在,却有人告诉他,黑人,其实不是战友,而是敌人。南方,只会败得更快。   连她都想到的事,林肯会想不到吗?他越想越焦虑,从桌子上拿起一瓶白兰地就往嘴里灌。   不对,不对,瑞德又转头看向苏伦。   很不对,这个姑娘也是南方人,她家就是附近的,但是却一点也看不出忧愁,这岂不是最大的怪事?她就不担心自己,不担心家人吗?   瑞德又重新冷静了下来,笑道:“苏伦小姐?你似乎不担心,为什么?”   苏伦见他这么快镇定下来,闪过一丝赞赏,她笑了笑道:“担心,这毫无用处,事情不会发生任何变化,我们能做的,只是补救。”   “补救?”瑞德觉得今天的自己仿佛应声虫,他感觉很不好。   苏伦没有再说,她狡猾地笑了笑,问道:“你叫什么?”   瑞德看了她一眼,又喝了一口酒,“瑞德巴特勒。”   “瑞德。”苏伦轻声念了念,她的声音让瑞德觉得自己像一只飞蛾,被网子罩住了,怎么飞也飞不出去。   “我想,我记住你了。”说着苏伦站了起来,原来是卡丽已经往这边走过来了。   “卡丽,怎么了?”苏伦问。   “苏伦,你不要和他说话。”卡丽看了瑞德一眼,就立刻移开了视线,这才是小姐们看见他的正常表情,   瑞德又看了看苏伦,像她这种女巫一样的姑娘,他也只见过这一个,可惜,她好像要被这个小女孩带走了。   他猜得不错,卡丽把苏伦拉到一边,悄悄说:“我听她们说,这个人是个坏蛋。”   “哦?怎么了?”苏伦配合地问,一边看了一眼瑞德,他的脸一直朝着这边,仿佛很关心她们的谈话。   卡丽神秘地说:“这个坏蛋和一个姑娘呆了一晚,却拒绝娶她。”   “哦,天呐,这是真的?”苏伦配合地低呼,虽然她早就知道内情。   瑞德救了那个姑娘,但同时毁了她的名节,却拒绝娶她,理由是她太傻了。那姑娘的哥哥找他决斗,却被瑞德杀死。   所以瑞德被他的父亲逐出家门,只能离开家乡查尔斯顿。   这件事在苏伦看来,是瑞德和风俗观念相冲突,他认为他救了那姑娘,不应该为了她牺牲自己的婚姻,但是他父亲那类人认为名节更重要,他应该娶那姑娘。   苏伦没再坐回原地,瑞德见此,眼神一暗,拿着酒瓶站了起来,靠在一棵树下喝了起来。只是,他时不时看苏伦一眼,仿佛拿她佐酒似的。   有人注意到了他放肆的眼神,方丹家的托尼脾气不好,他顿时往那边走去,想去警告警告他。   这时从树林里传来杰拉激动的声音,大家往那边看去,见不远处,杰拉和约翰正在争论。   “马上就要打起来了,你这人还希望北佬和平解决这件事吗?我们在萨姆已经打了一场了。南方不是凭借别人的仁慈才能独立,而是实力。” 第26章第26章   ==================   这时斯图尔特塔尔顿突然火爆道:“我们一个月就能干掉他们。”   旁边几个塔尔顿兄弟顿时附和,仿佛在给他加油一样,塔尔顿四姐妹与有荣焉,似乎为有这么勇敢的兄弟感到自豪。   至于英迪亚,几乎要上前亲吻斯图尔特了。   “先生们,能让我说一句吗?”瑞德用他惯有的戏谑语气插了进来,然后他看了苏伦一眼,自顾自地说,“你们知道北方有多少工厂,多少兵工厂吗?而南方呢,有几个工厂?”   大家出于礼节,都看着他,对他轻蔑的语气很不服气,脸色涨红,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。   约翰威尔克斯作为主人,迅速来到他身边,提醒大家这里有女士在,不要打起来。   而那个可恶的人却在继续说:“南方人有几个出去旅行了?对,你们去了费城,纽约和欧洲,看完了博物馆和赌场就回来了,就以为南方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了。”   在场的人早就听说了他的八卦,这时大家都能理解为什么他在查尔斯顿呆不下去了,因为他太可恶了。   “我见过北方的工厂,那里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工作,制造武器,战舰,相信我,他们会在一个月内把我们干掉。”他说着又看了苏伦一眼,就和约翰说要去看书,就离开了。   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涨红,有的若有所思,有的暴跳如雷。   斯图尔特要追上去打他,却被英迪亚劝了回来,看得出来,这个姑娘对他情有独钟,拖着疲惫的身体耐心的开解他,这也就能理解她对情敌斯嘉丽的仇视了。   过了一会,大家就离开了原地,陆陆续续到了房间里午休。   斯嘉丽和查尔斯又回来了,艾希礼漫步走到他们坐的地方走过来,脸上挂着一缕沉思而快乐的微笑。   他看着瑞德离开的背影,叹道:“他很狂妄是不是?让我想起了博尔乔家的人。”   意大利博尔乔家族是最显贵的家族之一,成员都很有个性。   他用这家人来比瑞德,本身就是对瑞德的赞赏。也是啊,在场只有三个人对战争很清醒,一个是他,一个是瑞德,另外一个是没有发表意见的苏伦。   这时她听思嘉若有所思地问:“博尔乔?他们是本家吗?我没听过这家人啊,他们住在佐治亚州吗?”   在场的几人沉默了一会,苏伦仿佛听见了乌鸦在虚空中叫了几声,尴尬的空气令人窒息。   打破尴尬的是查尔斯,他已经被斯嘉丽迷住了,很快说服了自己,于是他迅速答道:“博尔乔家是意大利人呢。”   “啊,原来是外国人,”思嘉漫不经心地说。   斯嘉丽这样,苏伦早就有心理准备,她看见艾希礼正看着查尔斯,眼中流露出理解和一丝怜悯的神情。   苏伦读过原书,知道艾希礼想起了从前的自己,他一边为斯嘉丽痴迷,一边为她的无知痛苦,进行了很多的思想斗争,才选择放弃。   查尔斯是他的未来内兄,此时也陷入了和他同样的痛苦,这如何让他不同情呢?   苏伦很快跟着人流到了房间里休息,她刚刚和瑞德已经很引人注目了,现在不是适合去见他的时机。   她和卡丽躺躺在一张床上休息,周围的姑娘们都睡着了。空气中弥漫着懒洋洋的气氛,房间里十分安静。   她突然听见斯嘉丽起身的声音,悄悄睁眼看去,只见她像一只猫一样悄悄地出了门。 第27章第27章   ==================   在这里,她先是见到了她在大学的老师史密斯夫人,她是一家报社的老板。   史密斯夫人是一个温柔可亲的太太,大约五十岁,她从火车站把苏伦接到了家里。   两人坐下以后,史密斯夫人说:“这件事总算是办成了,你知道,现在局势很紧张,北方设立了封锁线,很难通行。”   说着她把一份文件交给了她,上面写了大量的文字,是一份专利文书。   是的,苏伦又走向了发明的老路,只是这一次,她发明的东西很特殊,是青霉素。   她在大学就特意学了化学和生物学,就是为了此刻做准备。   在战争年代,还有什么是比药品更重要的物资呢?有了青霉素,那些细菌感染,伤寒麻疹死去的人统统可以活着了!   “从前几天开始,就有几个人慕名而来,想和你谈谈。”史密斯夫人无意中看了看四周,悄悄道,“我见过一次,是北方来的。”   苏伦叹息一声,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北方才有设备和工厂啊,至于南方,从来是从别的地方买药的。   “我想见见他们。”这个时候,只要能救人,南方北方也没什么区别了。   “什么时候?”史密斯夫人问。   “越快越好。”时间不等人啊,马上就会产生大量的伤兵,早一刻生产,早一刻救命。   史密斯夫人点点头,站了起来,“那现在就走吧,我让他们在饭店等着。”   看史密斯夫人风风火火的样子,就知道她们为什么臭味相投了,因为苏伦也是这样的人。   能认识史密斯夫人,苏伦觉得自己真的运气很好。现在女权运动还没有开展,很多女性并没有自主意识,有了这个老师,苏伦觉得自己没那么孤独。   眼见老师就要出门,苏伦拉住她说:“等我换一身衣服。”   这种场合,当然不能穿得太幼稚和性感,她选了一身浅灰色的长裙,用粉色的腰带装点,既庄重典雅,又不失女性魅力。   苏伦换了一身新衣服,和老师一起来到了亚特兰大酒店。   他们是在一个房间里见面的,一共三个人,看得出来,他们对她心存疑虑,开始他们还以为要见的是个男人,却没想到是一位年轻小姐。   为了显得有说服力,苏伦先把文书给他们看过,几人交换了眼神,坐了下来。   三个人来自两方,看起来是认识的,其中一个是中年男子,穿着灰色西装,身材微胖,说话带笑,一看就是一个生意人。   至于另外一方,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在和她交涉,另外一个人气质凌厉,一直沉默,但是就苏伦看来,这个人恐怕才是主导者。   从理论依据到青霉素成品,苏伦都做了完美的验证,三人都沉默了起来,似乎在思考。   “抱歉,女士,恕我直言,你怎么保证这件东西能变成药物呢?现在只是证明它能杀菌。”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,倒有一把好嗓子,声音清冷如玉。   苏伦看了他一眼,发现他看起来过分笔挺,比起一位商人,看起来更像是?更像是军人!   对了,这三个人里面只有两个是真的商人,所以,北方军队也想要药品?   “女士,你有什么顾虑吗?”这男子观察入微,看着她道。   “是的,其实我可以将它制成药物,只是你看,我是南方人,而你们…”苏伦语义未竟,但是意思也很明白。   这男子惊讶地看了她一会,对她的自信十分惊讶,他的身体微微前倾,问道:“女士,你愿意去北方吗?如果可以的话,带上你的家人。”   “请问你的名字,先生。”苏伦觉得这个男人身份恐怕比她预想的要高。   “约翰戈登,你呢,女士?”男子的声音低沉了一些,听起来更有磁性了。   “苏伦奥哈拉。”一但实验完成,她注定是在风口浪尖上的人,根本隐瞒不了身份。   “恐怕我的家人去不了北方了,只有我。”苏伦接着道。   戈登好像有些好奇,他凝眸打量她,问道:“苏伦…小姐?你似乎不害怕?我是说,北方?”   苏伦总觉得他给人的感觉有些熟悉,却一时想不起,抬头道:“我是联邦的公民,只要在美国,我就不感到害怕。”   苏伦的话当然是装逼用的,其实她心里是有点怕的。虽然从历史上推断,北方一开始对南方态度很温和,但是这种事是很难说的。如果不是为了事业线,她肯定躲北佬躲得远远的。   但是别人不知道她的想法,戈登眼睛睁大了一些,看得出来,他十分惊讶。能让这种面瘫一样的人破功,苏伦觉得自己也不容易。   “是的,你想的没错,小姐,事实上,你不必害怕。”戈登的声音温柔了一些,如果南方所有人都像这位小姐一样想,战争就打不起来了。   接下来,苏伦就费用和条件的问题提出了几个要求,她出售的并不是专利权,因为自己也打算在南方生产药品,所以出售的只是使用权。   开始她还担心甲方不同意,没想到他都一一答应了,还提出可以运一批设备给她。   苏伦真正地惊讶了起来,她看着他,总算觉得他哪里熟悉了,他给她的感觉,真的很像达西。   “小统,不同世界的人应该不会交叉吧?”苏伦突发奇想地问。   “不会啊,主人,可能是虚拟世界的人设参考了达西先生。”系统回答。   苏伦不知道是失望多一些,还是松了一口气。她将这个想法丢开,正式签订了合约。   戈登答应条件后,另外那个中年人也没再讲价,直接答应了,于是几人达成了协议,先预付一半的款额给苏伦,剩下的等成品做出来再给。   虽然只有一半,但是苏伦已经变成了全国最富有的女人之一了。   考虑到南方情况不稳定,战后货币贬值,她准备将钱换成金币,存在纽约花旗银行。   苏伦给塔拉写了一封信,就坐船田纳西河穿越了封锁线,到了北方纽约。 第28章第28章   ==================   马车在华道夫酒店举行,此时已经临近夜晚,天边的晚霞悄悄沉寂,只留一条渐变色的彩带。   街道上黑漆漆的,无数萤火虫一样的物体不断向一个地方涌去,离得近了,才发现白色物体是马车上的路灯。   车轮最后在酒店前的大街停了下来,苏伦挽着戈登的手臂,进入了灯火通明的晚会厅。   此时里面十分热闹,大家衣冠楚楚,言语文雅,男人与女人坐在一起,大约是在调情。男人与男人坐在一起,大约是在谈生意。   舞会,不仅代表热闹和交际,还是暧昧的温床,利益的沟渠,充满了金钱与欲望的气息。   戈登和苏伦聊了一会,舞会就开始了,他邀请她跳一支舞。   这也是一种礼节,苏伦把手放在他的手上,他立即握住了,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,两人划入了舞池。   交谊舞本来就是很暧昧的,就算他们谁也没有越雷池一步,但是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,能闻到对方的气味,这比说上一百句话还有用呢。   苏伦觉得有些后悔,因为她觉得戈登的眼神发生了变化,如果一开始还有几分克制的话,他此时看起来已经很露骨了,她几乎以为他要吻她。   苏伦用疏离的眼神看着他,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,但是收效甚微。   而这一切,都被大厅角落里的一双眼睛看在眼里。   瑞德只觉得自己是个傻瓜,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傻过,所以才会有现在这种境地。   自从那天下午离开苏伦,他没有一刻不想起她。他在骑马的时候想起她,在逢场作戏的时候想起她,甚至在与女人调情的时候想起她。   她就是一个小妖精,让他不得安宁。   这些天,他过得索然无味,堪比和尚。他打算赶快办完这件事,就到塔拉去。   他打算去问问那个小妖精,对他有没有意思。如果没有的话,就把她追到手。   她再怎么聪明,毕竟才十五岁,在这一方面,还是一张白纸,在他想来,手到擒来。   事实证明,他大错特错了。他已经不需要去塔拉找她了,她快要成为北佬的女人了!   她挽着那个北佬的手进来的时候,他以为自己眼花了。一个传统地道的南方姑娘,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到纽约。   她应该和其他南方人一样,为了家园而担忧,仇视北佬,害怕北佬才对。   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?瑞德一边仔细观察那个北佬引诱她,一边努力思考。   舞池里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,苏伦恨不得赶快结束这一舞,她从来没觉得跳舞这么难受过。   如果她是个渣女就好了,可以一边吊着戈登,一边勾搭瑞德,等瑞德爱上她,她就可以在两人中选择一个,或者再勾搭其他人了。   但是那样一方面容易翻车,另一方面技术难度太大,她还不想挑战,于是只能拒绝戈登,集中精力搞任务。   值得庆幸的是,她没有爱上任何人,如果她有一天爱上了男主以外的人,那才要头痛呢。一边爱着一个,另一边被迫勾搭一个,多考验业务能力啊!   她一边希望那一天晚一点到来,一边又很期待这种人出现,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绝世男子,能让她放弃男主。 第29章第29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   “这件事情,你知道也会很开心的。”苏伦的语气有些纵容,瑞德觉得很别扭,难道她看出什么来了?   他细细地观察她的表情,没有发现一丝不满,这不应该啊,她不是应该和他争起来吗?   他有些无措,问道:“是什么事,能让我也开心?”   “我制造了一种新药,只要通过实验,就可以治疗炎症了。”苏伦简单地说了说,笑着反问,“你是不是也很开心?我知道,你一定会开心的。”   苏伦说着点点头,好整以暇地看着他。   瑞德的眼睛睁大了,他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来理解这句话,然后严肃地问:“那个北佬是这样把你骗过来的?他还说了什么?”   苏伦见他好像误解了什么,否认道:“不,这件事是我发起的,并不是什么人骗了我,我大学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。”   “大学?”瑞德半信半疑,一副生怕她被骗的样子,“你在哪里上的大学?”   “梅肯,卫斯理大学。”苏伦回答。   瑞德沉默了一下,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看起来和其他南方女孩不一样,因为很少有女孩受过正统教育,最多在家里读过几本书。   所以,她才会知道战争,会跑到北方制造药物?   他看着苏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又问:“那个北佬呢?你对他怎么看?”   别以为他没看见北佬是怎么看她的,他敢肯定,他已经被她弄到手了。她毕竟是一个年轻姑娘,免不了喜欢勾引男人来证明自己的魅力,但愿她不太认真。   苏伦还没有回答,他又狡猾地补充道:“你知道的,他是北佬,可能会打到塔拉去。”   苏伦假装犹豫了一下,见他牢牢地盯住她的眼神,故意慢慢道:“我想,我会考虑这个问题的。”   “考虑?为什么要考虑?”瑞德果然上当,他惯有的戏谑消失了几分,严肃道,“别告诉我,你爱上了他?”   苏伦还没有说话,就被打断了。   “苏伦小姐,你没事吧?”在两人没注意的时候,戈登走了过来,他把手放在了腰间,看起来随时准备拔枪。   瑞德看了他一眼,发现这个北佬的确有几分资本,怪不得苏伦会在意他。   戈登也看着这个男人,颇有敌意,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,气氛僵硬。   “我没事,这位是我的朋友。”苏伦适时说话,简单介绍了一下,“瑞德巴勒特,约翰戈登。”   戈登看了她一眼,对他点点头,而瑞德又恢复了戏谑的态度,一双眼睛在苏伦和戈登间来回打转。   下一舞很快开始,她看着前面两只邀舞的手,陷入了纠结,怎么办呢,   戈登,甲方爸爸,不想得罪。   瑞德,任务对象,疑似爱慕者,不能让他太伤心。   所以,苏伦决定一个也不答应,于是她声称自己脚有些酸,需要休息一下。   对瑞德来说,这仿佛是一个信号,她似乎不那么喜欢戈登,而对自己,似乎也不是全然无意,难道她又要勾引自己来取乐了? 第30章第30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   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蓝宝石项链,颜色十分纯净,在昏暗的蜡烛灯光下,反射着晶莹的光泽。   在她观赏那条项链时,瑞德仔细观察她的表情,越看他就越惊讶,她看起来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高兴。   她是喜欢的,只是就像喜欢一朵花,一首曲子那样,蓝色的眼睛那么平静,平静得让他心慌。   他几乎已经做好迎接拥抱的准备,却发现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发展,无往不利的手段在她身上失效了?   这时苏伦疑惑地说: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?这是送给我的?”   瑞德仿佛明白了什么,珠宝没有属于自己之前,高兴未免太早,不过他还是要佩服她的定力,此时没有向他献媚。   “是的,你可以带上它了。”瑞德怂恿道。   苏伦看他仿佛钓鱼一样的表情,猜到他应该是想用金钱腐蚀她,他未免太小瞧人了。   她决定捉弄捉弄他,故意问道:“可是为什么呢?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珠宝?”   她的眼神可不是这样说的,她分明知道他的意思,瑞德觉得那狡猾的样子分外迷人,直白地说道:“我在取悦你,这很明显不是吗?一个男人,在取悦一个女人。”   “取悦我?那你想得到什么呢,和我结婚吗?”苏伦试探道。   她和原书的斯嘉丽可不同,她还是一个未婚姑娘呢,可不是能随便勾搭的。和她恋爱意味着要结婚,不然就是耍流氓。   虽然瑞德的确是一个流氓,但是她可不想让他以为自己很廉价,可以随便玩弄。   瑞德果然沉默了起来,看得出来,他在作心里斗争,因为在原书中,他开始是一个不婚主义者,爱上女主后才决定走入婚姻的坟墓的。   “如果我说是呢?”瑞德试探地看着她。   苏伦挑了挑眉,试探的结果是:他喜欢她,但没考虑过结婚,这时有些动摇了。   如果是别人,恐怕已经跪下求婚了,瑞德却还在试探。   这样的瑞德不符合爱情线标准,苏伦觉得给他一点前进的动力。   只听她说道:“我似乎对你毫无了解?你家是哪里的,今年多大?这些我都一无所知。”   瑞德看着她,总觉得她是在酝酿什么坏主意,是那个狡猾的表情告诉他的,他随口道:“我早就被赶出家门,所以没有家,今年三十五岁,你还想知道什么?”   苏伦得意地说:“哦,三十五岁,真老。”   瑞德早就知道她在捉弄他,却没想到是这么犀利的话,说真的,有些受伤,他反问道:“老,我吗?”   “难道不是吗?我今年才十六岁不到。”苏伦故意摸了摸脑袋,像在思考一样,“该怎么称呼你呢?巴勒特叔叔?”   像是把自己逗乐了,她哈哈大笑起来,那神态既狡猾又顽皮,瑞德看得牙痒痒,心也痒痒。   笑声突然消失了,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。   瑞德紧紧地搂住她,热吻。他的吻就像要把人的空气都吸干一样,苏伦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,胸腔轰鸣。   不过这时她已经不是情场菜鸟了,很快反应过来,进行了反击。   瑞德仿佛一只战鼓,气势昂扬,苏伦仿佛一条小溪,既温柔缠绵,又灵动可爱,渐渐的,瑞德的动作也变得温柔起来。   他们如两株藤蔓,紧紧纠缠在一起,四处点火,像是相互取悦,又像是相互挑逗。   当空气用完的时候,苏伦头晕脑胀的躺在他怀里,听着他如鼓点般的心跳,和他对视。   瑞德觉得自己完了,他似乎被她勾走了整个心魂,现在就想把她变为巴勒特夫人。   他见过的女人如过江之鲫,何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神魂颠倒,她似乎无处不吸引自己,外表,内在,亦或是身体,他想立刻拥有她,完整的拥有她。  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暗沉,那是成年人都能明白的眼神,如同烈日下的干草地,只要一点火星,就能起燎原之势。   他呼吸急促地看着她,就像狼看着一只羊羔,打量着从哪里下嘴才好,他慢慢凑近了。   苏伦立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,没让他继续含住自己的唇。   “不,求你。”苏伦有些怕了,他那么强壮,如果一定要的话,她是抵抗不了的。   虽然如此,但是她好像又有些期待,她早就说过,瑞德总是能引起她的胡思乱想,而此刻她就在他的怀里。   如果不是在马车上的话,如果时机更好的话,她想自己是不会拒绝的。   “好吧,先饶过你。”虽然如此,瑞德还是骂了一句脏话,脸虽然移开了,手却紧紧地抱住她不放,后来干脆把她放在自己腿上,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。   苏伦觉得这样的姿势不知道是再折磨谁,因为他们真的太近了,互相能感觉到身体的轮廓和变化。   她觉得他似乎在强忍着冲动,仿佛随时都会突破忍耐极限,最后一分钟的时候,他的身体在发抖。   幸好她到了目的地,为了防止犯下错误,她立即逃离了他,迅速跳下了马车。   在进门的时候,她回头看了他一眼,看见那个黑色的剪影还是那个姿势,而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,她心慌意乱地跑了。   回到自己的住处,她还觉得脸颊发烫,心跳如鼓,躺在床上很久才睡着。   在入睡的最后一刻,她觉得爱情线稳了,她的感觉不会骗人,瑞德爱她。   如果他真的当时就要了她,才代表他不那么重视她呢。但是他没有,说明他真的上心了。   她开始期待瑞德怎么来撩她了,想到这里,她有些浮想连篇,因为他真的很擅长调情。   此时此刻,如果用男人们常说的一句话来形容自己的感受,那就是:瑞德,小妖精,放马过来吧。   瑞德很快就有了行动。   第二天上午,她刚刚安排完工人的工作,就有一个黑人士兵进来告诉她,外面有一个巴特勒先生在等她。   “不过,小姐,那个先生一看就不是正经人,要不要赶走?”士兵犹豫了一下,问道。   苏伦哭笑不得地拒绝了,然后打扮一下出了工厂。   今天的瑞德是自己驾车来的,此时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,鞋子擦得发亮,目光紧紧地盯着门口。   在苏伦梳妆打扮的时间里,他连续抽了两根烟,这时见到她的身影,立刻熄灭了烟头,跳下车来。   “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?”苏伦被他带上了马车。   “算了吧,相信我,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。”瑞德将她扶好,就让马跑了起来。   “说实话,你昨晚是不是笑着睡着的?心想着,看哪,那个傻瓜,被你握在手心里了。”瑞德戏谑地看了她一眼。   苏伦没有回答,眼睛紧紧地盯住他的脸,确定自己好像能依稀看清他了。   “好吧,傻瓜,你是不是有两片胡子?”苏伦确认道。   “是的。”瑞德莫名其妙地看着她,调戏道,“难道你昨天没感觉到吗?亲你的时候?”   苏伦瞪了他一眼,倒让他哈哈大笑起来。   “先别那么看我,亲爱的,我会忍不住的。”马路上飞扬着他放肆地笑声。   马车渐渐靠近市中心,在一栋大楼面前停下来。 第31章第31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   苏伦觉得有些奇怪,就问:“这是去哪里?”   瑞德伸出手臂,把她带下马车,帮她理了理帽子,一边神秘兮兮地说:“一个惊喜。”   “惊喜?”苏伦挑了挑眉,显然是在提示他上次的“惊喜”真的很俗。   “哦,这次可不一样,跟我来。”瑞德带着她进入大楼,上了二层。   她发现大楼里有很多人往上面走去,大多数是男女组合,她几乎以为是一场舞会了。   他们进了一个很大的大厅,上面有一个高台,下面有上百个座位,几乎坐满了一半。   她在观察四周的时候,瑞德正在看着她,这时问道:“小女巫,发现这是什么地方了吗?”   “小女巫?”苏伦有些无语地看着他,“这是什么俗套的名字?”   “俗套?”瑞德轻松地说,“不,我认为再没有比这更适合你的了。”   “好吧,海盗先生。”苏伦被迫接受了这个称呼,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,“看起来,这里很像一个音乐会?但是他们很躁动的样子,活像在帽子店抢购的人,难道是一场拍卖会?”   “哦。”瑞德惊讶极了,“你的推断真是绝妙,这里的确可以举办音乐会,但是今天举办的是拍卖会。”   “我得说,你让我有危机感了,在你面前,好像很难瞒着你干什么坏事?”瑞德半真半假地说。   “干坏事?你要干什么坏事呢?”苏伦含笑看着他,仿佛看到他心里去一样。   “当然不是现在,我是说,以前?”瑞德试探起来。   苏伦假装沉吟了一会,然后严肃问道:“你杀了人?”   “不,不,当然没有。”瑞德吓了一跳。   “哦,那你犯法了?随时要坐牢去了?”苏伦又猜。   “这个嘛。”瑞德竟然不能一下子否认,在苏伦的瞪视中举手投降,“好吧,我只能保证以后不那么做了。”   “哦。”她审视地看着他,却像猫捉老鼠一样在最后一刻放弃,“那就好,你看,拍卖开始了。”   瑞德在她的目光下,竟然觉得心惊肉跳,他在心里仔细思索,自己有没有风流债没有处理好?总觉得一但被她知道会非常惨。   这时拍卖会正式开始了,他们都看向高台。   “女士们,先生们,欢迎来到拍卖会,接下来是第一件拍品。”一个黑人在主持拍卖会正式   第一件拍品是一枚蓝宝石胸针,看起来不错,被一个年轻男人买下来送给女伴了,那女孩乐得咯咯直笑。   “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一个爱尔兰人。”瑞德突然开口。   爱尔兰人给人的感觉是热爱土地,性格奔放,但是没什么品味,就像杰拉和斯嘉丽。   “哦?”苏伦好奇地看着他,示意他继续说。   “你应该是一个意大利人,或法国人,而且应该是一个伯爵小姐。”瑞德恭维起她来,然后他问,“你的外婆是个法国人对吗?她一定留下许多贵重的珠宝给你母亲?你一定见过很多次?”   “是的。”苏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,她坐直了身体,假装严肃道,“所以,面对一个贵族小姐,你送宝石项链的那一套太不够味了。”   “好的,我一定记在心里。”瑞德挑了挑眉,然后示意她看前面,“你觉得那个怎么样?”   现在在拍卖的是一套瓷器,苏伦不感兴趣的摇头。 第32章第32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   “我以为,这两幅画是送给我的?”苏伦疑惑地说。   “是的,这是你的画。”瑞德专心地调整位置,一边轻松地说。   “瑞德,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?”苏伦有些生气了,他这是什么意思?亏她还以为他是认真的。   “哦,别生气,宝贝。”瑞德握住她的两只胳膊,哄道,“我只是觉得那个北佬不怀好意,想让你住在这里。”   “住在这里?”苏伦觉得自己要气炸了,她真的很想扇他耳光。“你让我住在这里?和你?”   天哪,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?他包养的情妇吗?在这个时代,一个未婚姑娘住在一个男人家里,她的名声就毁了。   “好吧,我知道你不愿意。”瑞德有些无奈,拉着她坐下,却被她甩开。   “好吧,我的女孩。回到南方,我就拜访塔拉。”瑞德的样子非常欠扁,好像自己被占了多大便宜似的,“拜访奥哈拉先生,你的父亲,这样行了吧?”   拜访奥哈拉先生,当然是因为求婚的事了,所以,如果不是苏伦发火,他本来不准备求婚吗?准备让她做情妇?   她反思是不是自己太给他好脸色,才让他得寸进尺。   苏伦深吸了一口气,冷静了下来,平静道:“如此说来,我要感谢你了?感谢你向我父亲求亲?”   “不,不,当然是我感谢你肯下嫁给我。”瑞德的语气怎么听都不诚恳。   苏伦被气笑了,她讥讽道:“巴勒特先生,你似乎想错了一件事?”   她在瑞德惊讶地目光中,继续讽刺道:“我从来没说要嫁给你?”   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瑞德紧紧地盯着她。   “我就是这个意思,在我看来,你做我的丈夫,实在太老了。”苏伦说完转身就走。   “苏伦,你在说气话?”瑞德拉住她的手,有些慌乱。   “是的,我是个混账,但是我是真心想娶你,这还是我第一次想结婚。”刚刚只是试探一下,他对结婚有些恐惧。   “瑞德,可我不想结婚。”苏伦冷酷地抽出手,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   苏伦快步出了小楼,一下子淹没在了人群里,瑞德追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。   用一句话来形容苏伦的感受,那就是日了狗了……   她还以为瑞德真的爱她,她真是太傻了,瑞德可不是一个绅士,他是一个流氓。   她差点就爱上他了,就差一点点。如果她爱上了他,一定会被他看出来的,然后他永远也不可能娶她了。   这时苏伦才发现,原来瑞德根本不适合两情相悦,他似乎有受虐倾向。   想想吧,她对他没有好脸色的时候,他像一只狗一样追着自己跑。但是一但她表现得软化了,他就故态复萌了。   苏伦离开后,瑞德知道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。他抽了自己一个耳光,觉得自己是个笨蛋,傻瓜,永远也别想得到苏伦的心了。   这一刻,他真的心慌起来,他越想越慌。   他想到苏伦有一天会嫁给别人,就想杀了那个男人。   此后的一个星期,瑞德一直在军工厂门口求见,却被苏伦忽略,她已经决定了,要做他的白月光。   相比他的妻子,白月光容易多了,现在他已经上心,只要时不时的刷一刷存在感,就很容易让他一辈子忘不了自己。   就像现在,她打扮得美美的,偶尔出现在门口,就能让他魂牵梦萦,死皮赖脸地纠缠赔罪。   瑞德的事很快引起了戈登的注意,他示意士兵将他赶走,所以苏伦很快就没看到瑞德了。   此后的一个星期,苏伦一直呆在工厂里,忙于事业,暂时不去想瑞德,她突然有些想爱伦和史密斯夫人了。   药品很快就制成了,接下来是临床实验的步骤,苏伦将数据仔细地记录下来,为在南方制药做好准备。   又过了一个月,苏伦才正式完成了青霉素临床实验,效果不错,只要通过皮试,就可以治疗炎症。   这一次,医学界沸腾了。   值得说明的是,一开始这件事并没有公开,苏伦的名字一直在保密状态。   这时已经隐瞒不了,苏伦的名声一下子毁誉参半。   北方的人自然是欢迎态度,要说的是南方。   南方的观念非常传统,他们一向认为女孩子只要漂亮乖巧就行,根本就接受不了她们像男人一样参与公共领域。   何况,苏伦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是背叛了南方的,她有私通北佬的嫌疑。南方的小伙子们在战场上拼命的时候,她却在救北佬的命! 第33章第33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   克里斯出去后,很快就回来说,那位巴特勒先生不愿意走,声称会一直等她。   苏伦笑了笑,让他别理他,克里斯答应了,只能无奈地和瑞德面对面坐了一下午,被他不时的盘问,他总觉得被他不知不觉骗取了一些消息。   在办公室见不到,但是苏伦总是要回家的,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,今天的马车轮子断了,车夫急得满头大汗,生怕被开除。   “斯蒂夫,不要着急,你可以再租一辆马车,我记得附近有一间车马行。”苏伦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,瑞德那个混蛋准在附近。   “比起车马行,为什么不让我送你一程呢?”瑞德那讨厌地声音果然出现了。   苏伦转过头,发现他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,像个无赖一样坐在马车上。   她没有理他,直接往车马行走去,却发现今天车马行关门了,她没想到他做得这么绝,一时竟然进退两难。   但是就这么如了他的意,她是怎么也不愿意的,她一时犯了左性,决定走路回家。  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礼服裙,就像淑女们常穿的那样,因为刚刚来亚特兰大,谁也不会知道她就是那位大家议论的女官。   她看起来就是一位上流社会的小姐,但是像她这样的小姐,走在路上是很奇怪的。她们除了在商店时会走一走路,其他时候是离不开马车的。   在她走在路上的时候,瑞德马上跟了上来,他像一只蜜蜂一样围着她打转。   他一时说:“是我错了,不该弄坏你的马车。”   一时又说:“你看他们都看着我们,心里一定在猜测我们是一对吵架的情侣。”   苏伦瞪了他一眼,环视了一下,觉得这情景的确有些奇怪,于是停下脚步盯着他。   “好吧,倔女孩,就当我求你,坐一下我的马车?”瑞德嬉皮笑脸地说,“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孩子,如果不坐一坐它,我会伤心死的,你忍心吗?”   苏伦几乎要被逗乐了,但是她忍住了,在他再三恳请下,才纡尊降贵地坐了上去,但是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。   瑞德却仿佛获得了多大的胜利一样,看起来十分高兴,眼睛闪闪发亮,那双黑眼睛时不时地转头看她一眼,就像黑龙看着自己的宝藏。   “你再这样看着我,我就要发怒了。”苏伦恼怒道。   “好吧。”瑞德答应了一声,又转过头问道,“不过我很好奇你会怎么发怒呢?打我吗?”   看他的样子,恐怕恨不得她打一打他呢。   苏伦恨得牙痒痒,顿时转过头,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,很用力。   “嗷,好痛。”瑞德做了一个鬼脸,龇牙咧嘴地说,“你可以再咬一口,出出气,我绝不反抗。”   他看起来真像一个受虐狂,仿佛咬得还挺舒服似的,苏伦有些后悔给了他回应,她应该不搭理他才对。   于是接下来的路,瑞德怎么作怪她都不看他一眼,他讲再好笑的笑话,苏伦都像没听见一样。   此时正是盛夏,黄昏渐渐降临,路上的行人变得稀疏,只有马车的轮毂声和马匹踩在地上的嗒嗒声。   马车停了下来,苏伦一声不吭地正要下马车,却被他从背后拉住了。   “聊一聊好吗?”瑞德的语气过分温柔了,听起来有些像祈求。   苏伦回过头,看了他一眼,见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看起来有几分可怜。   她没说话,又重新坐好,目视前方。   “自从上次分开,我做了深刻的反省,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了。”瑞德一边说着一边看她,又自嘲地笑了笑,“这种感觉可真奇怪,我以为从我十岁后,我就不会认错了。”   “好吧,不要生气。”瑞德看她又要瞪眼,顿时改口,“事实是我错了,我不该试探你,应该老老实实的像你求婚,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。”   苏伦又想嘲讽他了,她冷笑道:“是啊,谁能拒绝巴特勒船长的求婚呢?她该多么荣幸啊,竟然有这个脸拒绝。”   “不,你误会了。”瑞德头痛了起来,“你当然是有资格拒绝任何男人的求婚的,更何况我这个,有老又丑的男人?”   说到最后,他停顿了一下,咬牙贬低自己。   “你说再多也没用了,我不打算嫁给你了。”苏伦冷酷道。   瑞德仿佛被打了一棍子似的,仔细观察她的表情,低声下气起来:“一点机会也不给吗?”   “不给,你根本不懂爱,也不适合结婚。”苏伦语气十分平静,平静得让人心慌。   “是什么让你这么以为呢?我是爱你的,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神魂颠倒过。至于婚姻。”瑞德卡壳了一下,“是的,我一向对婚姻有些抗拒,但是我愿意改变,为了你,改变。”   瑞德说着搂着她的背,将她的脸转过来,恳求道,“给我一个机会,我会证明自己,会是一个好情人,好丈夫。”   夜色朦胧了起来,就像苏伦的心,她一下子变得不那么坚定了,她究竟该怎么做呢?   是答应给他一个机会,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,去相信,去爱他?   还是拒绝他,因为他是一个无赖,也许立刻就会发现自己索然无味,去追寻其他东西呢?   她很怀疑,他在原书中一直爱斯嘉丽,也只是因为她一直不爱他。等斯嘉丽发现对他的爱的时候,他却逃走了。   他真的懂爱吗?还是和斯嘉丽一样,一直在追寻得不到的东西? 第34章第34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   但是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,她只要看看太太们正在缝制的东西就知道了,那不是花边和舞裙,而是军服和帽子,一定是等物资补给队经过时要带到军队去的。   她不得不佩服南方人的团结和韧性,这些平时动不动就用嗅盐的太太小姐们,为战争提供了稳定的后方。   她们缝制军服,管理农场,为军队提供粮食和物资,南方才能在北方压倒式的实力下苦苦支撑了四年。   今年是第一年,因为北方作战经验不足,临阵换将好几次,南方打了好几场胜仗,士气高涨。   但是从明年开始,北方格兰特将军上任,一步步将亚特兰大附近的铁路线切断,断绝了南方的军需供给,南方就一步步走向了灭亡。   还有三年,塔拉就毁于一旦了,苏伦想到这里,就觉得心痛,战争,这该死的战争,   这时她发现,人们脸上的马赛克彻底消失了。她环顾了一周,重新认识了大家。   爱伦的长相说不上美,她有一个高挺的鼻子和有棱角的方颚,但是两颊的线条很柔和,举止十分优雅,看起来有些忧郁。   斯嘉丽坐在角落里,除了白白胖胖的凯瑟琳,几乎没有人和她交谈。但是她似乎也不在乎,此时小腹微微隆起,心不在焉的。   看得出来,匆忙的第一次婚姻让她难以适应,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变为了寡妇,恐怕还像做梦一样吧。   卡丽是一个有些柔弱的女孩,她就坐在她自己身边,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。   她迅速对上了所有人的身份和脸,不再担心自己脸盲了,踏实了很多。   这一天,聚会到了很晚才散去,苏伦重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,才发现,不知不觉的时候,塔拉已经成为了她的家。   这一刻,她有些理解原书中斯嘉丽对塔拉的热爱了,正因为如此,她对未来却更心痛。  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?这是成千上万的军队在打仗,而且双方都自认为正义。   北方认为是反对国家分裂的统一之战,消灭落后的奴隶制;南方认为是守护自己的家园,维护属于自己的利益。   这是一场注定的战争,现在她只希望战争赶紧结束,南方能重新建立新的家园。   这天苏伦正在吩咐波克将粮食转运上马车,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响起,她抬头看去。   一辆豪华马车从林荫大道上驶来,在赶车人的右边,坐着一个魁梧的男人,他有一头黑色的卷发,他的皮肤是古铜色的,有高高的前额和饱满的天庭,但是眼神十分冷漠,微笑时有些嘲讽意味,看起来就像一个海盗。   他看见了自己,顿时从马车上下来,脱下帽子,对她笑出了一口白牙,然后几步走到她面前,握住她的手亲了亲,语气戏谑,又带了几分温柔说:“小女巫,你看起来不认识我似的。”   他是瑞德,没错,一定是的,苏伦缩了缩手,笑道:“这是谁?我的确不认识。”   “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妞,亏我给你带了礼物。”瑞德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,但是眼睛却贼溜溜地在她身上打转,那目光说不上正经。   “你再这样看我,我就让爸爸将你赶出去。”在他的目光下,苏伦有些脸红心跳,她觉得自己意志力太差,有些羞恼。  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,仔细观察她的表情,在她要发火之前,哈哈大笑地走了进去。   “苏伦小姐,已经装好了。”波克清点完粮食,就来报告。   “嗯,波克,你和我一起去,把东西运到车站去。”苏伦说着坐上了马车,示意他来赶车。   波克在原书中是十分忠心的,就算闹饥荒,也没有抛弃塔拉的人,想尽办法找粮食,后来帮助斯嘉丽重建家园。   苏伦选择他去藏粮食,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她没有自己的人手,斯蒂夫也只是刚刚雇佣的,当然比不上世仆波克可靠,她特意支开了斯蒂夫,就是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。   波克没有多想,把马车赶到了大路上,一路往火车站方向走。   “波克,我们不走了,先把粮食放在附近,等过一段时间,我再运走。”苏伦眼看到了岔路口,突然发话。   “小姐?”波克觉得十分奇怪,但还是停了下来。   这个时代的规矩是,黑奴不能过多质疑主人的命令,事实上,黑人也不太喜欢思考。   所以,波克一边疑惑,一边按照苏伦的指示巴车赶到了一处偏僻的树林里。   这里是一处废弃的猎场,附近的年轻人都参军去了,挖的陷阱却还在,已经长出了荒草。   这些陷阱就是苏伦选好的藏粮食的地点,这里比地表温度低,如果将粮食密封起来,隔绝水和空气,应该能保存好几年,坚持到战争结束。   “波克,我们先把粮食放在这几个坑里,你带的防水布拿出来,把粮食扎紧。”苏伦说着就要去搬粮食。   “小姐?”波克吓了一跳,赶紧制止她,在他看来,小姐做这种事是不体面的,而且代表着自己的失职。   “小姐,我来吧。”波克说着把防水布摊开。   “波克,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,先别问,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。”苏伦说着动手把粮食扎紧,波克还想制止她,却被她用眼神打断了。 第35章第35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   “你找我做什么?”苏伦心里还有气,开门见山地说。   瑞德对她的态度有些惊讶,看了她一眼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。   又是盒子,苏伦对他送礼物的方式绝望了,她接过来打开,只觉得眼睛都要被闪瞎了。   “这是什么?”苏伦有些不敢相信。   “钻石,亲爱的。”瑞德看起来很满意她的反应,有些得意地让她戴上。   “算了吧,这太夸张了,大家一定会问起的。”上次是蓝宝石项链,这次是一颗蓝钻,但是价值却不敢同日而语。以苏伦的眼力,竟然一时难以估算它的价值。   “问起?”瑞德的笑变浅了一些,试探道,“不能让他们知道吗?”   苏伦愣了一下,她目前还不确定瑞德达标了没有,还不想和他结婚,当然不想让父母知道。   瑞德马上体会了她的意思,眼神一暗,他笑了笑,闲聊似的问:“今天上午你去做什么了?好像在地里打了几个滚一样?你说的那个理由骗骗他们还行,可骗不了我。”   “哦,我让波克藏了一点东西。”苏伦没有细说,她觉得这件事和瑞德没关系。   “是吗?”瑞德的笑有些僵硬,讥讽道,“所以,你像一个黑鬼一样自己搬东西了?”   苏伦惊讶地抬头看他,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。黑鬼,骂的到底是波克,还是她呢?   “这件事和你没关系,你别管了。”苏伦有些莫名其妙,想结束这个话题。   “和我无关?是的,那你姐姐呢?也和我无关吗?”瑞德的语气说得上尖酸,他恨透了她疏离的态度,不知道是愤怒多一些还是伤心多一些。   “这件事你问我做什么?你觉得怎样就怎样。”苏伦想起这件事就一肚子的火,如果他不给斯嘉丽错觉,会被斯嘉丽勾搭吗?还有脸来问她。   “我觉得怎样就怎样?”瑞德似乎很喜欢琢磨别人的话,他脸上的笑消失了,紧紧地盯着她看,让她有些心惊肉跳的。  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,瑞德今天的反应太奇怪了,苏伦觉得脑袋一片混乱,一时理不清思路。   “我的事你都不关心吗?你不觉得嫉妒,不觉得生气吗?”瑞德表情有些焦躁,语气也带上了质问,“你究竟爱我吗?还是在戏弄我?”   嫉妒吗?也许有一点。爱他吗?不,苏伦自认并不爱他。   在纽约的时候,她就决定,守好自己的心,不要爱上他,那样会很伤心的。   但是她是被他吸引的,这是本能的吸引,每次见到他都很兴奋,如果不是因为任务,她早就勾引他结婚了。   是的,苏伦不爱他,却想得到他,他激起了她的征服欲。   她一句话都没说,在瑞德那里,却胜过千言万语,天空蒙上了阴云,他的表情变得昏暗起来。   空气变得极为紧绷,仿佛正在不断地膨胀,到了一定程度,就会爆裂开来。   半晌,他轻笑一声,充满了讥讽和轻蔑,笑着问:“所以,你为什么让我亲呢?在纽约的时候,像一个交际花一样躺在我怀里?搞得我弄错了你的意思。”   他的表情多么可恶,他的语言多么恶毒!   苏伦不知道他为什么变得如此之快,说好的会等她,才几天啊,就口出恶言!苏伦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,死死地盯住他的脸。   他侮辱自己,践踏了自己的尊严,苏伦心中的怒火顿时窜了起来,这一刻,她失去了理智,什么鬼任务,见鬼去吧!   苏伦气极反笑,语调温柔,却以牙还牙地说:“我以为巴勒特先生过尽千帆,应该对这种感情游戏很熟悉才对。我只是觉得你有点意思,逗了逗你,怎么?你还当真了了?”   空气十分闷热,她的话语却如同冰锤子一样敲在心底,瑞德睁大眼睛看着她,仿佛一座雕塑。   只听她继续道:“爱你?别搞笑了,我早就说过,你太老了。我今年十六岁,你三十五岁,等我三十五岁的时候,你已经是个老人了,你有什么能让我看上的啊?”   她的语气多么文雅啊,表情还是那么得体,话语却像刀子一样戳在了他心底,鲜血淋漓,   他急于找回尊严,不知怎么的,突然想起她刚刚看见蓝钻的样子,那表情多么迷人啊。   于是他冷笑一声,嘲讽道:“是啊,苏伦女士为什么选择勾引一个老头呢?这太让让人纳闷了,肯定是这个老人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的。”   “你想说什么?”苏伦觉得头痛起来,一定是上午太累了,又生了一场气。爱情线基本完蛋了,争下去毫无意义,她想回去休息了。   而那个讥讽的声音不断钻进她的耳朵,瑞德仿佛被剥了皮的狗,痛苦地咬人,他继续说:“是钱对吗?你从哪里知道了我有一笔钱,想搞到手对吗?要我说,你干脆演得像一点,直接嫁给我,这样,我就会像个傻子一样把一切都给你了。”   说到最后,他又轻笑了起来,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苏伦,但是这笑声实在听不出丝毫的喜悦,与其说是笑,不如说是哭更恰当。   苏伦也觉得可笑,而且荒谬,他到底有多少钱,谁会关心呢?她自己就是一个富婆。 第36章第36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   贝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,她想了想,问道:“这件事,你很难接受吗?我是说,为了你的钱?”   瑞德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,沉默地看着她。   “可是,我是说,以前这种事也有过啊,你不是接受了吗?你还说这样很好呢,只要你有钱,就不担心没有女人喜欢了。”贝尔小心翼翼地说,“这一次,为什么不接受呢?何必这么较真呢?”   是啊,为什么这一次要较真呢?如果苏伦真的喜欢他的钱,那不是很好吗?只要他有钱,就永远不是担心她会离开自己。   这样想想,他觉得自己不知不觉变得贪心了,他在苏伦那里似乎要的太多了。   但是他这样想,总觉得心里空空的,有些失落,没有下定决心。   他第一次知道,自己是一个贪心的人,他不应该贪心吗?他自问了起来。   “可是我今天说了那些话,她不会答应我了。她是骄傲的,虽然她从来不说,但是我知道,她是我见过的最骄傲的那个。”他低垂着头,有些懊恼。   想起自己口不择言的那些话,那些正常女人都受不了的话,悔恨顿时漫上心头,他嘴里有些发苦,又灌了一口酒。   骄傲?贝尔没有理解他的意思,因为这个词和他刚刚描述的那个女孩明显搭不上。   在他的描述里,那个女孩是一个活泼的淑女,为什么又说她骄傲呢?   她有些好奇起来,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,这么矛盾,又让他这么神魂颠倒。   只是,她可能永远也见不到那个女孩,因为她的身份是肮脏的,羞于启口的,和那些淑女没有交集。   苏伦是第二天回到亚特兰大的,她还以为和瑞德再也没有交集,却没想到三天后又见到了他,在慈善舞会上。   当时她和史密斯夫人正在聊天,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棕色头发的男子,爱德华史密斯,他是史密斯夫人的儿子。   史密斯夫人有意撮合他们,苏伦没有坚定地拒绝,因为和男主完成爱情线已经没有希望了,她要尽力寻找一个有男主属性的男人,看看能不能完成爱情线。   爱德华还处于观察期,她觉得他满足很多男主的条件,比如英俊,有才华,就是欠缺一点个性,美中不足。   现在她已经不想瑞德的事了,她思考过了,觉得自己应该是太主动,让男主觉得不够矜持,才导致任务失败。   这一次只能放弃,下一次一定要避免再犯。现在只能尝试各种方法,做一点补救,避免扣太多的分。   慈善舞会是军部和福利院举办的,到场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,还有一些民团的军官和士兵。   “苏伦,你和爱德华聊聊,我去去就回。”史密斯夫人明显想撮合她和爱德华,找了个借口溜了。   “苏伦小姐,今天可以和我跳第一支舞吗?”爱德华还是那么热情,他的脸已经可以看清楚了,长得还挺英俊。   苏伦答应了,这时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走到她面前。   她长相没什么特色,只能算清秀,声音柔美带着几分羞涩:“苏伦,真的是你,我听说你来了亚特兰大,还在想什么时候去拜访你呢。”   她是谁?   看起来真的好熟悉啊,苏伦脑中疯狂运转,一边笑道:“是啊,好久不见啊。”   “我的弟媳,我是说,斯嘉丽怎么样,她还好吗?”她仿佛不打算走了,有长聊的架势。   弟媳,斯嘉丽?不会错的,是媚兰!   苏伦笑道:“她还不错?虽然情绪低落,但是身体还可以,孩子也不错。”   “那太好了,可怜的斯嘉丽,我有义务代我的弟弟照顾她的。我真想把她接回来照顾,但是我又想,她在她母亲身边能得到更好的照顾。”媚兰想起死去的弟弟查尔斯,还是很伤心的样子。   “媚兰,想想查尔斯的孩子吧,他就快出生了,他也许是个像查尔斯的小男孩呢。”苏伦拉住她的手安慰。   “是的,我要好好照顾他们。”媚兰不太想让人担心,露出了羞涩的笑脸,示意自己好多了。   苏伦真的没办法不喜欢媚兰,她又和媚兰聊起来。   “苏伦,你听说了吗?米德大夫宣布的规则?”   媚兰有些不好意思地左右看了看。   “是的,怎了啦?”这个舞会规则还是她参照原书提出来的呢。   米德大夫是福利院的院长,他吸取了苏伦的建议,提出舞会时可以通过竞价的方法来获得捐款。   原书中有一个情节,瑞德出高价请斯嘉丽跳舞,让她免于寡妇无法跳舞的困境。   但是这种拍卖行为是不符合教会思想的,大家议论纷纷,但是捐款又符合政治正确,所以没有人反对。   这里要说明的是,此时的医疗系统不发达,没有专业的医院,一般病人都是在家里看病,由家属照顾。   而福利院则是没有家属的人住的,需要抽调部分女性临时充当护士,所以在原书中媚兰和斯嘉丽才到医院帮忙。   苏伦的工作想办法建立综合医院,培养专业医护人员和医疗手段。   幸亏她发明了青霉素,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伤亡。能想象吗?受伤的士兵一但感染,就要用不专业的方法把四肢截掉,相对于战死,更多的士兵死于发炎。   而且截肢的伤害是不可逆的,战后势必会留下很多残疾人士,对社会是一个沉重的负担。   所以,随着战争的进行,苏伦的声望在不断提升,可以说,她现在是全国所有名气的人之一了。   她目前的工作是建立专业的手术机制,过去一刀切的截肢实在太简单粗暴了,没有消毒的理念。因此,她在报纸上刊登了很多相关的医疗知识。   得益于她强大的声望,她的理论得到了推广,不仅是南方,北方也实行了。   要建立医院,就需要大量的资金,这一次舞会的目的就是这个。   “这真让人难为情啊,通过拍卖的方法来跳舞,这太不可思议了。”媚兰红着脸,小声道。   “你看,姑娘们虽然害羞,但是很期待为南方做出贡献呢,我想男士们更加不会反对了。”苏伦让媚兰看周围兴奋的男女。   何止是不反对,依她看来,这些人很期待才对。对很多人来说,战争离自己很遥远,在生活中找乐子才是重点。   这种拍卖的方法,一方面可以让女士证明自己的魅力,出出风头,一方面可以让男人证明自己的财力和慷慨,炫耀自己,大家都很期待。   媚兰听出了苏伦的潜台词,有些无奈地看着她,笑道:“苏伦,你实在太调皮了,我敢肯定你要说的话更直白。”   “我说的难道不对吗?”苏伦的确想开开玩笑,爱情线的失败让她有些情绪低落。   “哦,亲爱的,小点声,别让人听见了。”媚兰四处看了看,突然小声道,“亲爱的,有一个先生一直看着你呢,你认识他吗?”   “在哪呢?”苏伦觉得奇怪,往她刚刚看的方向看去,惊讶地睁大眼睛。   什么鬼?瑞德怎么在这里?他那样看着她做什么,他竟然还对她笑,难道他失忆了吗?他们几天前不是吵过一架,分道扬镳了吗?   苏伦惊疑不定,在媚兰好奇的目光中,她有些心不在焉地说:“只是认识的人,没什么深交。”   媚兰信没信她不知道,但是以媚兰的善解人意,一定看出来她不太想说这件事,就没有再追问了。   舞会正式开始了,第一次的拍卖是一位格林小姐,以五十美元成交了。   “马汀先生,以三十美元邀请格林小姐跳舞。”米德大夫宣布。   音乐声立刻被乐队奏响,是一曲华尔滋,马汀先生和羞涩的格林小姐立刻成为了人群的中心,他们站在一旁等待其他人的结果。   “梅林加西亚小姐,五十美元。”一个身穿军装的小伙子叫道。   五十美元,真的太多了,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讨论声,大家的目光放在了一位金发小姐身上,她想必就是梅林加西亚了。   有一对舞伴成立,接下来大厅里此起彼伏,陆续成交了五对。然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人们把目光放在了苏伦身上。   只听大厅里不断响起:   “苏伦奥哈拉小姐,七十美元。”这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,苏伦奇怪地看了看他。   “我出一百美元。”这是爱德华史密斯的,苏伦意料之中。   “我出两百美元—金币。”这个熟悉的声音,是莫名其妙的瑞德。   人群哗然,这真的太多了,很多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呢!   没想到竞价还在继续,爱德华脸色通红,继续道:“我两百五十美元—金币,请苏伦小姐跳舞。”   人群鸦雀无声,他们觉得太震惊了,目光在苏伦,爱德华,瑞德身上来回打转,兴奋又期待,这是八卦的目光。   苏伦有些尴尬,她用目光制止瑞德,却见他咧嘴笑了笑,恶劣地大声道:“五百美元,还有人加价吗?”   没有人敢加价了,爱德华脸色苍白,在史密斯夫人的制止下,没再说话,只能眼睁睁看着舞会开始。 第37章第37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   “你究竟在做些什么?”苏伦被他搂在怀里,咬牙切齿地说。   她真的很想拒绝他的,但是在这种场合,她又是这样的身份,她是一定要和他跳的,还要面带微笑,高高兴兴地跳。   “我避免了你和那个傻瓜跳舞,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。”瑞德看起来好像遗忘了他们吵架的事一样。   他未免太若无其事了,把苏伦搞糊涂了。   “傻瓜,你说的是爱德华?”苏伦反问,她有些不开心,因为爱德华是她正在考虑的对象。   “爱德华,你这次终于记得那个傻瓜的名字了?”瑞德垂眸看她,琢磨她对那个傻瓜的态度。   “什么?”苏伦没听明白,她皱眉看着他,不知道他在玩什么。   “你不记得了?”瑞德挑了挑眉,试探道,“上次在十二橡树庄园,你还不认识他,现在准备骗他和你结婚了?”   苏伦愣了一下,仿佛明白了什么,难道在十二橡树的时候,他见过爱德华?   电光火石之间,她突然想起了什么,那次见到的棕发男子,她看不清脸的那个,难道就是爱德华?   这时瑞德突然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,几乎贴上了自己,在她耳边笑道:“与其考虑那个傻瓜,你还不如重新考虑考虑我。”   他的声音十分有磁性,呼吸洒在耳朵上直发痒,她打了一个激灵。   用力推开他的胸膛,深呼吸了一下,咬牙道:“你到底在玩什么?你在报复我吗?因为不服气我欺骗了你的感情?那天你已经侮辱过我了,难道没有出够气?”   他带着她转了一个圈,一时没有说话。   苏伦抬头看去,只见他脸色一丝笑也没有了,神色凝重。   然后他低声说:“我要道歉,我不该那么说你,事实上,我一点也不认为你做得哪里不对,包括在纽约的时候。”   苏伦想起在纽约和他亲吻的事,脸色发红,又难堪又羞恼。   制止他:“别说了,你休想再拿那个取笑我了。”   “不,我才不会取笑你呢,我承认,我才是个傻瓜。”他看起来真奇怪,有些过分低声下气了。   苏伦惊讶地看着他,只见他笑了笑,夸赞般地道:“事实上,我很喜欢你那么做,魂都要被勾走了。”   苏伦又要发怒了,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?她要抽出自己的手,却被他牢牢地握住了。   他带着她不断地转圈,连忙哄道:“好吧,我不说这个了,好姑娘,我只求你不要再生我的气。”   “你求我?”苏伦觉得事情转变得太快,有些反应不过来,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   “你看不出来吗?我在追求你,重新追求你。”瑞德的眼睛牢牢地盯住她,竟然让她有些害怕,他看起来就像一头饿狼一样。   第一场舞很快结束了,苏伦出了舞池,还是觉得脑子一片混乱。   而罪魁祸首瑞德牢牢地跟在她身边,让她没有办法思考。  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,她又跳了几次舞,和瑞德说了些什么,她记得不太清楚了。   等她恢复理智的时候,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,而瑞德就在她身边。   苏伦觉得一定是自己脑子坏了,才让瑞德进自己的家门。她想不通自己的做法,有些心慌意乱地上楼,然后翻箱倒柜的找东西。   东西找到了,就是瑞德松自己的蓝宝石项链和蓝钻。她一直想还给他,但是不知道他住在哪里。   “这是什么?”瑞德看见那两个熟悉的匣子,笑脸僵硬了。   苏伦邀请他到家里来的时候,他欣喜若狂,但是心里一直有疑虑,她未免转变得太快了。此时尘埃落地,却仿佛从天空掉入了泥里,既伤心又挫败。   “这是你的东西,还给你。”苏伦没有看他,将东西放在了他胳膊上。   瑞德将东西放下来,看了她一会。却见她将脸侧过一边,看起来不太想交谈。   他深吸了一口气,想说什么,又被自己吞了下去,仿佛一下子变得胆小起来。  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,不时看一看她,仿佛在琢磨什么。   他的脚步声乱七八糟的,让苏伦的心情也变得乱七八糟。   她忍无可忍地转过头,咬牙说:“你还要走到什么时候,你该走了。”   瑞德看着她,突然说:“我很有钱。” 第38章第38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   苏伦无语地打断他:“去哪里公布?今天去塔拉已经来不及了。”   瑞德有些为难,他突然想起什么一样,问道:“你觉得威尔克斯太太怎么样?她是你的好朋友,又是你的亲戚。对了,还有你的老师史密斯夫人,这是个好主意,走吧,亲爱的。”   苏伦不想动,她已经很累了,但是瑞德立即帮她穿好了衣服,把她抱下了楼,像男主人一样吩咐仆人准备马车。   他们那么久才下楼,奈利和史蒂夫已经有心理准备,立即答应了,看起来对这个男主人接受良好。   苏伦和瑞德的婚事引起了轰动,因为苏伦太有名气了。   不管南方还是北方,那些因为她活下来的人都会记住她,他们的家人都会感激她。   在很多南方人看来,她是南方最是受人尊重的淑女,就连她离经叛道地当了女官,也没有改变人们的看法。   而瑞德呢?他在很多人眼里,是一个投机商,在南方经历战争的时候,他在大肆敛财。那些所谓的冒险家的说法,只能骗一骗小姑娘,在南方主流社会里,他是不受欢迎的。   这一点,被史密斯夫人证实了。   他们去拜访她的时候,她显然十分吃惊,今天的慈善舞会已经让她很惊讶了,因为苏伦和巴特勒先生跳了整场的舞,他们已经引发了很多议论了。   “亲爱的,你已经决定了吗?你可知道,巴特勒先生是什么样的人?”史密斯夫人担忧地看着她。   “这件事你还是慎重考虑的好,虽然你在学术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,但毕竟还年轻,多问问你母亲吧,孩子。”史密斯夫人看她像看一个受骗的少女。   苏伦感谢了她的好意,说自己知道正在做什么,让她不必担心。但是史密斯夫人并没有放心一些,她提出要和巴特勒先生单独谈谈。   瑞德对史密斯夫人的要求感到惊讶,但是没有拒绝,他对苏伦笑了笑,就进了书房。   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,但是瑞德出来的时候明显表情凝重了许多,苏伦奇怪地看着他。   此时已经是夜晚了,今晚的月色很美,云层在月光中飘浮,前方是马车灯的暗影,瑞德的脸在里面忽明忽暗的。   苏伦在心里琢磨老师和他说了什么,心里有诸多猜测。   这时瑞德捏了捏她的手,引起了她的视线关注后,他犹疑地问:“你打算做什么?我是说,你似乎有一些,事业上的打算?”   这是史密斯夫人和他说的,苏伦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,他应该为她考虑得更多。   在南方,和女性谈事业,也只有离经叛道的瑞德能干出来了。   苏伦觉得没什么不好说的,笑了笑说:“我的确有些想法,内战早晚是会结束的,我想为南方做一些事。”   她说的多么轻描淡写,又是多么惊心动魄啊。她还真敢说,真敢想。事实上,她也正在这么做啊!   她有趣的思想和灵魂,长远的眼光和丰富的学识,不正是自己爱的地方吗?他不应该成为她的阻碍和污点,而应该成为她的光彩,为她赢得别人羡慕的眼光。   苏伦不知道他的想法,见他很快恢复了平常的戏谑态度,就忘了这件事,安排好医院的事物,好为婚礼腾出时间。   医院按照苏伦的要求正在一步步改善,捐款很快有了成果,物资和药品储备充足。   在苏伦的培训下,亚特兰大的医生已经基本掌握了手术理论,正准备接受志愿者护士,为照顾伤兵做好准备。   此时并没有职业护士,病人都是在家里调养,由姐妹妻子照顾,但是到了战争时期,这些远远不够。   苏伦准备征集大量的女性投入护士队伍,培训她们消毒打针和基本的护理。 第39章第39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   九月十五日,苏伦正式成为了巴特勒太太。   她在亲友的祝福下,完成了祝酒,又和瑞德跳了几支舞。然后,不知怎么的,她就被他拐到房间来了。   他们的新婚舞会是在亚特兰大酒店举办的,此时的房间也是酒店的套房,瑞德把她放在床上,自己跪坐在地上,抬头看着她笑。   苏伦觉得他看起来傻里傻气的,不禁也笑了起来,问道:“你在干什么?”   瑞德打量了一下她,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,拉了拉自己的衣襟,引起她的注意后,笑着问:“怎么样?”   “什么?”苏伦不知道他在干嘛。   “我今天穿的军装,你不想干点什么吗?”瑞德笑得十分不正经,声音仿佛引诱人犯罪的夏娃。   他说着解开了一颗扣子,露出了一节古铜色的脖颈,喉结若隐若现,仿佛还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。   苏伦也无意识地咽了咽,空气变得紧绷起来。   他往前走了一步,膝盖顶在了她的腿上,隔着一层军装,苏伦仿佛能感受到那炙热的温度,不禁颤抖了一下。   他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床上,衣服已经完全解开了,苏伦跨坐在他的大腿上,双手在他结实的胸腹处流连。   那仿佛夏威夷莫那罗亚火山的温度,仿佛丝绸般的质感,将人带入一种无比渴望燃烧的境地。空气变得粘稠灼热,她什么也听不见了,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强健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。   他们度过了一个火热又甜蜜的新婚之夜,第二天,他们出发去新奥尔良度蜜月。   新奥尔良是美国南部最繁华的海港城市,西班牙人给这里留下了风格独特的建筑,法国人带来了穷奢极欲的生活态度,这里到处都是酒馆赌场,到处都是穿着鲜艳的男女。   每天有无数外国人这里靠岸,留下大批的货物,投机商们将这些东西大肆囤积,又高价卖出。   投机商们的过去都不光彩,他们很多事混混、流氓,没什么道德底线。这里仿佛是一片欲望滋生的乐土,战争对他们来说,是机遇和无穷的财富。   他们开始几天在各大商场到处逛,他催促她给每个亲人和朋友买礼物,又给她买大量昂贵的丝绸衣裙,那种疯狂的样子,仿佛购物狂。   苏伦偶尔会看见瑞德见一些奇怪的人,他们看起来沉默寡言,但是眼神里流露的机警和鲁莽,这让她产生了很多联想。   “亲爱的,等久了吗?”瑞德出了房间,搂住她亲了亲。   “我们接下来去哪?”苏伦没有多问,她只想好好享受她的蜜月。   “想去赌场看看吗?”瑞德看起来像诱拐小孩的人贩,看起来跃跃欲试。   “好啊。”苏伦还没有赌过钱呢,她对此很好奇。   于是两人到了最大的那家赌场,瑞德眼也不眨的兑换了大量的筹码,都放在她面前,那种迫不及待地态度,仿佛恨不得她赶紧输光一样。   苏伦兴奋极了,她的脸上是孩子一般的潮红,尝试各种玩法,骰子,二十一点,□□,她一样一样试过,筹码渐渐减少。   “亲爱的,再玩一会,□□怎么样?那个有意思。”瑞德又兑换了一次筹码,纵容地推到她面前。   苏伦有些困惑他的态度,他看起来真像那些推销毒品的人啊,看起来很危险。   “好啊,这一次,我不会输了。”苏伦自信地在桌子上坐下,瑞德做出一个请的姿态,笑着在她身后坐下。  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相信她会赢,但是竟然那么开心,这人还真奇怪,好像她输的越多他越开心一样。   苏伦找到了一点乐趣,暂时把注意力放在了赌桌上。掌握了规则之后,以她的心算能力和观察力,几乎能完美推测出对家的牌面,接下来,她上演了完美逆袭。   桌面上的筹码不断回流,那些一开始赚到钱的人渐渐变得紧张起来,但是他们对她心存轻视,毕竟一个女人,能厉害到哪里去呢?   但是很快,他们转变了看法,这个女人简直是个妖孽,仿佛能看透纸牌一样,很快有人怀疑她出千,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。   渐渐的,桌上只留下两个男人,其他人都紧张地看着赌局。   苏伦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关注瑞德了,不知道他的表情开始是惊讶,渐渐变得僵硬,他看着苏伦,竟然显露出恐惧的神色。   又一次赢了,苏伦有些无聊起来,她往后看去,却见瑞德脸色有些苍白,顿时问道:“你怎么了?不舒服吗?”   瑞德搂住她,声音有些沙哑:“不早了,我们明天还有安排,回去怎么样?”   苏伦答应了,兑换了筹码,发现扣除成本,还赢了一万美元左右,她开心地笑了笑,感觉很有成就感。   这天回到酒店以后,瑞德立即把她抱到了床上,迫不及待压了上来。   “还没洗澡呢。”苏伦躲开他亲吻脖子的嘴唇。   “等会再洗。”他却已经呼吸急促,等不及解开她的上衣,已经撩起她的裙子了。   “不要。”苏伦眼前一黑,被裙摆盖住了头,有些恐慌,她的手左右抓了抓,却没找到瑞德。   接着她的腿被抬高了,有异样的濡湿感传来,她几乎要哭了,难耐地左右晃动脑袋。   这晚的瑞德很不对劲,虽然他一向很热情,但是今天他太急了,苏伦在他的攻势下头昏脑胀的。   夜晚格外的持久,苏伦不知道已经被他抱住多少次了,她已经很累了,但是他却仿佛不知疲倦。   这还是人吗?昨天已经那样折腾了,今天又来。她已经丝毫不怀疑瑞德那方面的能力了,二十岁的年轻人也没有这样的,她现在只想休息。   他终于躺下了,可是为什么又来摸她?那节奏绝对不是安抚,而是挑逗,她不是禽兽啊,会肾亏的。   “唔。”苏伦正要说话,却被他吻住了,一时又被他勾引,进入了欲望的幻境里。   她一边对自己说,就这一次,这是最后一次了,下次一定要坚定地拒绝。   终于停下了,苏伦觉得自己被碾过一样,只想好好睡一觉,意识渐渐朦胧起来。  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问话:“你觉得,妻子应该爱上自己的丈夫吗?”   “什么?”苏伦睁开一丝缝隙,见瑞德坐在她身边,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聚集了一个亮点,他正在看着她。   “妻子,应该爱上丈夫?”苏伦觉得有些蒙,这好像是个宗教题啊,瑞德怎么关心这个了?   基督教教义,要求妻子爱自己的丈夫,在苏伦看来,不过是奴化女性的温和方式罢了,爱,哪有应不应该的?   “爱就是爱,不爱就不爱,宗教是想把我们都变成傻瓜呢。”苏伦嘟囔一句,就翻了个身睡着了。   “是啊,傻瓜才会爱上自己的丈夫呢。”瑞德自言自语起来,他的目光显得有些暗淡。   他嘴上这么说,心里却恨不得她立刻变成一个傻瓜才好,听从教义,作为一个妻子爱上自己的丈夫。   但是他知道她不是个傻瓜,恰恰相反,她太聪明了,也太会赚钱了。他已经后悔带她去赌场了,如果她永远没有见识过赌博,就不会知道赚钱那么简单了。   他一向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有两个优势:一个是有钱,另一个就是床上那点事。现在前一个优势已经渐渐消失了,这不能不让他感到慌张。   她说的没错,他真的太老了。等她三十岁的时候,他已经五十岁了,她还会需要他吗?   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,失去了金钱的优势,在一个风华正茂的妇人面前,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?   苏伦这一觉睡得很死,她睁眼的时候,瑞德正在窗边吸烟,古巴雪茄的味道十分辛辣,烟雾将他笼罩在灰暗的阴影里。   “亲爱的,你起得这么早?”苏伦惊奇地看着他,她昨天累成那样,他却什么事都没有。  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?只有累坏的牛,没有耕坏的地,都是胡扯,明明是反过来的。   “天亮了?”瑞德反应有点迟钝,他看了她几秒,才反应过来似的,走过来给她一个早安吻。   “啊,不要,痒。”苏伦逃开了,他也纵容地看着她,轻轻笑了笑。   他跟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,抢过她的梳子,把她的头发梳得十分顺滑。然后又找出一件新买的洋装,要给她穿上,苏伦有些害羞,把他赶出了衣帽间。   他哈哈大笑着出去了,等她出来的时候,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,看起来十分年轻时尚。   上午的时候,他们来到了一家拍卖行,苏伦进到这里,就知道瑞德要干嘛了,他这些天热衷于给她买买买,已经走火入魔了。   在他又拍下一副不知名画作之后,她终于制止了他,“瑞德,你很喜欢它吗?”   他惊讶地看着她,反问:“你不喜欢它吗?你刚刚看了它好几次呢?”   什么意思?难道他买下它,是因为她看了那副画?这也太豪了吧?   而且很中二,只有三流艳俗小说里有这种情节。   这么傻的瑞德,是不是快爱上她了。   “亲爱的,我只是因为它看起来不太协调,在找原因而已,其实并不喜欢它。”苏伦捂住额头,有些无语。   “这样吗?那你喜欢哪一副呢?”瑞德赶紧追问,看起来又想买了。   “你准备把钱都花光吗?”苏伦疑惑地看着他。   瑞德仿佛受到了惊吓,立刻拉住她手,澄清道:“亲爱的,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?如果这样就能把我的钱花光,那我该有多穷啊,你放心。”   他的关注点可真奇怪,她明明是在说他浪费,他却在炫富吗?   “可是,有钱为什么要这么花呢?你可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啊。”苏伦循循善诱起来。   “有意义的事?”瑞德凝眸看她,总觉得有什么陷阱,但是他还是问,“比如?”   “比如,办一家孤儿院怎么样?那么多人战死,我们可以收养他们的遗孤?”苏伦也是突发奇想,越想越觉得可行。   瑞德的名声可不怎么好,原书中还被米德大夫在报纸上公开讨伐,和他一起被□□的还有其他投机商,他一下子变得臭名昭著了。 第40章第40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   “你喜欢做这个?”瑞德若有所思,纠结地看着她,仿佛陷入了什么困境。   “有问题吗?不可以吗?”苏伦被他带偏了,思考是不是有什么漏洞。   瑞德抬起她的下巴,紧紧盯着她的眼睛,问道:“你说实话,为什么和我结婚,你要我的钱,不是因为要享受,而是因为要做政治工程,你想当州长?”   他的话有点难懂,但是苏伦却神奇地明白了。她总觉得误解越来越大了,从她说自己只喜欢他的钱开始,他的联想越来越不可控了。   “我没想那么多,只是觉得这样花钱太浪费了,真的。”苏伦的表情管理不太到位,瑞德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。   他放心了一些,一个要从政的女人,当然不能有污点,她不可能通过赌博发财了,她离不开他了。   他想着想着,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,他一把搂住了苏伦,在她脸上亲了一口,轻松又得意道:“没关系,亲爱的,尽管去做吧,我有得是钱,养几个小崽子没问题。”   醉生梦死的蜜月很快结束了。   苏伦回到亚特兰大后,只觉得腰酸背痛,这是肾亏的征兆。   她咬牙决定,一定要找机会和瑞德就这件事好好谈谈。   今天又是繁忙的一天,她在各家医院来回巡视,发现物资在大量消耗,产销勉强持平。   这还只是战争的第一年。   这样下去,到了战争后期,就会有很多人用不上药品和绷带了。   这些南方人真固执啊,就算粉身碎骨,也会战斗到最后的,何其可悲,可敬?   苏伦是为了事业线才管理医院的,因为这是一个刷声望的好机会,到了此时,心里有些纠结了。   别看南方现在形势大好,但是南北差距过大,亚特兰大总会被北军攻破的,难道自己要和亚特兰大共存亡?还是和南军一起撤退到更南部去?   不,她还没有这么入戏。   但是该何去何从,她却有些迷茫了。   在最后时刻,应该怎么合理地离开亚特兰大呢?这个时机要怎么掌握呢?   这时,马车拉着她来到了公立医院门口,她路过街角的时候,发现前面有三个人在那里说话。   其中两个是媚兰和米德太太,她们对面是一个红发女人。   这个女人背对着她,看不清脸,苏伦觉得十分奇怪。   因为这个女人的衣着太鲜艳了,她在这个世界还没见过穿着这么浮夸的女人。   而且米德太太似乎很不想看到她,一直把头转过一边,这是十分不礼貌的,平时她可不是这样的人。   苏伦慢慢走进,听见媚兰有些羞涩地接过什么东西,好像是一块大红色的丝巾,里面包了什么东西。   媚兰还小声说了句什么,好像是“谢谢”之类的话。   然后米德太太就惊呼一声,看起来摇摇欲坠,好像要晕过去了。   “不不,我们不能要她的东西,这是不干净的。”米德太太的语气十分厌恶和排斥,声音也有些大。   媚兰正要说什么,就看见苏伦的身影,她停顿了一下,转而对米德太太说:“你看,巴特勒太太来了。”   “巴特勒太太,幸好你来了,不然我可管不住媚兰了,你快劝劝她。”米德太太看见她就像看见救星。   “你们怎么了?这位……太太是……?”苏伦看清了那个红发女人的样子,非常陌生,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她,却一时想不起来。   “太太?哦,天哪,饶了我吧,她算哪门子的太太?”米德太太气呼呼的样子,脸色涨红,仿佛身上长了虱子,恨不得赶紧离开。   “这位是好心的……贝尔沃琳……小姐?”媚兰有些犹疑,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,“她要给医院捐款呢。”   “我是贝尔沃琳,这位是巴特勒太太吗?”那个红发女人抬头快速看了她一眼,又垂下眸子,似乎有些拘谨。   “是的,你有什么事吗?”苏伦知道她是谁了,贝尔似乎是一个交际花,在原书中,斯嘉丽一直说贝尔是瑞德的情人。   她把目光放在了贝尔身上,发现她皮肤很白,有少许雀斑,身材有一点胖,但是总体还是漂亮的。   “其实,我有点事要和巴特勒太太说。”贝尔犹豫了一会,支支吾吾起来,“是关于巴特勒先生,我想单独说,可以吗?”   “天哪,你这不要脸的女人,你怎么敢,怎么敢?”米德太太顿时惊呼起来,她不断给自己扇风,但是呼吸还是很急促。   媚兰也有些担忧地看着苏伦,她一边扶住米德太太,一边欲言又止。   贝尔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,毕竟她是那样的身份,看起来像是示威。   苏伦觉得有些奇怪,她第一反应绝对不是瑞德和贝尔有什么,也许过去有过,但是现在绝对是没有的。   以瑞德的为人,不可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做这种行当,所以,他们的关系肯定不像“斯嘉丽”揣测的那样。   那么贝尔要和她说什么呢?总不会是让她离开瑞德,把金主还给她?   “媚兰,你扶米德太太去休息一会吧,我等会就过来。” 第41章第41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   早秋的温度渐渐降了下去,微风将树木和阳光的余韵吹佛,苏伦靠在他怀里,昏昏欲睡起来。   等她恢复意识,已经坐在家里的沙发上,瑞德像抱一个孩子一样抱着她,把她放在大腿上。   发现她醒过来,他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子,亲昵地说:“亲爱的,饿了吗?”   “不饿。”苏伦觉得浑身没有力气,她想,这就是肾虚的后果吧,她不该纵容瑞德胡闹的。   她想到要暗示瑞德,让他别再吃药,就又说:“我好累,腰酸。”   “很累了么?”瑞德仔细打量了一下她,皱了皱眉,“还是吃一点,不然晚上会饿的。”   “不要。”苏伦任性起来,她觉得有些心烦,瞪了他一眼。   “乖女孩,听话。”瑞德摸了摸她的脸,发现她瘦了一些,又皱起眉。   然后他大声叫来厨娘,让她把食物端过来。厨娘本来一直等在厨房里的,这时来的很快,瑞德接过餐盘,把它放在沙发上。   苏伦看见那些吃的就把脸转过一边,瑞德只能哄着她吃了一片面包。他还想喂她吃一点蔬菜,苏伦见他像哄小孩一样哄她,有些不好意思,就张嘴把西兰花吃进去。   但是她很快觉得恶心,一下子把东西全部吐了出来。   苏伦吐的头晕脑胀,瑞德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。他把苏伦放在沙发上躺好,一边焦虑地让史蒂夫去把米德大夫请来。   经过一番折腾,苏伦觉得自己更累了。她的腰格外的酸痛,连肚子都有点隐隐作疼。这回不用装,她真的感觉很不好。   “亲爱的,你觉得怎么样?”瑞德趴在她身边,关切地看着他,尽管极力掩饰,但是眼神慌张,带着一丝焦虑。   “我很累,浑身酸痛。”苏伦本来觉得可以忍受,但看见他的样子,有些委屈起来,流下来一滴泪。   “亲爱的,没事的,大夫很快就来了。”瑞德将泪水轻轻地擦掉,又在她的眼角亲了亲。   米德大夫很快就来了,他看见苏伦的样子,十分严肃地检查一遍,还问了几个问题,然后他严肃的宣布:苏伦怀孕了。   怀孕了,这当然是好事啊,但是米德大夫的神情很古怪,苏伦一下子紧张起来,难道孩子有问题?   瑞德好像一直没有反应过来,表情开始是空白的,一片茫然。   米德大夫很快把他叫了出去,他很快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,还没来得及开心,他的心就高高的吊了起来。   他们是在旁边的书房谈话的,米德大夫神情忧虑,这更加重了瑞德的担忧。   “大夫,是…孩子有什么问题吗?”瑞德见米德大夫欲言又止,心急地问起。   “孩子不太好。”米德大夫的眼神带了谴责,“罪魁祸首就是你。”   “我?”瑞德蒙了,他觉得有些腿软,干脆扶着附近的书架站着。   “是的,孕妇是要好好休息的,但是看她现在的样子,明显是纵欲过度,身体大量亏损,很难供养一个孩子了。”米德大夫说着叹了一口气。   这些话每个字他都懂,但是连在一起就不太懂了,瑞德一字一句的反应,然后抬头看着大夫,愣愣地问:“纵欲过度?亏损?”   “巴特勒先生,苏巴特勒太太还没有成年,你不该这么对她。”米德大夫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败类禽兽。   “那巴特勒太太,她怎么样?她还好吗?”瑞德赶紧追问。   米德大夫皱眉看他,有些困惑的样子,然后他嘲讽道:“她?只要你好好休息,她就没事了,别再折腾她了。”   瑞德松了一口气,然后他紧紧抓住书架,犹疑道:“那,孩子呢?”   他的声音有些飘忽,仿佛看到一个希望,却又不敢相信,随时都要失去似的。   米德大夫瞪着他说:“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,可怜的孩子,差点被自己的父亲谋杀了。”   “差点?”瑞德立刻抓住了这个词,紧紧地盯着大夫,生怕自己听错了。   “是的,巴特勒太太不太乐观,要卧床一段时间了。”米德大夫说着就出了书房,给苏伦开了一点药,留下医嘱就离开了。   大夫给她的说法是:她太累了,需要卧床保胎。   苏伦知道,医生有时候不会将真实情况告诉病人,有些怀疑,她看着瑞德,等待他的说法。   瑞德此时丝毫没有笑脸了,他看起来很羞愧。看见苏伦的时候,竟然有些不敢直视。   但是,他总要来到苏伦身边的。   眼看她越来越疑惑,他僵硬地笑了笑,在床边坐了下来,故作轻松:“亲爱的,你怎么样,想吃东西吗?”   “不,我不想。”苏伦看着他,想知道真实情况,“孩子不好吗?” 第42章第42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义卖会很隆重,太太小姐们几乎把亚特兰大所有的蜡烛和烛台都搬过来了,用各种鲜花装点,舞厅里花香四溢。   放在最前面的是南方邦联总统戴维斯的画像,大部分鲜花都是献给他的。   但是还有一些鲜花,插在小姐们的头上。   大家听着乐队奏乐,一起唱起了《美丽的蓝旗》,大家唱得起鸡皮疙瘩,充满了热情,为了南方,为了胜利而唱。   斯嘉丽还在居丧期,在皮蒂姑妈的反对下,极力争取到了参加义卖会的机会。   她和媚兰负责一个摊位,听着久违的音乐,激动得差点手舞足蹈。   但是她注意到,在舞厅里有一群半大孩子,他们站在两个摊位前,正在一起唱歌,这可太古怪了。   “媚兰,他们是谁?梅里太太让他们来的吗?”斯嘉丽小声问。   媚兰刚刚唱完歌,和大厅里其他人一样,眼眶里面还有激动的泪水,心里还停留在为南方骄傲上。   这时听见斯嘉丽的问话,愣愣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孩子们,她的眼神立刻柔和了下来,带着一丝没来得及消散的激动:“是的,那是英雄遗孤协会的孩子们,巴特勒先生组织了这个协会,负责他们的衣食,他真慷慨不是吗?”   巴特勒先生?斯嘉丽愣了一下,问道:“苏伦的丈夫,巴特勒?”   “是的,亲爱的,他还是你的妹夫呢,你们都是可爱的人。”媚兰说着又用温柔鼓励的目光看她,斯嘉丽最受不了的眼神,立刻转移了视线。   “我们过去看看吧,也许孩子们有什么需要呢?他们很可爱不是吗?”媚兰说着来拉她的手。   斯嘉丽心里很抗拒,但是却违心地拉住了她,一起走到小孩子们面前。   媚兰一到孩子们中间,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,因为她是最关心他们的人之一,又温柔善良,大家都很喜欢她。  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和媚兰说话,斯嘉丽有些不耐烦。   她一贯是不喜欢孩子的,她和查韦斯生的韦德,还是媚兰和皮蒂姑妈抚养的,她常常忘记自己有一个孩子。   这时,人群中又一阵骚动,大家都看向门口,孩子们都欢呼着往那边走,斯嘉丽也看过去。   是巴特勒夫妇来了,他们正在和人群握手交谈,看起来很受欢迎。   巴特勒先生似乎不太一样了,以前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海盗的样子,强壮得有些野蛮,一点也不符合斯嘉丽的审美,她只喜欢艾希礼那样的翩翩绅士。   但是这一次看见他,他变了很多。   此刻他穿着一身红色的军装,熨烫得十分笔挺,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微笑,但是眼神正经,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绅士了。   他的手臂上挽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,看起来有些丰满,但是气色很好,皮肤白里透红,斯嘉丽顿时有些嫉妒。   当然,最让她嫉妒的,是她身上那身蓝色的丝绸长裙,在灯光下闪闪发亮,对比她自己穿的黑色寡妇服,她很想吐血。   更让她郁闷的是,这个让她嫉妒的女人是苏伦,她从小不对付的妹妹,一个只会念书的呆子,现在却风光起来了。   苏伦很快看见了斯嘉丽,一看她那愤愤不平地神情,就知道她的想法。   斯嘉丽现在最关注的就是穿着和舞会,肯定是看上她的裙子了。   这时媚兰和斯嘉丽都来到了她身边,媚兰在她脸上亲了亲,声音温柔:“亲爱的,你还好吗?”   “还不错,只是孩子有些活泼,晚上睡得不太好呢。”苏伦温柔地笑了笑,摸了摸藏在宽大裙摆下的肚子。   “亲爱的,你看起来真美。”媚兰被她温柔的笑脸闪到了,然后羡慕道,“真羡慕你,马上就有一个孩子来陪你了。”   苏伦目光闪了闪,发现媚兰真的太想要孩子了,怪不得原书中她会为了怀孩子而死。   明明医生早就说过她不适合再怀孕,媚兰却还是再一次怀孕,把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,苏伦不能理解她的行为。 第43章第43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苏伦的孩子很快出生了,在炎热的夏天。   米德大夫和媚兰给她接的生,是一个女儿。   她在媚兰的帮助下收拾了一下自己,就见瑞德带着一身热气进来了。   苏伦看见他,确定天气真的很热,瑞德在屋外等待的时候,就流了这么多汗。   汗水把他的衬衫都湿透了,看起来和她差不多狼狈。   爱伦自己走不开,就把黑嬷嬷派来照顾孩子,她的经验比任何人都丰富。   此时黑嬷嬷正在给孩子洗澡,小人除了开始哭了几声,这时已经睡着了。   瑞德坐在床边,关切地看着她,低头亲了亲:“你还好吗?亲爱的。”   他离得近了,才闻到他身上有很重的烟味,想来刚刚一直在走廊里抽烟吧。   “我还好。”苏伦有些疲累,半闭着眼睛。   这时黑嬷嬷把孩子包好,就期期艾艾地看着瑞德:“巴特勒先生,我要向你道歉。”   苏伦和瑞德都奇怪地看着她,她那宽厚的脸庞上有一丝窘迫:“她不是个男孩呢,巴特勒先生。”   瑞德赶紧打断她:“快别说了,嬷嬷,谁要男孩呢,我只喜欢女孩,给我十个男孩也不换。”   黑嬷嬷十分高兴,咧嘴笑了起来。   然后瑞德将孩子抢到手,低头去看,温柔地笑了,然后几步走到床边:“你瞧她多可爱啊。”   苏伦低头去看,发现她浑身红彤彤的,毛发挺浓密,心中一片柔软,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手。   瑞德见她温柔的神情,就知道他想的没有错。她真的很爱孩子,而他是孩子的爸爸,那她会不会也顺便爱他呢?   苏伦感觉孩子的小手动了动,抬头去看,她的小嘴微微张开,正在舔包着她的毛巾。   “嬷嬷,给她喂一点东西吧,她好像醒了。”   她刚刚睁开的眼睛,颜色是蓝色的,和苏伦一样,至于其他的,现在还看不出来。   黑嬷嬷和奶娘把孩子抱下去喂,苏伦坚持不了,累得睡着了,隐约感觉到瑞德一直坐在自己身边。   黑嬷嬷喂完孩子出去的时候,遇到了一直等在走廊里的媚兰。她笑着给她讲起瑞德先生的事,媚兰也笑了起来。   “嬷嬷,巴特勒先生可真好啊。他刚刚连一口酒也没喝呢,多少人在孩子生下来的时间里,喝得酩酊大醉啊。”媚兰有些羡慕起来,如果这个孩子是她的该有多好啊。   新生儿给家里带来了很大的变化,人人都变得忙碌了起来,她的一句哭声,就能让所有人人仰马翻。   幸好她的身体还可以,暂时没有生过病,不然更加全家都睡不好了。   “奥罗拉巴特勒,这个名字怎么样?”   瑞德喜欢上了随身携带女儿,这时他抱着孩子来到她面前,问她的意见。   奥罗拉,黎明女神,希望?   “希望她快乐,美丽?”苏伦顺口问道。   “不,她是我的希望。”瑞德含笑看了她一眼,又抱着女儿走来走去,不时对女儿说话,虽然她什么回应也没有。   苏伦觉得他刚刚看她的那一眼有点奇怪,却怎么也琢磨不透,干脆丢开了,也许是自己想多了。   虽然在对女儿名字的理解上,苏伦和瑞德千差万别,但奥罗拉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。   慢慢的,奥罗拉成了城中的名人,不是因为出身如何高贵富裕,而是因为她的父亲巴特勒先生。   和其他当了父亲的人相比,巴特勒先生热衷于晒娃。   每次宴会,他都非常乐意展示自己的女儿。如果别人夸赞她,那比夸他十句还管用。   太太小姐们完全忘记了他以前的坏名声,因为他是一个好爸爸。   这件事把他从前的浪荡经历变成了年少无知,而现在,他浪子回头了。   苏伦是从米德太太的口中发现这种变化的,米德大夫一向厌恶那些投机分子,他的太太自然夫唱妇随。   从前的米德太太从来不在苏伦面前提起瑞德,就是因为他们对瑞德持不欢迎态度。   碍于苏伦,也不能说他的坏话,所以避而不谈。   可是现在,大家会在她面前说起瑞德和奥罗拉了,称赞奥罗拉多么美丽活泼,她的父亲也称得上可爱。   当然,这些变化不仅是奥罗拉的影响,要建立在瑞德参军和做慈善的基础上,积累下来,瑞德变为了一名受人尊敬的绅士了。   这些都是好的变化,但是瑞德让苏伦有些烦恼的是,他变为了炫女狂魔。到外面炫耀还不够,常常缠着她,让她称赞女儿有多么可爱。   自己的女儿,当然可爱了,何况奥罗拉确实很美丽,她的五官渐渐长开了,可以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。   苏伦开始没有多想,按照自己的想法夸赞女儿,说有多么的爱她。 第44章(修文,加字)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她是在卧室里找到瑞德的。   他的外套不知道去了哪里,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,扣子解开了大半,手里拿着一瓶威士忌,浑身散发着颓废浪荡的气息。   苏伦进来的时候,他坐在床头喝酒,抬头看了她一眼,讥讽地笑了笑:“巴特勒太太,你看起来有话要说?”  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,脸上却挂着漫不经心的笑,看起来有点诡异。   苏伦咽了一口口水,在他旁边坐了下来。   她抬头看他一眼,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,把视线移了过来。   她很少有认错的经验,觉得有些无所适从,又看了他一眼,见他眉头微微折起,又低下头。   “我很抱歉,是我错了,不该胡乱猜测你。”   苏伦鼓起勇气说出口,又看了他一眼,却见他聚精会神看着她,似乎期待她再说些什么。   都已经道歉了,他却没有反应,她有些气闷,顿时从床上站了起来,自尊心让她想离开房间了。   “你知道错了?”瑞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面前,她刚刚一直低着头,竟然没发现。   他审视地看着她,似乎想看穿她的想法。   在他那种目光下,苏伦一下子鼓起勇气,大声说:“这件事你不能全怪我,你对媚兰的态度,的确太奇怪了。”   “哦?”瑞德挑眉,让她继续。   “比起我,你似乎更欣赏她,在她面前,你的态度过分温柔了。”苏伦说着抬头看看他,希望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一些信息。   瑞德眼里多了有一种奇异的光,他专注地看着她:“你很介意这一点吗?我对威尔克斯太太的态度?”   这一刻,气愤和委屈渐渐消散,另一种激动人心的情绪渐渐占据了他的心房。   威尔克斯太太是个上等人,他一向对上等人都是很尊重的,比如他的母亲、奥哈拉夫人、威尔克斯太太,她们都是值得尊重的上等人。  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态度会让苏伦误会。她会介意威尔克斯太太,不正说明她在乎自己吗?那么,她是出于妻子的态度在乎,还是其他的什么呢?   他似乎不太生气了?   她出于直觉,觉得他不像是单纯的生气,他的眼神,又像猎犬盯着陷阱了,仿佛猎物随时会掉进来一样。   苏伦感觉他的态度有些奇怪,她有些紧张:“介意又怎么样?”   瑞德在她旁边坐了下来,将她的脸转向他,无意识地笑了笑:“如果我不是你的丈夫,你会介意吗?我对其他女人的态度?”   他身上有很重的酒气,离得近了,苏伦有些晕乎乎的。她推了推他的胸膛,却发现他纹丝不动,反而被他抓住了手。   她用力挣了挣,脸色发红,发现毫无意义,终于消停了下来。   不知怎么的,心跳有些失衡。   她错开视线,冷静道:“你这是什么问题?如果你不是我的丈夫,我为什么要介意这些?”   口中这么说着,她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,瑞德和其他女人在一起,用陌生的目光看她。   她顿时皱起眉,不行,瑞德是自己的,怎么能和其他人在一起呢?   瑞德仿佛从她的表情里得到了想要的信息,表情轻松了起来,浑身散发着愉悦的气息。   他渐渐笑了起来,声音并不大,但是却笑了很久。低沉的声音在苏伦的耳膜处盘旋,她觉得有些恼怒起来。   “你笑什么?”她瞪着瑞德,见他笑得志得意满的,却不说话,脸色涨得通红,气的。   她咬咬牙,用力打他的胸口:“你笑什么?快让开,我要走了。”   她的力气不小,却像是打在棉花上,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痛,还笑出了声。   他这是嘲笑吗?苏伦觉得快气炸了,打又打不过,出也出不去,还要被嘲笑,她快要哭了。   “好了,亲爱的,别生气了,是我不对。”瑞德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整个搂进了怀里,他笑着哄她。   “你哪里不对?”苏伦下意识的说着,想挣开他下床,却发现他纹丝不动。 第45章第45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1864年是从一片凄风苦雨中开始的,南方连打了好几场败仗,北军一直打到了佐治亚边境。   现在南方只有靠一股精神支持。   北军的格兰特和谢尔曼越来越多的出现,但是大家都坚信,南方的李将军一定是最厉害的,南方最终是会胜利的。   可是北方已经彻底将南方围困了,所有的港口都严密封锁,已经很难有船只通过了。   物价再一次飞涨,食物和衣服的价格高的吓人,妇女们已经要将报纸放在旧衣服里面御寒,鞋子也是用旧围巾和木头做的。   这种情况下,涌现出大量的投机商,他们把早就囤积好的粮食高价卖出,大发横财。所有的报纸都大肆谴责这些吸血鬼,但是谁也拿他们没办法,只能拒绝接待这些人。   现在,家里连奥罗拉也穿上旧衣服了,小孩子长得快,苏伦把自己的旧衣服拿出来,让奈利去改造。   奥罗拉一岁半的时候,黑嬷嬷就回了塔拉,现在她完全由奶娘和奈利照顾了。   瑞德见她要把旧衣服改成奥罗拉的,没说什么,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。   苏伦当时还觉得奇怪,因为他是最宠爱奥罗拉的人,她说一句上天摘星星恐怕也会照办,此时竟然不心疼?   后来见报纸上被□□的投机商里没有瑞德,她就更奇怪了,难道他竟然没做投机生意了?那得损失多少钱?他舍得吗?   有一天,她终于问了出来。   当时瑞德穿着丝绸睡衣,坐在床头吸烟,闻言含笑看着她,带着几分狡猾:“亲爱的,你可真了解我,叫我不赚钱,那比挖我的肉还难受呢。”   苏伦好奇极了,立刻把他的烟抽出来,逼问:“到底怎么回事?难道你让别人帮你卖东西了?”   瑞德惊讶地挑眉,将她拉入怀里,低声笑道:“亲爱的,你可真是我的知己,我就是这么干的,把东西卖给别人了。”   原来瑞德真的选择了中间商,让他们出售货物,自己在幕后。   苏伦验证了自己的猜测,却又产生了新的疑问。   这样一来,相当一部分钱被中间商赚取了,累积起来,损失可不少,瑞德为什么要这么做呢?   他这么做,总归是有意图的。难道是……是为了名声?   从结果推算动机,他损失了钱,但是挽救了名声。   她突然想起在原书中,瑞德为了开辟邦妮走上流社会的通道,也突然经营起自己的名声来。   难道这一次也是为了奥罗拉?   现在想想,自从怀孕后,瑞德的名声真的好了很多。那些浪荡的、不符合绅士标准的行为,都渐渐离他远去了。   他真的是一个好爸爸啊,苏伦喜欢这种有责任感的男人。再看他时,仿佛带上了一种滤镜,显得更有魅力了。   瑞德发现苏伦更爱自己了,特别是他表现出对奥罗拉的喜爱时,这种感觉会更明显。   有一次他在地板上充当小马,驮着奥罗拉走时,苏伦正好看见,那种目光,简直说的上痴情。   瑞德知道自己的打算没有错,苏伦真的是一个好妈妈,她很爱自己的孩子,因此也会爱孩子的父亲。   巴特勒们物质丰富,衣食无忧,但是有很多人已经吃不饱了。   战争已经持续了太久,战后的孤儿越来越多,苏伦见他们衣着单薄,冻得小脸发白,突发奇想。   因为运输阻断,南方的棉花都卖不出去。   塔拉有十几万美元的棉花积压,杰拉对此十分头疼,现在,塔拉已经入不敷出了。   为什么不做棉袄呢?   因为气候问题,其实大家平时穿得都不厚,冷的时候就把布料多缝几层。   但是现在布料紧缺,在里面充一点棉花可以御寒。   她在塔拉购买了几车棉花,一来缓解塔拉的经济问题,二来解决御寒问题。   妇人们很快学会了做棉袄,将旧报纸改为棉花,度过了温暖的冬天。 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大家都喜欢来拜访苏伦。只要和她说上几句话,就会变得精神振奋,神采奕奕。   不知不觉,苏伦成为了大家的主心骨,什么事都喜欢问问她。她总是很有耐心,不会嘲笑别人,也不会泄露秘密,还经常会出好主意,谁能不喜欢她呢?   瑞德看在眼里,有时候都要怀疑,她究竟是在演戏,还是真心的了。   三月的时候,媚兰带来了一个坏消息,艾希礼失踪了。   一开始以为是死了,后来媚兰不断往军队发电报,才知道艾希礼被北军俘虏了。   这一次媚兰没有怀孕,自然也没有在路上晕倒,瑞德也没有捡到她。   是斯嘉丽把消息带给苏伦的。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瑞德有北佬的关系,找到苏伦,让他们帮忙打听艾希礼被关在哪里。   斯嘉丽看起来恐惧又焦虑,作为天主教信徒,她觊觎已婚的艾希礼的时候,本来就会有负罪感。这时,艾希礼生死难料,她把这一切都归罪于自己,觉得是自己害了艾希礼。   苏伦没有拒绝她,但是要求她对这件事保密,不能把瑞德和北佬有联系的事泄露出去。   斯嘉丽立刻答应了,现在只要能救艾希礼,她什么都愿意做。   瑞德听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,神情有些古怪的看着她,然后纳闷道:“上次你还嫉妒我对威尔克斯太太太过温和,现在你又主动让我帮她,到让我有些搞不懂了。”   苏伦听他这么说,有些窘迫,什么嫉妒?她才没有嫉妒,只是不相信瑞德的真心而已。   她不想和他争论,瞪了他一眼,一本正经地说:“别胡说,媚兰是我的朋友,我是很喜欢她的,这个忙,能帮就帮。”   他被瞪了,仿佛还挺高兴,眼角含笑,摸了摸胡子,答应了下来。   消息很快打听到了,艾希礼被关在一个臭名昭著的战俘营,生存环境十分恶劣。   此时的南方也有战俘营,因为物资不足,俘虏的待遇很差,造成大量北军战俘惨死。北军为了报复,也给了俘虏相应的待遇。   俘虏们聚在一起,极易爆发传染病。天花、肺炎、伤寒,都将带走大批的生命,还不知道北军舍不舍得给们用青霉素。   因为林肯想让俘虏耗尽南方的物资,拒绝交换俘虏,艾希礼又拒绝投降北方,只能乖乖地待在生死莫测的俘虏营。   到了五月,战争很快打到了亚特兰大附近。北军切断了西边的铁路,南军为了保卫铁路命脉,和北军殊死搏斗。   一车又一车的伤兵运进了城,医院里人满为患。逼不得已,只能把伤兵放在附近的旅馆、公寓、和居民家里。   苏伦预料到城里实在容不下所有的伤兵,早就发电报给军队和火车站,于是剩下的伤兵又运到梅肯去了。   苏伦家里也安置了好几个伤兵,她让奶娘照顾好奥罗拉,自己和奈利安排他们的饮食和护理,其余时间,就在各大医院穿梭。   药品真的不够用了,止痛药远远不足,青霉素也要省着用了,医院的手术一台接一台,简直没有尽头。   苏伦不会做手术,和看护会一起,清洗绷带,消毒杀菌,打针,给伤员写信……   一整天下来,她回家时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了。   她洗了澡躺在床上的时候,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,不知道瑞德看了她很久。   人们不再坚信南方会胜利了,因为谢尔曼简直是一个战争机器,在他的指挥下,南军节节败退。   现在,亚特兰大的铁路只剩下一条,那就是开往梅肯的东线。   局势不容乐观,亚特兰大征集了大量黑人修筑防御工事,有消息说,民兵团要上前线了。   苏伦听到人们在议论的时候,悚然一惊。   天哪,她怎么忘了?瑞德在民兵团!   战场上枪炮无眼,他不会死吧?   事情为什么会到今天这一步?原书中他明明一直没有打仗的,除了亚特兰大的撤退战争。   现在他这么早就参军,如果真的上战场,他死了怎么办,难道她要当寡妇了?   然后她想起,瑞德好像已经爱上她了,爱情线完成了,死了也没事?   不不,她怎么能这么想?瑞德如果死了,也是因为她死的,就是因为她的蝴蝶效应才死的。   不行,不能让他死,不然她会内疚一辈子。   这一天,苏伦提前离开了医院,到家的时候,瑞德已经在了。   她走到门口,听见里面传来声音,莫名停下了脚步,从窗户往里看。   “奥罗拉小姐,吃一点鸡蛋吧?”奶娘正在哄奥罗拉。   “不要,我不要。”奥罗拉从凳子上跑下来,奶娘无奈地在后面追。 第46章第46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时间很快到了夏天,谢尔曼的军队到了亚特兰大22英里外,只差最后一道防线,就能打进城了。   此后,北军不断炮轰城外的防御工事,那声音就像打雷,源源不断,城里的人心惊肉跳。   每一场战争都有无数人伤亡,因为南方缺乏兵源,瑞德所在的民兵团上了战场。   市民都来为他们送行,不管对未来怎样担忧,大家强颜欢笑,为他们欢呼。   苏伦也在送行的队伍里。   这是一支老人和孩子组成的军队,艾希礼年老的父亲和媚兰道别,米德的儿子才十六岁,此时也敢于直面战场了。   因为南方军备不足,他们有很多都没有武器,只能装备□□,希望在战场上能缴获北军的武器。   勇气和精神,是他们唯一拥有的东西。   苏伦很快看见了瑞德,他的表情非常严肃,视线在队伍里不断盘旋,眉头死死地皱着。   这时他发现了苏伦,立刻往这边看过来。他笑了笑,想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,但是苏伦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非常复杂的情绪。   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。   瑞德看见这些满腔热血的人,很难不受触动吧?   在原书中,他为什么会在最后参军,打一场注定失败的仗?   因为他看见,十几岁的孩子都在保卫家园,而他却在花天酒地,谈情说爱。   他最后的良心不能容忍他苟且偷生,所以,他毅然决然地从军了。因为男主光环,他没有死于战争。   人都是怕死的,但是有的东西,有时会比生命还要重要。   瑞德现在在想什么呢,他真的会活着回来吗?男主光环会保佑他吗?   “亲爱的,给我一个吻吧?你吻了我,我就有勇气面对任何事了。”一个男低音带着几分祈求,在她耳边说。   瑞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,聚精会神地看着她。他已经完全看不出浪荡样了,如果说他是个将军,不认识的人恐怕也会信。   苏伦看着他,眼睛发酸,终于落下泪来。   “好姑娘,别哭,等我回来。”瑞德先将她脸上的泪水吻去,然后紧紧地吻住了她的唇,几乎让她窒息。   她头晕眼花的清醒过来,他已经随着人流出了城门,到城外的战场上去了。   接下来源源不断地伤兵入了城,每当那些布满灰尘和血液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时,她都充满了恐惧。   但是,幸好,不是他,都不是他。   渐渐的,她说服自己,瑞德不会这么容易受伤的。他有武器,有专业的军事素养,还有男主光环,他是不会轻易躺下的。   亚特兰大保卫战取得了短暂的胜利,整整二十五天,他们在军事高地坚强死守,让谢尔曼进退两难。   亚特兰大陷入了狂欢,他们以为亚特兰大保住了。大家开始举办舞会,迎接进城的士兵,为他们欢呼。   人群又一次涌入了亚特兰大。那些逃难到梅肯的人回来了,连乡下人也一批批进城。   有的来看望自己的亲属,照顾受伤的士兵。   年轻姑娘则是来找丈夫的,因为战争把年轻男人从乡下带走了,她们想结婚,只有到城里来了。   瑞德也回家了,在离开一个星期以后。   她在医院听说他们会轮休,就赶紧回到家里。走到门口的时候,她听见了瑞德的声音。   “爸爸,你去哪了?”奥罗拉问。   “宝贝,爸爸去打坏人了。”瑞德亲了亲她的小脸,逗得她咯咯直笑。   这时他发现了苏伦,顿时直起腰来,得意地笑道:“巴特勒太太,我没说谎吧,我回来了。”   苏伦站在原地打量他,发现他瘦了一些,从前古铜色的脸,这时黑得发亮了。   但是他的精神还可以,他穿着平时穿的西服,干干净净的,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。   “亲爱的。你还要傻站多久,不给我一个吻吗?”瑞德戏谑地笑着,将胳膊抬了起来,对她敞开了怀抱。   苏伦立刻上前,给了他一个吻,刚要起身,却被他紧紧搂住了,深深回吻。   她很快推开了他,因为她被奥罗拉抱住了大腿。两人低头看去,只见她睁大眼睛,好奇地看着他们。   “妈妈,抱。”奥罗拉拉了拉她的裙子。 第47章第47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苏伦看见那几个蓝装北佬的时候,就召唤了系统,把能降低他们战斗力的疾病都用上。   系统很给力,没过多久,北佬的动作就变得有些迟缓,被一个红色衣服的人杀死了。   天色将晚,树林里更是光线暗淡,她并不能看清那个人的样子。只依稀看出他是黑眼睛黑头发,皮肤也不怎么白。   但是这些特点实在太过普通,她不能保证是瑞德。所以,她开始没有开枪。   要知道,北佬有五个,如果她先开枪,也许会把他们都引过来,到时候她自己就危险了。   幸好那个人枪法很好,干掉了四个。正当她一位第五个北佬也要倒下时,却没听见声音了。   此时那个北佬已经往那边走了好几米,然后突然停了下来。   出于直觉,她觉得他正在要开枪,终于决定出手了。   她命中了,她看见那个蓝色身影倒了下去。   此刻的她仿佛分为了两个,一个在冷静地观察,一个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。   她杀人了。   这是一个人,不是打猎的一只鸡,一只野兔,而是活生生的人,和她一样的人。   她杀死了他,她突然意识到。  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。   所有的声音似乎都离她远去了,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,砰砰砰地很用力。   眼前的颜色从蓝色变为了绿色,她终于不再看着那具蓝装尸体,而是脱力般地坐在地上,视线里只有绿色的草地和灌木。   不知道什么时候,眼前变为了红色,她听见了一个焦虑地声音。   “亲爱的,好姑娘,别怕,你很勇敢,别怕。”   这个声音很熟悉,常常给她说甜言蜜语。  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,觉得这声音听起来很安全,很温暖。   瑞德死里逃生。   他抬头看去,在那个倒下的蓝色军装后面,是一个熟悉的身影。  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记忆这么好,单凭一个侧影,就已经断定她是小骗子苏伦。   他的心脏在砰砰乱跳,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这么勇敢,可以为了他杀人。   这是不是代表自己在她心里很重要?他希望,是因为爱情。   他的失约是不是让她很担心,以至于只身赴险?她此刻是不是很害怕?如果刚刚北佬发现她,岂不是很危险?   激动和喜悦淡去,后怕和担忧渐渐浮上心头。   他立刻站起身,往那边走。却没想到只是眨眼间,她突然在视线里消失了。   他顿时一惊,连滚带爬地越过中间的灌木,看见她还在,才确定这真的不是一个幻觉。   可是她脸色苍白,眼神没有焦距,看起来很不好。   一个地道的南方淑女,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杀人,而她已经为了自己经历了这种可怕的事。   瑞德快要爱她爱到发疯,原以为自己能给她最美好的生活,没想到反而是自己让她陷入危险,看见她这副样子,心如刀割。   他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,不断呼唤她的名字,希望她能好受一些。   原来真的是瑞德,她找到他了,还救了他。   她靠在他宽阔的胸膛里,感受他熟悉的吻,手脚渐渐恢复了知觉,对周围的感知也回到了身体里。   他的身上有泥土的味道,夹杂着一丝鲜血的腥味。还有一股类似龙舌酒的味道,和熟悉的烟草味。 第48章第48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她是在斜阳漫天的时候醒过来的,有一瞬间,她有一种时空错乱感。   这副场景,在她穿越之初的时候出现过。   她透过朦胧的视线,看见那张樱桃木高脚桌散发着浓郁的光泽,蓬松的地毯上泛着淡淡的光晕,而她躺在散发着清香的床上,只想打一个滚。   不过今年的夏天也太热了吧?她穿着单薄的睡衣,都好像有点出汗。   “亲爱的,你醒了。”一个低沉地男声响起。   她立即把眼睛完全睁开,往右边看去,记忆回笼。   哦,她结婚了,旁边是她的丈夫,瑞德。   此刻他紧紧贴着她躺在那里,不断传来热量,怪不得她感觉有点热。   她应该已经换过衣服了,昨天那件沾满了血迹,不可能会这么干爽。   瑞德俯下身,仔细看了看她,发现她看起来呆呆的,怀疑她发烧了。   他想试一试她额头的温度,在抬起手的时候被苏伦抓住了。   “做什么?”她的声音有些懒散,还有久睡的无力感。   “亲爱的,你累得晕倒了,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他干脆握住她的手亲了亲,一边抬头看她。   他这个角度真的很帅,传说中的四十五度角。   淡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,仿佛一层薄薄的的滤镜,眼神温柔又专注,还带着一丝惯常的戏谑和得意。   她一时看呆了,就没有说话。   瑞德挑了挑眉,坏笑:“亲爱的,如果不饿的话,不如做点什么吧?”   说着他俯下身,就要亲上来。   她立即回过神,对自己的反应觉得丢脸。都是陈年老妖精了,竟然能看一个男人看呆,太不争气了。   瑞德被她伸手挡住了嘴,在她掌心亲了亲,就得意地笑了起来:“亲爱的,你爱上了我了。”   “别胡说,谁爱你。”苏伦快速把手拿回来,濡湿地感觉却还停留在手心。   只是亲了亲手心罢了,为什么会心跳加速,脸上发烫?   她感觉自己脸红了,偷瞄了他一眼,却见他眼睛闪闪发亮,正在无声大笑。那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得意。   有这么明显吗?她像是被烫到一样,干脆翻身在床上趴下,将脸埋在床单里。   她想,自己需要静静。   看她像一只鸵鸟一样埋在被子里,瑞德顿时笑出了声。那笑声让她更尴尬了,她感觉自己要冒烟。   她受不了了,迅速抬头瞪了他一眼:“你笑什么?你还笑,还笑。”   瑞德看她要炸毛,快速转过身,往衣柜那里走去。   他实在忍不住想笑,但是又不想惹恼她,只能忍笑道:“亲爱的,快到晚餐时间了,我给你找一件衣服。”   她趴在床上等了一会,却只听见那边窸窸窣窣地一阵声音,很久都没过来。   她偷瞄了一眼,却见他不断摇头,每拿出一件衣服都摇一次头,衣服渐渐被他全部扔到了地上。   “你在干什么?”她好奇地看着他。   她的衣服很多啊,现在是非常时期,没必要太过挑剔了吧?   他回过身,表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,纠结道:“亲爱的,你长大了。”   苏伦没听懂这句话,注意力完全转移了过来,从床上翻下来,随手拿了一条裙子。   两分钟以后,苏伦尴尬地站在镜子前。   怎么会这样?  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,她真的长大了很多。   这些衣服都是她十五岁时穿的,她今年十八了,身体骨架变大,还丰满了一些。所以根本没有她穿的衣服。   她把衣服扔在地上,回头看着他,带着一分委屈五分娇俏:“怎么办?我没有衣服了。”   瑞德将她的衣服捡起来,重新放回衣柜,关上衣柜门。   “亲爱的,别慌。”瑞德胸有成竹的样子,拉着她在床上坐下,“大姨姐应该有衣服,我去借几件来。”   他就要转身,却被她拉住了手。   他回过头看她,疑惑道:“怎么了,亲爱的?”   她没有说话,只是皱起眉,纠结地看着他,仿佛有难言之隐。   他挑眉看了她一会,却见她一脸抗拒,然后吞吞吐吐地说:“我不要斯嘉丽的衣服,就算穿黑嬷嬷的衣服,我也不要她的。”   这是她少有的任性时刻,瑞德觉得十分新奇,从善如流:“好,不要她的。”   他答应地这么干脆,倒叫苏伦有些意外。她抬头看他,却见他一脸宠溺,仿佛她做什么都行的样子。   “我也不要黑嬷嬷的衣服,太大太丑了。”她得寸进尺地说。   “好,也不要黑嬷嬷的。”瑞德还是一脸宠溺,享受般地笑眯了眼。   她悄悄看了他一眼,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,脸红道:“可是,我穿什么衣服呢?”   她是不是太任性了?其实斯嘉丽的衣服是最适合她的,但是她此刻莫名在意原书中瑞德和她的关系,不想穿她的衣服。   她只是出于直觉,觉得他应该不会生气,就开始任性起来了。她又去偷瞄他,希望他能解决这个难题。   她的眼睛此刻显得湿漉漉的,仿佛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。在这种目光下,就算要他的命,他也不会反抗的。   何况只是一件衣服呢?再难也要弄到手。   “亲爱的,等我一会,马上就回来。”瑞德眼珠子转了转,就出门去了。   黑嬷嬷从起居室出来,看见巴特勒先生急匆匆地出门,就追上去问了一句。   他看见她,皱着的眉头松了松,笑道:“没什么,我要去镇上一趟,很快就回来。”   然后他解开马棚里的马,飞奔而去,很快就只能看见一个黑点了。   黑嬷嬷见他一脸凝重,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,心里担忧起来。   苏伦在窗口看见他骑马离开的时候,就有些后悔了。北军昨晚刚刚离开这里,谁也不知道路上是什么情况,如果他遇见危险怎么办?   她坐在窗口,看着门口的柏树大道,希望他能早点回来。   夕阳渐渐靠近地平线,晚霞被蒸腾得如同万花筒,边缘处如烟雾般消散。   当她感觉有点冷的时候,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。   “是瑞德,一定是他。”苏伦顿时站了起来,探头往下看。   马匹很快进入了她的视线,她牢牢地盯着马上的人,几乎是同时,他也转头看向她的房间。   夕阳映在他的脸上,就像浪漫小说里的男主角,身姿挺拔,神采飞扬。   他已经看见她了,咧嘴大笑起来,眉头几乎都要起飞了。那副样子,别提多得意了,就像一个得胜的将军。   然后他翻身下马,从马上取下什么东西,立即进了屋子。   她听见黑嬷嬷和他说话的声音,他笑着回了一句什么。然后是他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,渐渐的,声音来到了她的房门外。   她立即看向门口,就见房门从外面打开,他笑着站在那里,笑得像个痞子。   “亲爱的,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?”他几乎走到她身边,将一个包袱放在她面前。   他不会真的找回了衣服吧?现在大家都在过苦日子,能有什么好衣服?   算了,看下他辛苦一趟的份上,主要不是太破烂,她都要装得很满意。   然后她惊讶地睁大眼睛,怀疑自己眼花了。这竟然是一件丝绸连衣裙,质量未免好得过分了。   就算是和平时期,这件衣服也只有大城市才有,塔拉这种偏远地区很少见到。   “亲爱的,为什么不试试呢?”瑞德献宝一样把裙子展开,还想帮她穿上。   她因为太惊讶了,没来得及拒绝,就被他解开了睡衣。   “我自己来。”眼看他的视线在她的胸口停顿了下来,她瞬间一个激灵,快速把裙子套了上去。   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,真的很饿了,可不想出什么小插曲。   瑞德遗憾地移开视线,但是他知道她应该吃东西了,就没再捣乱。   “亲爱的,走吧,我看你就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了。”瑞德打开门,做出一个请的动作。   这是什么鬼形容?她给了他一个白眼,快速走出房门。她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轻笑,然后有脚步声也跟了上来。   “不过,亲爱的,你都不夸我一句吗?”瑞德从后面搂住她的腰,将她往怀里拉了拉,“你不知道,为了这条裙子,我经历了多少危险。”   她脚下一顿,侧头看他,犹疑:“真的?你遇见北佬了?” 第49章第49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“究竟是怎么受伤的,你还不准备说吗?”她忍不住问。   瑞德回过神,无奈道:“我出去不久,就遇到了两个北佬,我们打了一架,就是这样。”   原来他真的遇见北佬了,她不该任性的。   “那裙子呢,在哪里搞到的?”她抬头看他,微微蹙眉,眼神温柔。   此时她已经出了一层薄汗,还要揉的时候,被他拉住了手。   “亲爱的,可以了。”瑞德把酒瓶放好,把她拉到怀里躺下,在她额头上亲了亲。   “至于这条裙子,我是从别人家偷的,我一看它就很适合你。”瑞德带着几分神秘地说,眼神期待,看起来希望她夸一夸他一样。   他现在越来越活泼了,有时候感觉像一个叛逆少年,苏伦哭笑不得,配合道:“再没有比它更适合我的了,我很喜欢。”   他满意地笑了起来,又将她往怀里搂了搂。   苏伦躺在他怀里,一时没有睡着,可能是下午睡多了,精神还可以。   因为没有蜡烛,屋里的灯是黑嬷嬷用布料和油做的,只能烧一小会。   她闻着他的气息,看着那盏越来越暗的灯,脑子放空,什么也不想,却很安心。   “刚刚出去的时候没有被人看见吧?”瑞德轻轻抚摸着她的脸,手指有些粗糙,带来一种轻微的摩擦感,不疼,有些温热。   “没有,幸好黑嬷嬷没发现,不然不好解释。”在这个家里,黑嬷嬷就像猎犬一样警觉,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她知道,苏伦曾经深感惊讶。   “放心,我不会说出去的。如果被问起,我就说是夫妻情趣,羞死他们。”瑞德翻身面对着她,用一副合谋的语气笑着说。   苏伦本来正要抱住他的腰,听见他这么说,动作一顿,在他身上拍了拍,气道:“什么鬼情趣,亏你想的出来,在羞死别人之前,你自己不会羞死吗?”   灯光此时燃烧到了尽头,屋内一下子暗了下来。月光从窗帘处散漫地落在床上,她看见瑞德的眼睛闪闪发光,心中一紧。   果然,他立即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,声音低沉,让她耳朵一麻。   然后他戏谑道:“亲爱的,你懂得真多,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什么样的情趣呢?”   不管是什么情趣,反正在他嘴里说出来的,肯定很邪恶。   苏伦这么想着,脸上发烧,把头埋进他的怀里,嗡声嗡气地说:“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情趣,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。”   “那,你想试试吗?我保证你会很喜欢。”他的声音充满了引诱和暗示,仿佛钩子一样让人浮想联翩。   “不要,我才不要。”苏伦立即否认,为了有说服力一点,又补充道,“而且你受伤了,不要闹了。”   “没关系的,亲爱的,我的伤没事。”瑞德说着   把她从怀里掏出来,蹭了蹭她的鼻子,恳求道,“反正都睡不着,来吧。”   还有比他更骚的吗?在这种情况下,苏伦竟然有些心动,没有立刻拒绝。   等她想反悔的时候,他已经把酒瓶重新打开了,然后喝了一口,渡给了她。   威士忌的味道十分刺激,此刻带着他的温度,一下子把她熏得晕乎乎的,彻底放弃抵抗了。   这一晚后,她再也不敢直视威士忌,现在她知道了,威士忌的用途真的很广泛。   它的喝法也很多,单人喝,双人喝,放在不同的地方喝……   两人胡闹了半夜,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威士忌的味道,苏伦在梦里都觉得自己喝醉了。   当清晨的太阳照进房间的时候,苏伦醒了过来。   两扇窗户大开着,时不时有些凉爽的风吹进来,把房间里的酒味带走。   此刻房间里酒味最重的地方,恐怕就是她自己。她闻了闻自己的手臂,觉得肯定会被黑嬷嬷发现,只能先洗了个澡。   她正要偷偷让波克提一桶水上来,却发现门口已经放了一桶水,她在开门的时候看到了。   这桶水一定是瑞德提的,不知道他去哪了。   她把自己擦了一遍,才下了楼。   路过起居室的时候,她看见爱伦出来,她看见她,笑着说:“老约翰熬过来了,他刚刚醒了。”   苏伦立刻进去看了看,发现他的确好转了,虽然还很虚弱,但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。   在原书中他是战死的,这时被她救活,那种成就感无法言语。   老约翰说了几句话,马上又睡着了。   苏伦出了房间,走到了客厅,本能地寻找瑞德,今天她还没看见他呢。   但是她在家里找了一遍,看见了斯嘉丽和卡丽,爱伦和杰拉,韦德和奥罗拉,就是没看见瑞德。   “巴特勒先生在田里发现了一头猪,他和波克想把它逮回来,此刻应该还在田里呢。”黑嬷嬷看见她,立即主动说了这个消息。   “猪,爸爸去抓猪了。”奥罗拉跑过来,新奇地对她说。在她两岁的时光里,还从来没见过猪呢。   怪不得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呢,原来是因为找到了猪。   现在塔拉完全靠她藏好的那些粮食度日,只能吃粗粮。大家很久没吃过肉了,昨天奥罗拉和韦德还叫着要吃肉呢。   这头猪可以让大家尝尝肉味,当然值得开心了。 第50章第50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第二天吃过早饭,瑞德和苏伦就骑马从塔拉出发了。他们准备现在附近搜索一下,为了安全,都配上了枪。   苏伦坐在瑞德前面,他赶着这匹黑色的骏马,不紧不慢地往山下走去。   上午的阳光还不太烈,苏伦把被风吹乱的帽子拿在手里,一边往四周看。   他们脚下的这片红土地十分肥沃,每年都能种出大量的棉花和玉米。往年已经是丰收的季节,现在却冷冷清清。   那些棉花地和玉米地都像狂风过境,被□□得面目全非,到处都是军队留下的痕迹。   以前的塔拉有多美,现在就有多凄惨。悲剧就是把美好毁灭给人看,这句话真的一点也没错。   “亲爱的,你提着一个小篮子做什么?”瑞德收回看向远处的视线,低头看了看她。   苏伦被转移了注意力,捏了捏手里的小篮子:“我想看看路上有没有菜地,黑人们很喜欢自己种菜。现在他们都跑了,不吃就浪费了。”   瑞德挑眉,夸赞了一句:“亲爱的,你真聪明,看来我们今天能吃一顿蔬菜炖肉了。”   这种事情也值得夸吗?家里没有吃的,总要想各种办法,度过难关啊,这不是常识吗?   苏伦被他夸得有点尴尬,不过刚刚那种忧伤的情绪总算消失了。   没一会,两人就听见了水流声,她顿时一惊,叫道:“快停下,桥被炸毁了。”   瑞德马上勒住马,也往前看去。   山下是一条欢快奔腾地小河,此时上面的桥只剩下光秃秃的两个墩子。如果刚刚她没看见,他们已经在河里洗了个澡了。   他们迫不得已调转马头,往另一个方向走去,那里会路过方丹家和塔里顿家。   他们路过一片宽大的田野,走上偏僻的小道时,就看见了方丹家的泥灰房子。因为远离大路,这里没有被战火波及,却像塔拉一样寂静。   方丹家只有三个女人一个孩子,方丹老太太、方丹少奶奶、萨利,三代寡妇,都穿着黑色丧服,透露着一种隐隐地悲痛。   但是看见他们,她们还是热情地出来迎接。   方丹老太太今年七十多岁,经历了印第安人叛乱,亲眼看见过亲人被撬开头骨,从此她就变得十分坚强。   但是她的观察能力很强,嘴也很利,一般人不敢和她说话,把被揪出不好的东西。   苏伦每次见她,总觉得都被她看穿了。此时也有点紧张,和她聊起塔拉的情况,打听亚特兰大的消息。   “亚特兰大被谢尔曼占领了,听一个路过的黑人说,他们要在那里修整一阵子。”老太太说着看了瑞德一眼,“巴特勒先生应该认识很多人,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吗?我们是孤寡人家,很久都收不到一封信,得不到一个新消息。”   可惜瑞德除了前天下午,就没有出去过,没有什么新消息给她。   他接到大家的视线,摸了摸鼻子,尴尬笑道:“我前两天倒是出去过一次,不敢走远,路上除了几个北佬,也没什么人。只知道不远处还在打仗,北佬准备打海滨城市了。”   苏伦眸光一闪,他说自己和北佬打了一架,却能得到这么多消息,恐怕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。   “说起来惭愧,我们都不知道你们还在家里呢。我们那天看见塔拉起了大火,还以为房子被烧了,你们都去梅肯了。”方丹少奶奶说。   “那天的火真大啊,烧的是什么?”萨利插嘴道。   “我也不知道,那时我还在亚特兰大呢,不过听爸爸说烧的棉花。”苏伦想起那些棉花就心痛,去年冬天她只用了几车,其余的都烧掉了。   方丹老太太对此表示遗憾,然后问起今年的棉花准备怎么收,是不是要自己去摘。   老太太和其他农场主不同,早就自己下地干活了。原书中斯嘉丽说干活的黑人都跑了,没办法摘棉花,还被她嘲笑了一顿。   苏伦有些尴尬,只说听爸爸的安排。   他们再坐了一会,打听到塔尔顿家也没有被烧,因为他们的房子也很偏僻。   还有卡弗特家,因为他家的女主人是北方人,还有一个北佬监工希尔顿,所以也幸免了。   她们说起后者时,一脸鄙视,因为他们是牺牲尊严换取到平安的。   苏伦说起自己家找到一头猪,爱伦说要送一些食物给她们,但是被她们拒绝了。   方丹老太太一脸坚决:“我们还有粮食,腊肉火腿够我们吃了,你们那里人多,如果没有吃的就让波克找车来拉。”   虽然早就知道,苏伦此刻也为她们的慷慨感动。这时的食物非常珍贵,她们愿意分出这么多,不得不叫人佩服。 第51章第51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瑞德此时也回来了,他的鞋子上有半干的泥土,直接脱下来扔在门外,赤脚走了进来。   苏伦马上发现了他,见他眨了眨眼睛,就知道已经把尸体处理好了,对他回以一笑。   相比于原书中的惊心动魄,这件事很平稳的过去了,但是留给苏伦的隐忧却没有减少。因为北佬两个月后还会来一次扫荡,抢走他们的食物。   他们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。   也许是白天的事让她想起了那次杀人的经历,也许是今天白天无意间看见了尸体,这天晚上,苏伦睡得并不安稳。   这是一间十分阴暗的房间,四周空无一物,昏暗的灯光只能照亮脚下的那一片,她四处摸索,却怎么也没有尽头。   这时,她听见了一些声响,像是笑声,又像是惨叫,本能地往那边走去。   地面慢慢过渡成了红色,有液体静静地流淌,在它的尽头,是一张惨白的脸。   那张脸中间有一个子弹穿过的孔,那下面是一双怨恨不甘的眼睛。她一对上那双眼睛,就浑身发抖,脚下动弹不得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走越近,越走越近。   她万分恐惧,却控制不了自己。   这时,又一个朦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,她觉得十分耳熟。   不知不觉,她睁开了眼睛,眼前是瑞德焦急的脸,而她正躺在他宽实的怀抱里。   “亲爱的,你终于醒了,别怕,只是一个梦。”瑞德一脸后怕和庆幸,在她脸上不停地亲吻。   刚刚他看见她浑身发抖,额头冒冷汗,猜测她是做噩梦了。却发现怎么也叫不醒她,心脏仿佛被狠狠抓了一把,这时见她醒来,才恢复正常的心跳。   原来是梦?苏伦舒了一口气,太恐怖了,可怕的噩梦。   她想起梦里的场景,还是心有余悸,眼神有些飘忽,往他怀里缩了缩。   瑞德立即发现了,紧紧地把她搂着怀里,一边在她背上抚摸,像哄孩子一样:“别怕,我在呢。”   “好可怕,我梦见死人了。”她终于敢把梦境说出来,刚刚她都不敢回想。   但是现在,也许是因为瑞德的强壮给了她安全感,她没那么怕了,想和他分享自己的梦境。   “亲爱的,死人没什么可怕的,如果他那么厉害,就不会变为死人了,也许他还怕你呢。”瑞德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烁着光芒,他的话仿佛有魔力,听起来很有道理。   但是道理是道理,她还是控制不住怕鬼,让他紧紧地抱住她,才感觉到安心。   瑞德对她的幻想一方面有些担忧,一方面又觉得有意思,于是听从她的吩咐,紧紧地抱着她。   除了逃亡的那天晚上,这还是她第一次表现得这么依赖他。他感到一种从心底弥漫开来的充盈感,恨不得抱着她待到天荒地老。   没过多久,房间里就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,他低头看了看,嘴角上扬,带着从未有过的满足感,安心睡了过去。   经过大家的努力,棉花已经全部采回家了,女士们彻底忙碌了起来。   爱伦把阁楼里的纺纱机放在客厅里,旁边摆着织布机,教大家纺纱和织布。   苏伦是第一次接触这些,十分新奇,沉迷织布不可自拔。   瑞德经常嘲笑她说:“亲爱的,我有时候都怀疑,你把织布机当成了大型玩具,以至于把丈夫和女儿都要忘记了。”   他这么说的原因是奥罗拉,她有一次在织布的时候,奥罗拉叫了她好久,却没有得到回应,以至于气得她哇哇大哭了起来。   苏伦听见她哭,才发现了女儿,顿时把她抱在怀里,哄了很久才让她原谅了自己。   不过这件事被瑞德知道后,成为了打趣她的材料。   等她探索完织布机,就把热情放在了做衣服上面,因为上个世界有刺绣记忆,她在这一方面熟能生巧。   她的第一件作品,是奥罗拉的一条小裙子。   因为上次让女儿生气了,她承诺给她做一件漂亮的小裙子。   她花了一天时间缝棉布裙子,然后准备在上面绣了一只小猫咪,这是奥罗拉最喜欢的动物。   她刺绣的时候被爱伦看见,她十分惊讶地说:“苏伦,你的手艺进步很大,亲爱的,你是怎么学会这些的?”   她一边说着,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她绣了一半的小猫,难掩赞赏:“亲爱的,你肯定花了很多时间练习,我从前竟然没有发现你这方面的天赋。”   爱伦出身贵族,她的眼力不是常人可比,一下子就发现了这副绣品的价值。   她为自己对女儿的忽视感到内疚,不停地称赞她的勤劳。   在她的设想里,苏伦在离开她以后,每天都在练习刺绣,不然达不到这种水平。   斯嘉丽当时在旁边听见,翻了个白眼。过去爱伦最喜欢她,现在却隐隐最喜欢苏伦,她对此十分焦虑,但又无可奈何。   爱伦看见她不雅的动作,顿时又温柔地教育了她一顿,使她看起来蔫蔫的。   斯嘉丽最爱的人就是爱伦,所以非常在乎她的态度。   但是苏伦却不是这样,她现在有点慌。没想到爱伦这么了解自己的女儿,幸好瑞德不在,不然她就要掉马了。   因为瑞德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刺绣,练习的说法自然无从谈起。如果他知道她过去是个刺绣无能,却突然变成了熟练工,恐怕会起疑。   她一边低头刺绣,一边在心里想办法。   真是大意了,她这段时间太松懈,以至于陷入了掉马危机,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度过这一关。 第52章第52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因为把小猫做成内衣送给了瑞德,爱伦不可能看见它,也就无从谈起。   她暂时逃过一劫,但是为了避免被爱伦问起为什么不刺绣,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热衷于户外活动,把皮肤晒成了小麦色。   打猎,钓鱼,整个塔拉都变为了她和瑞德的游乐场。   因为知道北佬会再一次来到塔拉,她有意无意地提示杰拉,如果北佬来了,他们就躲到田里去。   杰拉一提起北佬,就脸色发青,一副既厌恶又恐惧的样子。   他有些彷徨:“北佬不是来过了吗?”   “这种事谁说得准呢?他们一直在亚特兰大不走,总不会一动不动。”苏伦的语气带着一丝沉重,不知不觉把大家都带了进来。   他们面面相觑,开始考虑起这种可能性来。   前不久,塔拉还来了一个落单的北佬,说不准他们会不会再来。   上次是一个北佬,他们把他杀了。如果下次来很多呢?他们可杀不掉整个军队。   “不能排除这种可能。”瑞德首先肯定,他环视了一圈,神情凝重,“看来我们需要建立一个哨卡,如果发现动静,就通知大家。”   苏伦趁机说:“妈妈,家里重要的东西还是藏起来,省得流落到北佬手里。”   斯嘉丽插嘴道:“还有食物,那些腊肉也和存粮放在一起。”   苏伦藏的粮食并没有全部搬回家,这段时间山芋占了主食的一半,那些存粮还剩下一车。   “太太,还有奶牛和小牛犊,不如和猪仔关在一起。”迪尔西平时负责挤牛奶,这时补充道。   爱伦点点头,温柔地看着大家:“那就这样做吧,如果北佬真的来了,黑嬷嬷和迪尔西跑得快,负责把孩子抱到沼泽地里去。”   先是孩子,然后是女儿,她看了看三个女儿:   “斯嘉丽、苏伦和卡丽把自己藏好。”   她们立即答应了。   爱伦把视线放在老约翰身上:“波克扶着老约翰。”   他们也答应了,她点了点头,看了看杰拉和瑞德,温和道:“奥哈拉先生,瑞德,你们一起执勤。瑞德回来通知我们,奥哈拉先生认识路,负责通知我们的邻居。”   瑞德答应了,杰拉也立刻保证:“奥哈拉夫人,你放心,我会尽快回到你身边保护你的。”   杰拉满面红光,简直把自己当成了骑士,而爱伦,就是他要保护的公主。   爱伦无意义地笑了笑,没有说什么,眼神还是那么平静,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。   苏伦看着她,想起原书中她临终的时候,口中呼唤“菲利普,菲利普”,然后就断气了。   她一定很爱那位叫菲利普的表兄,以至于变成了这一副温顺的躯壳。   她那么爱他,却选择嫁给没有共同语言的杰拉,岂不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?   苏伦正在伤感,却发现手被拉了拉,往旁边看去。瑞德关切地看着她,眼神有些担忧和疑惑。   她无意识地笑了笑,拉了拉他的手,表示自己没事。   计划就这样制定了,瑞德和杰拉在查尔斯顿附近建立了哨卡,每天早出晚归,家里的事就交给了其他人。   因为孩子们要保证基本的蛋白质和营养,仅仅有腊肉和牛奶,是远远不够的。   原本家里有三个男人打猎,餐桌上每天都能保证一个新鲜肉菜。现在少了两个人打猎,单凭波克一个人,肉菜已经空缺了好几天。   第四天的时候,奥罗拉和韦德就开始抱怨:“要吃肉肉,不要腊肉。”   苏伦和斯嘉丽渐渐担任起打猎的任务。   波克是打猎的一把好手,他交给了两人很多小技巧。渐渐的,餐桌又恢复了往日的水准。   十一月中旬的一天,苏伦和斯嘉丽正在河边钓鱼,她们这段时间相处多了,渐渐也能聊一会。   苏伦改变了对斯嘉丽的偏见,她虽然自私,但是并不冷酷,对家人的爱是发自内心的。   这段时间,她观察到,斯嘉丽对于韦德也没那么无情。也许是因为她生孩子时太小,当时没有做母亲的感觉,所以开始时对韦德有些忽视。   但是回到塔拉后,她好像一下子长大了。上次韦德过生日,她把汉密顿家传的匕首送给韦德,那种神情真的很温柔。   虽然她不像爱伦对孩子那么耐心,但是她已经开始关心韦德了,这是一种好的变化。   至于斯嘉丽,她的态度有些别扭。如果苏伦是别的什么人,她按照爱伦的教导,也能装作亲密地敷衍她。   但是苏伦是她的妹妹,而且从小关系就不好,虽然她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。每次和她单独相处,气氛都很尴尬。   这段时间,她们一起打猎,一起钓鱼,倒是培养了一点默契,那种尴尬的感觉总算淡去了。   但是让她和苏伦无话不谈的闺蜜,那是不可能的。她天生同性缘不佳,从小到大,除了凯瑟琳,就没有一个女朋友。   她也不习惯和女人说自己的心事,自然不需要亲密的女朋友。   “斯嘉丽,鱼咬勾了。”苏伦小声提醒。   斯嘉丽立即往水面看去,只见浮标正在快速往下沉。她手上用力一甩,就见一条鲫鱼在空中活蹦乱跳。 第53章第53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瑞德失踪以后,塔拉的气氛一下子冷清了下来。   苏伦接连找了他一个月,把塔拉周围翻了一个遍,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,渐渐的,她绝望了。   但是在绝望中,又有一丝微弱的希望,因为她没找到他的尸体。也许,他被人救了,只是不在这里了。   毕竟,他是男主啊。战争没有杀死他,难道几个发烧的士兵能杀死他?   她相信他一定活在某个地方,但是他有某种原因,导致他回不来。   她要想办法找到他。   她一天天数日子,当寒冻天气来临的时候,她准备去亚特兰大。   因为在原书中,圣诞节期间,弗兰克所在的征粮部队会来塔拉,并带来亚特兰大收复的消息。   所以,她推测现在亚特兰大应该没有北佬了。   塔拉太过封闭,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到,还是要到大城市去。亚特兰大正在重建,肯定会有很多人回来,能打听到不少消息。   她和爱伦说这个决定的时候,她正在清点剩余的食物,塔拉的食物渐渐变少,这个月他们又杀了一头猪。   “苏伦,你确定外面是安全的吗?”爱伦担忧地看着她,“巴特勒先生已经不见了,如果你走了,奥罗拉怎么办呢?”   苏伦紧紧握住自己的手,这段时间她消瘦了很多,脸色有些苍白,因为经常出去寻找瑞德,脚上有很多伤口。   “妈妈,我想做点什么,让我在这里干等,我会发疯的。”她的语气很平静,却透着一股隐藏地脆弱和疯狂。   爱伦叹息了一声,有些无奈:“那好吧,骑上那匹马吧,带上食物和枪,如果发现有危险,就回家来。”   苏伦看了看爱伦,眼睛有些发涨,走过去抱住了她。这是她第一次拥抱爱伦,她身上有一种茉莉花一样的香气,让人觉得非常温暖。   她想,如果她有母亲,应该就是这样了吧。   带着家人的担忧,她骑着家里唯一的那匹马,第二天早上,往亚特兰大出发了。   这条路,她和瑞德在三个月前一起走过,它还是那么冷寂。路上只有清净的马蹄声,和自己的呼吸声。   一座座如同墓碑一样的烟囱被她甩在脑后,这些房子都被烧成了废墟,主人都不知去向。   幸运的是,路上没有遇见一个北佬,看来,原书中的消息说可靠的,北军撤离亚特兰大了。   到了晌午的时候,她看见了查尔斯顿火车站,从前繁忙的车站空无一人,只有断裂的铁轨像尸体一样躺在那里,被太阳晒得发白。   她很快路过了桃树街,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,还是觉得触目惊心。   那两排和矮矮的房子已经被大火夷为平地,只剩下一层灰烬和泥泞。她路过他们举办过婚礼的亚特兰大饭店,那里也只剩下一个空架和断壁残垣。   她路过荒凉的五点镇,到了韦德利教堂,见它还和从前没什么区别,白色的房子好好的矗立在那里,不禁松了一口气。   因为她在就知道亚特兰大会遭难,事先把钱财和存单都放在了教堂的一个隐蔽处。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,大家都信上帝,教堂是最安全的地方。   这时,她总算听到了人声,在教堂不远处,有一些木板搭成的小窝棚,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。   “巴特勒太太,你也回来了?”一个文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   她回头去看,是梅里太太,看护会的长老级人物,也是她的老朋友了。   她下了马,往那边走了几步,发现梅里身后有一辆独轮车,她的黑人管家正推着它,上面还有一些砖头。   梅里太太的女儿梅贝尔也在,她见苏伦有些好奇,解释道:“巴特勒太太,我们的房子被烧了,我和妈妈准备重新建一所房子呢。”   苏伦已经猜到了,她问道:“回来的人多吗?大家都在建房子?”   “挺多的,这两天,很多人都回来了。媚兰和皮蒂太太也回来了,不过她们比较幸运,房子离得大路远,没有烧到。”梅里太太平静道。   然后她好奇地看着苏伦,问道:“就你一个人吗?巴特勒先生呢?”   苏伦知道,一旦她说出瑞德失踪的消息,一定会收获一大堆同情和眼泪,这是现在她最不需要的。   眼泪让人软弱,这些天,她一滴泪也没有流,因为她坚信瑞德还活着,她一定会找到他。   但是她要想找到他,逼不得已要把消息告诉她们,于是她平静地说:“一个月前,北佬来了塔拉,他失踪了。”   梅里和梅贝尔果然发出一声惊呼,她们很想安慰她。但是发现她的表情很平静,似乎不太需要安慰,一时有些无措。   “我相信他还活着,只是不知道在哪里。这次过来,就是想得到一些消息。”苏伦微微勾了勾嘴角,请求道,“如果你们听到他的消息,务必告诉我,我就住在媚兰家。”   她们立即答应了,还主动说会把消息告诉其他人,然后就见苏伦上了马,往北边去了。   皮蒂姑妈的房子在最北边,她路过自己的房子时,下马看了看,发现那里只剩下一块光秃秃的墙壁,上面还有许多烟熏的痕迹。   旁边的房子也差不多,根本不能住。她快速上马,一直到了皮蒂姑妈的红房子。   这栋房子保存的十分完好,红色的砖在阳光下闪耀着可爱的光芒。   她一下马,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羞怯的声音:“是苏伦吗?”   是媚兰的声音,她快速转头,就见那个子娇小的女士站在台阶上。   她还是那么瘦,表情还是那么温柔,让人很有倾诉的欲望。   “是我,媚兰。”   苏伦快走几步,和媚兰拥抱着亲了亲脸颊,相识一笑。   黑人彼得是皮蒂姑妈的忠诚追随者,在战争期间,一直守护着胆小爱哭的皮蒂。   这时他出来把马拉起马厩,苏伦和媚兰进了房子。   皮蒂姑妈看见苏伦,也很开心,立刻用胖胖的身子给了她一个拥抱。   午餐是玉米粥和干豌豆,看得出来,皮蒂姑妈的日子过得也很紧。   她把瑞德失踪的消息告诉她们,房子里一下子从阳光灿烂变为凄风苦雨。   皮蒂姑妈已经开始抹眼泪,那双怯生生的眼睛仿佛水龙头,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水。   媚兰也悲伤地看着她,和她感同身受。因为艾希礼至今没有消息,她在等待的时间中,备受煎熬。   可是她们谁也没有瑞德的消息,苏伦意识到自己在做无用功。   她请媚兰帮她留意新消息,心里却在焦急地想主意。   然后她立即想到应该登报,让更多的人看到寻人启事,如果瑞德自己看见,他一定会回来的。   至于他现在为什么没回来,也许他现在被关在哪里,不能移动,也许他受伤太重,动弹不得。   如果他是自由的,健康的,一定会千方百计回到她身边。她深深地相信这一点。   可是亚特兰大已经被谢尔曼彻底焚毁,现在什么都没有,报纸已经很久没有发行了,通讯完全瘫痪。   在亚特兰大的第五天,她取走了藏在教堂的财宝,坐上了走私船,前往北方工业城市,纽约。   三年前,她曾经来过这里,现在她又回来了。   相对于南方,北方充满了活力,风气相对更加自由。这里有很多女性在工厂做工,政府第一次用了大批女职员。   这里,也是她早就规划好的事业起航地。   佐治亚州的经济完全被战争摧毁,种植园长满了荒草,那里急需要有力的工业带动发展。   她的选择,是汽车行业。   美国是个自由的国度,换句话说,是利益至上。只要她能给北方带来利益,人们不会追究她究竟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。   因此,她的专利很快下达了,在大量金钱的攻击下,公司也建立了起来。   大量黑奴成为了她的员工,里面有北方的本土黑奴,也有南方解放的自由黑奴。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份工作,不至于饿肚子。   纽约的街道上很快出现了汽车,引起了一场交通上的革命。她的大客户很快变为了联邦政府,他们需要汽车来运士兵和军需物资。   英国、德国紧随其后,很多国际代理人纷纷出现在纽约,将大批汽车装运上港口,运回遥远的欧洲。   此时,已经是1865年4月,南方被迫投降,这场持续四年的内战,彻底结束了。   也是在此时,苏伦回到了亚特兰大,带着一家汽车公司和大量黑奴。   此时的亚特兰大已经通了火车,人流渐渐密集。自由黑人占满了整条大街,他们很多人无所事事,东看西看。   黑人是一个生存在夹缝里的种族,南方白人对他们的歧视根深蒂固,被他们看一眼都嫌脏。   至于北方,他们发动战争,也只是为了得到劳动力,初衷并不是为了解放他们。   这些黑人在很长时间内,都找不到社会定位,生存在不稳定的环境里,给亚特兰大带来了很多不安全因素。   苏伦的汽车公司带来了很多改变,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。   街道上无所事事的黑人渐渐消失了,只有在下班的时候,才会从一间间工厂里蜂拥而出,给街道增添许多嘈杂。   亚特兰大渐渐恢复了工业城市的面貌。汽车给这里带来川流不息的外地人,这些人在这里去住宿、吃饭、消遣,给经济注入了一剂强心针。   现在走在大街上,大家已经分不清对方是哪里人,也许是北方的投机客,也许是外国的代理人,也许是南方本地人。   亚特兰大的乐观精神也复苏了,一场场舞会开始办了起来。   夜幕降临,苏伦从一栋白色的大房子里出发,坐上了马车。   这栋白房子就建在被烧毁的老房子上,只是面积大了很多,它的颜色和基本样式还是老样子。   瑞德还是没有消息,时隔一年,她终于逼不得已承认,他死了。   不然她想不出第二种理由,解释他为什么不回来。就算他变心了,他也不该不来看奥罗拉啊。   一个人死了,地球还要转,也许她应该走向新生活了。   也不知道像现在这样,爱情线到底如何评判,究竟有没有成功。如果没有,难道她还要另外找一个人吗?   不,她没有忘了他,只是不再伤心了。   至于爱情线,就这样吧。   这一次的事业线,估计快要达成了。现在,佐治亚州有一半的人是她的员工,剩下的一半,受过她的恩惠。   如果她想做什么事,很容易就能达成。   就比如,今天这场舞会,就是为了庆祝佐治亚州修订了律法举行的。   战争给南方带来的改变是巨大的,遗留下来的东西里,最显著的就是仇恨,南方对北佬刻骨的仇恨。   大量的北方人来到佐治亚州,谋求发展的机会。政府里一半以上的人是北佬,南方人简直如坐针毡。   所以,这时有人提出将女性列入选举行列的时候,南方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克服了顽固的传统,通过了这条律法。   因为南方的选民真的太少了。青壮男子在战争中一批批成为了炮灰,黑人全都站在了北佬那边,在投票时,南方完全没有优势。   但是女性呢?南方并不缺,事实上,现在的南方就是女性撑起来的。她们管理农场,到工厂做工,养活了自己和孩子。   现在,苏伦的房子每天都有一队队人进进出出。他们有的是代理人,有的是妇孺救济会的,有的是民主党人士。   大厅的灯光将天空映得通红,亚特兰大饭店重新开张,今晚将举办一场盛大的晚宴。   街上的汽车排起了长龙,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在饭店门口停下。黑色西装的司机从副驾驶下来,打开了后座的车门。   穿着蓝色丝绸长裙的女子下车,她的蓝色钻石项链聚集了附近所有的光芒,几乎所有的视线都看向这里。   “苏伦小姐。”   苏伦走到门口的时候,听见一个清冷如玉的声音,她回头看去,就见那个挺拔的身影站在路边,快步走了过来。   “约翰,好久不见。”   来人是约翰戈登,南方投降后,对亚特兰大实行了军管。巧合的是,戈登就是本地的负责人。   他已经走到她身边,目光在她脸上盘桓了一下,又移开了,声音晴朗:“不如一起进去?”   她点点头,挽上他的手臂,一起走进大厅。   此时宴会厅已经人满为患,身为当地红人,她立即和人群应酬起来。   她看见了媚兰和艾希礼,此时媚兰已经怀孕了,笑得羞涩又温柔。   她看见苏伦,给了她一个拥抱,笑着说了几句,就和艾希礼走到一边去了。   她也看见了斯嘉丽,还有她的现任丈夫,一个商人,此时他们正在亲密交谈。   舞会很快就开始了,戈登邀请了第一支舞。   她没有拒绝,事实上,今晚她要一直跳个不停,和很多认识的男士。  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,她划入了舞池,身体的本能让她轻易驾驭了舞蹈,虽然她有些心不在焉。   “你还没忘了他吗?”戈登的话让她回神,但是她只是笑了笑,没有回答。   戈登两个月前,向她求婚了,但是她没有接受。他表示自己会等,等她忘记前夫,迎接一段新的感情。   她感觉自己对感情已经心如止水,瑞德的离去,将她的一些东西也带走了。   此时她才知道,原来她真的爱他,刻骨铭心。   她离开舞池的时候,听见媚兰发出一声惊呼,她瞬间回头,看见那个身影,几乎忘了呼吸。   她几乎要跑上前,将自己埋入那个怀抱,感受他熟悉的热度。但是她很快冷却了,因为她听见了他说话。   他走到媚兰身边,好奇地挑眉,带着熟悉又陌生的戏谑:“夫人,你认识我?”   “巴特勒先生?”媚兰也很惊讶,她打量了一下瑞德,有些疑惑,“你不认识我了吗?我是媚兰威尔克斯。”   “很抱歉,夫人,我似乎失忆了。”瑞德笑了笑,好奇地问,“可以告诉我,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?在哪里认识的?”   艾希礼此时也在打量瑞德,发现他的确十分陌生地看着他们,顿时插话道:“巴特勒先生,四年前,我们在十二橡树庄园认识的,那里离查尔斯顿不远,你还记得吗?”   瑞德摇摇头,眉头微皱,他根本不记得一个叫十二橡树庄园的地方。当然,查尔斯顿他还是知道的,他就是在那里长大的。   可惜,他回去的时候,发现他母亲和妹妹都不见了,老房子也变为了一片废墟。   据说,是战争把那里变成这样的。他睡了一觉起来,南北战争都快打完了。   他还要追问一些事情,却敏感地发现有一个视线在盯着自己,于是本能地回头。   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,穿着一件蓝色的丝绸长裙,脖子上的蓝色钻石项链财大气粗,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太太。   以他的眼力,当然能分辨女孩子和女人的区别,断定她应该结婚了。   可是她这样看着他,好像他们有过什么似的。他仔细看了看她,觉得有些眼熟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,于是一时看住了。   这时一个军装男子走到了那个女人身边,他正在怀疑那是她的丈夫,佩服她的勇气,敢当着丈夫的面那样盯着他。   这个太太胆子很大嘛,他挑了挑眉,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,等待着那个“丈夫”的反应。   然后她过来了,瑞德惊讶极了,不会吧,一点也不考虑丈夫的感受?   那个可怜的“丈夫”站在原地,用一种饱含嫉妒的目光看他,让   他几乎要转身就走,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,停在原地等她过来。他有些好奇,自己和那个太太到底有什么过往。 第54章第54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她很快来到了他面前,却没有说话,只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。仿佛冬日里结冰的水面,烈出一丝丝缝隙,透露出脆弱的疼痛。   看着她那副样子,瑞德脸上的笑容也如烟雾般消散了。   怎么回事?他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心梗?   在他有记忆的三十年时光里,从来没有这种古怪的感觉呢。他已经确定,自己失去的记忆里,肯定和她有关了。   难道她是自己的情人?他从前想必很喜欢她,很想得到她吧?   因为此刻的自己也很受她的吸引,期待她能开口说一两句话呢。   在瑞德三十岁的观念里,和一个女人结婚是不可想象的,因此,他没有想过她是自己的妻子。   不过很快他就被迫接受了这个消息,因为有人叫了她“巴特勒太太”。   是米德太太,她在不远处看见瑞德,十分惊讶,她还以为巴特勒太太成为了寡妇呢,没想到在这里看见巴特勒先生。   “巴特勒先生,好久不见了,这段时间你去哪了?”米德太太走到他们中间,她没发现这里古怪的气氛,嘴里说个不停。   “巴特勒太太找了你很久呢,报纸上每天都有她刊登的寻人启事,大家都在猜她把整版都买下来了……”她看了看苏伦的表情,总算觉得奇怪,声音渐渐变小,疑惑地左右打量。   “这位…太太?”瑞德震惊极了,以至于脸上有些麻木,他看着米德太太,诧异道,“你说的巴特勒先生是指我?那巴特勒太太……?”   他又把视线转移到了苏伦身上,目光死死地盯着她,仿佛看到了史前怪兽。   天哪,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?他结婚了,他竟然结婚了?   不不,应该是别的什么巴特勒先生。自从巴特勒汽车公司出现,越来越多的姓巴特勒的出现了。   可是他的想法很快打消了,因为这个老太太一直对自己说话。   “巴特勒先生,你这是怎么了?好像不认识我一样,你也不认识苏伦了?”米德太太挣大眼睛,不停地打量瑞德,表情变得晦涩起来。   苏伦?他下意识地看着那位“巴特勒太太”,这是她的名字?听起来有些耳熟,却一时想不起来。   “和我单独聊聊吧。”苏伦强忍住意欲脱眶而出的眼泪,语气冷硬,“巴特勒先生?”   瑞德看着她,几乎以为她要哭出来了,但是却没有。他能感受到她的悲伤,却因为毫无记忆,变得困惑焦虑起来。   苏伦看了他一眼,走出了宴会厅。   天空中挂着一轮孤独的明月,在走廊里洒下惨白的冷霜。这里和宴会厅只有一墙之隔,却仿佛两个世界。   他很快就跟了上来,站在她旁边不停地打量她,用一种新奇地、探究地眼神。   他想必很好奇吧?此时的瑞德多大呢?他只说自己失忆了,希望不是十几二十岁的他,那样的他离她太过遥远,几乎是两个世界了。   “你失去了哪些记忆呢,巴特勒先生?”她的声音清脆而柔美,神情也恢复了平静,看起来就像朋友在和他交谈一样。   瑞德的确新奇极了,一个人失忆了,然后突然发现自己有一个太太,这比戏剧还有意思呢。   更让人兴奋的是,他凭空冒出来的太太看起来很有意思,不像一般的太太那样没有主意,她看起来已经有打算了。   他一边在她身上打量,一边漫不经心地说:“我记得自己刚刚满三十岁。”   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呢?他醒来的时候的确失忆了,会不会是有人知道这件事,然后特意设计他,骗他有一个妻子呢?   动机也很明显,因为他是一个大财主,在他失忆的几年里,又赚了不少钱呢。   也许是有人设了一个圈套,为了骗他的钱?   这时他还不知道,苏伦就是他此行的目的,巴特勒汽车公司的主人,不然他绝对不会这么想了。   他这时只是本能的怀疑,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,想看看他们玩什么把戏。   三十岁?那倒是相差不大。  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,三观、审美和行事风格基本固定下来了。   所以,现在只是把一切拨回原点,她遇见了原始的瑞德,没有爱上她的瑞德。   既然他以前能爱上她,那现在也一样能。 第55章第55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他用这种眼神一直看着她,十分有侵略性,让她很担心会发生什么。   但是这时候不行,因为他此时并不爱她。如果让他得到的太过容易,他很可能犯老毛病,得寸进尺。   于是她立即推开他,坐回了原位,目光直视前方,仿佛没有这个小插曲。   但是车里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,除了他的目光更加灼热和放肆,她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。   他们的过去太过精彩,刚刚的肢体接触唤醒了她的记忆,浓烈的男性荷尔蒙几乎要把她燃烧起来,她的注意力很难不放在他身上。   她没有把握自己能再次拒绝他,于是出声转移注意力:“你也不记得奥罗拉了吧?她快要忘了你。”   他没有反应过来,不知道“奥罗拉”是谁,只是下意识接话:“奥罗拉?”   他看着她,突然发现她每一处都很符合自己的审美,他几乎已经理解过去的自己了,理解为什么过去自己会娶她了。   “他”肯定是爱上她了,以至于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记,虽然记忆忘了她,身体却深深的记住了。   他还觉得奇怪,为什么在这一年里,所有女人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,原来症结在这里。   在潜意识里,他在为她守身。   那她呢?想必也很爱“他”。   今天晚上他听到了很多人转告他,说她几乎每天都亲自登报寻找“他”,说她因为思念“他”郁郁寡欢。   苏伦转头看了他一眼,发现他对奥罗拉毫不关心,有些头疼:“奥罗拉,她是我们的女儿。”   女儿?瑞德愣住了,他迅速回过神,理解这个词的意思。   他实在不应该太过惊讶的,毕竟他结婚了,有一个女儿也很正常,个鬼。   他从来没想过要结婚,更没想过要生孩子。在他看来,孩子的好处几乎没有,带来的麻烦却无穷无尽。   但是现在,他已经拥有一个女儿了。   是和她的女儿。   这么想着,他突然觉得好受了一些,因为这个女儿,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她亲密了很多。   “她多大了?”他有些好奇起来,她长得什么样子呢?是像自己还是像她母亲呢?   他希望像她母亲,因为这样他能多喜欢她一些。   “三岁了,她现在应该睡了,你想看看她吗?”苏伦看了看天空高挂的月亮,有些想女儿了。   他看了看她的表情,发现她应该很爱自己的女儿,不知道她是因为母亲的天性来爱女儿,还是爱屋及乌?   如果父母的感情好,对孩子往往也更有感情,他想。   这么看来,后者的几率大一些,她应该很爱“他”,所以更爱女儿了。   这是他第几次想到她爱“他”了?这个“他”正是他自己,他却有些不太喜欢。   这么想着,他皱了皱眉,这种感觉很奇怪。他仔细揣测自己的心理,想着:“莫非,我是在嫉妒?嫉妒我自己?”   他一边想着,一边心情复杂地回道:“不了吧,让她好好睡吧。”   她是“他”的女儿,他想到这一点,有些排斥,不太想见她。   可是这是不应该的,他的确是孩子的父亲,应该为她负责。   就明天吧?明天一定要去见她,当一个好爸爸。   “这段时间,你究竟去哪了?我找了你很久。”她的声音有些寂寥,让他也觉得胸口有些微凉。   “我先在新奥尔良,然后去了巴西。据我的巴西朋友说,他在查尔斯顿运送物资的时候,看见我满身是血的躺在路边,就把我救起来了。”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她的表情,在那张小脸上发现了痛苦的表情,既有些喜悦又有些酸楚。   她想必很心疼自己的遭遇吧?说真的,那一次他差点就去见上帝了。 第56章第56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他心中一动,转过身看去,就见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天使走到了身边,一直到苏伦身边才停下。   她长着一副和她母亲酷似的面容,蔚蓝的眼睛让人心旷神怡,皮肤是像东方细瓷一样的象牙白,鼻子俏皮地挺立着。   只有那张小嘴巴,他的目光停顿了一下,长得很像一个人,他每天都在镜子里看见的那个人。   她就是奥罗拉,他们的女儿?   奥罗拉和苏伦互相问候,得到对方一个早安吻,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放在了餐桌上的男人身上。   奥罗拉皱了皱鼻子,问道:“妈妈,你准备给我找一个新爸爸了吗?”   苏伦愣了一下,问道:“亲爱的,是谁告诉你的,什么新爸爸?”   小女孩用看穿一切的目光看她,一副你别想骗我的眼神:“韦德的妈妈就给他找了一个新爸爸,我就知道,我总有这一天的。”   说着她用一种评估的眼神打量瑞德,对他说:“你叫什么?想当我的新爸爸,要得到我的同意才行。你应该知道吧,我妈妈最爱我。”   苏伦哭笑不得,她没想到,斯嘉丽改嫁的事情会给她这种联想,此时把亲爸当成后爸了。   她正要解释,就听瑞德笑着开口:“是的,小公主,显而易见,我希望得到你的喜爱。”   奥罗拉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,考验似的说:“那你爱巴特勒夫人吗?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,健康还是疾病,都将和她共度一生?”   苏伦无奈抚额,这孩子,一定是在参加婚礼的时候,学会神父的话了。   瑞德也立即明白了奥罗拉语言的来源,他看了看苏伦,见她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们,顿时笑了起来。   这个女儿真是个小天使,有她在,他感觉他要往前走一大步了。   于是他一本正经地说:“是的,我爱巴特勒夫人,希望和她共度一生。不过这句话,我早就对着上帝的面,说过了。”   奥罗拉惊讶地看着他,没有明白他的意思,困惑地看着苏伦。   苏伦看了看瑞德,解释道:“奥罗拉,亲爱的,这位巴特勒先生就是你的爸爸,他没死。”   “爸爸没死?”奥罗拉理解了她,审视地看着瑞德。   然后她好像想起了什么,把奈利叫了过来:“嬷嬷,把爸爸的照片拿给我。”   照片很快就拿来了,她把照片和瑞德仔细对比,发现几乎一摸一样,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。   苏伦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,有些担忧:“亲爱的,爸爸回来了,你不高兴吗?”   奥罗拉看了看她,跑到她身边抱住她,没有说话,眼睛却一直看着瑞德的方向。   瑞德被她看得有些无措,在苏伦的眼神示意下,无奈开口:“小公主,你只喜欢新爸爸,不喜欢旧爸爸吗?那就把当成新爸爸吧。”   苏伦低头看着奥罗拉,也问道:“奥罗拉不喜欢爸爸吗?”   奥罗拉摇摇头,看了看瑞德,有些无措的样子。   小孩子的心思很难懂,苏伦无奈地说:“爸爸会一直住在家里,你可以和爸爸玩了,不开心吗?”   这一年里,她有些懂事了,偶尔会问爸爸的事,看得出来,她是很想要一个爸爸的。   奥罗拉看了瑞德一会,终于对他说话了:“你不会再走了吗?”   瑞德终于明白小女孩的意思,毕竟是亲生女儿,他有些触动,蹲下来抱住她:“是的,爸爸不走了,陪着奥罗拉长大。”   奥罗拉被他抱住,有点羞怯,看了看母亲,才用小手搂住了他的脖子。   小孩子的身体非常柔软,瑞德的眼神也温柔下来。他看了看苏伦,见她用一种柔得滴水的眼神看着他们,顿时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。   他总觉得巴特勒太太对他有所保留,不太像对一般的丈夫,仿佛在无意识中有些防备他。   他弄不明白这种防备的来源,又没有记忆,因此毫无办法。   但是他现在拥有了一个武器,一个捷径,就是奥罗拉,只要得到她的喜爱,他很快就能成为真正的巴特勒先生。   问题是,他想做真正的巴特勒先生吗?   他是喜欢苏伦的,前所未有的受她吸引,她的长相、言谈和情趣,都是致命的吸引。 第57章第57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目前来说,瑞德有三个谜题想不通。   一个是他为什么要吃药,第二个是他为什么要找中间商,第三个是他为什么要参军。   其中第一个谜底他一直没有找到,虽然贝尔曾经把药给了他,却不知道原因。   她说起来的时候,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夫妻的“供需”不匹配。   他当然知道不是这个原因,因为苏伦已经否认了,还有活生生的证据,奥罗拉。   第二个谜是在舞会的时候解开的。这是一场苏伦专门为他举办的舞会,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出席了。   她带着他认识了所有的“熟人”,包括威尔克斯夫妇,斯嘉丽夫妇,还有她的老师史密斯夫人。   前两对夫妻很高兴他的“复活”,也从侧面反映了苏伦对“他”的感情,说她怎么千方百计的找他,他对此并不意外,早就知道。   重点在史密斯夫人,她那个对苏伦有些企图的儿子不提,她本人十分受苏伦尊重。   也是她,解开了他的第二个和第三个谜题。   是的,两个谜题的答案合二为一了。   他为什么要找中间商,为什么要参军?在史密斯夫人的语言里,他得到了一些信息。   “我真的没想到,当苏伦告诉我你们要结婚的时候,我很担忧,因为你从前的名声。”史密斯夫人叹息着。   “苏伦是个有理想的人,我不希望她被感情拖累。”她看了一眼苏伦,带着几分赞赏和自豪。   “不过我很快改变了我的看法,发现自己低估了你,巴特勒先生,你真的很爱你的妻子,开始经营自己的名声。事实证明,你成功了,几乎没有人再提你过去的坏名声了。”她最后笑着说。   所以,他们结婚之前,史密斯夫人提醒过他,说他的名声并不好,也许会影响到苏伦的前途。   然后,他就改变了这一点,把自己的名声变好了。至于方法,就是谜题的源头了。   所以,都是为了苏伦?为了她,“他”开始经营自己的名声,舍弃了一部分利益,还冒着生命危险去参军。   这个谜底的解开,让他觉得很危险。   “他”对苏伦的感情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?如果要准确的形容,莫过于“发疯”两个字更恰当了。   爱情使“他”发疯,不仅改变自己的行事风格,还敢于直面战场的残酷。   他觉得危险,是因为失去记忆后,自己似乎没那么爱她。如果让他为了她去死,他是不愿意的。   那么,如果他再放任自己沉沦下去,是不是也要发疯呢?   他几乎想立即逃离这里,逃到一个没有她的地方,重新过会以往的生活,浪荡而自由。   他真的走了,就在第二天。   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,本能地撒了谎,说自己是去巴西,把橡胶园转给别人。   苏伦没有怀疑,只是这天晚上有些粘人,一直缠着他不放。在他看来这是最后一天,就像死刑犯临刑的那一顿,他当然要好好享用。   所以,第二天他走的时候,她还沉浸在梦乡里,对一切毫无所觉。   他坐在床头看了她很久,房间里拉了厚重的窗帘,光线十分暗沉,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暗影。   然后他去看了看奥罗拉,决定以后找机会来见见她,做到父亲的责任。   但是他的另一种责任,作为丈夫的责任,他却选择性的忘记了。相对于“发疯”,他宁愿做一个负心汉。   他离开的第一个星期,到了新奥尔良。这是一座年轻的城市,十分有活力,他过去十分喜欢它。但是现在,呆在这里,他就会不自觉想起她。   她说过,他们的蜜月就是在这里度过的。他总是无意识中想起这一点,幻想他们的经历。   有无数次,他都想发电报给她,说出自己的打算,分居。他知道,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了,以她的骄傲,是不会挽留的。   有一次,他已经完全写好了内容,在发报员要发出去的那一刻,临时反悔。   最后,发报员已经拒绝给他服务,他终于能心安理得地走出发报厅,取消这个行为了。   苏伦在瑞德离开后,就变得更加忙碌,因为佐治亚州的选举开始了。   她的目标,是州长。   这件事她从进入这个世界就开始谋划,至今已经八年,也该到了丰收的时候。   美国是资本社会,大量的金钱砸下去,广告源源不断,她的选票渐渐领先。   虽然她是个女人,但是在很多人心里,她已经不是一个女人,而是救命恩人,或者衣食父母。   民众们坚信,如果她成为佐治亚的州长,就把这里变为天堂,于是,她不负众望,成功当选。   和她一起竞选的,除了南方的一些党派人士,更有力的对手是北方人,他们把一车车的黑人运回来,给他投票,企图让他成为南方的州长。   这时候,南方如果不团结,一定是北佬胜出。让他们臣服于北方,他们的仇人,那比身上长虱子还难受。   于是南方一些候选人干脆弃权,想把南方的所有现票集中起来,放在最有希望得到苏伦身上。   最后,苏伦以十票险胜,佐治亚州陷入了狂欢。   这不是苏伦个人的胜利,这是整个南方的胜利。在内战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南方,急需要这种胜利鼓舞精神。   就算在遥远的巴西,这一场“战斗”的消息也传了过来。这一晚,瑞德彻夜未眠。   他知道,如果他再不下定决心,就将永远失去她。   在当选州长的当晚,亚特兰大举行了盛大的舞会。这一次,各界名流齐聚一堂,胜过以往的任何一场宴会。   苏伦坐在化妆室里,一边让化妆师动作,一边和助手说话:“克里斯,巴特勒先生还没有消息吗?”   克里斯摇摇头,回道:“没有,这几天先生失去了联系。州长阁下,要不要另外找一个男伴?”   她犹豫了一会,宴会还是需要一个男伴的,如果瑞德不在,她会很尴尬。   这种场合里,大家带的基本都是配偶,如果她带着另外的男人,就意味着她要另寻新欢了。   但是不带也不行,她还要跳第一支开场舞呢。所以,如果瑞德再不出现,她就要公开给他没脸了。   说起来,这段时间的瑞德已经让她有些不耐烦了。什么意思,一块橡胶园有这么重要吗?   她不想多想,因为他们有今天,真的很不容易。她很想多信任他一些,但愿他能担得起。   “再等半个小时,如果瑞德再不出现,你就去联系……”她卡了一下,在人选上有些为难。   “亲爱的,我就只值半个小时吗?我快马加鞭地赶回来,听到这种话,真的很心痛。”一个戏谑的声音出现在门口,熟悉的语气除了瑞德还有谁呢?   苏伦回头看去,就见他一身黑色西装,身姿挺拔地站在门边看着她。   她仔细看了看他,没发现什么异样,就好像他们真的是因为生意分开两周一样。   她怀疑自己多心了,因为他的眼神还是那么专注,看她的时候仿佛有温度,她确定他是爱自己的。   “你再不出现,我就要拉人充数了,亲爱的,你的衣服还是要换一身才好。”他的衣服没什么问题,只是经过长途跋涉,有些皱巴巴的。   他此时已经走到她身后,单手撑在椅背上,从镜子里看她,一边赞赏道:“亲爱的,你看起来像个女王,又像个女巫。”   “女巫?你以前也这么说过。”她有些困惑似的,问道,“是说我很神秘迷人吗?”   他笑了笑,没有说话,不,你会偷走男人的心,让他为你发疯。   他终究放弃了抵抗,回来了。   亚特兰大饭店已经是世界顶级酒店,它的宴会厅十分豪华。此时已经人声鼎沸,一直到七点的时候,才突然安静了下来。   人群都看向大厅口,那对夫妇是亚特兰大的中心,州长和州长的丈夫,他们将和大家共度这个美好的的夜晚。   州长是一位美艳绝伦的女士,大家早有耳闻,今晚过后,苏伦会迎来又一波追求者,纵使她已婚,也挡不住这些狂蜂浪蝶。   这些人里,有年轻的他国贵族,有大财团的掌门人,也有专门勾搭富婆的小白脸。   此时的瑞德不知道这些,他看着苏伦在台上发表讲话,几乎有一种错觉,他好像成为了王夫,正在看着女王讲话。   在他的认知里,女王都是那种年老的、端庄的形象,和苏伦这种妖精一样的女人毫无瓜葛。   她在这种场合里,当然是端庄的,他看出她有意营造自己的这种形象。但是,一个人的行为可以改变,气质却很难完全掩盖。   所以此刻的她,端庄优雅,却又透着两分妩媚动人,让他总是联想到她私下的样子,在床上粘着他的样子……   人群里很快想起了热烈的掌声,他立即回神,意识到讲话结束了,到他们跳开场舞了。   他很快拦住了她纤细的腰肢,他时常怀疑,这么细的腰,真的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能有的吗?它的触感和柔韧度是他最爱的地方,当然这些优点在另外一个地方才能完全展示出来。   此时此刻,他却只能正经地搂住她,不停的转圈。   苏伦面带微笑,被他搂着在舞池里飞扬,宽大的裙摆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。   “巴特勒先生,你可以不要搂得这么紧,我有些透不过气了。”她急促地喘息了一声,面上还是那副端庄的样子。   他低头看了看她,看见那白皙的脸蛋上泛起了红晕,显得更加娇艳了。   “亲爱的巴特勒太太,你那是闷的,舞厅里人太多了,如果你不想成为第一个当众晕倒的州长,还是出去吹吹风吧?”他一脸担忧地劝说。   他这副肯定的样子,让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,也许,真的是有点缺氧?   第二支舞很快结束了,他拉着她悄悄出了舞池,往左边的走廊里走去。那里有一个小阳台,周围是高大的树木,十分隐蔽。 第58章第58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微风轻轻地吹进来,她闻到了清新的花草香味,轻轻舒了一口气。   “亲爱的,我们不能离开太…久,唔。”她在回头的时候,瞬间被他按在了墙上,凶猛的吻瞬间封住了她的唇。   “不要这样,瑞德,我们还要回去的…”她趁他嘴唇离开的时候开口,希望制止他这种疯狂行为。   “算了吧,亲爱的,你明明也很想不是吗?”他撩起她的裙摆,最后抬头笑道,“放心,他们不会发现的。   然后苏伦就只能死死忍住自己的尖叫,她看着身下的裙摆,希望他快点出来,又希望能久一点。   等他出来的时候,她已经只能双腿发软地靠在墙上,让他自由地进攻了。   她死死拉住他肩膀的衣服,防止自己掉到地上。最后,他干脆把她整个抱了起来,不停地在她耳边亲吻。   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朦胧中听见里面有人在谈论她,她立即一个激灵,清醒了过来。   “我真的要走了,快……嗯……”苏伦锤了锤他的背,催促道。   瑞德明白不能惹急了她,只能快速结束战斗,稍微离开了她的身体。   他仔细看了看,重新把她的裙子整理了一下,如果不是特别关注的话,现在已经看不出异常了。   不过他自己的衣服已经很凌乱,领带不知道扔到了哪里,脖子上还有零星几个口红印,想要恢复正常,恐怕需要一点时间。   这里有些偏僻,光线比较暗,她用手帕擦了擦他的脸和脖子,也不知道擦干净没有。   至于衣服,恐怕需要他自己来了。她看了看他,有些欲言又止。   他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,摸了摸她的耳环,笑道:“亲爱的,你先进去,放心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   她低声应下,往走廊里走了几步,又不放心地叮嘱:“一定要穿好再出来。”   如果被人看见他现在的样子,估计就会霸占明天的头条了。标题也许是“州长被迫戴绿帽”,也可能是“八一八那个风流的州长”。   她这副紧张的样子,可爱极了。他不禁笑着说:“不如我们一起进去,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。”   一起进去更可疑,他们一定会被各种揣测的。她给了他一个销魂的白眼,在他低沉的轻笑声里,走进了宴会厅。   她一进来,很快被邀舞的人群围住,一支又一支的舞就这样预定下来。   跳到第二支的时候,她终于看见瑞德回到了宴会厅,他站在酒桌边,对她调皮地挑了挑眉。   她在他身上扫视了一遍,确定没有什么异常,才松了一口气。   也许她的行为被他发现了,她敏感地听见了他的嘲笑声,于是只能红着脸瞪了他一眼。   她很快和别人交换了位置,已经很难看见瑞德了,于是专心和舞伴交谈起来。   这一支舞结束的时候,她觉得有些口渴,刚刚走到酒桌边,瑞德就出现在她眼前。   “亲爱的,我想你需要这个,殷桃味利口酒。”瑞德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杯子,然后给她倒了一杯。   她接过来嗅了嗅,发现香气很浓,的确不错。利口酒度数不高,正适合解渴,她喝得有些急。   “亲爱的,别急……”瑞德话音还没落,她已经呛到了,几乎呛出了眼泪。   “咳咳……我没事……咳。”   瑞德无奈地拍打她的背,总算让她平复了下来。这真的太丢脸了,她不自觉看了看周围,总觉得有很多人在看着自己。   “亲爱的,你想多了,这些人一直看着你,眼珠子都没转过。”瑞德猜到她的想法,调侃道。   事情已经发生了,也只能这么想了。谁叫她是全场最靓的仔呢?做名人的烦恼啊。   舞会进行到很晚才结束,她是被瑞德抱着回到卧室的,跳了不知道多少支舞,她已经太累了。   她是带着佐治亚的意愿当选的,事实上,她没有辜负民众的希望。   一个科学家成为州长之后会发生什么呢?佐治亚很快迎来了科技革命。   巴特勒州长上位后的第一年,佐治亚全部通电,实现了电灯革命,无数大型发电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,源源不断地提供电能。   其后的几年,她又将电话发明了出来,为佐治亚飞腾的经济进一步提速。   佐治亚成为了美国最富裕的州,亚特兰大是世界最先进的城市。   作为州长,苏伦变得非常忙碌,她还要打理财团事物,不免有些分身乏术。   瑞德被迫赶鸭子上架,分担一部分事物。除此之外,他还把奥罗拉的教育完全接手了。   所以,很多时候,他们在一间办公室办公。   这是第二年的春天,他们的白房子坐落在一片大花园里。受东方审美影响,苏伦将书房前面改造成了一个小池塘。   她从前就有这个想法,只是奥罗拉当时太小,她总担心她会掉到水里淹死,于是今年才实行了这个设想。 第59章第59章   ==================   后来,苏伦问过他,要不要再生一个孩子,被他拒绝了。   “我不喜欢孩子,亲爱的,我只需要你。”   她笑了笑,抱着他的腰,看着漫天繁星,和他一起度过了漫长愉快的一生。   苏伦回到星际的时候,精神有些恍惚,系统还是那样,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。   机器人管家适时送来一条消息,是导师发来的。   “小溪,记住,不要丧失意志。”   这句话很短,肯定是导师偷偷发出来的。那么,是什么意思呢?   她联想到上次导师说“不能让意识受伤”,说的是不是就是意志?   意志是个复杂的东西,简单来说就是精神力。她天生精神力高超,在很多领域都很有优势。也许就是这样,联盟才会选中她参赛。   导师是让她保持上进心和警惕,不要迷失在小世界吗?   这时,系统回来了,将上个世界的评分传送给了她。   爱情线成就:“男主的克星”,评语:你是男主的克星,不论何种情况,总能得到他的心,得到他的帮助。   事业线成就:“那个传奇州长”,评语:你为女性权力带来巨大进步,给小世界科技带来巨大变化,稳固了时空壁垒。   综合评分:S+。   她惊讶地看着评分,发现这一次详细了很多。仔细琢磨,她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偏差。在爱情线里,评分标准是两点:一个是得到男主的心,另一个是得到他的帮助。   事业线也是两点:一个是给小世界带来进步,另一个是稳固时空壁垒。   总感觉联盟已经隐晦地提示他们什么信息。   她心如电转,难道联盟的最终目的是稳固时空壁垒?   不论是男主的感情还是小世界的变化,无一不是建立小世界和选手之间的联系,起到加固时空壁垒的作用。   所以,联盟发现时空壁垒有问题?才让他们去稳固这些脆弱的壁垒,防止时空乱流?   如果是这样,那接下来的行事方法就稍微有点变化。   第一,得到男主的心,建立情感联系。   第二,改变小世界,建立与小世界的联系。   法国巴黎   此时正是夜幕降临,月光如水,歌剧院前面的街道车水马龙,在灯火辉煌的剧院门口停下。   巴黎歌剧院今晚将进行第一场演出,社会名流、各届音乐家齐聚,将歌剧院挤得水泄不通。   歌剧院经理德比恩满面春风,正在剧场四处查看,就见首席女高音的助理梅森太太走过来。他顿时停下脚步,等她过来的时候,才发现她不知怎么眼睛发红,在明亮的灯光下,还有一些泪痕。   他心里咯噔一下,顿时焦急询问:“发生什么事了?卡洛塔怎么了?”   卡洛塔是他花了大价钱请来的西班牙女高音,也是今晚的首席,怪不得他会这么紧张。   梅森愣了一下,立即澄清道:“不不,卡洛塔小姐没事,她让我来问问演出还有多久开始。”   德比恩审视着她,怀疑道:“真的?那你哭什么?”   梅森素来冷静能干,此时却脸色微红,激动道:“是卡洛塔小姐,她正在试验一种新唱法,我太感动了……我从来没有这么投入过,感觉好像真的变成了玛格丽特……”   德比恩挑了挑眉,以为是卡洛塔的小把戏,让助理来吹嘘她的唱功。   不过她的技巧的确无可挑剔,这没什么可质疑的,他希望能笼络住她。   “那真是太好了,我早就知道卡洛塔小姐是最杰出的歌唱家。”他吹捧道,然后看了看主观众席,话锋一转,“告诉卡洛塔,威廉公爵还没到,演出还要一会。”   梅森觉得他的夸赞很不走心,卡洛塔是这两天才尝试新唱法的,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她现在的魔力。   不过她没再说什么,因为他们很快就会知道,自己过去有多么孤陋寡闻。   今晚过后,卡洛塔小姐注定引起轰动。   她很快回到了后台,卡洛塔是首席女高音,化妆室自然是最豪华的,她轻轻敲了敲门,得到允许后就见到了卡洛塔。   卡洛塔有一头和太阳一样灿烂的金发,眼睛事湖水一样的碧绿,身姿优雅迷人,这些一直为人所称道。   身为卡洛塔的助理,她当然知道主人的受欢迎程度,在旅馆的时候,已经有很多贵族老爷来拜访。   但是就她看来,卡洛塔一个也没瞧上呢。   她看了看卡洛塔迷人的身段,优雅的气质,觉得她的确有矜持的资本。   卡洛塔从镜子里看了看梅森,问道:“梅森,经理怎么说?”   “小姐,德比恩说要等公爵大人来了再开场,还要一会呢,要不要让化妆师来补个妆?”梅森恭敬地说。   “不用了,我的妆没有花。”卡洛塔说着叹息的一声,带着引人怜惜的忧郁。   梅森立即询问:“小姐,怎么了?”   卡洛塔挥了挥手,陷入了沉思。   再次进入小世界的时候,她变为了一个歌唱家,卡洛塔,被巴黎歌剧院聘为首席女高音,今天是她第一场演出。   这里是《歌剧院魅影》的世界,男主埃里克是一个丑八怪,机缘巧合下成为了一个建筑天才,建造了波斯王宫密室,却遭到王室追杀。   等他想隐居的时候,接到了巴黎歌剧院的修建任务,他把歌剧院的地下建成了一个世外桃源,隐居地下。   除此之外,他还是一个音乐天才,被女主克莉丝汀称为“音乐天使”。   而她现在的身份,卡洛塔,是西班牙首席女高音,却被男主认为是歌唱机器,毫无感情,要求她把首席位置让给女主克莉丝汀。   原主不答应,被埃里克设计,在歌剧院演出时,当众唱出癞□□的叫声,还从嘴巴里跳出一只癞□□,从此含羞退出舞台。   “系统,这一次我成了反派了。”她坐在豪华的化妆室里,等待第一场首秀开始。   “主人准备怎么完成任务呢?”系统好奇。   “事业线嘛,暂定为世界级音乐家,在这个世界,十分崇尚艺术,等我到了一定高度,就转教育行业。”   “那爱情线呢?”系统继续问。   她轻笑了一声,没有细说,只是单手撑腮,思索道,“阿统,我现在有些好奇,埃里克到底有多丑了。”   “他很丑吗?”   “是的,丑到极限,就是不知道和鼠星人比怎么样。”她回忆起原书中对埃里克外貌的描述。   埃里克长得不像人,像一个鬼。   他丑到被亲生母亲嫌弃,正常人看见他都会受到惊吓,就连圣母如女主克莉丝汀,也被吓得倒在地上。   “人类能丑过鼠星人吗,很难想象。”系统的语气有些惊奇。   鼠星人曾和蓝星人族发生过大战,他们的科技比不上人族,但是外貌奇丑,很多战士被丑晕了。   后来人们屏蔽了一部分视觉神经,才把鼠星人灭掉,建立了现在的星际联盟。   “这谁知道呢?我怀疑女主不和他在一起,就是因为他太丑了。”   爱美之心,人皆有之,就像她现在的长相,就很容易获得男人的爱慕。   那么,魅影会不会因为外貌喜欢上她呢?   基本不会,他更看重内在。   原书已经明确了,他喜欢如天使一般的灵魂,就如克莉丝汀一样。而原主这种花瓶,根本不配站在歌剧院的舞台。   更麻烦的是,魅影生活在地下迷宫,她很难见到他,更别提勾引了。   所以,第一步,引起他的兴趣,将他引出来。   魅影对什么感兴趣呢?建筑,以及音乐。   她不懂建筑,但是音乐,她可以。   比起原主的卖弄技巧,她唱歌会投入感情,这是其一。但这远远不够,要想用音乐吸引魅影,一定要有非凡的音乐才华。   唱歌投入感情的人很多,她的优势,是精神力。   在星际时代,人们早就尝试过把精神力融入音乐中。蓝星人和虫族大战时,有一位史诗级歌唱家用精神力歌曲迷惑了千军万马,使战局反败为胜。   可惜,由于精神力透支太过严重,这位伟大的歌唱家也死了。   此后,人们继续探索精神力歌唱,渐渐发现,只要控制精神力输出,保证充分的恢复时间,完全可以推广。   此后,诞生了一批“歌唱家”,军队也增加了这一兵种。   如何控制精神力输出,又能达到最佳效果,是她要解决的问题。   不能太过,因为这个时代非常愚昧,可能会把超出常理的事当成巫术。也不能太少,那样就不能吸引到魅影。   这几天,助理梅森成为了她的小白鼠,刚刚是她最后一次试验,她对今晚的演出有些期待了。   魅影,会不会来呢?   夜色渐深,在德比恩的殷切期盼中,巴黎名流威廉公爵终于坐在了前排贵宾席,他立即让芭蕾舞团暖场,为正式演出做准备。   芭蕾舞团的姑娘们很快退下,幕布缓缓拉开。   《卡门》上演。   今晚的伴奏无一不是巴黎有名的音乐家,伴随着热烈的西班牙斗牛士之歌,卡洛塔出场。   “爱情是一只不羁的鸟儿   任谁都无法驯服   如果它选择拒绝   对它的召唤都是白费……”1   这真的是属于人间的音乐吗?   人们仿佛真的见到了卡门,一个奔放热情的吉普赛女郎,她拥有无比美艳的容颜,勾魂夺魄的魅力,让男人不知不觉成为她的俘虏……   现场的男人们仿佛变成了男主角唐,被热情奔放的吉普赛女郎引诱,陷入了情网。   女观众们自动代入女主角卡门,变成了一个勾魂夺魄的妖精,只要一个眼神,就能让男人匍匐在自己裙摆下。   直到男高音布兰登出场,人们才回过神,发现自己不在西班牙,而是在巴黎歌剧院。   他们刚刚太沉醉了,以至于忘记了现实。 第60章第60章   ==================   埃里克是魅影的名字,难道,魅影来过这里?   她强忍住回头的欲望,想到魅影可能就在不远处看着她,顿时若无其事地放下了花,似乎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粉丝的礼物。   她没想到,魅影这么快就出现了,只能说不愧是“音乐天使”吗?   梅森很快进来了,她为难地说:“小姐,亨利子爵来了……”   亨利子爵?卡洛塔愣了一下,这人是原主的情人。   在这个时代,女歌星和贵族的风流韵事很常见,特别是那个贵族单身的时候。   有追求者对歌星来说,也是一种魅力的佐证,她似乎没有理由拒绝?   “让他等一会。”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,有时候男人还是需要一个竞争者的。   梅森立即出去了,想必在安抚亨利子爵。   卡洛塔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,此时她还是一身舞台妆,发型和妆容都很夸张,除了头发和眼睛,几乎已经看不出她的长相了。   她先取下厚重的假发,把脸色的妆擦了擦,露出了娇媚的面容。   然后她状似无意地来到穿衣镜前,将自己穿的吉普赛服装脱落在地,她似乎听见有什么撞击墙壁的声音。   看来,幽灵也是男人。   也是此时,她才确定魅影真的在偷窥她。   在歌剧院的地底,日子想必是很无聊的,除了带着面具出去采购,他打发时间的方式恐怕就是偷听以及偷窥。   这么想想,感觉还挺猥琐的。   在魅影的天才设计下,整座歌剧院都处于迷宫中,他来去自如,是歌剧院的“国王”。   出众的天才以及悲惨的命运,造成了他自负又自卑的个性。他认为自己是“鬼”,并且轻视生命,杀了很多人,以至于最后无路可走。   他喜欢克莉丝汀,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声音。他把自己当成声音,克莉丝汀的嗓音让他一下子产生了兴趣和占有欲。   而现在,卡洛塔独特的唱法想必将他吸引过来了。   兴趣是爱情的先兆,现在,她需要表现出和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的地方,将占有欲转化为爱情。   她理了理衣领,打开了房门,梅森此时正守在门外,她的身后,是一个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子。   卡洛塔看不清他的脸,觉得他很年轻,是因为他的身材很好,言谈比较有活力。   房门又一次关上了,梅森自觉地守在门外。   “卡洛塔,亲爱的,你真美。”亨利子爵呼吸急促,拿起她的手放在嘴边,他看起来就要吻上去。   首席的化妆室十分豪华,除了几个立体衣柜,还有一个超大的化妆台,一张可供休息的小床。   煤气灯在墙壁上发出嘶嘶的抽气声,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。   突然,其中一盏煤气灯突然从墙上掉了下来,玻璃在地板上撞击出清脆的声响。   房间里的两个人愣了一下,都看了过来。那盏灯掉在地上,很快就熄灭了,破碎的玻璃在灯光下发出细碎的光。   “别管它,亲爱的。”亨利很快把注意力又放在了卡洛塔身上,他从来没有觉得卡洛塔像此刻这么美过,他几乎已经爱上她了。   他重新俯下身,嘴唇几乎要挨上她细嫩白皙的手背,只听又一声清脆的声响。   这一次,他终于惊骇了起来。   因为这盏灯就掉在了他的脚边,他几乎能感受到玻璃扎破他鞋子的尖锐感。   第一次可以说是意外,那这一次呢?   他顿时站直了身体,不断扫视着墙壁和两盏碎灯的距离。   第一盏灯就掉在墙边,所以他以为是意外。但是第二盏灯,它离墙壁最起码有两米,正常情况下,它不可能自然地坠落到这么远的地方。 第61章第61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其后的三天,歌剧院场场爆满,两位经理没有预料错,巴黎地报纸争相报道了歌剧院的演出。   女高音卡洛塔小姐被传的神乎其神,有人说她是“音乐精灵”,有人说她是“被上帝吻过的嗓音”……   魅影自从那天之后没再来过,但她每天晚上都能受到一朵娇艳的玫瑰花,带着魅影独特的字体。   除此之外,不信邪的经理脸色越来越差,因为五号包厢的客人接连出事,有一个伯爵打断了朋友的腿。   歌剧院里人心惶惶,两位经理也处在奔溃的边缘。今天早上,魅影又送来了一封信,除了五号包厢的使用权,他还要求每个月得到两万法郎的工资。   这太可笑了,一个幽灵竟然要工资,可是,他们谁也笑不出来。   卡洛塔知道他们迟早会妥协,现在只希望不要闹出人命。   因为她的名气上涨,这几天已经有很多人来拜访她。   这些人里,有她的歌迷和追求者,也有其他歌剧院的负责人。前者希望成为她的情人,后者希望把她挖过去。   她现在是巴黎歌剧院的王牌,两位经理不可能愿意让她走,他们主动和她谈了薪酬,直到她满意为止。   今天的第三位客人,有些特别,是一家音乐舞蹈学院的所有人,只是这家学院快要倒闭了。   梅森来报告说兰德先生来访的时候,语气十分特别。卡洛塔觉得很奇怪,但因为看不清她的脸,只能把疑惑放下。   她进入起居室的时候,看见那个身材挺拔的背影,脚步一顿。  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她,有的人仅凭一个背影就能让人陷入情网,她一定嗤之以鼻。   但是,她现在不得不信了,这个背影是她前所未见的帅气,他只是悠闲地站在窗边,就仿佛一道最美的风景。   就是不知道,他的正脸长得什么样。但她想,有这么出色的气质,但凡五官端正一些,他就可以算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了。   他听见声音,很快转过身,和她四目相对。   卡洛塔闪过一丝遗憾,除了一双蓝色的眼睛,他的脸隐藏在马赛克里面,她无从知道他的长相了。   “兰德先生,请坐。”卡洛塔拿出社交笑脸,在沙发上坐下。   兰德先生似乎愣了一下,他那双蓝眼睛观察了她一会,闪过一丝惊异,似乎见到了什么奇景一样。   “兰德先生?”卡洛塔觉得他一动不动的十分古怪。   兰德回过神,轻咳一声,在旁边坐下。   “卡洛塔小姐,很高兴见到你。”他说着客套话,却意外的给人十分诚恳的感觉。   卡洛塔感觉到这个兰德应该受过贵族教育,只有底蕴深厚的贵族,才有这样的风度。   “兰德先生,不是巴黎人?”卡洛塔推测道。   兰德闪过一丝惊讶,疑惑道:“不错,卡洛塔小姐怎么知道?”   他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在她脸上盘桓,好像在观察什么一样,卡洛塔更觉得古怪,不自在地侧了侧身子。   他立即发现了,克制住自己的视线,垂下眼眸。   卡洛塔忍住异样,说道:“据我所知,巴黎并没有姓兰德的贵族,所以,先生是哪里人呢?”   兰德的视线放在她脸上,又很快移开,声音十分温润道:“事实上,我是意大利人,日前继承了一位远亲的遗产,其中有一家艺术学院,可我无暇管理,不知道卡洛塔小姐愿不愿意当我的合伙人?”   他的语调带着特有的韵律,声音十分悦耳,让人心旷神怡。   卡洛塔很快忘记了他刚刚的冒犯,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。更何况,他有一家艺术学院,来邀请她当合伙人,恰好符合她的任务需求。   卡洛塔的态度软化了很多,笑道:“兰德先生的提议十分有意思,我想了解这家艺术学院的基本情况,然后再下决定。”   兰德立即答应:“这是理所应当的,不知道小姐现在有没有空?”   卡洛塔有些意外他的雷厉风行,她让梅森去通知歌剧院,说她会晚点去,就和兰德坐上了马车。   轻便马车做两个人绰绰有余,但是卡洛塔总觉得有些不自在,因为兰德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看着她。   “兰德先生,你有话要说吗?”她笑着说。   兰德也笑了笑,纵使被发现了偷窥,他也并不显得窘迫,文雅道:“其实昨夜我是歌剧院的观众之一,有幸欣赏了卡洛塔小姐天才的演出。”   然后他移开视线,垂眸道:“抱歉,今天见到小姐太开心了,冒犯了。”   “你很喜欢我的歌吗?”卡洛塔有些好奇。   “是的,不过小姐似乎不太清楚自己的魅力?”兰德的声音有了些许变化,无端生出许多旖旎。   卡洛塔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,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,他坐在了自己旁边。   此时他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脸上,衣角和她的袖子想接,十分暧昧。   “卡洛塔小姐,你很让我意外。”他的目光紧紧地笼罩着她,仿佛有温度一样。   卡洛塔心里有些异样,莫非,兰德在勾引她?   可是为什么呢?难道他准备出卖色相,让她做白工?   “兰德先生也很让我意外。”她假笑道。 第62章第62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梅森这时进来,看见她拿着一封信,疑惑道:“小姐,有人来过吗?”   卡洛塔摇了摇头,本着人设否认:“不知道,我睡醒的时候就看见它了,这封信的字体和以前的两封是一样的。”   梅森问:“是谁送来的呢?”   卡洛塔笑了笑:“上面写着魅影。”   梅森立即吓了一跳,惊呼:“魅影?幽灵?”   她被自己的声音吓住了,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,环视了一圈室内,好像生怕被幽灵听见一样。   “我想是的。”卡洛塔的神情十分平静,成功引梅森的注意。   “小姐,你不怕吗?它可是幽灵?”梅森小声问。   “我不怕,比起幽灵,还是活人更可怕些。”更何况,根本就没有幽灵。   梅森震惊地看着她,不知道该佩服她的勇敢,还是担忧她的无知。   而与此同时,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,也有人听见了她们的谈话,促使了一个决定的形成。   如果她如此勇敢,也许他们可以早些见面。   “小姐,我刚刚得到消息,经理已经取消了五号包厢的票了。”梅森说着又压低声音,“我猜测,幽灵应该在那里。”   “五号包厢?”经理这么快就妥协了,卡洛塔有些惊讶。   比起下一任经理,这届经理明显更识时务,没有闹出人命。   歌剧院幽灵的事就这样解决了,卡洛塔从下午开始排练,晚上如期出演。   这一次,他们演的是经典歌剧浮士德,卡洛塔的角色是伯爵夫人玛格丽特。   和前一天晚上一样,卡洛塔赢得了全场的掌声,成为了歌剧院的中心。   她回到化妆室的时候,鲜花已经堆不下了,她只能吩咐梅森把一部分运回家。   今晚,她有一种特殊的预感,所以,没有立即回家。   时间在她等待的时候悄悄过去,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,她十分惊讶,打开了房门。   只见门口正站着一位身穿黑色西服,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,他看见自己,笑道:“卡洛塔,恭喜你,演出顺利。”   “西蒙?”卡洛塔立即认出了他的声音,原来是兰德。   “是我。”兰德面具摘了下来,和她进入了房间。   兰德这副打扮实在太正常不过了,以他的魅力,如果不乔装打扮,估计会被人群淹没,歌剧院会陷入混乱。   “兰德,这么晚了,你怎么来了?”卡洛塔想到上次受伤的亨利,希望兰德不要做出让魅影生气的举动。   卡洛塔在化妆镜前坐下,态度显得十分疏离。   兰德立即感觉到了,他眼神一暗,脚步一顿,看着她镜子里的影像反问道:“我不希望我来吗?”   卡洛塔皱了皱眉,没有说话,她只希望兰德赶紧离开这里,魅影的占有欲十分恐怖。   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,兰德皱了皱眉,仔细看了看她,却没发现什么。   他转过身,笑了笑道:“我是来送你回家的,马车就在外面,我在门口等你。”   他没等她拒绝,已经从房间里离开了,卡洛塔有些无奈地看着被关上的门。   她站了起来,正要追出去,却突然浑身一震。   这是怎样的一种声音?丝毫不矫揉造作,却充满了生命的活力,他的音域已经到了人类的极限,带着撼动人心的力量。   卡洛塔的嗓音虽然动听,但也属于凡人的声音,但是魅影,他似乎已经是神。   这是会让人上瘾的声音,怪不得女主说他是音乐天使,这的确不是人类应该有的音乐天才。   这阵歌声仿佛从天空传来,仿佛从墙壁上传来,一下子把她包裹住了。   有一瞬间,她仿佛被催眠了,不自觉地走向了全身镜。但是她立即恢复了意识,闪过一丝震惊。   魅影,竟然会精神力歌曲,她刚刚被催眠了。他是个真正的天才,竟然发现了精神力的运用。   她脚步一顿,魅影立即感受到了,用音乐催促她赶紧走过去。   卡洛塔没有动,显示出一丝挣扎,她问道:“你是谁?”  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,然后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响起:“你知道我是谁,我的音乐妖精。” 第63章第63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卡洛塔惊讶地看着他,叫道:“埃里克,别退了。”   可惜没有听从她,转身往水里走去,一直把自己的胸口淹没才停下。   卡洛塔对他的行为感到震惊,他这是干什么?洗澡吗?   可是他浑身散发着颓丧的气息,说明他的行为肯定是有原因的,而她不知道这原因是什么。   她走到湖边,轻声道:“埃里克,你怎么了?”   冰凉的湖水将身体肮脏的热量带走,魅影终于有勇气抬头看她,刚刚差一点,魔鬼就伤害了她。   “卡洛塔,我警告过你,不要试图引诱魔鬼。”他的嗓音暗哑,带着几分气急败坏。   所以,他的意思是刚刚被她引诱到了么?   她看着他被水浸湿的衣服,隐隐露出强壮的肌肉,有些脸红。   “埃里克,快上来吧,水太冷了,你会感冒的。”她说着往岸上走了几步,在钢琴边坐下,随手拿起一朵玫瑰花把玩。   魅影站在水里,看见她如此悠闲自在,有些愣住了。   如果世上真有魔法,就让时间停驻。她永远生活到他眼前,不再靠近,也不能疏远。   卡洛塔看见魅影发起呆来,有些好笑,戏谑道:“埃里克,你再呆在那里,恐怕会成为第一个生病的幽灵了。”   魅影回过神,意识到她正在取笑他,有些无措。在有记忆以来,似乎还没有人这么对待过他。   她并不尊敬他,甚至有些放肆,但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。   她是怎么看待他的呢?不是情人,因为她看自己的眼神没有光。   她也不惧怕自己,那么她究竟把自己当成什么?一个消遣,还是一个朋友?   这两种可能都不能让他高兴一些,他有些痛苦地皱眉,一步一步走上岸,希望那冰凉的湖水带走自己的妄想和肮脏。   “你该回去了。”他站在她五步之外,语气有些气急败坏。   “现在吗?”卡洛塔有些意外,她以为他们今天还算愉快,不至于让他赶客吧。   “是的,就是现在。”他有些羞恼地转身,看了看那条小船,又看了看卡洛塔。   虽然有些惊讶,卡洛塔已经配合地站了起来,往船边走去。   “等等。”他暗哑地声音阻止了她,在她惊讶地视线里,他眼神闪烁了一下。   “等我换一身衣服。”他迅速看了她一眼,又移开视线,补充道,“你可以先坐下,就在那里。”   她沿着他的视线,发现那里是她刚刚坐的地方,就在钢琴边上。   在他眼神的催促下,她回到原地坐下,然后抬头看他,有些好奇他在哪间房换衣服。   魅影感觉到她无声的催促,脚步缓慢地往左边的那扇门走去,在进门的时候,他又回头看了看她。   她对他笑了笑,然后就见他消失在了门后。   所以左边是他的房间,那右边呢?   她看了看另外一扇门,有些好奇,但她没有动。虽然她知道魅影不会生气,但是主人不在,客人到处乱走,是很不礼貌的。   只是魅影去的时间好像有些长,她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,有些无奈地打开钢琴盖,随意弹奏起来。   清越的钢琴声在花园里盘桓,一直传到帘幕后面。   魅影黑色的身影此时就站在那里,他从另一条路绕了过来,却不想让她发现,只想再让她停留一会。   她坐在那里的身姿多么优雅,又多么梦幻。   这样的时间又会有多少呢?人都是有好奇心的,她会忍到什么时候来揭开他的面具呢?   一旦这丑陋的脸暴露在她眼前,她只会用恐惧又厌恶的眼神看他,和其他所有人一样。   他摸了摸自己带着面具的脸,竟然开始觉得今晚就是最后一晚。下一次,也许就是她付出实践的时候了。   她会很轻易地达成愿望的,好奇心会促使她设下诡计。   她会先迷惑他,这一点她会很容易达成。   然后她在他沉迷的时候,就会突然取下他的面具,用恐惧伤害他,用厌恶拒绝他。   “不,我永远不要迎来这一天。”他用力抓住了帷幕,不小心带倒了旁边的烛台,蜡烛瞬间将帷幕燃烧起来。   烛台倒在地上的声音十分清脆,卡洛塔立即往这边看来,却看见魅影站在重重火光之中,顿时惊恐地跑过去。   “埃里克,快跑啊,就往后面跑,那里可以通往湖里。”她焦急地站在火光那边,眼神充满了紧张和无措。   “你答应我一件事。”他的声音十分暗哑,漆黑的剪影专注地看着她。   “现在都什么时候了,待会再说不行吗?”眼见火光越烧越大,已经点燃他的衣角,她快急哭了,“好,我答应你,你快跑啊。”   魅影真是个疯子,这样的人竟然是她要攻略的男主,还有人比她更悲催吗? 第64章第64章   ==================   而此时的歌剧院中   兰德在马车里等了大约半个小时,却一直没看见卡洛塔,就觉得很是奇怪。   他想起今天晚上她怪异的态度,和白天相比,发生了一些变化。   他想不明白的变化。   他看着外面漆黑的街道,像一个怪兽一样充满吞噬性,心里又一股不祥的预感。   他几乎是跑回了她的休息室,那扇门狠狠地砸在门框上,惊醒了沉浸在恐慌中的梅森太太。   “兰德先生?”她满脸含泪,看见他的时候,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,“兰德先生,是魅影…是它把小姐带走了…一定是的…”   “魅影?”兰德迅速皱眉,在室内快速环视一周,却怎么也没发现异样。   “快说,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?你最后在哪里见到了她?”兰德突然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,声音失去了以往的节奏。   “小姐没有出去,您离开之后,我一直守在门外,却突然听见有人在唱歌…”梅森的表情有些恍惚,“今天下午,小姐收到了一封信,她说,是魅影寄来的。”   “魅影?”兰德没想到歌剧院的幽灵真有其人,他当然不相信是鬼,一定是有人冒充了幽灵,把卡洛塔劫走了。   那么,他是从哪里把她劫走的?又把她带到哪里去了?   他死死握住了绅士棍,心如电转。   魅影经常在歌剧院出没,应该生活在歌剧院周围,或者就在歌剧院!   兰德很快在休息室消失了,而歌剧院被大批警察、他的私人侍卫占领,他们以休息室为中心,放射性地开始地毯式搜寻。   歌剧院的地上部分很快被搜遍了,幸好此时已经很晚,除了两位经理还在,只有零星几个员工。   一个小时后,一无所获,空气安静得让人窒息。   “歌剧院没有,就往外找,去,用我的手信,把护卫军调来。”   德比恩从来不知道,卡洛塔的这位朋友竟然是一位公爵大人,立即调来了城市里三分之一的警察。   而现在,竟然要出动军队搜寻。   德比恩几乎眼前一黑,那样一来,全城都将知道卡洛塔小姐失踪了。   巴黎歌剧院就要完了,在它前程正好的时候!   他一定要阻止这件事发生。   那他该怎么办呢?   卡洛塔小姐芳影无踪,一定是魅影干的。   可是他们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,不仅同意发他高的离谱的薪水,还把五号包厢专门留给他。   可是魅影竟然把首席女高音劫走,还引来了一位公爵大人。   德比恩只觉得眼前发黑,他看着公爵大人隐藏在面具下的脸,那双蓝色的眼睛仿佛闪着凌冽寒光,随时把他们撕成碎片。   他此刻就坐在卡洛塔小姐的化妆室前,那双危险的眼眸像鹰眼一样四处搜寻。   每当他无意间扫过时,德比恩总要打个寒战。   “公爵大人…”他鼓起勇气,擦了擦额头的冷汗,欲言又止。   “说。”他的声音带着高贵摄人的气势,让德比恩有些胆怯,说不出话来。   另一位经理波里尼无疑和他的搭档想到了一块,他此时上前,弯下腰道:“公爵大人,也许卡洛塔小姐已经离开巴黎了。”   德比恩恢复过来,补充道:“卡洛塔小姐失踪五个小时了,足够劫匪把她带出城了。”   “哦,你们是说,魅影把卡洛塔小姐连夜带出城了?”兰德站了起来,漫不经心地在室内踱步。   德比恩以为自己的意图就要得逞,只要公爵大人把注意力放在巴黎之外,对歌剧院的影响就没那么大了。   至于卡洛塔小姐,希望上帝保佑她,魅影实在太凶残了。   兰德轻笑了一声,带着愉悦,又似讥讽。   他没再说话,只是举起了绅士棍,他手臂的肌肉拉成了紧绷的弧度,用力往前砸去。  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房间里绽开,带着让人心惊的气息。   德比恩以为公爵发现了他的小心思,顿时心惊肉跳,生怕下一个被砸的就是自己。   他正要赔罪,却听见卡洛塔小姐的助理惊呼一声“密道!”   众人的视线瞬间往那面巨大的穿衣镜而去,一个一人高的通道呈现在眼前,里面黑黝黝的,散发着神秘恐怖的气息。   兰德瞬间想明白卡洛塔被劫走的路线,看来,他的方向没有错,魅影就在歌剧院,只是在地下。   这只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,竟然把他的妻子劫走,他要让他付出代价。   他瞬间举起手,示意侍卫和警察进去,自己随之跟上。   德比恩和波里尼对视一眼,传递着震惊的情绪,没想到,歌剧院竟然存在密道,他们竟然一无所知。   想到立即就要抓住魅影,再也不受他威胁,他们立即高兴起来,也跟了上去。   可惜,他们终究不能如愿了。 第65章第65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卡洛塔不可能会答应兰德的求婚,她正要开口,却感到一丝违和。   她敏感地抬头,在兰德的后上方,却看见有一根绳索在缓缓下滑,在水晶灯下,看起来格外惊悚。   是魅影,一定是他!   他竟然忘了承诺,准备杀人了。可是他刚刚才答应她,答应他要尊重生命的。   这一刻,她很想骂脏话。   但是她克制住了,立即开口:“是的,我爱他,埃里克,他的名字是埃里克。”   绳索果然停下来了,她继续道:“我不能嫁给你,西蒙。”   兰德已经被她的话语摄取了心神,竟然没有留意到她神情的异样,也没有回头看一眼。   他又一次被拒绝,苦笑一声:“既然如此,那我祝福你们。”   正当大厅里的两人都惊讶的时候,他的苦笑快速转为讥讽:“你一定希望我这么说吧,卡洛塔?”   他抬手抚摸着她的脸,低声道:“卡洛塔,让我放弃你,不可能。”   他的语气充满了占有欲和执念,卡洛塔有些心理不适,皱起眉头。   “我想,我们该走了,我很累。”她打下他的手,转身往外走。   魅影一直躲在那里,虽然她暂时安抚了他,但是他很快就会反应过来,她在撒谎。   因为她刚刚看见了绳索,在魅影的角度,是可以看见她的脸的。   虽然她的确不爱兰德,不会接受求婚,但是魅影不一定相信。   他的内心非常敏感,行为很容易失控。   所以,快点让兰德离开,才能避免一场生命危机。   眼看她已经走出门外,兰德回头看了一眼,就跟了出来。  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,回到住处时,卡洛塔已经昏昏欲睡。   她看着兰德的马车离开,看了看阳台,就躺到床上准备睡下。   “你看到我了,卡洛塔。”魅影的声音有些沙哑。   他黑色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飘渺,站在那里不敢接近,似乎有些胆怯。   她没有回头,只是问道:“魅影先生,这么晚了,来做什么呢?”   “你在生气,卡洛塔。”他低声道。   “你居然知道我会生气?”她回过头,带着一丝讥讽道。   他站在窗口,就像一个无措的孩子,仓皇地移开视线,看向地面。   “你为什么不说话?”卡洛塔皱眉。   他抬起头,看见她如此愤怒,低声道:“我很抱歉,卡洛塔,我违背了承诺。”   他往前走了一步,又道:“我很抱歉,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。”   “所以,你选择杀人,竟然是被逼无奈吗?”她深呼吸一口气,勉强压下怒火。   “我很抱歉,但是我不想让你嫁给他。”他说着又好像汲取到了一些勇气,走到了她面前。   他深深地看着她,见那脸庞上还带着一丝怒意,试图抬手去抚摸。   她立即推开了他的手,转身走了几步,然后冷声道:“所以,我们的约定你已经不准备遵守了?”   如果放任魅影这样杀人,终究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,到时候会发生什么,她根本无法控制。   “不。”他立即大声反对,带着一丝恐惧道,“约定是有效的,我很抱歉。”   “真的吗?我怎么相信你呢?”她回过头,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。   魅影有些惊慌,他死死抓住自己的斗篷,紧紧盯着她:“约定是有效的,卡洛塔,我不会再违背诺言,永远不。”   “可你今天已经违背诺言了,怎么保证不犯同样的错呢?”她带着一丝怀疑地问。   他有些委屈地道:“我不能容忍他抢走你,卡洛塔。只要他不再侵犯我的领地,我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。”   “你的领地?”她感到有些奇怪。   他说的应该不是歌剧院,因为那里有很多人出现。   他没有解释,反而问道:“卡洛塔,你永远不会答应他,是吗?”   今天的事情终究让他怀疑了,她是真的不答应求婚,还是因为他的威胁才拒绝呢?   他急于弄明白这件事,以至于有些急切,让她有些反感。   “这是我的自由,你不该这么问我。”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。   他一下子沉默了,然后自嘲道:“是的,我是没有资格问你的。我是一个怪物,一个幽灵,有什么资格问你这些呢?” 第66章第66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然后他似乎真诚地问:“只是,为什么你要带着面具?是和我一样,有太过俊美的烦恼吗?”   “卡洛塔,你见过魅影先生的脸吗?”他又好奇地问起卡洛塔。   卡洛塔没有说话,只觉得兰德看起来怪怪的,似乎已经猜到什么一样。   “那看来,是没有了。”兰德遗憾地叹息,对魅影道,“为什么不取下面具呢,先生?”   魅影在他开口时就紧紧盯着卡洛塔,生怕她真的起了好奇心。只要不是她,他谁也不怕。   “我的面具不用你操心,但是你手里的东西还是放下的好。”魅影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剑,在卡洛塔惊讶的目光中,剑架在了兰德的脖子上。   她迅速垂眸看向兰德的右手,那里刚刚从腰后掏出一把□□。看来他在说话的时候,已经把枪拿出来了。   兰德微微笑了笑,肯定道:“魅影先生,你不敢杀我。”   不过他这么说着,手里的枪也放了回去,眼睛示意魅影把剑挪开。   “你觉得我很仁慈?”魅影的声音带上了金属感,听起来很冷。   “可是你的手纹丝不动,如果你要杀我,我已经是一具尸体。”兰德的眼神带着一丝挑衅。  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,卡洛塔及时出声打断了他们:“好了,兰德,你该走了。”   魅影看了看她,把剑放了下来,兰德摸了摸脖子,发现手上沾上了一丝血迹。   看来,魅影是很想杀了他的。只是,他似乎有所顾忌,没有真的动手。   兰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卡洛塔,走到她面前,低声说道:“卡洛塔,看清楚他的真面目,再做出选择吧,我会一直等你。”   然后他在她手上亲了亲,在魅影黑暗的眼神里,对他挑了挑眉,就走出了房门。   兰德声音并不小,他似乎有意说给魅影听,他已经出去了,却不可避免的对魅影造成了影响。   昏暗的灯光下,魅影的那半张脸已经若隐若现,他像一个雕塑一样站在那里,眼睛紧紧盯着她,闪烁着胆怯的光。   卡洛塔看他好像随时准备落荒而逃,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。   “埃里克,为什么站那么远?”她安抚般笑了笑,伸手给他。   他的嘴唇动了动,声音放佛呢喃:“我遵守了承诺,卡洛塔。”   他多么想杀死那个男人,但是他选择克制嫉妒的魔鬼,执行昨夜的承诺,只为了换取她的信任和忠诚。   “是的,我也将遵守我的承诺。”卡洛塔含笑看着他,带着一丝赞赏。   他被鼓励一般,立即执起她的手,半蹲着亲了亲,声音浑厚低沉:“我的主人。”   她感受到他劫后余生的喜悦,那双眼睛闪烁着湖水般澄澈的光。   在兰德的对比一下,卡洛塔觉得看他哪里都很顺眼,不禁拉着他站了起来。   “埃里克,带我去你的宫殿吧。”她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地说。   “是的,我的女王。”魅影不自觉笑了起来,他走到墙边,拉了拉一根窗帘绳,那里就出现了一个通道。   这是她第二次走在地道里,感受和第一次却完全不同了。   那昏暗的墙壁现在充满了安全感,那流动的溪流活泼可爱,连那曲折的地道都显得很短了。   魅影拉着她的手在地道里快步穿行,慢慢地他们奔跑了起来,卡洛塔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。   “埃里克,别跑那么快。”她拉了拉他的手,他立刻停下脚步,回头看她。   在这昏暗的地下,她的笑容比月光还要闪耀,照亮了他阴冷的内心。   “卡洛塔,我的主人,我的月亮。”魅影咏叹似的说着,然后试探性地抱住了她。   “埃里克…”卡洛塔双手揽住了他的脖子,被他拦腰抱了起来。   卡洛塔并不瘦小,但是此时在魅影强壮的怀抱里,就像一个洋娃娃一样娇小。   他像抱着一团云彩一样轻轻抱着她,眼睛几乎离不开她的脸庞,让人怀疑他究竟有没有看路。   但是他的步伐是那样稳健,让她几乎感觉不到颠簸。   她靠在他宽阔的怀里,闻到了一股玫瑰花的香气,这是他花园里的花香。   他似乎有意让完好的那半张脸靠近她,此时那里已经非常清晰,反射着大理石一样的光。   那双眼睛是黑夜一样的颜色,常常闪烁着黑夜一样的寒光,而他的皮肤却非常白,那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寡白。   他的嘴唇是淡红色的,也像雕塑一样完美,只要那里开始歌唱,就能让人沉迷于他的声音里,沉浸在那无与伦比的魅力里。   密道很快就到了尽头,他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小船上,自己随之坐了上来,小船随着水流来到了他的地下宫殿。   花园里的玫瑰花散发着幽幽的甜香,轻薄的雾气在空中弥漫,让人产生来到仙境的错觉。   她被他抱着走下船,在这梦幻的花园里穿行。   他们路过了上次的钢琴,还有沿途的雕塑,一直来到右边的那扇门前。   门被打开了。   卡洛塔几乎屏住了呼吸,这是公主的卧室,亦或是仙女的寝宫?   那纯白色的羊毛地毯上铺满了花瓣,鲜红的玫瑰花瓣在将地面装饰成了厚厚的花毯。   地毯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精美的艺术品,在烛光下熠熠生辉,那红色的纱帘在前方静静地等待。   纱帘自动打开了,有一张晶莹发亮的贝壳床静静地卧在那里,等待着珍珠公主的降临。   他把她放在贝壳床上,就转身往外走,纱帘自动关上了,只能看见他朦胧的身影。   “埃里克…”卡洛塔有些不舍地呼唤他。   “卡洛塔,我的主人,我在这里。”他的声音在纱帘外传来,带着月光一样的温柔。   她欲言又止了一会,在床上躺了下来。纱帘外的身影就静静地站在那里,好像一个忠诚的侍卫。   他爱她,却不敢亲近她。   为什么呢?她的眼睛看向纱帘外,带着一丝疑惑。   是因为他的脸吗?难道不看他的脸还不够,一定要让他放下心结吗?   可是,她还没有做好准备。   如果那里真的丑得超出她的承受极限,她又该怎么办呢?   难道她要一直在他面前切断视觉意识,自欺欺人吗?   他如此熟悉她的呼吸,曾经无数次在夜晚数着它的节奏到天亮,立刻知道她还没有睡去。   一阵缥缈的歌声幽幽传来,从纱帘外。   这时鲛人的温柔演唱,还是音乐精灵的倾情抚摸?   随着这阵缥缈梦幻的歌声,她放下了心中的烦恼,进入了香甜的梦乡。   纱帘无声而动,黑色的衣摆来到床边,他的视线在她娇艳的脸颊上流涟,却再也没有勇气伸手去抚摸。   她离自己更近了,就在自己的“王国”,但是她也离他更远了。   他多么想拥抱着她入眠,用手抚摸她的娇嫩的双颊,可是,不能。   她不知道自己面对着怎样的一个怪物,一无所知地引诱着他,就像一朵鲜花诱惑着蜜蜂。   可是她不知道,蜜蜂会蛰坏鲜花,让她枯萎,陷入仇恨。   是厌恶和恐惧,还是仇恨和恶心,他站在悬崖的分叉口,随时要粉身碎骨。   他多么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,可是难道他能阻止她爱他?阻止她像诱惑一个情郎一样诱惑他?   不,他不能拒绝她的恩宠,那是他梦寐以求的恩赐。   难道他要变为一个真正的魔鬼,在她一无所知地时候,引诱她,夺取她的贞操,让她陷入无穷的黑暗?   “上帝啊,我恳求你,给我指明一条光明的道路,我将永远崇拜感激你。”到了此时,他只能求助于那早已遗弃他的上帝。   卡洛塔醒来的时候,还有些迷茫,她看见周围的装饰,才想起自己来到了地下迷宫。   地宫里静悄悄的,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花瓣上,打开房门。   那花园中的小径是细沙铺成,踩在脚上痒痒的,她在这芳香四溢的□□上,开始寻找魅影的踪迹。   那花园中间的钢琴静静地坐在那里,那安静的书桌上摆放在写了一半的乐谱,还有一张画像。   她拿起那画像,愣了一下。   又一瞬间,她怀疑这是一张相片,而不是一张油画。   但是她从来没有在这花园里照过相,也没有穿过这件长袍。   所以,这是魅影画的。   “卡洛塔,我的主人,你醒来了。”魅影带着一丝水汽,来到她身后。   她转身看去,发现他似乎刚刚外出,手上提着一个篮子,里面装着很多食物,里面的香气很快让她产生了食欲。   魅影将她带到花园右边的小桌子边坐下,把食物放在了桌子上。   “卡洛塔,我的主人,享用你的午餐吧?”他用宛如艺术品的食物摆满了餐桌,让人怀疑他是从皇宫里把东西偷出来的。   她试探地尝了尝,发现这些食物很新鲜,也很美味。这是她第一次尝试法国大餐,不得不说,真的很好吃。   “埃里克,你为什么不吃呢?”她拿起一个蛤蜊放在另一个盘子里,推到他面前。   “我会吃的,卡洛塔。”他不舍地将目光移开,从餐盘里拿起食物。   既然他说是午餐,那么此时应该是中午了,她环视了一圈,思索怎么打发下午的时光。   “跟我来,卡洛塔。”魅影站了起来,示意她拉住他的手。   她立即跟着他站了起来,然后走入了一条神秘的小径。 第67章第67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卡洛塔回到花园的时候,在一丛玫瑰花里找到了魅影,哭泣的魅影。   他立即发现了她的到来,身形僵了一下,转头看向她。   “埃里克,你哭了……”卡洛塔用怜惜地目光看着他,伸手抚摸他完好的那半张脸,果然发现了水迹。  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,仿佛被圣母亲吻的羔羊。   她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,亲了亲那带着渴望的温顺的黑眼睛,对他温柔地笑了笑。   “卡洛塔…我的主人…”他抬手握住了她放在他脸上的手,用脸颊蹭了蹭。   她被他稍显幼稚的动作逗得笑出了声,拉着他的手来到书桌边。   那里放着她那种栩栩如生的画像,她打趣道:“我不记得自己拍过这样一张相片?”   “是的,卡洛塔,在一天夜晚,我突然想让你来到这里,就画了这幅画。”他又将视线放在她脸上,似乎舍不得移开,“现在,它用不着了。”   他那双黑眼睛仿佛会说话,卡洛塔有些脸红地转过头,无意识盯着钢琴看。   魅影随之也看向钢琴,拉着她在凳子上坐下。   他用左手掀开了钢琴盖,单手弹奏了一段前奏,丝毫听不出异常。如果没有亲眼所见,卡洛塔很难相信这是一只手弹出来的。   她见猎心喜,就想抬手试图复制一遍。在任务世界,她还从来没有用自己的速度极限弹奏过曲目,魅影的单手弹让她觉得很有趣。   “不,卡洛塔,不要放开我的手…”魅影阻止了她左手的动作,把它牢牢地握在手里。   她这时才发现,他们一直牵着手,所以,这才是魅影单手弹的原因?   感觉有点被撩到了。   含笑看了他一眼,她抬起另一只手,凭借良好的记忆力,重复了一遍他的弹奏。   当真的完成了的时候,她有些得意地看了他一眼,得到他温溺的回视。   单手连弹很快在花园里响起,清新悦耳的音符在空气中盘旋,带着幽幽的玫瑰花香。   她从来没有过现在的感觉,酣畅淋漓,心有灵犀,这种感觉,只有和魅影在一起才能体会到。   音乐,是他们最亲密的桥梁,这一刻,他们仿佛一个人。   当最后一个音符在空中落下的时候,她靠在了他怀里,又重新亲吻了他。   和第一次一样,她被温热的泪水打断了,松开了他的唇。   “埃里克,为什么哭呢?”她抬手擦干他的泪水,终于问了出来。   他的声音仿佛被水洗过一样清澈:“因为幸福,卡洛塔,不敢相信的幸福。”   他的目光像温泉水一样在她脸上拂过,又垂下眸:“还有恐惧,卡洛塔。”   “恐惧?”她的声音清灵。   “人在幸福的时候,总是伴随着恐惧的,那像阴影一样的情绪渐渐笼罩着我。我是个受到诅咒的人,卡洛塔,我是不配拥有幸福的。”   他又看了她一眼,又像是被刺伤一样,快速转过头。   如果她知道自己亲吻的是一个怪物,她会恨他。有什么比爱人恨自己更悲惨呢?   不论他死了,还是活着,只要他在她身边,终归会被她知道的。   不是今天,就是明天,她终会在某一天知道。   这种悬而未决的恐惧,像噩梦一样渐渐侵袭了他。   他一边沉醉在这爱情的幻梦里,一边承受着噩梦的纠缠。   卡洛塔不知道魅影在想什么,她低头看去,只见那只拉着她的手有些发白,像风中的落叶一样轻轻颤抖起来。  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上面,颤抖更加厉害了。   卡洛塔抬起头,见他早就已经低头看着她,眼里又流下泪来。   她有些无奈,魅影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为了水龙头,时常流水了。   平时只听说过“女人是水做的”,没想到魅影也是水做的。   她只能重新亲了亲他的眼睛,才让那泪水停下,转而牢牢地黏在她身上。   “埃里克,上帝宠幸勇敢的子民,我的埃里克,是一个勇士,会很幸运的。”她的声音仿佛亲吻一样温柔,在他心上流淌。   他从来不信上帝,她,就是他的上帝。   “是吗?上帝喜欢勇敢的人?”他看着她的眼睛,确认道。 第68章第68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看见魅影的样子,卡洛塔也不好受,为什么她要逼他呢?   这是他心里最深的伤口,用面具深深地把它掩盖,而现在她要做这个把伤口撕开的人吗?   难道,这就是她的爱吗?   “埃里克…”卡洛塔流下泪来,却不敢再靠近他,“这是最后一次,我将终生遵守诺言,我爱你,埃里克。”   埃里克带着未干的泪痕,不敢置信地抬头,胆怯道:“真的?”   “真的,埃里克,我们离开这里,到一个新的地方生活吧?”卡洛塔的眼睛如春日暖阳般笑了起来。   “新的地方?”他呆呆地看着她。   “我们可以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,买一层公寓,就和普通夫妇一样,在清晨时相伴起床,在黄昏时拉手散步…”卡洛塔来到他身边,试探性地拉住了他的手。   魅影被她说的美妙生活吸引,这场景多么普通,有多么动人,也是他最真诚的梦想。   “卡洛塔,我的主人,我的甜心。”他亲了亲她的手,不敢相信幸福就这样轻易的降临。   这晚的演出之后,卡洛塔仍旧回到了地宫,和魅影一起。   对于魅影来说,这天像一个美丽的梦,他的主人变为了他的妻子,他拥有了随时亲吻她的权利。   今晚,她仍旧睡在珍珠床上,魅影坐在床边,唱着催眠曲。   她很快就合上了眼眸,似乎已经睡去。   魅影像往常一样,走出纱帘,却突然听见她说:“为什么不睡在床上呢,埃里克?”   他浑身僵硬了一下,呼吸变得极为混乱,他克制地转过身,就见她已经踩着花瓣来到他身后。   她此时穿着白色的寝衣,料子几乎是半透明的,此时看起来就像水仙花,纯洁又妩媚,在昏暗的灯光下,散发着诱人的暗香。   “不,卡洛塔,不行。”他浑身僵硬,却脸色发红,流下滚烫的汗珠。   她抬手在他腮边接住了一滴,在手心里散发着温热的余韵。   “为什么不行,埃里克,我是你的妻子。”她轻轻靠在他怀里,像一朵彩云飘到了他的心上。   他本能地抱住她,身体轻轻颤抖起来,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。   她仰起娇小的脸,在他炙热的眼神里,缓缓闭上眼眸,这是求吻的姿态。   一个带着颤抖的吻,将痴狂一点一滴地传递给了她。她仿佛一个甘甜的泉,被他一点的一点吮吸,渐渐沉浸其中,沉沦。   空气渐渐变得狂热,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,空间在旋转,她在他炙热的怀抱里,来到了布满鲜花的床上。   魅影的黑色斗篷终于扔在了床下,他完全将自己展露给了她,除了那个面具。   她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,呼吸着他炙热的汗水,玫瑰香味朦胧,她仿佛受到牵引,在他脖颈上亲吻,想要吸取更多。   “卡洛塔,我的主人…”魅影低吟一声,引诱着她更加深入的探索。  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,让脊椎仿佛被电过一样,浑身发麻。   她不由自主的给他更多,更多……   香甜的夜晚在玫花海中悄然而逝,清晨的薄雾起了一层朦胧的纱。   当卡洛塔从沉睡中醒来,发现他静静的躺在旁边,仿佛一个孩子,睡颜安详,嘴角含笑。   她好像从未见过他这幅平静的样子,而这一切,都是她带来的,这让她感到一种幸福和充实。   她看了看时间,发现已经是九点,他们计划下午就离开巴黎。   考虑到她的事业线还没有完成,他们准备去维也纳,那里是艺术之都,他们在那里会有更多的机会。   她在桌子上留下一张便签,就出了地宫,来到了歌剧院。   此时的歌剧院已经渐渐热闹起来,陆陆续续有演员在排练,她一路走到经理办公室。   德比恩看见她非常惊讶,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,生怕魅影也来了。 第69章第69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这是一个很大的草坪,兰德的侍卫几乎都聚集在这里,此时他们因为高烧个个东倒西歪,但是大部分还是清醒的。   “殿下,有人闯进来了,大家不知道为什么都发烧了。”侍卫队长拿着枪,那里还在冒烟,一看就是他开的枪。   “发烧的事先别管,不能让他逃走,格杀勿论。”兰德微微喘息着,声音非常撩人,如果不是场合不对,卡洛塔一定会想歪。   但此时她什么也顾不上,立即把心悬了起来,目光在视野范围内四处扫视。   她既希望发现魅影,这样就能确定他的安全,又不希望发现他的身影,这样,别人也就找不到他了。   侍卫们渐渐往右边的灌木丛靠拢,此时他们能站起来的只剩下一半。   那片灌木丛被修剪成半人高,看起来像一片迷宫,很多贵族庄园都有这样的小迷宫,大部分时候用来玩暧昧和相亲,此时到是方便了魅影躲藏。   只要在侍卫们倒下前,魅影没有死,他们就一定能逃出去。   不行,不能坐以待毙,要想办法帮他。   “卡洛塔,你一定在想怎么帮魅影吧?”兰德突然出声,让她立即紧张地看向他。   “卡洛塔,不要轻举妄动,我还不想用你来要挟他。”他面色潮红,话中带着一丝威胁。   “不要试图激怒我,卡洛塔,过来我身边,魅影很快就会过来了,不要着急。”他伸手,让她扶着他。   所以,他已经在考虑用她威胁魅影出现了。   卡洛塔知道他真的这么做的话,魅影很可能会主动现身。但是他恐怕想错了一件事,那就是她,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娇弱无力。   卡洛塔心如电转,现在离侍卫们彻底昏迷还有一段时间,他们随时可以杀死魅影,她该如何帮助他呢?   当务之急是找到魅影,和他一起逃离。   相对于魅影,她还有一个杀手锏,精神力音乐可以把人暂时迷晕过去,争取逃跑时间。   不过,她的经验并不丰富,一次最多只能催眠三个人,而且不能长久。   但是不试试,她是不甘心的。   她正要迈开脚步,就听见他说:“卡洛塔,我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。”   “是你通知他来的?”卡洛塔突然明白了什么。   他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,带着一丝愉悦和赞赏:“卡洛塔,你很聪明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她想不通这种神经病思维了。   “你不爱我,卡洛塔,因为魅影。”他的声音变得沙哑,浑身烧得发烫,“我要让你忘了他,只要你看到了他的脸,你就会忘了他,来到我身边。”   “我不会的,我说过我不在乎。”卡洛塔说着突然往迷宫处跑去,兰德始料未及,拖着步子跟上来。   在路上的时候,她故意走到侍卫面前,吸引他们的注意力,然后唱歌催眠他们。   渐渐的,遇见的侍卫越来越少,她也有些心急起来,轻声叫道:“埃里克,埃里克。”   碧绿的灌木丛层层叠叠,她几乎已经绕晕了,精神力的透支让她头晕眼花。   在拐角处,她又看见了一个穿制服的侍卫,刚要张口,就听见他的声音。   “卡洛塔,我找到你了。”埃里克立即把她拉到怀里,仔细看了看,然后又抱紧了,“卡洛塔,我的卡洛塔。”   他一边在她发丝上亲吻,一边呼唤她的名字。  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一时忘记了处境,卡洛塔赶紧提醒他该离开了。   “以后,我再也不离开你了,卡洛塔。”他勉强放开她,眼睛却一刻也舍不得移开。   难道他竟然是在自责吗?觉得他没有跟着她才导致她失踪的?   “这不是你的错,埃里克。”她有些心疼起来,想必他今天应该找了很久,才找到这里吧?   “我们真的该走了。”她说着拉着他往前走,却见他站在原地没动,无奈回头。   “卡洛塔,不要离开我。”埃里克看了看他们之间的距离,此时一步之遥,看起来却太远了。   他立即往前走了一步,蹲下身,在她惊讶的目光里,拦腰抱起了她。 第70章第70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对于艺术家来说,维也纳宛如天堂。   这里的风气非常开放,来自各国的音乐家在这里交流,演出,然后出名。   按照梦想中的一样,魅影置办了一间普通的公寓,就在多瑙河的旁边。他把它装饰成温馨的样子,准备和卡洛塔过二人世界。   当清晨的阳光划过天边,魅影突然醒来,他立即感到怀里的空虚,顿时坐起身来。   房间里铺了柔软的羊毛毯,走在上面,几乎没有杂音。   客厅里有一架管风琴,昨夜他们还在那里演奏。他弹琴,她唱歌,声音一直传到窗外的多瑙河上,仿佛天籁。   “卡洛塔…卡洛塔…”空旷的回音让他面目渐渐狰狞,他确定卡洛塔已经不在了。   她是不是终于后悔,永远离开了他?   也许她在晚上的时候偷偷揭开了面具,见到了抱着她的魔鬼,终于恐惧地逃离了。   “不,卡洛塔,不管你到哪里,我都要找到你。”他用力砸在管风琴上,发出恐怖的声响,仿佛魔鬼降临人间。   “你是我的,卡洛塔,你只属于我。”他直起身,声音暗哑,仿佛魔鬼的低语。   房门吧嗒一声打开,卡洛塔穿着白色的棉裙,手里拿着一束鲜花,带着清晨的雾水进来。   “埃里克?”   她疑惑的声音让魅影有些僵硬地抬头,眼睛直直地盯着她,暗含着审视。   “卡洛塔已经走了,你不是真的。”他自言自语地说着,又重新低下头,显然是把她当成了幻觉。   “埃里克,你怎么了?”卡洛塔终于觉得奇怪,她放下鲜花,几步走到他身边。   她的声音靠近了,他几乎闻到了她的气息,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气息,使他又一次僵硬地抬头。   “埃里克,没睡醒吗?”卡洛塔抬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,发现温度正常,应该没有生病。   她的手立刻被他抓住了,力道有些大,几乎握疼了她。   “卡洛塔…”他终于意识到她不是幻觉,她没有离开他,她还在。   “卡洛塔…”又是一声呼唤,带着一丝后怕和庆幸,他立即用力搂住了她。   “埃里克,你的力气太大了,我快不能呼吸了。”在他强壮的臂膀里,她几乎动弹不得,不禁拍了拍他的背,示意他放松一些。   “不,卡洛塔,我不能放开你,不能放开我的生命,卡洛塔。”他的臂膀纹丝不动,反而有更用力的趋势,在她发顶和耳边不停地亲吻。   她觉得几乎要窒息了,脸色通红地说:“埃里克,可我要晕倒了,我会死的。”   他被迫放开了一些,低头看她,果然见她呼吸急促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。   “埃里克,我没事,已经好多了。”她见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,不禁安慰道。   “卡洛塔,不要离开我。”他把她放在沙发上,自己蹲在地上,亲吻她的手背。   “我不会离开你的,埃里克,为什么要担心呢?”她苦恼地问。   她有些纳闷他为什么这么没有安全感,这些天他们几乎形影不离,生活也很甜蜜,他为什么总是没有安全感呢?   “我醒来的时候,没有看见你,卡洛塔,不要离开我的视线。”他的黑色眼睛紧紧地盯着她,好像生怕她突然消失一样。   嗯?这种情况好像有些过了吧?  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,仔细打量魅影。他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很过分,把这种要求当成了正当权利。   “埃里克,我们是夫妻,是世上最亲密的人,但是我们也是不同的个体,你明白吗?”她试探性地说。   此时正是朝阳升起的时候,阳光透过窗帘,洒在他的背上,那双黑眼睛逐渐变得幽深。   他缓缓站了起来,沉默地走到管风琴边,背对着她说:“可你是我的,卡洛塔。”   管风琴又发出一声恐怖的声响,房间里很温馨,但他站在那里,就像站在阴森的古堡。   “埃里克,你知道这是不应该的。”她随之站了起来,走到他身旁,按住了他的手,“我爱你,埃里克。”   他转头看着她,仿佛被打动了。   “如果你在意,我说过,我可以看你的脸,我不会害怕的。”她继续道。   一说起这个,他立即颤抖了一下,移开了视线,声音沙哑:“不,卡洛塔,除了这个,我什么都会答应你。”   她无奈地叹息一声,放开他的手,走到旁边的桌子旁坐下,把鲜花拿起来,一朵一朵插在花瓶里。   当最后一朵花要插进去的时候,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拿过了它,把它插在了花瓶里。   她听见他低声说:“你讨厌的东西,我会都尽力改变,只要你爱我,卡洛塔。”   他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她,试探性的拉住她的手,在她放任的态度下,小心地把她抱在怀里。   “卡洛塔…”他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起最甜蜜的情话,仿佛魔鬼的呢喃,让她放软了身体,回抱着他。   他呼吸急促了几分,轻轻抱起她,怕惊醒她一样,又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。   清冷的玫瑰香气随之上了床,躺在了她身边,试探性地搂住了她的腰。   眼看他得寸进尺,开始解她的裙子,她终于惊醒过来,按住了他的手。   “埃里克,你学会了?”她惊讶地看着他。 第71章第71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“你是新来的学徒吗?我叫玛丽亚,你呢?”玛丽亚站了起来,示意克莉丝汀跟着她下楼。   “克莉丝汀,不过我还不是学徒,我爸爸来这里找工作。”克莉丝汀拉着她的手,轻盈地走在走廊里。   这时的走廊变得十分热闹,演员卸妆换衣服,洗衣妇负责把衣服收走,道具师们把走廊堵得水泄不通,甚至还有机械师和杂技演员吵起来的。   和来时的安静,简直是两个世界。   “那他被录取了吗?”玛丽亚把她带到一间安静的房间,请她吃零食。   “我不知道,爸爸去见魔鬼夫人了,他让我等他。”克莉丝汀说着,急忙站了起来,“玛丽亚,我该回去了,爸爸会找不到我的。”   “他肯定还在老师的办公室,我带你去。”玛丽亚拉着她的手,一边重新走出房门。   “老师?”克莉丝汀羞怯地问。   “就是魔鬼夫人。”玛丽亚笑了笑,“我是她的学徒,不过这是我们私下里的称呼,如果魔鬼先生知道了,他会生气的。”   “他可真喜欢生气。”克莉丝汀笑了起来。   “你小声一点。”玛丽亚愣了一下,然后脸色苍白地说,“他生气很可怕的。”   “我很抱歉,我不会说了,玛丽亚。”看朋友这么害怕,克莉丝汀立即后悔了。   玛丽亚勉强笑了笑,问道:“你想当老师的学徒吗?”   “这里还要学徒吗?”克莉丝汀立即问。   “我也不知道,也许要的。”玛丽亚带着她在人群里穿梭,“不过当学徒很辛苦的。”   “如果能跟着音乐天使学习,再辛苦也是值得的。”克莉丝汀向往道。   “音乐天使?”玛丽亚问。   “这是我爸爸和我说的,会有音乐天使来指导我歌唱。”克莉丝汀羞怯地笑了,“我觉得我已经见到了。”   “你说的是魔鬼夫人?”玛丽亚在办公室不远处停了下来,声音几不可闻。   克莉丝汀觉得她好像在害怕,声音压得很低。   她不由再次打量了这个办公室,和其他地方不同,周围没有什么人,十分安静。   和来时一样,这里大门紧闭,不过此时有隐隐的音乐声传来。   “这是我爸爸在拉琴。”克莉丝汀小声说。   玛丽亚点点头,又小声问:“那你也会拉琴吗?”   克莉丝汀点头:“不过我更喜欢唱歌。”   “玛丽亚,你怎么到这里来了,快过来,要吊嗓子了。”劳伦夫人走到附近,才敢轻声说话。   克莉丝汀好奇地看着这位夫人,仿佛怕惊扰到什么一样,她看起来十分小心翼翼。   正在此时,音乐声停了,房门嘎哒一声打开,在安静的环境里十分明显。   克莉丝汀本能地回头,看见了房间里暗红的地毯,还有一张红木桌的一角。   那里似乎坐着一个穿蓝色纱裙的女人,她正要探头看,眼前被一块黑布挡住了。   她立即意识到,这是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,很高很壮,相对于她矮小的身体,就像一座高山。   她立即抬头,看见那双黑色的犯着冷光的眼睛,顿时一惊,赶紧低下头,往旁边退了退。   这个男人很快进了办公室,但那种冰冷的感觉,还停留在原地,克莉丝汀紧紧地靠在墙上,才感觉安心一些。  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,简直和魔鬼一样。   “克莉丝汀,告诉你一个好消息,我被录取了。”父亲熟悉的声音让她回到了现实,她看见他兴奋的脸,也跟着笑了。   “所以,我们要留下了?”她能和玛丽亚继续做朋友了,多么值得高兴啊。   “是的,克莉丝汀。关于你的事情,我也询问了夫人,她想问你几个问题,进去吧。”戴耶摸了摸女儿的头,鼓励地笑了笑。   “她会喜欢我吗?”她有些害怕。   “克莉丝汀,魔鬼夫人很像音乐天使,她会喜欢你的,进去吧。”戴耶鼓励地笑道。   克莉丝汀鼓起勇气敲了敲门,隐隐听见里面答应,她回头看了看父亲,轻轻推开门。   她走进房间,发现这里非常大,她现在站在其中一个角落,她的眼前就是音乐天使。 第72章第72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这条走廊很长,地势渐渐往下,尽头处却什么也没有,看起来像一条死路,一看就是魅影的作品,透着几分诡异和神秘。   他拉着她的手,走到走廊中间的位置,在墙壁上有规律的敲击了几下,墙壁突然打开一道石门,露出一条小小的溪流,预示着他们已经到了地下。   沿着溪流,他们一路走过自动亮起的灯光,来到一片无比熟悉的小花园。   这是一片玫瑰花园,在朦胧的水雾里,娇艳欲滴。   卡洛塔第一次来这里,惊讶地看了看身侧,问道:“埃里克,这是什么时候做好的?”   他抿了抿嘴,那双黑眼睛微微下垂,带着一丝隐晦的委屈:“两个月前,卡洛塔,你说想念巴黎的玫瑰花园。”   卡洛塔睁大眼睛看着他,好像是有这件事。   有一天晚上,卡洛塔突然说起巴黎歌剧院的那个地宫,特别是那个可爱的小花园,有些遗憾不能把它搬走。   可是那只是她无意中的想法,她没想到,魅影会把它放在心上,还把它完整的复制了。   可是,她真的毫无感觉,几乎每一次她回头,总能看见他的身影。   所以,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做的呢?   听她这么说,魅影看起来更加委屈了,他低声道:“卡洛塔,你花了太多时间在马戏团了,那些畸形人、演员、学徒,你都太过宠爱他们。”   真的吗?她仔细回忆了一下,难道不知不觉,她想的忽视了魅影,委屈了他?   除了玫瑰花园,有一架几乎一模一样的钢琴,还有相同的两扇门,里面是两间卧室。   右边的是卡洛塔在巴黎住过的那一间,而左边的,则是魅影之前的住处。   他们很多时候是惠公寓里去住,但是偶尔会留宿在这里,都是在右边的卧室。   左边的那一间,卡洛塔还从来没有进去过。   这一次,魅影带着她来到了左边的门前,示意她打开。   总感觉他在炫耀什么,卡洛塔期待地推开门,眼睛睁大了。   这是什么鬼?说实话,她看得十分眼晕。   只见朦胧的灯光下,一个姿态优美的女子做出舞蹈动作,她肌肤如画,甚至脸颊上还泛着一丝红晕,栩栩如生。   是的,这是一个雕塑。   当你看见和自己一比一做出来的雕塑时,感觉真的说不上舒服,最起码,卡洛塔更多的觉得惊悚。   “埃里克,这是什么?”她的笑容有些僵硬。   “在你教那些学生的时候,我就在这间房子里,尝试创作音乐。但是我实在静不下心,总想着去找你,于是我就雕刻了她。”魅影说着带着她继续往前走,来到雕塑旁边的书桌旁。   果然是太忽视他了,感觉魅影都有些不正常了,那个等身雕塑如此逼真,肯定耗费了他大量的心血。   那么,他当时在想什么呢?   “打开看看,卡洛塔。”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,唤回了她的心绪。   不知什么时候,他们在书桌边坐了下来,她此时正被他轻轻搂在怀里。   他的眼睛是冰冷的黝黑,此时在灯光下,染上了一丝金黄,有点像琥珀的颜色。   带着一丝期待,她打开了他放在面前的盒子。却见里面的东西散发着温润的光泽,她犹疑地看了看魅影,把它拿了起来。   是一个黄金戒指,上面镶嵌着红宝石雕刻出来的小骷髅头,指环上有两个十分微小的字母“C&E”,应该是埃里克和卡洛塔的名字首字母。   戒指的含义很多,往往暗示着束缚和占有。   所以,他果然没有安全感吗?   “卡洛塔,带上它。”他俯下身,在她耳边轻声说,声音低沉。   她犹豫了一下,问道:“可是为什么只有一个呢?埃里克,结婚戒指应该是一对啊。”   他仿佛没有反应过来,无意识问:“什么?”   “埃里克,我们应该要交换戒指的,还差你那一个。”她说着在旁边翻找适合做同款戒指的宝石。   魅影愣愣地看着她动作,眼神却变得极为复杂。   “找到了,你觉得这个怎么样?”卡洛塔若无其事地把一颗红宝石放在他的掌心,“再雕一个吧。” 第73章第73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“我会让你生,埃里克,我的爱人。”她抬头看着他,眼神温柔得让人流泪。   带着温热的泪水,他小心翼翼地低头吻她,吻遍每一个角落。   然后他缓缓直起身,到她温柔的视线下,呼吸急促地抬手。   那片白色的面具像一个腐烂的伤口,紧紧地贴在他的脸上,他的心里,他的命运里。   而现在,他终于有勇气直面它,亲自撕开了它。   花园的微风从门口缓缓吹进来,带来幽幽的暗香,雕塑上的舞裙缓缓飘动,精美的布料在灯光下流光溢彩。   卡洛塔站在雕塑后面,披着暗红色的披风,惊讶地看着魅影的脸。   为什么会这样?   长久的沉默让魅影越来越僵硬,他抬手捂住脸,眼神开始破碎,缓缓抬头看她。   “不要挡住,埃里克。”卡洛塔拿开了魅影的手,凝视着他那半张脸,若有所思。  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,视线停留在她脸上,带着无所适从的茫然。   这种感觉,十分陌生。   在他有限的生命里,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,尽管带着一丝研究,但是十分平静。   他终于明白那些畸形人对她的依赖。   在或恐惧,或同情的目光里生活久了,一个看正常人的目光是那么珍贵,那里的平静仿佛安眠曲,能抚平一切焦躁和恐惧。   “卡洛塔…”他不敢相信她会是这种态度,仿佛看见了路边的一朵花,一张乐谱,平静得让人震惊。   他的声音让她回过神,她笑了笑,拉起他的手:“埃里克,饿了吗?我带了午餐。”   说着她拉着他来到花园里的餐桌上,把尚有余温的食物放在了桌子上。   “卡洛塔,你…为什么…”他重新拉住了她的手,感觉到她的温度,才确定不是做梦。   卡洛塔低头思索了一下,才抬头道:“埃里克,你的脸并不是诅咒,在一定程度上,它是的。但是换个角度,它是上帝的馈赠。”   “馈赠?”他呆呆地看着她,好像听不懂了。   “怎么解释呢?”她沉吟了一下,“埃里克,你学过精神力歌唱,应该知道世上有些神秘的力量,你的脸就是这一种。”   卡洛塔真的很意外,埃里克的脸上竟然有黄金锁的标志。这是星际产物,是给精神力低的人延长寿命的。   在星际时代,精神力往往和寿命挂钩,黄金锁,是给一些具有特殊能力但精神力低的人使用的,非常珍贵。   所以,埃里克的寿命会比普通人长很多。   当然,凡事有两面,黄金锁的缺点很明显,会产生类似幻觉的外在效果。在魅影这里,就是让人把他的脸当成骷髅,包括他自己。   可是,埃里克怎么会有这种黄金锁呢?   她觉得也许和星际联盟的任务有关,却因为信息太少,一时想不透。   她用魅影可以理解的方式解释,却没想到他只是紧紧盯着她,然后突然把她拉进了怀里,紧紧抱住她。   “卡洛塔,不要离开我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。   “我不会离开你的。”卡洛塔有些无奈道重复,为他的关注点感到奇怪。   “真的吗?那些神秘力量也不会带走你吗?”他低下头,眼神聚焦到她脸上,注意每一丝微小的变化。   卡洛塔愣了一下,惊讶地抬头看他。   他知道了,知道她的身份可疑了。   “卡洛塔,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,为什么来这里。”他的手掌在她脸上轻轻抚摸,仿佛在抚摸一朵飘渺的云彩,力道稍重就会使她消散。   “不要抛弃我,卡洛塔,我的主人。”他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,眼睛微闭,带着深沉的眷恋和祈求。   她已经经历了好几个世界了,却第一次拥有现在的感觉。   她单纯地爱慕一个男人,爱慕他的灵魂,爱他的坚强,也爱他的脆弱。   如果说一开始她是有意接近他,勾引他,但是见过他之后,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爱情线任务了。   这是她爱得最真的一次。   可是她终归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,他终将老去,化为尘土,而她则会回到自己的世界,继续旅行。   想到这里,她心如刀割,流下泪来。   “埃里克,我爱你。”她亲了亲他的唇,认真地亲着。   “卡洛塔…唔…”他正要说话,就被她吞进了嘴里,有些惊讶地迎接了她,然后热情地回应。   这也许,就是幸福吧。   在来年的三月,他们的孩子出生了,那是一个漂亮的小天使,她的名字叫朵丽丝。   魅影还是那样,脾气不好,经常发火。因为马戏团太过火爆,经常道世界巡演,无数人慕名来拜卡洛塔为师。   他对那些总是占据妻子时间的人,感到无比厌烦。但是他知道,卡洛塔还是那么爱他,她的爱不因为容颜变化,不因苍老减少。   他因此学会忍耐,克服那些她不喜欢的欲望,做出最忠心的回报。   渐渐的,魔鬼马戏团带起了一股新的艺术潮流,音乐剧。   音乐是永恒的主题,但是相对于歌剧,音乐剧更加灵活多变,雅俗共赏,迅速在平民中流行。   卡洛塔和她的学生们成为了世界巨星,名字载入了艺术史册。   她的学生里最有名的,就是玛丽亚和克莉丝汀。   而她和魅影的女儿朵丽丝,天赋点在了建筑设计上,则成为了一个世界级建筑家。 第74章第74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如果是伤寒就糟了,必需赶紧回到桑菲尔德,让医生给他看病。   “约翰,还要多久才到。”他打开车厢门,问仆人。   “主人,还要一个小时。”约翰一边用马鞭再一次催促马匹,一边恭敬地回答。   罗彻斯特看了看周围的风景,发现约翰说的一点也没错,这里离桑菲尔德最起码要一个小时。   “快点。”他有些暴躁地吩咐着,只能重新坐回了马车。   他感觉这一次的病情发作的很快,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,只能靠在车厢壁上休息。   他没有注意到,在他越来越虚弱的时候,车厢里的另外一个人恢复了精神,从地上坐了起来。   伯纱看见罗切斯特已经昏睡过去,有些头晕地从地上爬到座位上,她已经听到了罗切斯特的问话。   留给她的时间,只有一个小时了。   她立即翻出罗切斯特口袋里的怀表,记下了时间。   站起身时,她看见了罗切斯特的脸,动作一顿。   时空壁垒真的变薄了,时空隔膜几乎没有,因此,这是第一个不存在马赛克的世界。   她的视线在罗切斯特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扫过,就不敢兴趣地移开。  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。   她低下头,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,发现这是一件灰色的棉麻裙。   料子还可以,却没有任何装饰,看起来像一只灰不溜秋的乌鸦。   更糟糕的是,她的衣服因为在地上打滚,占满了尘土,皱得像老太太的脸。   这样的衣服,看起来就不像一个贵族妇人,除非仆人是傻子,才会相信她的话。   她在车厢里四处搜寻,却没有任何行李箱。   伯纱肯定有带了衣服,不在车厢里,那就在车顶上。   她立即站在座位上,扒着车窗往上面看,果然在车夫的后面放了很多行李箱,此时紧紧地绑在绳子里。   只是行李太多了,不可能每一个都一样大小,中间两个松松地挨着绳子,在马车行进的时候,还发出轻微的撞击声。   这两个箱子和其他的都不一样,也许就是伯纱的箱子。   她看了看,发现自己的手太短,离最近的两个都有一点距离,被迫重新进入了马车。   她再次打量了一下车厢,发现罗切斯特旁边有一根手杖,在角落里反射着金属的光泽。   她立刻捡起了它,又拿起罗切斯特扔在角落里的绳子,重新爬出窗外。   因为主人的催促,马车跑得很快,约翰精神完全集中在驾驶上,没有发现身后恐怖的场景。   只见一根绅士手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它勾住绳结,将绳子缓慢地移动,直到移动到箱子边缘。   另一根带着血迹的绳子从缝隙中穿过,紧紧地稳固住那根绑绳,这时,中间的两个箱子已经完全失去了绳子的束缚。   金色的手杖轻轻地勾起了行李箱的提手,颤颤巍巍地提了起来。   “嘭”的一声轻响,在车顶上传来,约翰驾驶着马车进行了一个大转弯,顾不上回头看。   伯纱深吸一口气,眼见前面一马平川,这次应该不会再出意外,再次伸出手杖。   她左手紧紧拉住那根带血的绳子,此时这根绳子一头绑在车顶,一头绑在车厢的金属挂钩上,成为了一个上好的扶手。   右手的手杖再一次提起行李箱,将它提到了车顶边缘,她立即提起它,回到车厢。   一分钟后,她再一次回到了车窗。   运气不好,那个箱子的确是伯纱的,但是装的是鞋子和睡衣。不过她也因此确定,另一个箱子一定是伯纱的。   希望那里放了可以外穿的衣服,仆人都知道她会被关起来,如果收拾的时候不走心,全部都是睡衣也有可能。   她的右手已经十分酸软,虽然手杖质量很好,但是这样提起一个箱子,还是很有难度。   把另一个箱子拿进车厢的时候,她的手不停地发抖,她立刻搓了搓,才让它平静下来。   她深吸一口气,再次打开了行李箱。   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两件衣服,她立刻拿起来,一件是红色的蕾丝裙,虽然很整洁,却已经有些旧了,“她”应该很喜欢穿它。   她竟然认得这件裙子,在记忆里,这是罗切斯特唯一送给她的一件衣服。   看来,给她收拾衣服的一定是她的奶妈,也许她希望这件衣服能激起罗切斯特的美好回忆,能对伯纱好一些。   至于另外一件,是蓝色的丝绸长裙,崭新的,应该是她弟弟理查德买给她的。   运气不错,她把蓝色丝绸长裙留下,把行李箱重新整理好。再次掏出罗切斯特的怀表看了看,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。   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,她立即翻身出去,把行李箱放回原地,重新取下那根麻绳,把一切恢复原样。   她最后一次回到车厢,解开挂钩上的麻绳,想了想,和脱下的灰色衣服一起,扔到了窗外。   此时他们的马车正路过一片溪流,绳子和衣服立刻从水面沉了下去,毫无踪影。   当马车驶下山坡,视野里出现那灰色庄园的时候,一声焦急的呼唤从马车里传来。   “爱德华,爱德华…”这是一个清越的嗓音,带着法国口音。   约翰惊讶地停下马车,他迅速打开车门,往里面看去,只见一个身穿蓝色丝绸长裙的女士正在焦急地呼唤。   她的皮肤不是很白皙,但是身姿窈窕,亚麻色的头发扎成了顺滑的辫子,此时优雅地从她右肩上垂下。   虽然没有任何装饰品,但他几乎已经确定,这是一个贵族小姐或夫人。   但是他很确定,马车离开米尔科特县城的时候,车上只有他的主人罗切斯特先生和一个被绑起来的女人。   那么那个女人去哪了,这个人又是谁?   “约翰,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?还不快把爱德华抱下去,他已经快要病死了。”她无比自然地朝他吩咐着,甚至带了一丝隐晦的谴责。   等约翰反应过来的时候,他已经按照吩咐,把房子里的仆人都叫了过来,将主人搬回了卧室。   “医生…还不快去请医生。”她一脸担忧地看着罗切斯特先生,一边对仆人理所当然地吩咐着。   “约翰已经去请医生了。”法尔克斯太太应了一句,然后疑惑地问,“可是,夫人,你是?”   她这么问着,其实心里早就有所猜测,这位夫人看起来太过高贵了。   她是这个庄园的管家,也是罗切斯特母亲法尔克斯夫人的远亲,见过的贵妇不知凡几,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高贵的女人。   她的容颜虽然有些黑,但是也很美丽,举止优雅,给罗切斯特擦汗的动作十分有韵律,看起来像优雅的舞蹈。   法尔克斯太太断定,这一定是一位出生贵族的夫人。   再看她对罗切斯特多么紧张和亲切啊,她称呼他的教名“爱德华”,那么的自然。   所以,她一定是罗切斯特夫人,不然就是罗切斯特先生的未婚妻。   “我是伯纱.罗切斯特,你是…法尔克斯太太?”伯纱猜测似地问。   “夫人知道我?”法尔克斯太太有些惊讶。   她果然是罗切斯特夫人,这栋庄园的女主人,她不可避免地高兴起来。   虽然才短短几分钟,她已经不可避免地对伯纱产生了好感。   法尔克斯可不知道,其实伯纱也是才知道的,就在刚刚下马车的时候。   她注意到一个女仆对这个老太太的称呼了,再加上她穿的就比别人好,她推测此人是庄园的管家。   不过此时当然不能说实话,要学会装一装。   “是的,爱德华和我说过你。”她好像有些依赖地说,“法尔克斯太太,爱德华病得好重,我好担心啊。”   说着她的眼泪就像珍珠一样一颗颗掉了下来,在那可爱的脸上留下湿润的痕迹。   她的眼睛像无助的小鹿一样,好像找到了临时的依靠。   法尔克斯太太立刻上前扶住她,安慰道:“不会的,罗切斯特先生身体一向很好,他会很快好起来的。”   “真的吗?”她将身体轻轻地靠在她身上,看起来好像找到了依靠。   真遗憾啊,不能让他死了。   男主毕竟是世界的主要支柱,如果提前死亡,只会增加空间壁垒的消亡,因此她才采取并不致命的发烧症状。 第75章第75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漆黑的夜晚在昏暗的房间里醒来,她发现自己站在窗口,窗户大开着,呼呼的冷风直往心口灌。   她回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灯,发现那里十分耀眼,只是火苗未免太小,如果更大些就更好了。   于是她拿起烛台,一步步走到窗边,那里有一块巨大的落地窗帘,她蹲在地上,将烛台放在窗帘下。   “不,不要…”床上的伯纱额头渗出冷汗,亚麻色的头发在枕头上乱摆。   终于,她睁开了眼睛。   是个梦。   她深吸一口气,此时房间的壁炉正在燃烧,室内十分温暖,她的神经渐渐放松了。   这件事很奇怪,一般来说,梦是想象的产物,所谓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”,但是那种场景她从未想过。   更何况,以她的精神力,也很难从梦境中挣脱,十分古怪。  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,阳光从窗帘处透进来,室内弥漫着一种淡红色的光。   她看了看天色,决定读取原着信息,进入这个世界后,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,也许原着可以给她一点信息。   这是《简爱》的世界,描写孤儿简爱坚强自尊的一生,而男主,就是伯纱现在的丈夫罗切斯特。   所以,这次她干脆成为了男主罗切斯特的疯妻。   在原着里,“她”被关在三楼的阁楼里,不停地在房子里制造恐怖气氛。   最后,她发疯烧毁了桑菲尔德,命丧火海,也烧瞎了罗切斯特的眼睛,弄断了他一只胳膊。   幸亏伯纱当机立断,选择让罗切斯特病倒,不然她已经被关在了阁楼里。   从罗切斯特在原着中死死隐瞒他有一个妻子,在简爱面前说尽了她的坏话,就知道他已经对“她”毫无感情,甚至厌恶。   她如果被关起来,很可能是一辈子。   就算她恢复正常,也逃脱不了被观察和控制的生活。   因为,“她”有遗传精神病,就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,完全不可能康复。   所以,她今天真的很惊险,出于直觉的行为,让自己逃脱了“囚犯”生涯。   但是她立即皱起眉头,等罗切斯特醒来,一定会继续原来的计划。   在他的心里,她是个疯子这件事,已经根深蒂固。   她嘴角微微上扬,这一次,就不能让你说了算了。   她抬起双手,看了看有些红肿发炎的伤口,叹息一声,拉了拉床头的铃铛。   没过多久,莉娅就进来了。   “夫人,要用晚餐吗?”莉娅恭敬地将衣服展开,帮她把衣服系好。   “爱德华怎么样了?”伯纱眉头微蹙,一脸担忧。   “夫人,先生吃过药,已经有所好转了,也许明天就会醒来呢。”莉娅一边给她梳头发,一边高兴地说。   “那真是太好了。”伯纱立即笑了起来,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意外。   这个男主莫不是野兽投胎,体质未免太好了吧,这么快就好转了?   “莉娅,你去把食物端到爱德华房间来,我在那里吃。”她笑着说。   看来还是要看紧一点,不能让他随便说话,她想。   莉娅立即应下了,态度变得更加恭敬,伯纱微微一笑,看来这个人设还是有用的。   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,应该更容易得到仆人的尊敬。   五分钟后,伯纱让仆人出去。   她坐在床边的小桌子上,一边吃着牛排,一边思索该怎么让更多的人见到她。   她仔细分析,罗切斯特能能把“伯纱”关九年,根本原因是她的疯病,她需要慢慢证明是个正常人。   在此之前,绝对不能再被关。   所以,她需要在更多的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正常。到时候就算罗切斯特说她是个疯子,别人也不会相信,只会怀疑他的用心。   那么,有什么方法可以让附近的人都来呢?   一场舞会?   不行,罗切斯特重病,她说要办舞会就是发疯,无疑自取灭亡。   那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呢?   她看了看床上的罗切斯特,现在他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,黑色的卷发凌乱地铺在额头上,看起来很浓密。   也许,中邪是个不错的选择。   她微微一笑,明天就是礼拜日,教堂里应该会有很多人,相信他们应该会很想围观驱邪现场的。   她向系统发了一个指令,就站起身来,和门口的仆人吩咐一声,就往楼下走去。   她走到一楼的时候,法尔克斯立即看见了她,迎上来问:“夫人,你是有什么吩咐吗?”   “哎,我刚刚看了一下,发现爱德华的手上有一个伤口,家里有外伤药吗?”她说着在楼梯口停了下来,看见另外几个仆人向她行礼,微笑着点头。   她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,却流露着让人既敬畏又亲切的风度,大家都自然地接受了这个女主人。   “夫人,约翰经常出门,有时会受伤,外科医生留的药还有很多呢。”约翰的妻子玛丽立即把药取来。   “谢谢你,玛丽,下次外科医生来的时候,我会让他补给你的。”伯纱亲切地笑着,又让人送了一些食盐和开水,就上楼了。 第76章第76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罗切斯特再一次醒来,神智有些迷蒙,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。   在这个梦里,他中邪了,而伯纱,也没有发疯,变成了正常人。   他皱起眉头,虽然他经常后悔自己出于冲动结婚,但从来没有设想过伯纱没有病的场景。   因为她纵使没有精神病,他也不再爱她。   她的浅薄无知,浪荡下流,和他追求的东西完全不同。   “爱德华,你醒了?”一声惊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,他皱眉转过头,那速度几乎拉伤他的脖子。   原谅他用“惊悚”来形容他的感觉,因为那个声音和梦里一摸一样,那是一个噩梦。   声音的主人则是疯女人伯纱,这个毁了他一生的女人,他的妻子。   可惜这不是一个梦,其他人很快出现在了他眼前。   “主人醒了。”他的仆人莉娅说。   “先生醒了?”他的管家法尔克斯太太马上进来了。   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像猎鹰一样在她们脸上扫视,又看向那个陌生的伯纱,动了动嘴唇,却又沉默了。   如果噩梦是真的,他现在说真话是没有人相信的,伯纱是个疯女人这件事,他根本没有证据。   而且伯纱已经暴露了,再掩藏也没有意义,就让她自己发病吧。   到那时,他终归是要把她关起来的。   “爱德华,你还好吗?”一只柔滑的手放在他额头上,让他瞬间回过神。   “你干什么?”罗切斯特皱眉看着伯纱,咬牙切齿地说,“给我滚远一点,你这个…”疯子。   最后这个单词他没有说出口,因为周围几双眼睛都在紧紧盯着他,好像他是什么可怕的怪物。   他瞬间明白,如果不想再次到教堂里去驱魔,他就不能再说“疯子”之类的话。   那就暂时忍耐一下,伯纱最多清醒七天,她得意不了多久。   他这么想着,却很快发现自己大错特错。   只听一声微弱的抽泣在房间里响起,此时的房间里很安静,这个声音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关注。   伯纱用手帕轻轻擦着眼泪,眼眶发红,清澈的泪水像小溪一样汇聚,她哽咽道:“爱德华,可怜的爱德华,过去的你多么温柔啊,你说你爱我,没有我你就会死。可是现在呢?你不是我的爱德华了。”   随着她一句一句的哭诉,气氛又发生了变化,很微弱,但是另外两双眼睛顿时透露出怀疑和审视。   莉娅和法尔克斯已经在怀疑他了,怀疑魔鬼还没有驱走。   该死的,她们怎么就那么相信她?   这个疯女人,他过去怎么没有发现她这么会演戏。是的,他已经肯定了,她一定是演戏。   因为过去的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,除了蜜月期,他就没有和她私下里说过什么。   他蹙起眉头,用锐利的视线逼迫她,希望她赶紧停止无聊的表演。   如果是过去的伯纱,此刻肯定会被吓到,像狗一样温顺。   但是他遇见的不是原主,事情自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发展。   “爱德华,我可怜的爱德华。”伯纱哭诉着,就转头面向法尔克斯,“法尔克斯,快把…”   “好了,伯纱,是我错了,适可而止吧。”他磨了磨牙,决定暂时妥协。   他知道,如果他不这么做,一定会被再次送去教堂,因为伯纱此刻的眼神。  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落,那个女人用一种狐狸一样狡猾的眼神看着他,带着一丝得意和威胁。   “她绝对不是伯纱,纵使是清醒的伯纱,也不会露出这种眼神,虽然不想承认,但这个女人看起来就很聪明。”罗切斯特在心里想。   不,她不是一般的聪明。   她是怎么骗过他的眼力,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脱?又是怎么赢得仆人的信任的?  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上心头,他不清楚她的身份,她的目的,她的能力,这很危险。   “好了,你们出去吧,我要和夫人单独说话。”他想着,从床上坐了起来,对仆人吩咐道。   法尔克斯和莉娅下意识看了看伯纱,等待她的指令。   虽然罗切斯特才是正经的主人,伯纱只是女主人,但是谁叫罗切斯特有中邪的先例呢?   但是这种情形无意让罗切斯特不悦,他再次喝道:“出去,立刻。”   “好了,爱德华。”伯纱可不想让其他人给他吓住,立即插话,“法尔克斯,莉娅,你们先出去,我会没事的,我相信爱德华不会伤害我,因为我就是他的生命啊。”   她的话让两个仆人十分感动,罗切斯特却听得要起鸡皮疙瘩。   天哪,这个女人,是怎么说出这么恶心的话的,他快要吐了。   但是他只能附和着:“是的,我怎么会伤害你呢,我的爱。”   仆人们犹豫着退下了,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。 第77章第77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“嘭”的一声杂音穿透耳膜,伯纱瞬间回神,皱眉看着罗切斯特。   此刻他双手粗暴的盖上了钢琴盖,那双黑眼睛直直地看着她,带着一丝恼怒。   “伯纱,凡是才华出众的人都有资格鄙视凡人,对吗?”他急躁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,停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,皱眉看了她一眼,快步出了房门。   法尔克斯先是被突来的噪音吓了一跳,又惊讶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有些惶恐地回头,问:“夫人,先生这是怎么了?”   “没什么,你知道的,爱德华脾气不好。”伯纱仿佛习以为常,成功将管家敷衍过去。   罗切斯特的脾气向来就不好,法尔克斯早有体会。只是她没想到,先生会对夫人发脾气。   她担忧地看向夫人,发现她好像没有放在心上,此刻已经在看书了,顿时松了一口气。   罗切斯特的离去没有给伯纱带来任何影响。   她现在的主要任务,就是坚强地活着,抵抗精神病发作,充当本时空唯一的补丁。   她忙着抵抗不时出现的负面思想,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罗切斯特,只要他不能把她关起来,谁管他呢?   不过一直呆在室内,未免太过无聊,是时候给自己找点乐子了。   “法尔克斯,家里有几匹马?”她随口问。   “好几匹呢,太太,你是要坐马车出门吗?”法尔克斯立即询问。   “嗯,马车先不急,明天应该是个晴天,我想去骑骑马。”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,推测道。   “当然可以了,太太。马厩里有一匹温顺的母马,老罗切斯特先生差点把她卖了,不过幸好没有。”法尔克斯微笑着说。   她们随意闲聊了一会,就到了睡眠时间。   仆人们把伯纱送入卧室,等她躺下,熄灭了灯光。   桑菲尔德庄园坐落在一片溪谷之中,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山间流过。   此时正是晚冬,溪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。   在溪流旁边,有一片旷阔的平地,此时在阳光下,蒸腾着薄薄的白雾,带走了地面的冰霜。   伯纱在马厩里果然找到一匹健壮的母马,她又看了看另外几匹,发现有一匹黑色的非常神俊。   但是考虑到“伯纱”的身体没有骑过马,她还是选择了母马,等熟悉了,她再来试试黑马。   她在仆人的帮助下,成功骑上马匹,然后缓步驶出马厩,往庄园附近的平地出发。   马匹很温顺,她几乎没有费力就熟练了起来,加到合适的速度,在干枯的树林间穿梭。   桑菲尔德附近几乎没有常绿乔木,沿途除了像珍珠一样的蔷薇果,红彤彤的山楂果,就只有光秃秃的树干。   骑行在树林里,马匹偶尔惊起一阵飞鸟,这些褐色的小鸟像蜜蜂一样惊慌散开,带着无穷的生命力。   她喜欢这种活泼可爱的东西,顿时有意识地追逐它们,观察它们活蹦乱跳的姿态和清脆的鸣叫。   为了防止累坏这些小鸟,她下了马,把马匹绑在树桩上,脚步轻盈地靠近它们。   红红的山楂果在它们的尖喙下渐渐变小,然后掉落。偶尔会有果子砸到她头顶,她就捡起它们,将完好的留下。   渐渐的,她的斗篷包了一小包红果子,正准备回去,却听见鸟群又一次四散开来。   她驻足倾听,发现有一个健壮的马蹄声在靠近,她下意识往那边看去。   只见一匹黑色的骏马飞驰过来,上面的骑手穿着棕色的斗篷,带着同色的帽子,脸看不清楚,身材却很健壮。   她正在思索那匹马看起来很眼熟,一人一马在她身边路过,她瞬间看清了他是谁。   正准备走开,却听见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传来。   她下意识地往那边看去,却见罗切斯特狼狈地摔在地上,眉头紧锁地骂着什么。   而黑马则挣扎着站起来,嘶鸣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慌张。   她站在原地没动,看见他一瘸一拐地站起来,目光也往这边看来。   她迅速垂下眸子,正要转身就走,就又听见一声惊慌的嘶鸣传来,然后渐渐远去。   无奈再次抬头,皱眉看着逃走的黑色马匹,又看向站在原地的马匹主人。   此时他那件棕色的斗篷上全是泥巴,帽子也掉在地上,看起来像个庄稼汉。   他此刻也正在看着她,仿佛在挣扎着什么。   她对此毫无兴趣,转身就走,刚刚走了三步,就听见他在身后叫道:“伯纱,救救我。”   她脚步一顿,皱眉看着他,等待下文。   罗切斯特苦笑一声,指了指自己的腿,眼神带着一丝恳求:“伯纱,我受伤了,根本不能行走,马匹又受惊逃走。如果你不管我,我会活活冻死在这里的。”   伯纱站在原地,那双棕色的眼睛仔细打量他,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撒谎。   他受伤还是受苦,跟她关系不大。   但他是男主,如果他死了,本世界就要完全崩溃了。   伯纱观察了一会,没有发现他说谎的迹象,无奈走了过去。 第78章第78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迎着冬日暖阳,伯纱漫步在这片单薄的树林里,脸蛋因为运动浮上健康的红晕。   她享受般地呼吸着,连寒凉的空气也变得舒适起来。   换个角度看,桑菲尔德虽然偏僻,但是风景绝佳,四季景色各异,十足是一副优美的画卷,也许,她可以试着画一些。   在过去的几个世界,她虽然积累了一定的绘画技巧,却一直没有加深钻研,这一次终于有机会了。   艺术,总是能陶冶情操,丰富精神的,她就能减少胡思乱想的机会了。   这么想着,视线所在都成了素材。   她试图用艺术的眼光欣赏周围的树木和枯草,一时灵感乍现,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。   她走到那条结冰的小河边的时候,低头往冰面上看,发现那些细微的裂缝都仿佛带着特有的色彩,一时入迷了。   “女士,你在看什么?”一个清爽的声音在对岸响起,她瞬间回神,抬头看去。   原来此处恰好是一座小桥边,对岸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。   他身材挺拔,一身深色夫拉克套装,头发整齐地梳在耳后,表情温文尔雅,此时正好奇地看着她。   “你是谁?”伯纱有些好奇这个男人的身份。   作为罗切斯特夫人,她不可避免地要和附近的人打交道。但是因为前些天罗切斯特生病了,邻居们都没有来拜访过他们。   现在罗切斯特康复了,脚又受了伤,恐怕还要修养好几天,社交时间又往后延。   “威廉.登特,女士。”隔着一条窄小的河道,他欠了欠身,带着九分潇洒和一分幽默。   她回以微笑,屈膝一礼:“伯纱.罗切斯特。”   “夫人就是罗切斯特夫人?”登特立即反应过来,他又问,“罗切斯特先生怎么样了,他已经康复了吗?”   “旧病康复了,不过,他又扭伤了脚,恐怕还要休息几天。”伯纱状似无奈道。   “哦,那可真不幸。”登特惊讶于罗切斯特先生的命途坎坷,马上按照礼节安慰她。   “这没什么,爱德华会很快好起来的。”伯纱不太走心地说。   登特看了她一眼,没再说这个话题,而是又低头看向水面,此时薄冰已经渐渐被太阳融化,几乎不可见了。   “夫人还没有告诉我,刚刚在看什么呢。”他又问道。   伯纱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,本以为那句话是搭讪,没想到他好像是认真的。   她稍微思索一下,陈述道:“我在看冰面裂开的线条,希望得到一些绘画的灵感。”   “夫人很喜欢绘画吗?”登特抬眸看她,带着一丝专注。   “只是兴趣而已。”她没有多说,她不习惯交浅言深。   登特也没有追问,只是好奇道:“这附近还有什么美景吗?我要在附近住一段时间,打算四处游览一下。”   “我也不知道,先生。要知道,我并不比你了解更多。”伯纱好笑地看着他,然后又补充,“不过,这附近有一片小树林,很适合骑马,景色也不错。”   登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然后就和她道别,消失在了不远处的山脊上。   伯纱收回视线,继续往回走,很快到了桑菲尔德。   她进入大门的时候,正好看见外科医生卡特出门,法尔克斯马上迎接了她。   “夫人,你可回来了,先生的脚受伤了,不过不要紧。”管家轻声细语,一脸关切。   “受伤了?他现在在哪里?”她像一个好妻子一样,立即变得十分紧张。   “在书房的躺椅上,先生说要见一些人。”法尔克斯说着为她引路。   伯纱立刻就再次见到了罗切斯特。   他正躺在躺椅上修养,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声,侧了侧身,眼睛看着门口,恰好看见她进来。   “爱德华,你怎么样?”她温柔关切地看着他,好像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。   他仔细打量她,见那双灵动的双眸专注地看着他,仿佛深爱,心中一动。   “我有些痛,罗切斯特夫人。”他垂眸的样子有两分可怜,近乎依赖。   伯纱皱眉,她没想到罗切斯特这么无耻,竟然打蛇随棍上。   此时书房里还有几个仆人,因为她很久没说话,已经若有若无地往这边看。   “可怜的爱德华,哪里痛呢?”她的脸色浮上虚假的微笑,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。   他打量了一下她,此时她已经将披风脱了下来,身上穿着那件淡绿色的丝绸长裙,因为离得近,他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暖香。   这暖香似乎是玫瑰,又似乎是紫罗兰,不像是香水味,却更加让人沉醉。   他忍住深呼吸的冲动,轻靠在在躺椅上,侧身看着她:“只是腿有些痛,你来了我就好多了。”  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,脸色有些僵硬,几乎要不认识这个男人。   她单知道他很薄情,是个肤浅的颜控,没想到脸皮也很厚。   她咬咬牙,微笑道:“那就好,爱德华,我今天就不出门了,在家陪你。”   “你本来打算出门吗?”罗切斯特立即问。   “是的,我打算到处走走,顺便到镇上一趟。”她说着抬眼看他。   他立即微微皱眉,黑眼睛专注地看着她:“是给理查德,你的弟弟寄信?”   写信?   哦,那天她说会弄清楚“伯纱”发疯的真相,虽然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真相,但是一封信还是可以写的。   理查德虽然智力不高,性格懦弱,在原着中一直受到罗切斯特的支配,但是一直十分关心“伯纱”,还因为探望她被咬伤。   和他取得联系,对她利大于弊。   “是的,我有事要问他。”她没有否认他的猜测。   “你…你要有心理准备,真相有时候会让人讨厌。”他说着看了一眼附近的仆人,没有多说。   法尔克斯此时坐在角落里编织,闻言抬头看他们一眼,对夫人的家庭情况有些好奇。   “法尔克斯,让他们在门外等一会,我马上就要见他们。”罗切斯特这时大声吩咐。   管家立即站了起来,到书房外面去了。   伯纱有些好奇地看着她的背影,猜测她去叫谁进来。   “是代理人和佃户,罗切斯特夫人。”罗切斯特立即注意到了她细微的动作,在旁边解说。  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,见他那双幽深的黑眼睛正看着她。   在她把目光移开之前,又听他征询般问:“你要不要见见他们,我们的代理人和佃户?”   她愣了一下,重新将视线聚焦到他脸上。   此时临近晌午,淡金色的阳光使室内非常明亮,他那张坚毅的脸庞露出一丝紧张的情绪,关切地看着她。   “伯纱?”他没等到回答,眉头微皱。   她垂下眼眸,掩饰住情绪,口中回答:“我见他们做什么呢?”   “你是罗切斯特夫人,不是吗,伯纱?”他看着她娇嫩的脸颊,声音低沉地说,“我想,他们很乐意见见女主人呢。”   她一向是乐于在外人面前演戏的,致力于稳固的罗切斯特夫人这个身份,这也是她唯一对他和颜悦色的机会。   伯纱看了看他,果然没有拒绝。   他让她坐在他旁边,自己拉了拉铃铛,门外的代理人很快进来了。   代理人首先看见了新主人罗切斯特先生,然后立即注意到了伯纱,他一边向罗切斯特问好,一边征询地看着他。   “这是罗切斯特夫人,朗伯。”罗切斯特皱眉看着他,感觉他不够机灵。   代理人很快意识到主人的不悦,立即殷勤地鞠躬问好。   罗切斯特看了看伯纱,又和代理人商量一些生意上的事务,这些事以往都是老罗切斯特处理的,现在完全交到了他手上。   代理人很快出去了。   罗切斯特看她没有不耐烦,刚刚时不时专注地听他们说话,就知道她并不很反感,又拉了拉铃铛。   另外几个代理人很快见完,他们又陆陆续续见到了许多佃户。   有几个佃户拍他们的马屁,特别是罗切斯特夫人,他们称赞不绝。   虽然限于文化水平,说得有些俗气,但是却成功取悦了罗切斯特先生,给他们减了一成的租金,令他们大感意外和惊喜。   整整一个上午,他们的时间都耗费在了这些家族事务上,直到午餐时间到来。   根据外科医生卡特的诊断,经过一个上午的修养,罗切斯特先生好一些了,可以扶着走动。   然后他在仆人的见证下,要求扶着伯纱的手到餐厅里去。   “伯纱,走过来一点,你在那里我够不着你。”他好像一个可怜的丈夫,十分依赖自己的妻子。   仆人们看见恩爱的主人们,露出会心的笑容。   伯纱咬了咬牙,微笑着走过去,让他扶住了自己的肩膀。   他几乎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,一只手紧紧搂住她的肩,一瘸一拐地往餐厅走。   “不要太过分了,罗切斯特。”她在一处拐角,小声警告。   他低头看了看她排斥的侧脸,将力道放轻,只是那只手还是搭在她肩上。   幸亏餐厅很快就到了,不然伯纱就要忍不住踢他的伤口。   她勉强忍住这股暴躁的冲动,将“狗皮膏药”卸了下来,让他坐在餐椅上。   然后她迅速直起身,快步走到他对面坐下。   “法尔克斯,上菜吧,我饿了。”伯纱微笑着说。   管家很快执行了命令,一道道丰盛的美食端了上来。   她将注意力都放在食物上,果然心情好了很多,暴躁的情绪很快消散了。   “将这道菜给夫人端过去。”罗切斯特对仆人班博吩咐。   班博立即把那道烤乳鸽放在了伯纱面前,让她动作一顿,询问般地看向对面。   “伯纱,烤乳鸽是厨师的拿手菜,味道不错,你可以尝尝。”罗切斯特看着她说。   “谢谢你,爱德华,但是我已经吃得很饱了。”她说着收回视线,又吃了一块小羊排,并没有碰那道厨师的拿手菜。   见她还是那么排斥他,罗切斯特眼神一暗,却毫无办法,食不知味地吃完了午餐。   吃过饭,伯纱就行了屈膝礼,带着优雅地微笑向他道别,消失在他的视线里。   他坐在餐桌上,听见她和法尔克斯说要午休,然后就脚步轻盈地上楼去了。   下午的阳光高高的挂在天空,洒下飘渺的光线,努力温暖着冰冷的大地,却效果欠佳。   当阳光斜斜地照进桑菲尔德的时候,伯纱醒了过来。   她拉了拉铃铛,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,在仆人的帮助下穿好被壁炉温暖过的衣裙,带着午后的慵懒,缓步下楼。   走到休息室外的走廊时,她听见一阵交谈声从书房里传来,脚步一顿。   来人身份应该和上午的不同,因为她听见了一阵笑声,这笑声不是罗切斯特的,而是属于一个陌生的男人。   能在罗切斯特面前这么放松的,肯定身份地位相差不大,   所以,这个人一定是罗切斯特的朋友。 第79章第79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伯纱一边想着,一边来到休息室,在钢琴边坐了下来。   灵动的音符在黑白琴键上跳跃,优美的旋律在空中飞舞,撩动斜阳笼罩的紫色纱帘,也撩动了心神。   林恩爵士是海镇有名的乡绅,和罗切斯特家族是世交,听闻爱德华罗切斯特归来,特意过来拜访。   他们正在书房里谈论一些新闻,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悦耳的琴声。林恩对音乐并不精通,却也能听出弹奏者技巧高超,感情充沛。   他驻足听了一会,对弹奏者有些好奇,就回头问罗切斯特:“真是精妙绝伦,这位出色的音乐家是谁?”   他等了一会,却没有得到答案,又问了一遍,罗切斯特才回过神,偏头看了他一眼,神情恍惚地问道:“什么?”   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,眼神一直往门口跑。   林恩疑惑地看着他,开始琢磨这个音乐家的身份。   弹奏很快停了下来,罗切斯特缓慢地收回视线,他看了看林恩,问道:“你刚刚问我什么?”   “为什么不让我见见这位出色的音乐家呢,罗切斯特?”林恩期待地问。   “音乐家?”罗切斯特愣了一下,很快明白他说的是谁,嘴角带上了一丝微笑,“是的,罗切斯特夫人是一位出色的音乐家。”   “罗切斯特夫人?是她在弹奏?”林恩惊讶极了,有些迫不及待地说,“那我可等不及要见见这位庄园女主人了。”   罗切斯特尊重了客人的意思,事实上,他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,快步往门口走。   林恩看他好像比自己还要着急,若有所思地笑了笑,快步跟了上去。   伯纱弹的是上个世界没有完成的一首曲子,刚刚试着弹奏了一段,觉得不太满意。   她作了一点调整,再次弹奏起来,感觉更加顺畅,和高潮部分的衔接更加紧密。   她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加深,在身后的阳光明媚里,看起来好像春之女神,散发着神秘动人的魅力。   林恩爵士站在他的朋友身后,惊艳地看着那位春之女神,一时忘了言语。   他相信罗切斯特先生也没有比自己好多少,因为他很久都没有变换姿势,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,看得入迷了。   伯纱很快发现了他们,她在无意间抬眸时,就看见罗切斯特站在门口。   他的侧后方,还有一个高大的陌生男士,应该就是来访的客人。   因为他们的到来,她无心再创作乐曲,就停了下来。   “爱德华,为什么不请客人进来呢?”她从琴凳上起身,缓步往门口走了几步,行了屈膝礼。   林恩迅速回了一礼,替他的朋友说道:“罗切斯特夫人,是我们打扰你了吗?真遗憾不能听完这美妙绝伦的仙乐。”   “不,事实上,这首曲子还没有完成呢。”伯纱带着社交微笑,语调优雅地说。   这时罗切斯特也从门口进来,走到她身边,低头问:“伯纱,听你的意思,这是你创作的曲子?”   “可以这么说吧,虽然我的一位朋友给了我一些建议。”她没有就此多说,又转头看向林恩,“爱德华,你还没有介绍这位先生呢。”   罗切斯特放弃询问那位朋友是谁,随之给他们坐了简单的介绍,大家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。   “罗切斯特,我实在很好奇,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出众的夫人的?”林恩带着羡慕地语气,“你知道,我还是个单身汉,作为过来人,你能给我一点建议吗?”   客人夸赞女主人本来是常有的社交语句,但林恩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真诚,连伯纱都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认真的了。   她多看了林恩一眼,见他个子十分高大,坐着的时候比罗切斯特高了半个头,一张四方脸十分精神,说话语气诚恳,看起来很容易给人好感。   罗切斯特坐在她旁边,这时侧头看了她一眼,回答林恩:“事实上,我不能给你什么建议,是上帝让我们结为夫妻,我们的父亲是朋友,决定彼此结为亲戚。”   林恩顿时笑道:“看来我也应该问问我的父亲,是不是有一个这样的老朋友了。”   听到这里,伯纱侧头看了罗切斯特一眼,没说什么。 第80章第80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伯纱第一次觉得他看起来没那么讨厌,犹豫了一会,问道:“你也喜欢绘画?”   他的眼睛微微张大,对她的主动询问受宠若惊,右手捏了捏手杖,语速有些急促地回答:“是的,我喜欢绘画,虽然我天赋不佳,但是我的眼睛会欣赏,伯纱。”   伯纱没再说话,只是审视地看着他,好像在评估什么,他不自觉换了一个姿势,看她的目光带上了一丝征询。   “那很好,艺术能让人变得高尚,脱离低级趣味。”伯纱的话若有所指。   多欣赏一些高级艺术,就不会那么肤浅,只喜欢女人的脸了。   罗切斯特没有听出她的意思,他反问道:“那,我可以欣赏你的画作吗?伯纱。”   他似乎很喜欢叫她的名字,几乎每说一句话就要叫一叫。   伯纱听见他这么说,有些惊讶地看着他,她听出来了,罗切斯特在拍她的马屁。   她说让他欣赏高级艺术,他就说想欣赏她的画,意思就是“高级艺术=她的画”。   看来,是她小看罗切斯特了。   她本以为他是一个暴躁浅薄的男人,但是事实上,他还是有些情商的,如果他想,也很会讨好别人。   仿佛是为了证明她的推测,罗切斯特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,又问:“我们在桑菲尔德布置一间画室怎么样,伯纱?”   仿佛是为了说服她,他补充道:“书房的正上方是一间空置的房间。那里阳光很好,而且窗口正对着不远处的溪流和树林,风景如画。”   不得不说,伯纱可耻地有些心动了,她恰好有意画那条溪流,他的提议十分和她的心意。   也许从她的表情看出了什么,罗切斯特又低声问:“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,伯纱?”   怎么样?当然很好了。   她抬眸看看了看他,此时外面已经有些黑了,车厢里没有点灯,他的脸隐藏在黑暗里,只有那双眼睛隐隐发光,正专注地看着她。   “我想,这是个好主意。”她慢吞吞地开口,又轻声补充,“谢谢你。”   说着她微微皱眉,觉得这副场景有些奇怪,实在出乎意料。   她原以为罗切斯特一无是处,却没想到,好像不是这样,对于这种微妙的变化,她有些不适。   “伯纱,你不需要谢我。”罗切斯特声音低沉,仿佛呢喃,“我很开心,伯纱,现在我很开心。”  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古怪,伯纱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能转向窗外。   此时马车已经走上一条溪谷,小溪蜿蜒,小路难免崎岖。   她下意识要去抓住车壁,却感觉马车突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,整个车厢瞬间往左边倾倒,几乎到了四十度。   伯纱瞬间被甩了出去,纵使马车很快就翻转回来,但是惯性还是使她往左边飞。   那一霎那,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,因为她正对着左边的窗户,一旦摔出去,恐怕不死也重伤。   在她几乎看到窗外的星星的时候,整个人被一只强壮的手臂牢牢地抓住了,她瞬间被拉回了车厢,惊魂甫定。   “约翰,该死的,你是吃白饭的吗?”罗切斯特愤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他一边骂着车夫,一边低头看她。   “你怎么样,伯纱?”她看不见他的表情,但是很容易猜出他应该眉头紧锁,表情焦躁。   “我没事。”她回过神,顿时想站起来,却发现自己正被他“挟持”,顿时又摔回了那个坚硬的胸膛。  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厚实的羊毛大衣,脸撞到上面,有些微的粗糙。   她第一时间意识到现在是什么场景,她被她牢牢地固定在怀里,似乎已经忘记了放开。   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,顿时有些紧张,双手放在他肩膀上,用力推开。   他果然纹丝不动,仿若未闻。   反而是她的活蹦乱跳给了他一些暗示,他低头看着她,没有说话,距离却越来越近。   “主人,刚刚有一只狗突然出现,惊到了马,我很抱歉。”约翰的声音有些及时地响起。   他动作一顿,僵硬在原地,被她找到机会,趁机钻了出来。   他似乎还想坐到她旁边来,却被她立即制止:“罗切斯特,适可而止。”   她的语气并不好,使他动作一僵,朦胧的月光映照着马车地板,将他的轮廓勾勒出专注的剪影。   他就那样看着她,想靠近又有所顾虑,在原地站了一会。直到马车重新跑起来,他才缓慢地坐了下来。   伯纱和他面对面坐着,几乎完全笼罩在他的视线之内,车内十分安静,却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气氛。   月光笼罩着那灰色的城垛,庄园里已经灯火辉煌,显得那么温暖舒适。   伯纱从来没有发现桑菲尔德如此可爱过。   她在马车停下的时候,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,有些急切地跳下马车,快步进入那明亮的房子里。   与此同时,她听见咯哒咯哒的脚步声跟随着她,带着几分急切。   不用回头,她也知道是罗切斯特。   他虽然可以单独行走了,但是脚伤没有完全好。如果仔细去听,就会发现脚步的轻重不一,速度也不快。   因此,他一直没有追上来。   不知道为什么,此刻她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畏惧,总担心他会失控,像野兽一样把她撕碎。   今晚的罗切斯特太过危险,她出于直觉,不敢和他共处一室,直接上了二楼。 第81章第81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登特上校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罗切斯特夫妇,解释道:“威廉沉迷于画作,而且据他所说,最近遇到了瓶颈,所以有些情绪失常,并不是有意怠慢。”   玛丽也随之说道:“是的,威廉不画画的时候,还是很绅士的,希望你们不要介意。”   罗切斯特此时若有所思地问:“威廉就是你的兄弟?我听说附近有一个肯特在油画界非常有名,就是他吗?”   肯特先生立即点头称是,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打断兄弟的思路。   “我们不要打扰他,我想他很快就能找到关键点,画技更上一层了。”伯纱此时立即阻止道。   肯特先生立即停下脚步,回头看了看她,好像有些疑惑。   罗切斯特也看着她,若有所思。   “我明白了,我明白了!”威廉肯特突然大叫着站起来,因为起得太急,他差点从山坡上滚下去。   肯特先生立即一把抓住他,惊疑道:“你明白什么了?”   威廉的脸上还带着激动的潮红,他环视了一圈,目光停顿在伯纱身上。   “罗切斯特夫人,你刚刚的话我听见了,可以听听你的看法吗?”   威廉的视线非常直接,带着残余的激动,显得过分专注。   罗切斯特眉头一皱,仿佛无意地往前走了一步,挡住了他的视线。   伯纱看了他一眼,眸光一闪,微笑着对威廉说:“当然可以,在你的画上,可以看出两种技法的冲突,想必画者正在探索一种新的画法。”   威廉立即追问:“那你觉得这种新画法怎么样?”  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,此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问话的时候,带着一种孩童式的求知欲,和英俊的面容结合,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魅力。   天真的性感。   伯纱在心里感叹,口中说道:“画法各有优劣,不过感觉这种新的画法运用范围更广,对画面的把控要更强。”   威廉的眼睛更亮了,他看着伯纱,还想再说什么,立即被罗切斯特打断了。   罗切斯特面带微笑,嘴角的弧度却有些僵硬,他的音量稍微加大,对众人说:“好了,我的朋友们,山风太冷了。相对于这里,温暖的壁炉更适合我们,我们还是先回去吧。”   然后他转头对着伯纱,抬高手臂:“伯纱,扶着我的手,我带你下山。”   伯纱看了看罗切斯特,见他有意无意地看向其他几个人,就知道他在用他们威胁自己。   她不想让自己的人设崩掉,只能忍耐一下,轻轻挽上那只粗壮的手臂。 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她在罗切斯特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笑意,她咬咬牙,觉得十分气闷。   此时他们身后是威廉.登特,登特夫妇走在最后面,时不时谈论一番附近的风景。   罗切斯特有样学样,他看着不远处的桑菲尔德,殷勤地说道:“伯纱,等春天来临,桑菲尔德就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了。它会遍地开满野蔷薇,溪流也会变得非常活泼,很讨人喜欢。”   伯纱心情不好,自然不会配合他,她敷衍地笑了笑,回答:“那很好啊。”   罗切斯特侧头看她,眼神在光影中变得幽深起来。   他似乎想起什么,很快又另起话题,低声说:“伯纱,等他们离开,我们就去欣赏达芬奇的得意之作怎么样?我想,画室也已经布置好了,我们可以在那里欣赏它。”   提起画作,伯纱看了他一眼,没说什么。   威廉.登特本来走在两对夫妇中间,却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尴尬,眼神自顾自地盘桓在周围的风景上,十分专注。   此时无意间听见罗切斯特夫妇的谈话,顿时眼前一亮。   他快步走到他们身侧,询问道:“罗切斯特先生,很抱歉听到了你们的谈话。不过你刚刚说达芬奇的画,是真的吗?”   他没有注意到罗切斯特已经皱眉,急切地等待答案。   伯纱看了看罗切斯特,又看了看威廉.登特,眼珠一转,就微笑道:“是的,威廉,罗切斯特先生正邀请我去欣赏这副画,你不如一起来啊。”   话音刚落,罗切斯特眉头皱得更紧了。   他看了看伯纱,见她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,眼中闪过一丝无奈,又看向威廉.登特,希望他识相一些。   不过威廉.登特此时除了画作,什么也看不见,事情发展自然和罗切斯特期望的相反。   于是,十分钟以后,一行人来到了二楼的画室。   和罗切斯特形容的一样,这里正对着不远处的树林和小溪,打开窗户,就是一副绝佳的油画。   不过此时谁也没有心思看这些,他们站在其中一副画前,瞻仰画界巨匠达芬奇的作品。   “这是……达芬奇的作品,一个少女?”登特先生有些疑惑,他左右看了看,希望得到一些提示。   登特先生也是一个文化素养很高的绅士,却从来没有听说达芬奇有一副这样的作品,而且画作风格粗糙,实在看不出达芬奇的痕迹。 第82章第82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“罗切斯特先生?”威廉偶然抬头,发现了一个突兀的身影。   伯纱早就发现了他的到来,只是故意没有抬头,此时一脸惊讶地转头,疑惑地说:“爱德华,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   她这么一说,罗切斯特面无表情的脸更加僵硬,他看了看伯纱,又看了威廉一眼。   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说:“伯纱,客人来了,我却没有好好招待,真是失礼。为什么不把客人带到休息室去呢?”   伯纱见此,眼中闪过一丝笑意,嘴上炫耀般说道:“哦,我看你在书房招待其他客人,就把威廉带到了画室,没想到我们聊得太投机了,一下子忘了时间。”   她的语言十分暧昧,好像在明目张胆地介绍自己的情人,但是表情又很平常,好像在介绍一个朋友。   罗切斯特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,又很快恢复正常。   他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,就邀请威廉到休息室去谈话。   威廉作为客人,自然只能听从主人的安排。   他看了看伯纱,做了一个有些无奈的鬼脸,就放下笔,站了起来。   伯纱好像被他逗乐了,咯咯笑个不停,眼神也一直放在他身上。   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,好像罗切斯特不是伯纱的丈夫,而是一个雕塑。   但是在社交领域,这种行为又说不上出格,只能算是暧昧。   但就是这种暧昧,才是最要命的,旁人没有证据,无法指摘。   罗切斯特此时就处于这种无法指摘的地位,他对伯纱赐予其他男人的笑容感到气闷,却无法制止。   “好了,伯纱,我们把客人带到休息室去吧。”   罗切斯特挡住了她的视线,拉住她的手,快步走出门口,立刻就到了走廊。   伯纱感觉拉住她的手好像铁链,紧紧地铐住她的手腕,让她感到灼热的疼痛。   “爱德华,你拉痛我了。”她立即批判他的粗鲁。   罗切斯特脚步一顿,迅速转头看她,眼神十分凶狠,呼吸急促的样子好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。   伯纱被他眼睛发红的样子吓了一跳,但是她很快镇定下来,一脸疑惑:“爱德华,你这是怎么了?很不舒服吗?”   “是的,我很不舒服。”罗切斯特声音暗哑,眼神暗沉,“求求你少说几句话,我就会好了。”   然后他又看了她一眼,继续拉着快步她走下楼梯。   也许是她的抱怨起了效果,他的力度虽然仍然很大,却没有那么紧了。   只是脸侧的轮廓还是那么紧,仿佛在咬牙切齿一样。   这时,威廉也跟了上来,他在身后看了一会,带着一丝不满地笑道:“罗切斯特先生,如果你有急事,可以先走。伯纱可以和我一起慢慢走下来的,这样就不至于摔到她。”   “不用了,登特先生,我会照顾好我的‘妻子’。”罗切斯特立即反驳,在“妻子”两个字上着重强调。   说话间,几人很快到了休息室,此时里面空无一人。   伯纱第一时间从罗切斯特手中挣脱,皱眉看了他一眼,就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,脸上带着一丝排斥。   罗切斯特站在她三步之外,眉头紧皱,却顾忌到外人在,没有开口。   “外人”威廉紧跟着进来,他看了两人一眼,若有所思。   然后他坐在伯纱对面,笑得绅士温雅:“伯纱,我刚刚看了你的画,的确别具一格,可惜还没有画完。”   伯纱面对着他,立即笑道:“这有什么可惜?我们又不是不能再见面。”   然后她沉吟了一下,突然想起什么,问道:“明天就是林恩爵士家的舞会,你会去吗?”   威廉看着她,眼中闪过一丝笑意,反问道:“所以,我们明天把画带到舞会上?”   “为什么不可以呢?”伯纱也笑了起来,带着一丝俏皮。   两人相视一笑,好像一对默契无比的情侣。   这时,一个暗沉的声音十分突兀地响起。   “登特先生,想必需要花很多时间完成画作吧,为什么不立即回家完成它呢?”罗切斯特站在窗边,轮廓分明的脸上反射着金属般的冷光。   另外两人好像才发现他一样,同时瞪大眼睛看着他,好似受惊的小鹿。   然后威廉看了伯纱一眼,纠结道:“是的,我想,我该走了?”   “嗯哼~”伯纱没有反对,只是含笑看着他。   威廉眼神幽深了一些,含笑看了她一眼,就站了起来,向罗切斯特告别。 第83章第83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罗切斯特看着她坐在登特夫人身边,把披风交给旁边的仆人,就快步跟了上去。   因为是第一次出现在社交场合,伯纱除了登特夫妇,几乎都不认识。   在这个偏远的小镇,几乎所有人都是熟人。   所以,几乎一进场,伯纱就进入了话题中心,大家纷纷议论她的身份。   一方面是因为她出众的风姿和美丽的容貌,另一方面是由于八卦心理。   这时候,一个介绍人显得尤为重要。   登特夫人就充当了这个介绍人,她带着伯纱坐在太太小姐们当中,一一为她们做介绍。   其中有一位身材高大的英格拉姆夫人,以及两位高挑的英格拉姆小姐布兰奇和玛丽。   介绍到这三个人的时候,伯纱突然想起什么,打量了一下皮肤有些黑的布兰奇.英格拉姆。   此人在原着中出现过,作为“罗切斯特”备选的妻子。   不过此人不仅得到了简爱“浅薄”的评价,也很快在罗切斯特的生活中消失了。   现在的英格拉姆小姐看起来很年轻,也许刚刚开始社交。   “罗切斯特夫人,那天罗切斯特先生匆忙回访,我们没有好好招待。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请你们参加晚宴?”英格拉姆夫人这时突然问道。   回访?   伯纱立即反应过来,前几天有很多人来桑菲尔德拜访,罗切斯特应该已经回访了。   “桑菲尔德过几天要举办舞会,可能要推迟了,英格拉姆夫人。”罗切斯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   伯纱回过头,才发现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和登特先生以及另外几个绅士在聊天。   此时那些男士都看过来,罗切斯特意识到什么,站起来给她做了介绍。   大家互相又行了一波礼。   其中一个大肚子男人突然笑道:“罗切斯特先生,罗切斯特夫人真是光彩照人,把大厅里衬得更加明亮了。”   罗切斯特立即看了伯纱一眼,转头微笑道:“谢谢你的称赞,英格拉姆先生,真是巧,对于这一点,我们的看法一致。”  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脸皮很厚,一本正经地说着,带着一股幽默感,成功让大家都笑起来。   然后众人又询问舞会的时间,罗切斯特回头看向伯纱,低声道:“那就要看罗切斯特夫人是怎么安排的了。”   于是大家又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,附近的夫人们都含笑看着伯纱,好像在等着她脸红。   伯纱应景地低头,装出害羞的样子,感觉非常尴尬。   至于舞会,还是有必要举办的。   这是罗切斯特夫人正式和大家见面的场合,有利于她掌控桑菲尔德庄园。   伯纱大致想了想,就微笑着抬头,对附近的人说:“我们打算在五天后举办舞会,到时候会有请柬送到府上,欢迎大家光临。”   罗切斯特见这么快就想好了,也有些意外。   那天听见她和登特夫人谈论庄园管理的时候,他就有举办舞会的想法。   在此之后,他想把庄园事物完全交给她,这也是她应有的权利。   大家谈论了一会,登特夫人就低声对伯纱说:“你看,威廉来了。”   伯纱往她指的方向看去,就看见威廉站在不远处四处张望。   他看见自己,目光一顿,顿时笑了起来,那双蓝眼睛流光溢彩。   威廉很快来到了伯纱身边,他站在她身后,低声和她说话。   “伯纱,等会可以和我跳一支吗?”他压低声音,双眼含笑。   伯纱看了旁边一眼,看见罗切斯特正在和人聊天,丝毫不知有人来挖墙角。   她想了想,跳一曲也没什么,正好她不想和罗切斯特跳一整晚。   “好啊。”伯纱笑着回应。   正在此时,圆舞曲恰好响起。   威廉轻笑一声,弯腰请她:“尊贵的夫人,可以吗?”   伯纱含笑把手放上去,和他一起走到了人群里,随着乐曲,在人群里穿梭起舞。   而罗切斯特刚刚被林恩爵士阻拦,和他简单地交谈了几句,就听见一阵音乐声。   林恩马上放开了他,因为这是一首舞曲,他们都该去找舞伴了。   罗切斯特往伯纱刚刚坐的地方看去,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,他马上在舞池里寻找,突然目光一凝。   伯纱和威廉.登特,他们正在跳舞。   罗切斯特额头青筋跳了几跳,目光紧紧盯着那边,脚下不断绕过众人,往那边靠近。   该死的,他们到底在说什么,为什么伯纱笑得那么开心,威廉.登特笑得那么可恶?   此时的伯纱一边跳着舞步,一边讨论几天后的一场画展。   威廉征询她的意见,把她那副油画也加入展览,而她好像没有理由拒绝,于是答应了。   两人相视而笑。   “待会你可要好好让我欣赏一下这副大作。”威廉的声音低沉悦耳,他搂着她的腰,蓝眼睛专注地低头看她,有些暧昧。   伯纱扶着他的肩膀,垂眸道:“不要那么看我,威廉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他并没有听从她的命令,反而低声道,“你不爱他,伯纱。”   伯纱惊讶地抬眸,看见那双蓝眼睛变得幽深起来,仿佛带着一些危险的东西。   “你在说什么?我结婚了。”伯纱皱眉看他。   “那又怎么样?”威廉挑了挑眉,蓝眼睛荡漾着神秘的波光,继续低声道,“伯纱,我不会害你,也不准备结婚,我们在一起会很快乐。”   伯纱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,他是要做自己的情人。   “不,威廉,我不爱你。”伯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,她一边压低声音,一边看了看左右的人群。   威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,也跟着压低声音:“别担心,伯纱,我会等你愿意的那一天。”   “我不会……”   伯纱还没说完,就被他打断,他嘴角含笑:“别那么肯定,伯纱。一辈子很长,也许你会需要我,我会随时欢迎你。”   伯纱没再说什么,此时恰好结束了第一场舞,他们走出舞池。   威廉跟在她身后,正要说话,就目光一顿,微微一笑:“伯纱,等会我再来找你,我会把画带过来。”   与此同时,伯纱也看见了附近的罗切斯特,一眨眼的时间,罗切斯特前就已经来到她面前。   他的表情十分冷硬,那双黑眼睛燃烧着黑色的焰火,却极力掩饰。   他一把揽住她的腰,在她耳边低头质问般说:“伯纱,你答应过我,不和威廉.登特跳舞。”   他的力度很大,伯纱几乎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,她立即用手撑开,在两人间开出一条缝隙。   “我没说过。”伯纱微笑着,声音仿佛耳语,“罗切斯特,你不用担心罗切斯特夫人的名誉,我们只是作为朋友在交往。”   罗切斯特并没有放松一些。   他眉头紧皱,黑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,声音暗哑:“是吗?伯纱,你们太过亲密,这很危险。”   “我不认为我们很亲密,我们只是一支舞,像其他人一样。”她皱起眉,语气带着不解。   她和威廉的谈话当然说不上光明正大,但是除了语言,他们没有越过任何界限。   “不,你们很亲密,亲密得让我难以忍受。”罗切斯特呼吸急促了起来,他眼中闪过浓烈的厌恶,“威廉.登特肯定对你有企图,伯纱,这很明显。”   哦,他竟然看出来了。   伯纱有些惊讶他的敏锐,但是她不心虚,因为她本来就没打算照顾罗切斯特的心情。   主要她能坐稳罗切斯特夫人的位置,她还是很乐意虐一虐罗切斯特的,每次看见他痛苦,她就觉得快乐。   “所以呢?”伯纱无所谓地反问。   “所以?”罗切斯特没有等待想要的答案,有些焦急地看着她,“伯纱,你说过,不会让自己的名誉受损,和他交往非常危险。”   “那我该怎么办呢?”伯纱好像抓老鼠的猫,在陷阱边等待。   罗切斯特急于让她改变主意,表情不自觉变得冷硬,语气独断地说:“你必须远离他,伯纱。”   这一刻,他好像忘记了自己的真实地位,把自己当成伯纱真正的丈夫了。   伯纱非常反感他的语气,好像他是主宰一样。   “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呢?”伯纱好像非常疑惑,反问道,“我不认为你有这个权利?”   “什么?”罗切斯特没有反应过来,表情空白了一瞬。   “难道你有这个权利吗?”伯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,缓缓道,“罗切斯特先生,我不是你的妻子。”   随着她的话语,罗切斯特的脸渐渐发白,他的眼中闪过沉重的痛苦。   他看着伯纱排斥的脸,发出微弱的气音:“你是的,伯纱,你就是我的妻子。”   “不,我不是伯纱,罗切斯特先生。”伯纱立即否认。   仿佛还觉得不够,她恶劣地笑了笑,“罗切斯特先生,如果我是伯纱的话,我好像更应该恨你。那么,你认为我是不是呢?”   罗切斯特的脸已经转为铁青,他嘴唇动了动,拉住她要离开的手,低声道:“不是我,伯纱,不是我让你失去意识的。”   他已经很恨透了“发疯”这个词。   它先是让他得到了一个疯妻,现在又让他无法靠近真爱,他再也不想说这个词,用“失去意识”代替了。   伯纱早就想到他会把责任推卸出去,她早就想到回答他的办法。   不过此刻他没有任何证据洗白自己,只能忍受一段时间了。   于是伯纱坚决地抽出自己的手,一脸不信地说:“那我等你证明自己,罗切斯特先生,不过现在,我要走了。”   罗切斯特僵硬地站在原地,脸色苍白地看着她走到威廉.登特身边。   “伯纱,我们找个地方看画吧?”威廉好像已经忘记两人刚刚的谈话,看见伯纱,立即笑着提议。   “好啊。”伯纱明白他是不想让她尴尬,立即配合了起来。 第84章第84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伯纱被他带着不停地转圈,一边抬眸看他,微笑道:“好啊,我们的确应该举办一些舞会。”   自从他们回英国,桑菲尔德庄园还没有正式宴过客,很多人都没见过罗切斯特夫人,这怎么行呢?   罗切斯特嘴角也挂上了一抹微笑,又低声道:“我想,大家都会为罗切斯特夫人的绝世风采倾倒。”  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流光,仿佛上等的黑曜石,使那张普通的脸庞看起来熠熠生辉。   加上他的声音很有磁性,语气十分诚恳,很容易取得他人的好感。   伯纱早就说过他很会拍马屁,此刻也很难对他恶语相向,于是微微笑了笑,没再说话。   没一会,这一曲就到了尾声。   伯纱看了他一眼,将手抽出来,就转身走到一边,拿了一杯酒尾酒抿了一口。   罗切斯特紧随其后。   他看着她被酒水湿润的嘴唇,比春天的野蔷薇还要娇艳,喉咙不禁滚动了一下。   “咳咳…”几声短促的咳嗽声在耳边响起。   伯纱咽下酒,侧头看向身边。   此刻罗切斯特手上同样拿着一杯鸡尾酒,脸上却咳得泛红,眼睛也有些湿润。   他引起的动静有些大,附近的人都看了过来。   “罗切斯特先生,你没事吧?”附近的英格拉姆先生走过来询问。   伯纱立即反应过来,她放下酒杯,转头来到罗切斯特身边,用手轻轻拍他的背,关切道:“爱德华,你怎么样?”   “咳,我没事,伯纱。”罗切斯特恢复过来,一边把酒杯放下,一边对她说。   然后他又向英格拉姆先生致意。   舞会进行到深夜才结束,伯纱坐上马车的时候,已经昏昏欲睡。   在舞会的后半场,她几乎一直坐在壁炉边。因为罗切斯特一直在旁边,其他人也没有来打扰他们,因此更加无聊。   不知不觉,她靠着马车壁睡了过去。   她感觉自己在做梦。   ——   这是一个春天的早晨,她待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,时不时听见楼下传来的欢笑声。   她知道,那是她的丈夫罗切斯特在招待他的朋友,里面还有一个英格拉姆小姐,身材高挑,举止端庄,是他一贯的品味。   他想瞒着所有人,娶英格拉姆做他的妻子。   她昨晚偷偷看过,英格拉姆小姐多像以前的自己啊,一样有些黑的皮肤,一样高挑丰满的身材。   可是她还活着,她是罗切斯特夫人,却只能生活不见天日的阁楼里。   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谁的错,但是她很难过,难过到想把一切都毁灭。   ———   伯纱突然从梦中醒来,视野中是熟悉的走廊,洛可可式的装饰十分华丽,在眼前轻微的晃动。   目光偏了偏,她看见一个十分坚毅的下巴,被修正过的胡须给那里留下了轻微的青色。   她立即发现自己正处于半空中,被一双健壮的手臂抱在怀里。   “伯纱,你醒了。”罗切斯特立即发现了她轻微的动作,低头看她。   他的眼神被不远处的灯光映成琥珀色,看起来十分温暖。   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梦境的影响,伯纱只觉得他的眼神无比虚伪,他的脸庞也十分刻薄。   有那么一瞬间,伯纱想狠狠地咬上那张道貌岸然的脸,让他痛苦的惨叫,就像梦中的伯纱一样。   她迅速垂下眼眸,掩盖自己变态的想法,手指紧紧地扣在他的肩膀上,直到感受到轻微地刺痛。   罗切斯特立即感受到异样,脚步一顿,垂眸问:“伯纱,怎么了?”   “放我下来。”她的语气十分冷淡。   他微微蹙眉,看了看她如白瓷一样的脸颊,避之不及的眼神,眼睛立即暗淡下来。   一阵布料的窸窣声后,伯纱从他怀里出来。  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,就立即避开,快速走过走廊,消失在了房间里。   罗切斯特感受着渐渐消散的体温,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,浓密的眉毛紧紧皱起。   一声沉重的叹息,在窗外的星光映衬下,显得那么纠结和苦恼。   伯纱在关上门的那一霎那,才松了一口气。   太可怕了,“伯纱”对身体的控制越来越强了,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死死压制住。   想到召唤出“伯纱”的罗切斯特,她顿时皱眉。   看来,单纯的相敬如宾也很危险,最好能想办法隔离他。   可是罗切斯特对她的兴趣已经太过明显,该怎么让他自动远离她呢?   苦恼的叹息从窗帘处响起,带走了伯纱所剩不多的良心。 第85章第85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外科医生卡特来了以后,重新给罗切斯特做了检查,他对伯纱的及时处置表示赞赏,声称连他也不能处理得更好了。   不过他还是用伤药重新给罗切斯特处理了伤口,交代他卧床修养,不能随意走动。   罗切斯特在休息室躺了一天,终于能搬动了,才转移到二楼的卧室。   这一天,伯纱完美地扮演罗切斯特夫人,在休息室陪着罗切斯特。   在他睡着时就看书、画画,当他清醒时,就给他弹琴唱歌。   到了晚上,罗切斯特又睡着了,伯纱就回到了休息室。   “夫人,有你在身边,先生的心情一直很好呢。”法尔克斯极为欣慰,她觉得先生的伤势好的快是女主人的功劳。   “这是我该做的啊,法尔克斯。”伯纱微笑的样子像一个无比坚贞的妻子,无怨无悔。   这时,客厅的铃铛声响起。   法尔克斯看了一眼,立即说:“一定是先生醒了,夫人。”   伯纱立即微微一笑,起身往二楼走去:“可怜的爱德华,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得更好一些。”   “夫人不用担心,医生下午就说先生好转了,应该不会再恶化。”法尔克斯跟在后面,语气温柔地安慰。   说话间,伯纱已经到了主卧门外,她轻轻敲了敲门。   不一会,约翰的脸出现在眼前,恭敬地将她引进去:“夫人,快请进吧,先生刚刚醒来。”   伯纱脚步轻盈地走了进去,卧室里的壁炉日夜不断,十分温暖。   此时正是晚上,为了让病人好好休息,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灯,光线有些昏暗。   她走到床边,就看见罗切斯特躺在枕头上,那双黑眼睛虚弱地看着她,也不知道看了多久。   她愣了一下,微笑着在床边坐下,又亲切地询问道:“爱德华,你感觉怎么样?”   她的风姿无比出众,在昏暗的房间里,仿佛一盏明灯,给这里带来了一股清新的活力。   罗切斯特的眼睛一直围绕着她,此时嘴角微扬,声音沙哑:“我还好,侥幸没死成,你开心吗?”   伯纱笑得更欢快了,给他捏了捏被角,温柔道:“当然,爱德华,我从来没像此刻这么开心过。”   如果要竞选最佳演员,伯纱一定当仁不让。罗切斯特看着她那真诚的表情,也有片刻的迷惑。   他不禁将手伸出被褥,想悄悄握住她的手。   在那一霎那,他触碰到了她柔滑的肌肤,但很快,她就像一只游鱼一样游走。   在她皱眉的那一霎那,他立即回过神,将手又悄悄缩了回去。   一切都是假的,除了一个罗切斯特夫人的身份,对她来说,他毫无价值。   房间里那么温暖,他却觉得寒冷从四面八方涌来。他们离得那么近,却远隔千山万水。   伯纱看见他躺在床上发抖,立即皱起眉。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有限,如果他伤口感染就麻烦了。   “约翰,再往壁炉里添柴,一定不能断了火。”   她吩咐完仆人,又叹息着看向罗切斯特,见他脸色苍白,询问道:“爱德华,你想吃点什么,喝点汤吗?”   罗切斯特只是看着她,没有说话。   伯纱皱了皱眉,担心他已经糊涂了。伸手触碰他的额头,发现温度正常,悄悄舒了一口气。   在她拿开手的那一刻,他仿佛才回过神,回答了她的问题:“我头晕,伯纱,什么也吃不下。”   他的声音十分虚弱,看起来楚楚可怜,好像撒娇。   正常情况下,他此刻很能激发女性的母爱,赢得女性的同情和怜爱。   但是伯纱看见他这副样子,却恰恰相反。不仅没有同情,反而想让他更惨一些,流出更多的血。   她压住了自己的冲动,轻轻起身,尽量离他远一些,看着空气微笑道:“不要闹了,爱德华,你该吃一些东西。”   然后她转身交待法尔克斯,让厨房做一些清淡的饮食,再加一份鸽子汤。   法尔克斯立即出去准备了,再加上约翰刚刚下去搬运木材,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。   伯纱在壁炉边坐了一会,平复了心绪,就感到有些疲惫。   她看向罗切斯特,见他一直睁着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,却一语不发,有些无奈。   “你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,这样伤口好得快一些。”她建议般道。   罗切斯特知道仆人都不在,伯纱的样子才是真实的。   他眼睛微微发亮,看着她微笑道:“伯纱,你希望我健康。你不像你说的那样恨我,是吗?”   伯纱也笑了,回道:“不,罗切斯特先生,我只是善良,不希望有一条生命逝去。”   罗切斯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,他垂眸一笑,声音嘶哑:“伯纱,你真是毫不留情,连一丝幻想也不给我留。”   “我说过了,我们不可能。”伯纱无动于衷,她看着窗外的星光,心不在焉起来。   “那谁又和你有可能呢?”罗切斯特突然抬眸看她,死死盯着她的表情,“威廉.登特?” 第86章第86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伯纱刚刚走出门,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痛苦的声音。   她脚步一顿,又加快脚步,快速进入画室,紧紧地关上门。   她拿起画笔的时候,手颤抖得不成样子,几乎不能动笔,奔腾的破坏欲几乎让她奔溃。   罗切斯特的激烈话语让“伯纱”激动起来,在身体里横冲直撞,仿佛想和他面对面对质。   究竟谁才是铁石心肠?谁才想同归于尽?   没有人比“伯纱”更有话语权。   ——   “你错了,伯纱,罗切斯特有错,但是你自己错得更加离谱。”体内冷静的声音说。   “我有什么错?”另一个疯狂的声音问。   “你错了,你本来可以选择呆在牙买加,和自己的弟弟生活。却跟着罗切斯特来英国,甘当囚徒,错得离谱。”冷静的声音回答。   “可我爱他,不想离开他。”疯狂的声音低下来。   “你明知道他不爱你了,跟着他有什么用?只会毁灭自己,毁了他。”冷静的声音残忍道。   “不,我没错,我没错,我错了吗……”疯狂的声音自言自语。   ———   伯纱深吸一口气,终于使身体平静下来,   。   她重新拿起画笔,在上面画出一个熟悉的轮廓。   一个深藏在她心里的身影。   这一天很快过去了,罗切斯特的体质很好,到晚上的时候,又恢复了一些,脸色没有那么苍白。   照例探望他的时候,伯纱这一次没有产生那种施暴欲,也许是他看起来没那么可怜的原因。   虽然身体在好转,但是他的表情反而更痛苦了,看起来苦大仇深。   看见她进来,也只是盯着她看,那双黑眼睛仿佛一个幽幽的黑洞,吸收了所有的光,有一点吓人。   伯纱看了他一眼,就皱了皱眉。   但因为“伯纱”没有发作,久违的良心回到了体内,伯纱后知后觉地发现,今天下午的话似乎有些过分了。   最起码,她可以等他好了再说那些话啊。   她又抬头看了他一眼,恰好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睛,四目相对,她目光游移了一瞬。   她清了清嗓子,有些不自在地说:“你不要多想,好好休息吧。”   罗切斯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,还是看着她,保持沉默。   “我下午的时候,说的话并不是真的。”她垂眸低声说,“我…我心情不好,说得太过激了。”   纵使不喜欢他,也不至于到恨的程度,更何况他受了重伤。   只是当时她太难受了,带着迁怒,有些口不择言。   眼看他的眼睛又染上了一丝亮光,静静地看着她,伯纱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。   她好像不应该这么说,她本来就不喜欢他,不应该给他希望的。   房间里极为安静,罗切斯特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,度日如年。   回到卧室的时候,伯纱才叹息一声,不知道是为了自己随时“发疯”的身体,还是罗切斯特的不幸。   只希望,接下来的日子能平静一些,她也能顺利的完成任务。   当早春的太阳再一次光临桑菲尔德的时候,罗切斯特从昏睡中醒来。   用过早餐不久,一阵轻盈灵动的钢琴声从楼下传来,像清澈的溪流一样流入了干涸的心田。   他听见这些音乐,不禁开始想象伯纱此刻的样子。   她一定带着一种沉醉的表情在演奏,那双蜜棕色的眼睛带着一种迷离的姿态,嘴角带着一抹甜蜜的微笑,好像在和天使对话一样。   他想着想着,不禁微微笑起来。   过了片刻,他拉了铃,让仆人把他抬下去。   约翰有些纠结,不知道应不应该移动他,并没有马上执行命令。   “约翰,我已经好多了,医生说我要保持好心情。而现在,抬我下楼就是让我有好心情。快点,执行命令。”罗切斯特眉头微皱,催促仆人赶紧行动。   约翰到底拗不过主人,只能多叫了几个仆人,把主人放在躺椅上搬下去。   灵动的旋律盘桓在楼房里,罗切斯特紧紧盯着一楼的方向。   但是走到一楼走廊的时候,他突然出声。   他小声说:“不要打断她,把我放下来。”   仆人对他的命令感到奇怪,却还是把他放在旁边的壁炉边。   约翰犹豫了一下,此时小声问:“主人,为什么不进去呢?夫人会很高兴你的到来的。”   罗切斯特分神看了他一眼,发现他的表情的确十分诚恳,并不是在讽刺主人。   也就是说,约翰,也许包括其他仆人,都认为他和伯纱是一对恩爱的夫妻。 第87章第87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威廉含笑打量了一下伯纱,问:“刚刚在画画?”   伯纱笑了笑,没有否认,又问他去哪里。   “伯纱,我的确要离开几天。今天下午伦敦有一场拍卖会。”威廉说着看了看手上的怀表,眉头微皱。   “下午?那你要立即出发了。”伯纱立即明白了威廉举动的含义。   “是的,伯纱,我会想你的。”威廉放下怀表,凝眸看她。   他这副旁若无人的样子,无疑令罗切斯特不悦,   伯纱还没有回答,罗切斯特就出声:“登特先生,外面的马车等不及了,你可以走了。”   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,威廉只能起身。   他看了看伯纱,弯腰行了吻手礼,起身的时候,温雅地笑了笑:“我马上回来。”   伯纱回以微笑,然后看着他转身离开,在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她一眼,然后脚步匆匆离去。   房间里面一时安静下来,伯纱左右张望了一下,就听罗切斯特问:“伯纱,你在找什么?”  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,微笑道:“我在找法尔克斯,找她要一些松节油。”   罗切斯特眼神幽深,盯着她看了一会,又问:“这副画应该很出色?”   伯纱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奇怪,转头看着他,见他一副古里古怪的样子,一时没有说话。   “怎么?”他挑眉,语气有些尖锐,“上面的人不够出色吗?”   伯纱终于皱起眉,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,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我画的什么?”   罗切斯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反而追问:“那是谁?”   伯纱已经确定了答案,他的确知道画作上是一个人,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。   他当然不会知道,也没有机会见到那个人。   “罗切斯特先生,我想,这与你无关吧。”伯纱不想和别人说起魅影,避开了话题。   “与我无关?”罗切斯特讽刺一笑,又看着她强调,“伯纱,你是罗切斯特夫人,你自己说过的。”   伯纱皱眉看着他,冷淡道:“这件事我知道,我不会影响到罗切斯特的声誉。”   她说着已经站起来,拉了拉旁边的铃铛。   不久,法尔克斯就按照她的吩咐,把需要的颜料送了进来。   罗切斯特看见她又一次进入书架那边,眼神闪了闪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   伯纱描完第一层色彩,已经临近中午。   她将画晾在通风处,就出了阅读区,准备用了午餐再继续。   她走出去的时候,发现罗切斯特已经不见了。她没有多想,用过午餐,又回到了画像前。   走进画像的时候,她脚步一顿,有些疑惑地左右看了看,刚刚她放的是这个位置吗?   不过油画还好好的在原地,也许是她记错了?   她重新在油画前坐下,看着上面的人发起了呆。   午后的阳光在半开的窗帘中散漫地落下,在她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一层光圈,纤长的睫毛低垂,脸上的表情无比温柔和专注。   专注得令人心惊。   此时的角落里,罗切斯特用力撑著书架,手指被书架边缘割出血来,却毫无感觉。   他紧紧盯着她专注的背影,眼神暗幽幽的,闪动着危险的光芒。   那是怎样一副画呢?   约翰说的没错,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。无论是在英国,还是在牙买加,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这样的男人。   有那么一瞬间,他以为那是伯纱想象出来的人,艺术家的想象力总是很丰富。   但是很快,他就否认了这个侥幸的想法。   罗切斯特虽然画技不佳,鉴赏能力却不差,一下子看出画者对画中人的感情。   那是一种非常强烈的感情,仿佛是此生挚爱,无比怀念和热爱。   而讽刺的是,画他的人就是伯纱。   他死死盯着那副画,带着毒蛇一样的嫉妒和仇恨,忍住把它毁灭的冲动,将它死死地记在心里。   罗切斯特知道,单纯毁了画根本没有用。   他应该做的,是找出那个男人,让他永远不能出现在伯纱面前。   伯纱正看着画上的身影出神,就被一阵细微的声音惊醒,下意识回头看。   身后是几个书架围成的圆形区域,只有右边有一条小小的通道直达休息室,此刻空无一人。   她眉头一皱,仔细听了听,发现外面是罗切斯特吩咐仆人的声音。   看来,刚刚一定是他让仆人进来了,他又想干什么?   她重新拿起笔刷,细细描摹“他”的发丝,突然想起罗切斯特的质问,厌烦的同时,又觉得有些好笑。   一个异时空的男人,怎么可能破坏罗切斯特家族的名誉呢?   相对于现实中的人,谁能比这种情人更安全的呢?罗切斯特应该无话可说了吧?   伯纱继续完成画作的时候,罗切斯特吩咐仆人把他搬到了书房。   “给我准备信纸和笔。”他阴沉着脸,仆人只得马上执行了命令。   “主人,不如请人代写?”约翰看他仍旧苍白的脸色,低声劝道。   罗切斯特不耐烦地皱眉,没有理会仆人,有些粗鲁地抽出一张信纸,写了几个字就把它揉成一团,扔进了壁炉。   一连废弃了好几封信,他才终于停笔,看着仆人把信封好,然后交待:“这封信是加急的,尽快把它送到米尔科特。”   看着仆人离开的背影,罗切斯特紧皱的眉头并没有放松,一直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卷了他。   伯纱从小在牙买加长大,能认识那个男人的地点肯定也在牙买加。   那是一个遥远小岛,远离他的势力范围。   只希望派去的人能机灵一些,尽快找出可能接触过伯纱的男人。   因为罗切斯特受伤,桑菲尔德的舞会自然推迟了,早春的空气渐渐弥漫在庄园里,大地染上了新绿。   大约是在春天的第二个礼拜天,桑菲尔德迎来了一个陌生的客人。   伯纱和法尔克斯从教堂做礼拜回来,就看见莉娅在门口张望,她们的马车一进城垛,莉娅就跑了过来。   “夫人,家里来了一个客人,主人请你去书房见他。”莉娅将伯纱扶下马车,一边低声报告。   “什么客人?”伯纱在地上站稳,眼睛不自觉看向书房的窗户。  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,此时那扇窗户从里面打开,淡蓝色的窗帘从两边分开。   罗切斯特的脸出现在视野里,伯纱看了他一眼,就把视线放在了他身后。   那里有一个淡金色头发的男人,此刻正看着她,虽然看不太清楚,但是感觉十分熟悉。   伯纱绕过大厅,走到通往书房的走廊的时候,突然脚步一顿,终于想起来他是谁。   里查德.梅森,伯纱的弟弟。   从时间上推算,他可能并没有收到她的信,而是在“伯纱”离开不久,就从牙买加出发了。   伯纱每次想到梅森姐弟,就感到悲哀。   伯纱其实有两个弟弟,还有一个小弟弟是个傻子。里查德虽然看起来正常,其实智商也不高,性格又很懦弱。   面对罗切斯特的强势,里查德毫无还手之力,“和一只忠实的狗一样听话”是罗切斯特给他的评价。 第88章第88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早春的夜晚,空气还是很寒冷,室内的壁炉哔啵作响,为室内源源不断地提供温暖。   牌桌就在壁炉不远的地方,崭新的纸牌反着光,三人围坐在牌桌前,正在玩一种抽牌游戏。   事先抽好的纸牌被放在“宝塔”中保管,他们依次抽取上家的牌,将成对的纸牌摊在桌子上。   最终留下那张单牌的人,就是输家。   “耶,赢了。”理查德又一次欢呼。   牙买加的日照充足,他的脸被晒得有些黑黄,但还是可以说英俊。不得不佩服基因的力量,梅森家族的长相都很漂亮。   他不知道,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把他当成对手,有意让他先过关。   “伯纱,该你了。”罗切斯特侧了侧身,用正面对着她,黑亮的眼睛带着一丝微笑。   他的神情十分放松,眉毛没有像往常一样皱起,而是愉快地舒展着。   伯纱看了他一眼,对他的好心情有些意外,配合地抽取一张,看见牌的时候,目光一顿。   她抬眸看向对面,罗切斯特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,仿佛她抽什么都一样。因此,她不能从他的表情判断牌面。   在他一成不变的表情面前,智商和观察能力没有用武之地,只能单纯看运气。   她将手反在身后,将牌换了一下顺序,才拿到前面给他抽。   罗切斯特含笑看着她的动作,随意抽取了一张。然后挑了挑眉,把它插在了其他牌里面,示意她继续抽取。   “爱德华,不换个顺序吗?”伯纱感觉他这样做,已经失去了玩游戏的乐趣。   他抬眸和她对视一眼,然后听从了她的安排,学着她的动作,把双手放在了身后,然后放在前面给她抽。   伯纱抬起手放在其中一张,看了看他的表情,发现他只是一直看她,除了微笑,没有其他表情。   她又换了一张牌,结果还是一样。   因此她只能又一次随机抽取一张,巧合的是,又是那一张单牌。   游戏进行到这里,已经可以预见结果了。最后一次抽取的时候,伯纱终于没有抽中单牌,结束了牌局。   无聊的游戏过程,让伯纱失去了重玩一局的乐趣。但是因为理查德的原因,她一直在休息室看书,而不是呆在画室里。   理查德不知道真相,只觉得姐夫让心情似乎很好,看起来没那么可怕了。   不过他的脾气还是不好。   和他聊天的时候心不在焉,一旦他说的多了,就用不耐烦的眼神看他。   后来理查德也不再说话,拿了一本书看。   罗切斯特虽然也拿了一本书,却没有翻任何一页,目光一直在附近的伯纱身上。   室内一时变得十分安静,除了梅森姐弟偶尔翻动书本的声音,安静得有些沉闷。   伯纱看了一会书,就突然听见罗切斯特轻咳了一声,在旁边说:“伯纱,你觉得我们举办一场舞会怎么样?”   伯纱动作一顿,侧头看他。就见他目光专注地看着她,好像很认真地等待答案。   “好啊,理查德正好可以参加这次舞会。”伯纱将视线移到对面,此时理查德看见她的视线,立刻笑了笑。   舞会定在三天后举行,邀请发出去之后,桑菲尔德的仆人们彻底忙碌起来。   他们把庄园彻底打扫了一遍,繁华的地毯清洗以后,摆在草坪上晾晒。无论是偏僻的门缝,还是宽阔的大厅,都焕然一新。   理查德路过在走廊的时候,正好看见仆人搬运一副巨型画像,一下子停下脚步。   “多么神奇的男人。”他不自觉地称赞,眼睛跟着画像前行。   他正要跟进画室欣赏一下,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。   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罗切斯特站在角落里,目光幽深地在他脸上打量。   理查德每次看见他这种眼神,就会变得很紧张,此刻有些结巴道:“什…什么?”   罗切斯特皱了皱眉,几步走到他面前,审视地看着他:“你刚刚说,神奇的男人。”   理查德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,只能无措地点头:“是,我是这么说的。”   在他再一次确定之后,罗切斯特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,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:“那画上的男人,你不认识他?”   理查德一头雾水,点头道:“是,我不认识。”   罗切斯特眉头皱得更紧了,他看了看理查德浅显的表情,声音刻意压低对他道:“可他是伯纱的朋友。”   理查德惊诧的表情令他明白,从前的猜想完全错了。   这个画像上的男人,根本不是牙买加的。   如果伯纱是在牙买加见到的那个男人,而且和他相爱,然后还要让理查德一无所知。这种事情的几率有多大?   一个巨大的谜团降临在他身上,那个男人,他是谁?又在哪里?   他必须弄明白。   理查德有些慌乱地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,又看了看快要搬进画室的画像,感觉自己好像无意间害了姐姐。 第89章第89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伯纱离开客房后,并没有回舞会厅。   罗切斯特的行为让她恼怒,但这恼怒在刻骨的思念下,是那么微不足道。   春夜的风从半开的窗户涌入,带来了无边的孤寂和悲伤。   在舞会厅的隔壁,是一间豪华的藏酒室。   平时伯莎很少出现在这里,但是今天,她想要醉一场。   浓烈的威士忌在室内弥漫开来,火热的辛辣流入喉咙,渐渐迷失了她的理智。   朦胧间,她看见一片黑色的衣角,带着令人心碎的熟悉感。   罗切斯特是在酒室的角落里找到她的,此时她那张明媚的面庞染上了动人的红晕,灵动的双眸醉眼迷离,对他的到来似乎有些迷茫。   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,终于俯下身,把她抱起来。   今晚的她,出子意料的乘巧。抱起她的时候,那双丰润的臂膀自然而然地搂住他,带着一种令人心醉的依恋。   在路上的时光那么短暂,他几乎不记得怎么路过的走廊,又是怎样迈上楼梯,到了她的卧室的。   淡紫色的床幔悠然垂在床角,他弯下腰,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被褥里。   壁炉里的火有些不够大,他想起身加些木柴,却被她拉住了手。   罗切斯特僵硬了一下,低头看去。   伯纱觉得这个梦很长,长得过分美好了。   在梦里,她看见埃里克抱着她,他们在一间有几分熟悉的房子里穿行,然后来到了温暖的床榻。   原来,是个春梦吗?   她嘴角微扬,醉眼迷离,不自觉拉住了“埃里克”离去的手。   “不要离开我。”她的声音是如此柔媚,仿佛能将人的心化成糖水。   “埃里克”僵在原地,看看她露出一种无比诱人的神态。   他知道,她是因为另外一个人,才对他展示这一面。   “抱着我,埃里克。”她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情人,发出暧昧的邀清。   但是今晚的“埃里克”似乎不太情愿。   在她再三恳求下,他才轻轻地靠近床塌,试探性地搂住她。   伯纱躺在熟悉的怀抱里,有片刻的恍惚,她更加确定这是一个梦。   这是她无数个梦中的其中一个,没什么特别的。如果硬说有的话,那就是“埃里克”很真实。   她好像感受到了他急促的呼吸,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,他紧紧地抱着她,传达着一种特殊的渴望。   她对梦中的“埃里克”有些意外,他好像过分老实了。都已经是梦了,为什么还要克制呢?   “你为什么不亲我呢"她在他炙热的脖颈处蹭了蹭,轻笑着逗弄他。   “埃里克”更加僵硬了,他的呼吸却几乎灼烫了她的脸。   仿佛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,伯纱又笑着撑起身看他。   对视的那一刹那,他几乎屏住了呼吸。但很快,他发现伯纱的眼睛没有焦距,并不清醒。   他刚要松一口气,却在下一秒,睁大了眼睛。   伯纱在这个梦里,产生了久违的冲动。她看着“埃里克”的如此老实地躺在身下,更加想逗弄他。   心随意动,她俯下身,含住了他炙热的唇。   如果说伯纱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药,那么罗切斯特就是饿极了的旅人。他难以抗拒糖衣的诱惑,心甘情愿地吞下了这致命的毒。   这是他离她最近的一次,她甜蜜的呼吸,她迷离的发香,都唾手可得。   用尽全身的力气,他也抬不起推开她的手。   他挖拒不了这致命的诱感,只能任凭她脱下全身的衣服,凌乱地扔在床下。   她的嘴唇是那样柔软,给予他最甜美的甘泉,她的动作是令人心碎的熟练,给予他最痛苦的折磨。   原来她在另一个男人面前,是这副样子啊。   他终于意识到,埃里克对她来说,不仅仅是爱人,他们曾经做过最亲密的事。   更可悲的是,他,罗切斯特,这一刻成为了一个小偷,一个替身。   但明明,他才是她的丈夫,上帝赐予他占有她的权利。   身体有多快乐,心脏就有多痛苦。   那是被生锈的刀子反复切割的疼痛,无处可藏,不能减少一丝一毫。  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,他渐渐觉得愤怒,越来越愤怒。   他的眼神变得幽暗极了,复仇的火焰充斥其中,一种极为危险的念头席卷了他。   这一刻,他突然很想知道伯纱明天的表情,背叛了自己的爱人,一定很痛苦吧?   是不是和此刻的自己一样痛呢?   他在想什么,伯纱一无所知,她还在勾引他:“埃里克,爱我,拥抱我。”   “伯纱,我恨你。”他狰狞地低吼一声,再也无法忍受,压下她的头,吞没了她可恶的话语。   嫉妒的火焰主宰着他,在伯纱迷离的视线里,他突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,占有了她。   他们是如此契合。有那么一刻,一种莫大的幸福袭扰了他,几乎让他忘记复仇的目的。   浓烈的爱火燃烧了他的理智,他极尽全力的取悦她,让她回报更磨人的应答。   “伯纱,我心爱的伯纱。”他的声音十分沙哑,热情地呼唤着她的名字。   室内的烛光十分昏暗,在拉长的灯影中,帐幔的倒影如窗外的树影,在微风的吹佛下,左右摇晃。   风渐渐变大了,树影剧烈的摇晃起来,带着缠绵而沉醉的节奏。   理智离他那么遥远,而幸福离他这么近。   但是很快,他又陷入了冰冷的黑暗里。   在空气最为炙热的时刻,在他将整个心魂都奉献给她的时候,她突然呼唤着“埃里克”的名字,带着无尽的温柔和满足。   他浑身的血液立即凝固了,那一霎那,他几乎已经死去。   是啊,他几乎忘记了这个可悲的现实,作为一个女人的丈夫,却甘愿当作替身。   他太贱了,他应该对自己的满足感到羞惭。   伯纱会如何看他呢?   他报复的究竟是伯纱,还是自己?   桑菲尔德的舞会早已散去,早春的寒风在窗外呼啸。   伯纱也许感到寒冷,往他怀里钻了钻,紧紧地贴着他睡去。   而他,却觉得自己已经被判了死刑。   也许明天,伯纱的反应就能让他变为一个幽灵。   伯纱丝毫不知道身旁人的想法,伴随着美梦,她睡得十分香甜。   当早晨的暖意降临桑菲尔德的时候,伯纱慢慢睁开眼睛。   一股奇怪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,她反射性地皱眉。带着宿醉的迟钝感,她慢慢坐起来,然后突然惊醒。   她立即转头看向身侧,罗切斯特安静地躺在那里,肌肤上残存的触感提醒她,自己刚刚躺在他怀里。   怎么会这样?罗切斯特,为什么在她床上?   她捂住酒醉后闷痛的额角,却怎么也想不起昨晚的事情,她喝断片了。   和一个有些讨厌的男人过夜,是什么感受呢?   伯纱几乎是立刻翻身下床,努力平复不自觉产生的恶心感。   脱离了温暖的床榻,她马上感觉到冷。   她在四周打量了一下,床脚有一堆堆凌乱的衣服,她在里面翻出自己的衣服披上。   然后,洗个澡,是她脑海中的唯一念头。   在她伸手拉铃的那一刻,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暗哑的声音:“你感到恶心吗?”   伯纱迅速回头,就看见罗切斯特坐在床头,那张苍白的脸隐藏在床慢的阴影里,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,眼睛中间发出幽幽的光。   他的样子,真像个鬼。   伯纱皱眉看了他一眼,就移开视线,虽然才短短几秒,但是她已经看清了他身上的痕迹。   那是鲜红的吻痕,应该就是昨夜被人亲出来的。   所以,昨晚她是自愿的?   伯纱想到这里,又看向罗切斯特:“昨晚是怎么回事?”   罗切斯特眉目一动,一时没有说话,打量了她一会,有些自嘲地问:“伯纱,难道你以为,我会强迫你?”   他这副样子,当然没有强迫她。   但是她昨晚喝醉了,罗切斯特没有醉,他又是男人,完全可以推开她,避免这种情况发生。   伯纱这么想着,却无法质问罗切斯特,毕竟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,她并不无辜。   想到这里,她恨不得拍死昨晚的自己。   看到伯纱是这种反应,罗切斯特眸光闪了闪,嘴角微扬。   在她拉响铃铛后,他掀开被子下床,捡起地上的斗篷,就要披在她身上。   伯纱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,立即后退了一步,目光接触到他空旷的胸膛,就迅速避开,看向旁边的虚空。   “罗切斯特,你在干什么?”她皱眉问。   她的反应很有意思,罗切斯特嘴角上扬,不禁更进一步,得寸进尺地从身侧搂住了她。   她立即开始挣扎,却被他更紧的搂住。   他垂眸看她,含笑道:“伯纱,你是我的妻子,昨晚我们已经是最亲密的人,不要再拒绝我。”   伯纱被他自说自话地样子吓到了,她立即皱眉反驳:“你在说什么?昨晚是个意外,我们不可能做夫妻。”   罗切斯特嘴角的笑僵硬了一下,然后看着她问道:“为什么?因为…埃里克?”   他说到那个名字的时候,声音有些生硬。   而伯纱听到这个名字,却想起他昨晚的欺骗,更加愤怒。   她开始剧烈挣扎,怒道:“你知道就好,快放开我。”   罗切斯特仍然紧紧抱着她,她的挣扎对他来说,十分微弱。   他低头看了她片刻,轻声说:“可是他已经死了,伯纱,我还活着,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。”   然后他抬起她的脸,声音变得有些沙哑:“只要你愿意看看我,看看我的心。”   他的语气诚恳极了,黑亮的眼睛温柔似水,将一颗炙热的真心完整地摊开,祈求她看上一眼。   可惜对于伯纱来说,他一直不符合她的审美,他的长相,他的性格和才华,都对她毫无吸引力。   不爱就是不爱。   她看着他执着的样子,轻轻笑了笑,温柔道:“他虽然死了,却永远活在我心里。”   这真是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,但是对于罗切斯特来说,却像残酷的冰刀,让他的心一寸寸刺得鲜血淋漓。   他的脸像雪一样白,眼睛变成了幽深的颜色,又恢复了阴暗的样子。   伯纱看了他可怜的样子一眼,就迅速移开目光。   每次他露出可怜的样子,“伯纱”就会出现。为了避免自己情绪失控,她迅速推开他,快速走出卧室。   这一次,罗切斯特没有阻拦她,他看着她迫不及待地离开,留给他冷漠的背影。   原来,无论如何,他都不能打动她的心。   从这天以后,罗切斯特变得更加古怪。很多时候,他突然出现在伯纱的附近,用那双幽暗的眼睛看着她,吓她一跳。   伯纱不胜其烦,又一次躲进了画室。   可是桑菲尔德舞会过后,春天来临了,镇上的舞会几乎没有停过,伯纱还是时常和他外出社交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作者有话要说:   感谢在2020-09-1923:15:19~2020-09-2020:56: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 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颜卿卿10瓶;天天5瓶; 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,我会继续努力的! 第90章第90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,登特夫人举办生日聚会,伯纱坐在花园里,观看其他客人玩游戏。   这是一种类似于哑剧的游戏,他们扮演各自的角色,让对家猜相关的词语。   在舞台下面,伯纱和罗切斯特,埃希顿夫妇,围着椅子坐在一起,负责猜舞台上的字谜。   此时上场的,是登特夫人,她穿着华丽的长裙,周围的几个仆人都蹲在地上走,看起来非常滑稽。   现场欢笑一片,这个节目明显是为寿星准备的,因此大家一开始都不说话。等登特夫人过足了瘾,才由埃希顿先生说出谜底“白雪公主。”   接着,是他们这一组表演,埃希顿先生坚决让罗切斯特夫妇扮演,自己充当导演。   罗切斯特看了看伯纱,见她带着优雅的微笑,没有说话,就知道她无意拒绝。   不过伯纱马上就后悔了,她看着手上的纸条,看了罗切斯特一眼,皱起了眉。   罗切斯特眸光闪了闪,看着她不说话。   “伯纱,快点去换衣服吧,我还没见过你穿婚纱的样子呢。”埃希顿夫人看到了谜底,顿时满面笑容,在她身边说起悄悄话。   伯纱无奈笑了笑,起身到了更衣室。   登特夫人准备得非常充分,伯纱在仆人的帮助下换上了一身纯白的婚纱,头上带着玫瑰花环,披纱长长地拖在地上,走出来的那一刻,场中响起了几声吸气声。   这时,罗切斯特也换了一身衣服,他的服饰十分华丽,充满异域风情,头上还带着头巾,他的角色是一位阿拉伯王子。   他走到她面前,邀请她参加“仪式”,看起来就像一个虔诚的新郎。   春日的阳光十分明媚,将他那双黑眼睛映照得十分光明,这一瞬间,他看起来一点也不阴暗了。   伯纱看了他一眼,把手放了上去,就被他拉着走到桌子边跪下。旁边是披着黑色斗篷的埃希顿先生,他前面摆着一本大书,代替了牧师的角色。   这是一场哑剧婚礼,因为场景十分逼真,“新郎”的演技卓越,伯纱感到很不自在。   她在跪下的那一刻,往旁边偏了偏头,就接触到了罗切斯特的视线。   他好像打算对她笑一下,不过到他嘴角有上扬的迹象时,伯纱立即收回了视线,让那微笑僵硬了下来。   “婚礼。”登特先生的声音结束了这一场表演。   伯纱立即站了起来,转身回更衣室把衣服换了回来。   在她出来的时候,发现场中的情形发生了些许变化,她在花园里打量了一下,很快发现了两个新出现的客人。   其中一个蓝眼睛的绅士,此时正站在登特夫妇旁边,和他们介绍客人。   威廉.登特回来了。   没过多久,他就朝这边看过来,看见她的样子,顿时露出温雅的笑容。   “伯纱,你还好吗?”他快步走到她身边,亲吻她的手背。   伯纱微笑着看他,回答自己很好,又看向旁边那位一直看着她的客人。   “威廉,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尊贵的绅士?”她看了这个陌生人一眼,觉得他看起来对自己很好奇。   接下来威廉的介绍解开了她的疑惑,原来这位戴维斯先生是一位代理人,此次在伦敦拍卖会代理他的作品。   “尊贵的罗切斯特夫人,你那副冬日风景图在画展上引起了热议,上面似乎运用了一种新的技法,不知道这是不是你首创的?”戴维斯恭敬地问。   伯纱瞬间明白了他的目的,代理人往往需要寻找很多有潜力的画家,通过一定的方法将这些画家推销出去,将画作卖出高价,从而获利。   而现在,她就成为了代理人考察的对象。   “不错,我是世界上第一个运用这种技法的人。”她觉得可以考虑和代理人合作,很多画家出名的方式都是这样。   至于技法,是她在系统里面找到的。在这个时空当然她是第一个用,也不能算是说谎。   戴维斯听到她这么说,顿时更加热情,请求欣赏她其他的画作。   不过很遗憾,伯纱这个月只画过一副画,那副画像她并不想让外人观看。因此他们约好下一次见面时间,到时候再具体商量代理事物。   代理人走后,威廉又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。   这次拍卖会非常盛大,因此画作普遍卖到了高价,伯纱的那一副是前几名,卖到了五百英镑的高价。   对于这个结果,伯纱本人也很意外。   不要小瞧了这五百英镑,很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,简爱当一年家庭教师才二十英镑。对于不知名画家来说,这个价格几乎已经是天花板。   怪不得戴维斯会专门过来见她,在她没有存画的情况下,还愿意等她画出来。   看来,她可以把事业线排上日程了。   原本只是把画画当成安抚“伯纱”的方式,这时出现这种情况,倒是意外之喜。   在她和威廉聊天的时候,罗切斯特就在周围,时不时用那双幽暗的眼睛看他们。   后来他干脆把威廉叫出去,不知道说了什么,威廉回来的时候,欲言又止地看着她。   “你想说什么?”伯纱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刻,因此神态从容,带着贯常的笑容。   威廉张了张口,最后又把话吞了回去,勉强笑道:“伯纱,我说过我会等你,我还有机会吗?” 第91章第91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,桑菲尔德门外传来一阵马车声。   楼下的法尔克斯早就听从主人的吩咐守在那里,此时立即把医生领到了楼上。   “安静一点。”罗切斯特打开门,低声说了一句,就重新进了房间,站在床尾看医生诊断。   医生的诊断时间比较长,他仔细观察了伯纱的症状,又和法尔克斯询问了一些事情,才松了一口气。   “罗切斯特夫人,她应该是怀孕了。”医生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清晰。   这一瞬间,房间里的几双眼睛都看过来,其中罗切斯特先生的最有存在感。   “你说什么?”罗切斯特先生表情茫然,看起来没有反应过来。   不过对于经验丰富的琼斯医生来说,家属的这种反应见得太多了。   “你没有听错,罗切斯特先生,恭喜你。”医生微笑着走出房间,惊喜的法尔克斯立即为他引路,询问夫人的护理方法。  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,罗切斯特仿佛终于反应过来,他转头看着睡得香甜的伯纱,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,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。   他没想到,上帝如此恩宠他。一个小时前,他以为自己活在绝望的地狱,而现在,却一下子恢复了生机。   早春的桑菲尔德已经生机勃勃,窗外的树林已经发了新叶,路上的野蔷薇孕育出了花骨朵,在嫩绿的小草中娇羞而笑。   第二天伯纱醒来的时候,有一瞬间的茫然,但在转头的一瞬间,她顿时皱眉。   罗切斯特怎么会在这里?   在床边的座椅上,罗切斯特正倚靠椅背睡着,看起来睡得很沉。   难道他昨天晚上都守在这里?  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,就拉了拉铃铛,希望仆人能给她一点提示。   法尔克斯脚步轻盈地进入房间,一脸喜气盈盈,对她说话的语气格外小心,好像生怕惊吓到什么一样。   “法尔克斯,昨晚发生什么事了?”她坐在床头问。   法尔克斯好像才想起什么,笑容更大了,她的语气是掩盖不住的喜悦:“夫人,恭喜你,医生说你怀孕了。”   伯纱验证了猜测,昨天晚上医生果然来过了。   她下意识笑了笑:“真的吗?这真是件喜事。”   “喜事,当然,这是件大喜事。”法尔克斯开心极了,“不过最高兴的,应该就是罗切斯特先生,他昨晚高兴得睡不着觉,到天亮的时候才睡着呢。”   “为什么不让他回房间睡呢?”伯纱看了一眼罗切斯特,发现他动了动,好像要醒过来了。   “我说了,不过他却怎么也不肯呢,说一定要看着你才安心,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先生。”法尔克斯一脸欣慰地看着她,好像为她有一位这样的先生感到高兴。   伯纱勉强笑了笑,没说话。   法尔克斯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,正要询问,就看见罗切斯特坐了起来,顿时把话咽了回去。   “伯纱,你醒了?”罗切斯特看着伯纱,眼睛发亮,“你觉得怎么样?”   伯纱看见他一脸高兴的样子,好像一点也不担心,顿时觉得那脸上的笑容很碍眼。   “法尔克斯,你先出去吧,我有些话要说。”伯纱对管家说。   管家立即退下了,伯纱收回视线,转头看向罗切斯特,眼神带着一种隐晦的恶意。   罗切斯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,有些疑惑地看着她。   “罗切斯特先生,你好像很开心,因为我怀孕了?”伯纱靠在床头,表情绝对说不上高兴。   罗切斯特不笑了,他看着她沉默了一会,低声说:“是,伯纱,我很开心。你,不高兴?”   伯纱讽刺地笑了笑:“高兴,你大概忘记了一件事。”   她停顿了一下,在罗切斯特惊讶的视线里,眼眶微红:“你大概忘了,我有家族遗传病。”   罗切斯特眼睛微微张大,这件事他的确没有想到,他太开心了,根本没顾上这些。   他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,仿佛意识到什么,眉头微皱,低声道:“伯纱,他是上帝的礼物,我们不能杀死他。”   伯纱看着他没说话,眼神带着一种估量。   罗切斯特眼中闪过一丝急切,在她旁边坐了下来,上身前倾,带着一丝焦虑:“伯纱,这太危险了。生下来,就算她生病了,那也是上帝的安排。”   伯纱目光在他脸上打量,意外发现他真的不嫌弃,不禁挑了挑眉。  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遗传一知半解,不可能知道有的病在性染色体上,因此他应该不知道男孩不会遗传伯纱的病。   “就算她发疯?”她带着一丝疑虑看着他。   罗切斯特听见这个词,眼中闪过一丝刺痛,声音沙哑道:“是,就算她发疯,我也爱她。” 第92章第92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桑菲尔德的冬天再一次降临,窗外的树木和一排排墓碑一样萧条,呼啸的寒风将树枝吹得噼啪作响,带着令人厌烦的节奏。   室内的壁炉日夜不停地燃烧,将房间烘烤得十分沉闷。   仆人在婴儿床前打盹,里面是一个呼呼大睡的婴儿,在不远处的床上,女主人正呆呆地看着这边。   不知道想起什么,伯纱突然掀开被子,快步走到婴儿床边,弯腰往里看。   她静静地盯着孩子安详的脸,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恐,立即伸手放在婴儿的鼻子前,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后,她才松了口气。   罗切斯特进来的时候,就看见她站在婴儿床前发呆,不禁皱起眉头。   伯纱这段时间总是精神恍惚,令人提醒吊胆。   “伯纱,你怎么了?”罗切斯特走到她面前,发现她并没有发现自己,不得不出声提醒。   伯纱回过神,转头看了他一眼,就不感兴趣地转开,安静地走到窗边,透过窗户看着外面。   罗切斯特跟着来到窗边,发现外面已经下了起雪,此时已经将大地染上了一层霜色。   这时,伯纱突然抬起手,似乎想把窗户推开。   罗切斯特立即握住她的手,疑惑道:“伯纱,外面在刮风,你想开窗吗?”   “我觉得很闷,想让风进来。”她说着想再次开窗,却被罗切斯特紧紧握住了手,顿时十分烦躁,“放开我。”   罗切斯特仍然紧紧握住她的手,眼中带了一丝担忧,轻声说:“可是外面很冷,伯纱,劳伦斯还小,他很怕冷。”   听他说起儿子劳伦斯,伯纱甩手的动作一顿,不禁回头看婴儿床。   不知道为什么,自从劳伦斯出生后,她总是觉得情绪低落,对什么都不敢兴趣,还总是容易发火。   她常常怀疑是“伯纱”出现了,想用精神力压制,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。因为这些想法是那么自然的产生,好像是她自己的想法。   这种看似平静的现象恰恰是最危险的,因为她的敌人好像一下子从“伯纱”变成了自己。   就像刚刚要开窗的想法,好像是突然产生的,她并没有用理智思考,下意识就做了。   这时被罗切斯特提醒,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不正常。   她转头看向罗切斯特,却发现他正站在身侧,眼神带着一股隐晦的观察,也许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异样。   伯纱一瞬间紧绷了神经,她移开目光,缓缓走到床边坐下,若有所思地看着地毯。   “伯纱,能和你谈谈吗?”罗切斯特低声问。   伯纱抬头看他,发现那双黑眼睛带着一股她看不懂的情绪。   “谈什么?”她带着一丝防备地问。   他几步走到她旁边坐下,犹豫了一会,低声道:“伯纱,你似乎很少笑了。”   她勉强笑了笑,反问:“有吗?”   他低头看了她一会,叹息一声:“伯纱,你可以试着相信我。”   听见他这么说,伯纱立即抬眸看他,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,仿佛一切都无处可藏。   他一定是猜到了。  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意识到这一点时,伯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。 第93章第93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罗切斯特和伯纱之间明显发生了变化,在外人看来,他们已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了。   法尔克斯得知男主人住进女主人卧室的时候,十分惊讶,她觉得自己有职责提醒女主人一件事。   伯纱休息了几天,总算可以下楼走动。   休息室早已经烧好了壁炉,伯纱一进去,就感觉非常温暖。   罗切斯特解开她厚实的披风,放在旁边的沙发上,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,含笑道:“伯纱,要不要吃些点心?”   伯纱嘴角带着一丝微笑,她摇摇头,在室内环视一圈,走到钢琴边坐了下来。   罗切斯特知道她想演奏,立即上前打开了钢琴盖,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。   伯纱看了他一眼,见他坐在触手可及的地方,黑亮的眼睛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,含笑低头,手指微动,灵动的旋律顿时从钢琴中飘扬。   这是一首熟悉的乐曲,伯纱本来应该得心应手,这次却发现总是无法共情。烦乱的思绪总是趁虚而入,将她的心情搅合得乱七八糟。   这时门边出现了一片衣角,看起来像是仆人,伯纱注意到了,干脆停止弹奏,让她进来。   法尔克斯没想到自己会打断女主人的弹奏,有些愧疚,她垂着头进来,低声说:“夫人,我有些话私话想和你说。”   伯纱有些惊讶,看了一眼旁边的罗切斯特。他眉头微皱,但还是配合地站起来,将空间留给了主仆二人。   等罗切斯特出了休息室,伯纱看向仆人,好奇地问:“法尔克斯,你想和我说什么?”   管家抬头看了她一眼,又很快低下头,有些支支吾吾地说:“夫人,我听说昨天…先生睡在你那里,这恐怕不好。”   伯纱疑惑地看了她一会,好像意识到了什么,有些好笑地说:“法尔克斯,你不用担心,医生说的话我没有忘。”   生产的那天,医生交代了很多关于产褥期保养的方法。如果她没猜错的话,法尔克斯应该是认为她和罗切斯特睡了。   法尔克斯有些惊讶地抬头,下意识问:“没有?”   既然不是这种事,先生为什么突然留宿呢?   伯纱微笑着摇摇头,没有再谈,但是这件事没有谁比她更有话语权。   罗切斯特昨晚的确留宿了,一开始他只是有些担心她,想等她睡了再走。   伯纱躺在床上,他坐在床边,气氛十分和谐。   但是在和谐的表象下,隐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临的危险,伯纱开始担心自己会突然展现攻击性。   因为原着中的伯纱不仅攻击别人,还有自残倾向。而今天下午,她也不知不觉地想开窗挨冻。   “爱德华,把孩子搬到旁边去吧。”她看向安静的婴儿床,孩子除了喝奶,其余时间都在睡觉。   罗切斯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孩子,立即意识到她在担心什么。如果她突然发疯,的确很容易伤害到孩子。   “好,婴儿房早就布置好了。明天我就让仆人把房间烧热,让劳伦斯搬过去。”罗切斯特说着站了起来,在床边走了两步,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。   “你怎么了?”伯纱看见他微微皱起的眉头,有些疑惑。   罗切斯特转身面对着她,面上闪过一丝纠结和窘迫,低声问:“伯纱,让我搬过来,让我能随时看见你,好吗?”  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伯纱的脸,生怕她抗拒。他真的太担心了,担心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出事。   伯纱看见他眼底隐晦的担忧,好像明白他在担心什么,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:“好。”   罗切斯特顿时松了口气,他对伯纱笑了笑,好像生怕她反悔,立即叫仆人把他的衣物送过来。 第94章第94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一阵窸窣的声音远去,伯纱睁开眼睛。   罗切斯特刚刚,难道是想亲她?   不知道为什么,她突然想起上次在马车里被偷亲,罗切斯特看见她吐了,那副痛苦的样子。   他当时是不是以为她被恶心得吐了?   伯纱觉得有些好笑,不禁嘴角微扬,掀开被子下床。   劳伦斯此时已经醒了,正在奶娘怀里喝奶,不过他看起来很小,眼睛也没有睁开。   伯纱看着他喝完奶,又沉沉地睡了过去。   “今天劳伦斯会住到旁边去,基蒂,请你好好照顾他。”她说着摸了摸劳伦斯娇嫩的脸,虽然不舍,还是要和他分开。   早餐后,劳伦斯正式搬到隔壁居住,为了更好的照顾他,莉娅也加入了育婴行列。   伯纱看着空荡的房间,心情变得十分烦闷,在房间里走来走去,但是丝毫没有缓解。   她感觉自己有一瞬间要窒息一样,不禁长吸了一口气,但是烦躁的情绪没有减少,反而渐渐增加。   “伯纱,你还好吗?”罗切斯特的声音打断了沉闷的气氛,伯纱回过神,抬头看见他正担忧地看着她。   “我还好。”伯纱说着放下手中的花瓶,好像刚刚要摔东西的人不是她。   如果罗切斯特刚刚没有出现,下一秒这个花瓶就已经碎了。   “我想下去走走。”伯纱在罗切斯特明亮的目光下,有些不自在地侧了侧头。   “当然,不过走廊里没有那么温暖,你要穿厚一些。”罗切斯特配合地转移话题,在旁边的衣橱里翻出一件披风。   他把披风披在她身上,又细细地把带子系好,表情认真而专注,伯纱有一瞬间觉得他有些英俊。   他现在离自己很近,木质后调的气息笼罩了她。伯纱闻到这种味道,发现烦躁的情绪渐渐消散,心情重新疏朗起来。   她不禁抬头看他,正对上那双黑亮的眼睛。此时他正看着她,眼神十分深邃,让人十分好奇里面隐藏了什么秘密。   “伯纱…”罗切斯特呢喃一声,在她专注的眼神下,眼神有些迷离,渐渐靠近她。   当她发现罗切斯特的意图的时候,下意识就想躲开,但是她强行忍住了。   下一刻,她感受到了罗切斯特干燥而温暖的嘴唇。  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地讨好,开始只是轻轻地贴着她,发现她没有拒绝,呼吸急促了起来。   伯纱在他那双隐含着流光的眼睛里,看见了自己的倒影,不禁有些心慌,眼睛微微闭了起来。   在温暖的晨光里,她的眼睫毛像小刷子一样轻颤,带着令人心痒的频率。   罗切斯特喉咙吞咽了一下,不禁轻轻含住了她的唇瓣,克制地吸吮。   这是一个漫长而温柔的吻,伯纱觉得十分磨人。   开始的时候,她还在想着推开他,到了后来,她只能轻轻靠在他身上,神智有些迷蒙起来。   “伯纱…”罗切斯特放开她的时候,声音已经十分沙哑。   伯纱靠在他胸膛上,感觉到鼻息里的气息十分炙热,腰上的手臂带着滚烫的温度,不禁有些心慌。   “爱德华…”她一开口就后悔了,因为她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十分娇媚,她几乎听见了罗切斯特更加急促的呼吸。   “别说话。”罗切斯特立刻制止了她,他那双健壮的臂膀牢牢地把她抱在怀里,情不自禁亲吻她的发丝。   伯纱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,她感觉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一个坑。从这一刻起,她会很难再拒绝罗切斯特。   等气氛重新平复下来,罗切斯特和她就来到了一楼的休息室。   —————   “谢谢你,法尔克斯,去忙吧。”伯纱打消了管家的担忧,就拿起旁边的一本书,低头看起来。   管家离开后,罗切斯特又重新进来,他看见伯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,就走到她旁边坐下。   伯纱做事总是十分专注,她没有抬头看他。罗切斯特看了她一会,就产生了一股冲动。   他微微往伯纱的放下挪了挪,和她靠在一起,然后轻轻抬起手,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。   伯纱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,罗切斯特在她疑惑的眼神下,轻咳一声,有些窘迫道:“伯纱,你不能着凉,这样抱着好一些。”   这个理由傻子都不信,罗切斯特说完,眼神也有些游移。   伯纱看了他一会,却发现他眼中的窘迫渐渐消失,看她的眼神带着勾子一样的光芒,看起来很像要吻她。   伯纱立即低下头,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,才逃脱了他的索吻。 第95章第95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自从发现身体的特殊后,伯纱出于排解情绪的需要,不得不经常和他接吻。   在这一点上,伯纱倒没有怎么费心,罗切斯特本身就很主动,经常在休息室里就忍不住吻她。   令他欣喜的是,伯纱从来不拒绝,不,她很喜欢他的亲吻,偶尔会有勾魂夺魄的回应。   罗切斯特变得极为快乐,在他看来,伯纱无疑已经接受了他,巨大的幸福降临在他身上。   这种行为的效果十分显著,因为有渠道排解,伯纱已经很少失控了。但是副作用也很明显,罗切斯特的动作越来越亲密,渐渐有失控的趋势。   她已经没那么反感罗切斯特的亲近,但是终归感情不够,如果要更进一步,有些不情愿。   这些事情,罗切斯特一无所知。因为在劳伦斯满月之前,他必须遵守医嘱,没有试图进一步亲近她,所以没有遭到伯纱的拒绝。   自从太阳出来以后,外面的积雪渐渐融化,露出萧瑟干枯的大地。   桑菲尔德这几天要准备一件大事,因此变得十分繁忙。   这天早上开始,庄园就迎来了一波波的客人。   其中埃希顿先生和登特爵士成为了最受关注的两个,因为,他们成为了劳伦斯的教父。   上午九点时,地上的霜已经被太阳融化,十几辆豪华马车从庄园出发,路过长长的山岗,到教堂前停了下来。   伯纱身为孩子的母亲,自然要出席洗礼仪式。不过她的身体没有完全复原,仍旧不能吹风,因此被全副武装,和婴儿劳伦斯不相上下。   今天的太阳十分明媚,天空蔚蓝如洗。   伯纱挽着罗切斯特进入教堂,后面跟着躺在仆人怀里的劳伦斯,旁边是参加洗礼的亲朋好友,十分热闹。   给劳伦斯洗礼的是沃德牧师,他穿着白色的牧师袍,将圣水浇灌在婴儿的头上,吟诵着圣洁的经文。   伯纱此时站在旁边,眼睛牢牢地被那个放声大哭的孩子占据,此时劳伦斯已经有了一个教名,查尔斯。   查尔斯已经快满月,看起来十分健康,哭声嘹亮。   不过他哭了没多久,就睁着眼睛看陌生的地方和人群,露出那双像黑葡萄一样的眼睛。   接着,婴儿被伯纱接了过来,那双纯净的眼睛盯着她看,似乎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。   伯纱看见他的样子,不禁露出温柔的微笑,看了看旁边的罗切斯特。   罗切斯特立即接收到她的眼神,露出一丝询问。   “他真可爱,不是吗?”伯纱忍不住道。   罗切斯特看了孩子一眼,又看向她嘴角的那一抹微笑,眼神一柔,含笑赞同:“我没见过比他还要可爱的孩子。”   哎?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夸张了?   伯纱虽然觉得自己的孩子是天下第一可爱,此时听见他的话,也有些羞耻,斜睥了他一眼。   不知道罗切斯特从这一眼看见了什么,眼神变得有些暗沉,情不自禁揽住她的腰间,带着一丝暗示。   伯纱看了一眼四周,发现很多人正看着他们,有些脸红地推开他。   罗切斯特跟着看向四周,礼貌地向大家道谢,然后邀请大家参加茶会。   于是,众人喜气洋洋地重返桑菲尔德,将休息室和门厅坐得满满当当。   新生儿查尔斯早已在卧室里呼呼大睡,女主人伯纱和罗切斯特分别坐在男宾和女宾中。   众人喝着红茶和咖啡,吃着各种点心,交流着各种八卦,声音十分嘈杂。   也许是很久没有社交的原因,在这种环境里,伯纱有些烦躁,对虚伪的应酬也有些不耐烦。   这种厌烦的感觉产生得十分突兀,但是越来越强烈,伯纱有些不好的预感。   她按捺住这种情绪,看见罗切斯特站在不远处,此时正和林恩爵士说些什么。   也许是感觉到她的视线,罗切斯特立即往这边看,好像想走过来。   伯纱微笑着摇摇头,他才犹豫地站在原地,不过眼神若有若无地看这边。   埃希顿夫人就坐在伯纱身边,此时发出一声善意地轻笑,打趣道:“罗切斯特夫人,没想到你们的感情这么好,真是如胶似漆。”   旁边的林恩夫人也笑:“让我看来,罗切斯特夫人还处于新婚呢,当然一刻也离不开对方。”   四周的夫人都看着她,似乎等着她脸红。可惜伯纱用大方的微笑回应,没有给她们继续打趣的机会,大家顿时又进行下一个话题。   伯纱和夫人们聊天的时候,偶尔发现登特夫人身边有一个陌生的女人。   “那是谁?”那个女人看她的眼神说不上友好,伯纱莫名有些在意。   埃希顿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顿时笑道:“那是坎贝尔小姐,来自伦敦。”   然后她有些神秘地笑道:“伯纱,你有麻烦了,她是威廉登特的追求者。”   伯纱有些惊讶地挑眉,得到肯定后,又转头看向那位陌生的坎贝尔小姐。   此时她正看着伯纱,准确的说,她一直看着伯纱,用一种暗含观察的眼神,带着微妙的敌意。 第96章第96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衣服很快被解开了,在白色的衬衫下,两个鲜红的伤口格外醒目,边缘处还有血丝渗出来,有些凄惨。   伯纱看见这两个伤口,有些羞愧,低声道:“我很抱歉。”   罗切斯特抚摸着她的脸颊,轻轻抬起她的下巴,轻声道:“别在意,伯纱,只要你没事就好。”   伯纱抬头看他,此时那双黑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她,坚毅的脸部轮廓也变得柔和起来。 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在她眼里的样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   罗切斯特的长相当然说不上英俊,但是他的眼神十分深邃有神,神情坚毅,这让他看起来和别的男人有些区别。   她过去对他存在很深的偏见,因为她一直站在“伯纱”的角度看问题,可是这对罗切斯特并不公平。   罗切斯特是家族次子,天生不能继承家产,要维持富裕生活,就是和这个时代的很多次子一样,娶一个嫁妆丰厚的妻子。   不过他的运气很不好,老罗切斯特没有把关好儿媳妇的质量,就草率地给他定下了老婆。   罗切斯特当时很年轻,年少慕艾,喜欢美女在所难免,于是没有反驳婚事。   而后,他发现老婆是精神病,其实可以直接把她关在精神病院,自己一个人回到桑菲尔德,继续假装没有结婚。   但是他还不够坏,出于责任感,把“伯纱”带回了家。   更不幸的是,他老婆被她代替,他又爱上了她。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原因,以他的执着和死脑筋,估计会一辈子失恋。   伯纱为过去的行为感到些许愧疚,语气也柔和了很多:“痛不痛?”   她说着用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渗出来的血迹,动作很轻,垂眸的姿态十分优雅迷人。   在她轻柔的动作下,罗切斯特只觉得伤口变得灼热起来,除此之外,还有些微妙的痒。   罗切斯特立即握住她的手,低哑道:“伯纱,别动。”   伯纱动作一僵,抬眸看他,却见那双黑眼睛变得十分幽深,看她的时候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。   她有些心慌地低头,但被他握住的手却抽不出来,正想说些什么,就被他轻轻抬起下巴。   他的手指十分修长有力,触摸她的时候微微用力,带着微妙的摩擦感。   他的呼吸变得十分灼热,喷洒在她脸上的时候,激起一片微弱的电流。   在他越来越近的灼热视线下,伯纱觉得脸颊有些发烫,不自觉抓住了他的衣袖。   当他炙热的嘴唇含住她的时候,她的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,然后立即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。   这是一个绵长灼热的吻,罗切斯特的呼吸十分急促,在她耳边回荡。   她被这种燃烧的热情感染,第一次主动搂住他的脖子,给予羞怯的回应。   这一点微妙的鼓励无疑令罗切斯特十分振奋,他将她抱着跨坐在腿上,将她整个人牢牢地扣在宽阔的胸膛里,唇舌极力挑逗,带着令人窒息的热情和力度。   伯纱的脸颊染上醉人的红晕,眼眸变得十分迷离,她的心神完全被这种愉悦感充斥,跟着他的节奏飞舞。   不知道过了多久,伯纱被他松开,神智迷蒙地靠在他肩膀上,脸颊被他略带粗糙感的手指轻轻抚摸着,有些微妙的痒意。   她拉住他的手,阻止他捣乱的动作,看他的眼神带着残余的迷乱,勾得他又要低头亲她。   “不要,爱德华,我们应该出去了。”她的声音十分清越,语调带着奇特的韵律。   罗切斯特的心在她面前完全化成了水,不知道该怎么爱她,只能不停亲吻她的手。   他们正要起身的时候,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,然后是隐约的调笑声?   伯纱身形一僵,有一股不好的预感,不自觉看向罗切斯特。   罗切斯特此时和她想到了一起,低声道:“我们再等一会。”   这种情况也不好出去,谁知道外面是谁。千万不要高估这个时代的节操,也许外面是偷情的人也说不定。   为了避免尴尬,伯纱只能无奈坐在沙发上,等待外面的人离开。   罗切斯特低头看了她一会,试探性地搂住她的腰,发现没有遭到拒绝,又把她抱着坐在腿上。   伯纱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,轻声拒绝:“不要了。”   罗切斯特本来想再亲她,此时动作一顿,看了她一会,只能把她抱在怀里,等待外面的人离开。   这时,伯纱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,就想推开他站起来,却被他握住了手。   她刚刚皱眉,就听见他说:“等一会,他们还没走。”   伯纱有些怀疑,但是选择忍耐,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。 第97章第97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“伯纱…”罗切斯特被她的热情弄得有些晕乎,根本不能冷静思考。   伯纱好像也不需要他的冷静,她直接翻身压在他身上,已经开始解他的衣服。   “我不明白,伯纱。”罗切斯特在她解衣服的空档,终于趁机问出来。   她刚刚虽然说喜欢自己,但是他只是以为有好感,现在她突然对他如此热情,好像有些奇怪。   他正这么想的时候,伯纱好像终于忍不住,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。   罗切斯特丝毫没有防备,几乎惨叫出声,本能地推开她。   这时他才发现,伯纱的眼神十分奇怪,并不像平时一样灵动,好像被什么主宰了一样。   因为他的拒绝,她好像被激怒了,力气变得很大,又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。   罗切斯特不想把仆人招来,勉强忍住惨叫声,用力把她推开,翻身压住她。   他低头看去,只见“伯纱”此时完全失去了理智,攻击的样子有些像野兽。   恐惧,是他仅存的念头。   不是恐惧这个发疯的女人,而是伯纱,她不见了。   “伯纱,快醒醒,求你。”他紧紧抱住她,在她耳边恳求,眼睛有些发红。   可惜伯纱对他的恳求丝毫没有反应,一直不停地挣扎,直到累得睡过去。   桑菲尔德陷入一片黑暗中,时间变得格外漫长而煎熬。   罗切斯特抱着失去意识的伯纱,不知道过了多久,茫然地迎来了天明。   在晨光熹微的那一刻,怀里传来轻微的动静,罗切斯特瞬间清醒过来,低头看去。   伯纱睁开眼的时候,意识有些迷茫。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,但是睁眼的时候,就已经天亮了。   她很快发现自己被罗切斯特抱在怀里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然后她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睛。   罗切斯特看起来很憔悴,眼下青黑,那双眼睛紧紧地凝视着她,带着一丝希冀和胆怯。   “你怎么了?”她推开他的动作顿了顿,目光在看见他脖子时微微一凝。   她眼中闪过一丝犹疑,瞬间产生了一个联想。   “这是我咬的?”她抬头盯着他的脸,希望他否认这个可怕的猜测。   罗切斯特已经确定她恢复了意识,已经感到满足,此时轻轻摸了摸她的脸,低声安慰:“别怕,伯纱,只要你回来就好。”   伯纱的心沉到了谷底,事情变得更糟了。她昨天晚上完全失去了意识,而且还攻击了罗切斯特。   为什么会这样?   罗切斯特看见伯纱沉思了一会,就抬眼看他,那种眼神,令他心头发凉。   伯纱看见他那双幽深的眼睛,有瞬间的闪躲,但是很快,她就说服了自己。   也许,她的方向完全错了。   伯纱追求感觉的极端,她选择了放任,从而导致病情更加严重。而正确的方法,也许是克制,杜绝身体对外界的过度反应。   她应该避开那些让“伯纱”反应过度的事物,嘈杂的环境、极端的气候,最重要的是,避开罗切斯特。   “伯纱?”罗切斯特看见她下床,看见她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,一切都那么正常,但是他知道,一切都不同了。   伯纱的动作和姿态那么疏离,眼神那么冷淡,和前些天反差极大。   他有些不知所措,试探性地站在她身后,却没有得到她一丝眼神,心里更沉。   “放开。”伯纱看见他来拿自己的梳子,眉头微皱。   罗切斯特勉强笑道:“伯纱,让我给你梳头发,就像昨天一样,好吗?”   伯纱眼神一顿,但很快恢复了平淡。她的精神力在这一刻终于展现了该有的力量,克制住了想接近他的欲望。   她垂眸沉思片刻,终于决定说清楚,抬头道:“我很抱歉,罗切斯特先生,我并不喜欢你,过去只是利用你而已。”   罗切斯特脸色僵硬,嘴唇发白,声音暗哑:“可是你说喜欢我,就在昨晚。”   伯纱有些无奈,微笑道:“你知道昨晚我发病了,说的话不能当真。”   随着她的话语,他只觉得天昏地暗,绝望,莫过于此。   利用?他不在乎。可是他竟然没有得到她的一丝垂怜,连一丝也没有。   随着一声暗哑的关门声,罗切斯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室内恢复了寂静。   前几天的热闹还历历在目,让此刻的寂静显得过分冷清了。   但是伯纱没有选择,她不想死,只有舍弃罗切斯特。幸好她只是刚刚对他产生好感,还不至于难以割舍。   桑菲尔德的天空乌云密布,寒冬的冷雨日夜不停,使庄园里的气氛也变得极为低沉。   罗切斯特和伯纱的关系降到了冰点,据法尔克斯观察,女主人前些天的甜美笑容彻底消失了。   她变得极为冷淡,这种冷淡不仅仅是对男主人,她好像对世界失去了兴趣。除了画室,大家只能在餐厅见到她了。   对于仆人来说,女主人的变化不好不坏,日子还是照常过。但是法尔克斯除了是管家,还是罗切斯特的远亲,不免有些关心罗切斯特。   她注意到,罗切斯特又恢复了以往阴晴不定的样子。   不仅仅是这样,他的食欲明显下降,短短一个月,他健壮的身材就突然变得消瘦了。   法尔克斯路过走廊的时候,正好遇见男主人,顿时停下脚步问好。   罗切斯特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,在管家即将离开的时候,叫住了她。   “您有什么吩咐,先生?”管家恭敬地询问。   罗切斯特消瘦的脸棱角分明,显出冷淡的压迫感。他的声音并不大,此时听起来却很有力度。   “夫人,她几天没有出来了?”罗切斯特的眉头习惯性地皱着,语气听不出是平淡还是什么。   法尔克斯很难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的态度,因此只能说实话:“两天了,先生。”   空气安静了一瞬,法尔克斯没有等到进一步的指示,有些不安地抬头。   她注意到男主人好像有些心不在焉,他的脸看着窗外,相比于看,更像是在听什么。   原来窗外突然刮起了大风,也许是楼上的窗户被吹开,发出巨大的撞击声。   罗切斯特突然脸色大变,在管家惊讶的视线里,突然转身狂奔,一下子消失在了房间里。   “先生,外面下雨了!”法尔克斯眼看着他要冒雨出门,快步追到门口,却被大雨几乎吹得睁不开眼。   就这一会停顿的时间,先生已经跑出了门,法尔克斯正在猜测他的意图,就听见花园里传来他的呼唤。   “伯纱…”罗切斯特的声音在暴雨中传来,管家瞬间跑到旁边的窗户往外看。   此刻屋外大雨倾盆,密集的雨幕阻挡了她的视线。她隐约看见男主人此刻扶着一丛灌木,在地上找什么。 第98章第98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而此时的伯纱,正在专心致志地画画,屏蔽了外面的风雨。   突然,她动作一顿,眉头微皱。   她这段时间已经很少失控,本以为隔绝外界刺/激的方法有效,却没想到,她竟然幻听了。   她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叫她,一定是幻听了。   伯纱克制住打开窗户的冲动,为了避免发病,她决定离开安静的房间,转移注意力。   伯纱走到楼梯口的时候,正好遇见罗切斯特,他此时浑身湿透了,好像刚刚淋了雨。   对视的时候,伯纱看见他那双眼睛发亮,看着她的时候好像带着一丝后怕。   她觉得有些奇怪,眉头微皱。   “伯纱,你怎么样?”罗切斯特在她路过的时候,忍不住开口。   伯纱脚步一顿,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,轻轻摇摇头,在他专注的凝视里,走入了休息室。   伯纱发现走到一楼之后,幻听果然消失了。她看了看窗外的雨幕,就很快让仆人把窗帘拉好,防止再次刺/激病情。   她在沙发上看了会书,有些心不在焉,看见管家路过的时候,她叫住了她。   不过叫住她以后,伯纱又没有说话,好像在纠结什么。   “没什么,法尔克斯,去忙吧。”她莫名有些在意罗切斯特刚刚的样子,下这么大的雨,他出去做什么呢?   可是,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意,不论怎么样,也改变不了她要远离他的结果。   管家对女主人的反应有些疑惑,有些犹豫地转身。但是没走几步,又回头看着女主人,欲言又止。   “你有什么事,法尔克斯?”伯纱问。   管家犹豫了一会,还是决定开口:“夫人,刚刚先生突然跑出去,我好像听见他在外面叫你的名字。”   “叫我?”伯纱有些惊讶。   “是的。”管家再一次确定,“夫人,我不知道你和先生有什么误会,但是先生真的很爱你。”   伯纱没有回答,她看了管家一眼,就让她离开了。   罗切斯特的心意,伯纱当然很清楚,但是她没想到,罗切斯特会冒雨出去找她。   所以,她刚刚没有幻听,罗切斯特真的在外面叫她。   在这一瞬间,她突然发现了很多平时没注意到细节。   这些天,罗切斯特和她已经很少交流,她本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对她的感情,但是她总能在无意间看见他。   现在想想,罗切斯特应该是在暗中看护她,他怕她突然发病,伤害自己。   伯纱终于意识到自己对罗切斯特的残忍,她本以为他能死心,正常生活。却没想到,自己还在暗中折磨他。   这对他是不公平的,她的疾病,对他们都是折磨,罗切斯特有知情权。   这时,罗切斯特的身影出现在休息室门口,他好像犹豫了一会,就想转身离开。   “爱德华,能和你谈谈吗?”伯纱突然叫住他。   罗切斯特脚步一顿,回头看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惊讶。他抿了抿嘴,缓步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。   伯纱在他过来的时候,一直看着他。这一看,她突然发现罗切斯特瘦了很多,从前健壮的身材显得消瘦的许多,看起来判若两人。   她不自觉把视线放在他脸上,此时他的脸庞棱角分明,使那双黑眼睛更加深邃有神。   此时那双眼睛和她对视,带着一种厚重的力度,仿佛隐藏着炙热的岩浆,几乎将她烫伤。   伯纱心里一跳,不自觉抓住手心,对即将开口的话有些犹豫。   她真的应该把实情告诉他吗?   他已经很痛苦了,如果得知她是被迫拒绝他,会不会死灰复燃,更加痛苦呢?   “伯纱,你怎么了?”罗切斯特的声音从耳边响起。   伯纱才回过神,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,似乎想伸手握住她的手。   伯纱低头一看,才发现自己太过用力,手已经握得发白,看起来就不太正常。   她皱起眉头,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和罗切斯特接近,就有引发精神病的征兆。   罗切斯特对“伯纱”的影响未免太深了。   不过和以往喜欢看他痛苦不太相同,她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奇特的冲动。   在看见罗切斯特的时候,她很想冲上去抱住他,亲吻他,和他做一切亲密的事。   这股冲动来得莫名其妙,以至于伯纱有些措手不及。   不过她立即压制住了这种奇怪的想法,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。在他幽深的视线里,站起来往旁边走了几步,总算远离了他的气息范围。   刚刚他们坐得太近了,男性气息和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,几乎让伯纱出了一身汗。   伯纱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,远离这种失控的情况,于是语气变得十分冷淡:“爱德华,我听说你今天跑到外面淋雨,希望你不要再找这么伤害自己。”   罗切斯特听见她关心的话语,本该高兴,但是她的语气和表情如此冷淡,足够刺伤他的心。   “伯纱,你已经不想看我一眼了吗?”罗切斯特的声音带着被伤害的无力。   伯纱本来已经放弃说明真相,但此时却心中一痛,转头看他。   看见他那双眼睛的时候,伯纱又有些紧张,心跳变得很快,好像突然爱上了他,脸颊蒸得通红。   她强忍住走过去的冲动,几乎流出泪来,那双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,显出一股妩媚的脆弱。   罗切斯特接触到她的眼神,眼神一动,就想站起来,靠近她。   “不要动。”伯纱立即制止了他,迅速转身看着其他方向,极力平复内心的冲动。   “伯纱…”罗切斯特完全被她的态度弄糊涂了,刚刚他还以为,她在勾引他,但是她的话语又是那么坚决。   伯纱的理智和情感处于激烈的竞争中,她狠狠抓住手心,几乎咬着牙说:“我的病很严重了,不要再接近我,你明白吗?”   说实话,罗切斯特不太明白。   他发现伯纱浑身颤抖,仿佛很痛苦的样子,不禁走到她身后,关切地问:“伯纱,我该怎么帮助你?”   他的靠近对于伯纱十分清晰,在那一瞬间,她几乎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。还有他说话的声音,好像琴弦一样拨动她的神经。   她从来不知道,罗切斯特对她的影响这么深。她也弄不清楚,这究竟是精神病对她的影响,还是她本身就对罗切斯特有这些企图。   一个月前,她本以为只是有些喜欢他,但是还可以割舍。但是现在看见罗切斯特,看见他那种炙热的眼神的时候,她却难以抵挡。   仿佛嫌给伯纱的影响还不够深,罗切斯特试探性地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。   此时那里已经渗出血来,可见伯纱有多用力。   伯纱本来背对他站着,此时他虽然本意是检查她的手掌,却无意识地半搂住她,伯纱顿时更加剧烈的颤抖一下。   “伯纱…嗯…”罗切斯特正要让她放开手掌,却被她扑到了怀里,吻住他的姿态好像饿狼扑食,让人心惊。   罗切斯特有种不好的预感,这段时间伯纱很少失控,他本以为她好转了。却没想到,她又一次发病了。   他已经做好被她啃咬的准备,只是用力抱住她,喝令仆人把门关好,防止伯纱的异常被人发现。   紧闭的房门把仆人暧昧的视线隔断,休息室内的罗切斯特很快发现事情走向不对。 第99章第99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两分钟后,罗切斯特没有迎来啃咬的痛苦,反而被伯纱按压在沙发上,衣服十分凌乱。   罗切斯特有些头昏脑胀,一边是对伯纱的担忧,一边被伯纱的热情冲昏了头脑。   “伯纱…”在她含住的喉结的时候,罗切斯特浑身紧绷,按住了她解开扣子的手。   伯纱此时的情况也没有比他好多少,她的神智十分迷乱,只想扒光他的衣服,和他合为一体。   遇到阻挡的时候,她十分烦躁,仅有的一丝理智让她驱赶他,导致她失控的罪魁祸首。   “伯纱,这种时候,我不能离开你。”罗切斯特还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影响,他只以为伯纱再一次发病了。留下她一个人,无疑十分危险。   伯纱快被体内的躁动逼疯了,她没想到,长期的压制会导致这种突然的爆发。   这段时间的平静让她误以为方法是有效的,却没想到,只是把负面情绪压缩在身体内部,没有表现出来而已。   但是该怎么排解这种爆发式的情绪,伯纱毫无头绪,她看着一无所知的罗切斯特,终究开口:“我很痛苦,帮我。”   罗切斯特开始没有意识到她的意思,只是疑惑地看着她,但很快她的动作让他明白了。   在她再一次吻上来的时候,他没有拒绝,他似乎明白了伯纱的意图。   在这一刻,他不知道该庆幸自己对伯纱有用,还是该对自己的作用感到悲哀。   这是一场迷乱的纠缠。   伯纱到后来几乎失去了理智,无意识在他身上留下了几个伤口,她的病发总是伴随着攻击性的。   在仅有的一丝理智,是让系统给自己永久避孕。劳伦斯已经让她面临这种危机,她已经承受不了另外一次牺牲了。   云消雨歇时,外面的暴雨终于停了下来,周围变得极为安静,伯纱推开他坐起来,细细地穿好了衣服。   罗切斯特坐在沙发上,一直默默看着她忙碌的身影,他消瘦的面庞十分冷峻,但脖颈上鲜红的印记增添了一丝暧昧色彩。   冬天的衣服多,但总有穿完的时候。伯纱理了理衣袖,缓慢地转身,抬眸看着他的目光恢复了平静。   她看起来十分轻松,刚刚的迷乱完全消失了,脸上的微笑变得冷淡起来:“爱德华,谢谢你。”   正是这种客套的语气,更加将两人的距离拉远。空气的温度还没有散尽,他在她这里已经失去了价值。   罗切斯特觉得这句话十分刺耳,不自觉握了握拳头,他张了张嘴,却发现无法将心中的那一丝愤怒宣泄出来。   他能说什么呢?   他早该知道这一切不是吗?伯纱并不爱他,她刚刚的行为只是因为疾病。而他为了减少她的痛苦,自虐一般地奉献自己。   也许是他脸上的痛苦太过明显,伯纱叹息一声,终归将真相告诉了他。   “所以,你对我,不仅仅是利用,对吗?”罗切斯特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她,眼睛里有了些许光亮。   他的目光十分有存在感,伯纱不由自主点点头,在他专注的视线里,心跳加快了两拍。   不过她很快移开了视线,保持冷静的态度:“可是我病得太重了,只能远离你。今天的事情,我根本没有预料到,我很抱歉。”   是真的,伯纱没有否认!   罗切斯特只觉得心神一松,眼眶有些发热。就算她没有明确表示什么,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,她是喜欢他的。   这就够了,对他来说,已经够了。   “伯纱,我爱你。我说过,愿意为你做任何事,你不必觉得抱歉。”罗切斯特起身走到地上,克制地停在离她两步远的距离。   但是这点距离已经太近了,伯纱的身体紧绷,情绪又波动起来。  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,就快步走到门口,打开了休息室的大门,消失在他的视线里。   其后的一个星期,伯纱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,好像那天的经历是一场幻觉。   但是对于罗切斯特来说,昏暗的生活重新焕发了生机。   他还是和从前那样沉默,总是不知不觉地看护伯纱,但是他的眼神和声音,都显露出健康的精神状态。   法尔克斯看见他的变化,顿时舒了一口气,更加肯定先生的变化和伯纱有关。   只是主人的事情,仆人是不能过多干涉的。虽然她很想让女主人和他恢复恩爱的往昔,却无能为力。   不久,桑菲尔德进入了春天,气温回升,庄园里渐渐变得热闹起来。   劳伦斯终于能出来晒晒太阳,看看外面的风景了。虽然他还是个婴儿,但无疑已经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。   伯纱在楼上听见下面的声音,推开窗户的时候,就看见罗切斯特抱着劳伦斯在草坪上玩。  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,他抱孩子的姿势过分熟练,看孩子的目光也称得上温柔。   对于劳伦斯而言,她无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。   但是面对劳伦斯,她也避免不了发病的情况。大概半个月前的一天,她就差点弄伤劳伦斯,掐红了他的手。   幸亏孩子的哭声唤醒了她,不然,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伤害他。   此后,她有意识减少了和孩子相处的时间,心里不是不痛苦的。看见罗切斯特对劳伦斯超出预期的爱护,伯纱对他有些感激。  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有存在感,罗切斯特很快发现了伯纱。他动作顿了一下,将孩子交给了奶娘,快步走到窗下。   对视的那一霎那,伯纱才发现他眼中的那一丝慌乱,想起一周前他冒雨去找她,顿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。   她撑在窗台上,低头看他,平静道:“爱德华,我没事。”   罗切斯特听见她说话,顿时松了一口气,然后看了她一会,微笑道:“伯纱,今天天气很好,下来走走吧。”   伯纱看了看明媚的春色,有些意动,于是转身下楼,来到嫩绿的草坪上。   罗切斯特还是站在她不远的地方,伯纱克制地看了他一眼,就不敢和他对视。相比于一周前,她感觉情绪波动更大,看来离发病不远了。   她一皱眉,罗切斯特就发现了,此时他们站在种满山毛榉树的小路上,旁边并没有人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作者有话要说:   感谢在2020-10-0816:27:01~2020-10-0823:30: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 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一世两方森林1个; 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,我会继续努力的! 第100章第100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于是罗切斯特问道:“伯纱,你还好吗?”   伯纱发现他好像要过来扶住她,立即制止:“不要过来,爱德华,我现在还可以,但是我该回去了。”   罗切斯特打量了她一下,没发现明显的异样,就和她往回走。   走到门口的时候,他们听见一阵马车声,顿时转身看去。   “罗切斯特先生,罗切斯特夫人,冒昧打扰了。”艺术代理戴维斯的脸出现在视线里。   “戴维斯先生,我前天接到你的信,猜你今天就要来了,请进来吧。”伯纱微笑着为客人引路。   戴维斯这次来,终于看见了她其他的画作。参观画室的时候,他连连点头,看见魅影画像的时候,他更加激动。   “罗切斯特夫人,这幅画…”他的话还没开口,就被伯纱打断了。   “很抱歉,这幅画是我的收藏,不准备出售。”她的语气平淡而坚定,戴维斯遗憾地放弃了。   画室中的对话还在继续,罗切斯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副画像,眼神有些暗淡。   那一瞬间,他竟然希望自己就是那个男人。哪怕他死了,能被伯纱深爱,就已经很幸福了。   戴维斯看过画后,十分满意,和伯纱商定下个月在伦敦办一次画展,打出名气。   离开之前,他无意中说起威廉登特,说他最近被一个小姐缠上,十分苦恼。但由于某些原因,他暂时无法摆脱,恐怕要订婚了。   伯纱立即想起那个坎贝尔小姐,犹豫了一会,决定写一封信给他。至于信不信,就是威廉自己的事了。   戴维斯离开后,伯纱在罗切斯特的“监督”下,看望了劳伦斯。   此时孩子已经长开了,他的脸型和鼻子遗传了母亲,眼睛遗传了父亲。他完美地结合了父母的优点,可以预见长大后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。   他现在已经开始认人,相对于伯纱,他明显更喜欢罗切斯特。小孩子总是现实的,谁陪伴的多他就喜欢谁。   伯纱抱了他一会,他就一直用那双黝黑的眼睛看她,直到又一次睡过去。   伯纱离开育婴室的时候,长长吸了一口气,才把躁动的情绪平复下来。   每次接触劳伦斯,总是会引起她强烈的情绪波动,这对她的病情很不利。   罗切斯特见此,有些担忧:“伯纱,你怎么样?”   伯纱转头看他,勉强笑了笑:“说实话,不太好。爱德华,你会帮我吗?”   罗切斯特凝视着她,好像没发现这句话的暧昧似的,轻轻点头:“我会的。”   伯纱在他严肃的表情下,反而有些不自在,她将目光移开,无意识看着墙上的壁花,低声道:“也许是今晚…”   她没有再说下去,感觉到脸上发烫的温度后,她迅速瞄了他一眼,在他深邃的目光下,有些窘迫地离开了。   在伯纱的背影被大门关上的时候,罗切斯特的眼神才有了变化。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耳朵突然发红,呼吸快了几拍。   这真像约会啊,不是吗?  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,大厅的铜灯陆续点亮,将橡树楼梯照得发亮。紫色的帐幔在微风下,轻轻飘拂,带着温柔的节奏。   伯纱还是和往常一样,并没有下楼用餐。   法尔克斯将餐盘端下来的时候,罗切斯特正坐在走廊不远处。他看了看二楼透下来的光线,仔细听了听声音,却一无所获。   不知道坐了多久,这还是没有听见声音,不禁眉头微皱,有些担心起来。   犹豫了一会,他起身上楼,在伯纱的门外叫了她一声,得到回应以后,才松了口气。   伯纱今晚明显感觉心神不宁,手上的书籍很久没有翻一页,烦躁的情绪总是干扰她的注意力。   她刚刚放下书本,就听见罗切斯特在外面叫她。 第101章第101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从这天起,伯纱发现发病存在一定的规律。只要保持平稳的情绪,正常来说,大约一周发作一次。   于是每过一个星期,罗切斯特就要“帮助”她一次,睡在她的卧室里。   时间很快过去一个月,临近伦敦画展的时间,伯纱和罗切斯特需要出一趟远门。   “最多八天,法尔克斯,我们就会回来。”伯纱将劳伦斯托付给管家,让她这几天要随时注意孩子的身体,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桑菲尔德。   这是伯纱第一次离劳伦斯这么远,往日她和劳伦斯接触少,但毕竟在触手可及的地方,没有这种难以割舍的感觉。   当桑菲尔德灰色的城垛在视野中消失的时候,伯纱收回视线,不自觉叹息一声。   罗切斯特坐在对面,一直关注她,此时听见她的叹息,开解道:“伯纱,我们很快就回来了。”   伯纱勉强笑了笑,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低落的情绪里,决定转移注意力。   她把视线转向窗外,希望大自然的力量能治愈她。   此时的春色已经很浓了,到处都是鲜花和青草,宛如一幅迷人的图画。   她看着看着,不自觉靠着车箱壁睡了过去。   罗切斯特看见她陷入了沉睡,才敢坐到她身边,让她靠在怀里睡觉。   她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臂弯里,鲜嫩的脸颊和可口的嘴唇近在咫尺,他不禁低头亲了亲。   在起身的那一刻,他突然觉得此刻的场景十分熟悉,上一次,还是伯纱怀劳伦斯的时候。   他想到这里,不禁皱起眉。   上次伯纱怀孕的时候,精神还没这么糟糕,因此生劳伦斯没有产生不良后果。但是伯纱现在病情恶化,怀孕很不利她的健康,他似乎忘记了这件事。   他不知道伯纱有避孕的黑科技,此时越想越纠结,眼中闪过懊恼和恐惧。   如果伯纱真的怀孕,然后病发的时候流产,那很可能使她丧命。   可是伯纱的病情离不开他,他想到这里,突然想起有一种不太受欢迎的避孕措施,他只是听说过,没有真正见过的方法。   伯纱醒来的时候,马车已经过了米尔科特。   睁开眼睛,她看见罗切斯特的下巴,此刻那里有些青色的胡须印记,她意识到自己刚刚躺在他怀里睡觉。   怪不得她睡这么舒服,也不觉得冷。   伯纱立即坐了起来,克制地和他对视一眼,就坐到了他对面,强迫自己忘记对那个怀抱的留恋。   只是这一次,罗切斯特没有保持安静,他看了她好几眼,似乎有什么话要说。   他的眼神有些隐晦,但伯纱对此十分敏感,她受到干扰,根本静不下心。   她被迫转头看他,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   罗切斯特犹豫了一下,还是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,她需要一个医生给她检查。   伯纱这才明白他的意思,不过他的反应未免太慢了。早在一开始,她就杜绝了这种情况的发生。   伯纱知道,罗切斯特这么晚才反应过来,其实也不能怪他。   在这个时代,避孕意识是很薄弱的。避孕措施很简陋,鱼鳔和羊肠是避孕的主要材料,不仅不卫生,也不保险。   伯纱肯定是不喜欢这种落后的避孕措施的。   不过他既然想到这里,伯纱也不能否认他的想法,在不透露系统的前提下,她必需要解决这个问题。   她心如电转,瞬间想到东方的避孕传统,似乎喜欢用香料。   “麝香?”罗切斯特没有听说过这种香料,但是伯纱既然这么说,应该的确存在,他可以让东方贸易公司把香料带回来。   伯纱见罗切斯特相信了她,顿时放松了下来。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种香料实际的避孕效果,但是她需要的只是一个门面上的掩饰而已。 第102章第102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伯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件事,只能叹息一声:“可怜的玛丽。”   第一次见登特先生和登特夫人的时候,他们看起来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妻,谁能想到登特先生是这样的人呢?   不过罗切斯特的看法也很正常,在上流社会,类似的风流韵事屡见不鲜。让伯纱惊讶的,也只是登特上校和坎贝尔的特殊关系。   如果登特先生和坎贝尔偷情并不奇怪,就是不知道对坎贝尔的图谋怎么看。如果他明知道却不制止,就有些无/耻了。   罗切斯特也好,伯纱也罢,毕竟是旁观者,这件事没有在他们的生活中停留多久。   她只是在离开伦敦前,又见过威廉一次。这时的他看起来脸色憔悴,但那种隐藏的忧郁却消失了。   “伯纱,订婚取消了。我大概要离开英国一段时间,作为朋友,你会想我吗?”威廉道别的时候,回头笑道。   彼时阳光正好,他的蓝眼睛在阳光下波光闪闪,好像辽阔的天空。让伯纱想起了初见他的时候,也是这样。   “我会的,我的朋友。”伯纱的手被他亲吻了一下,在他的笑意里,感受到一种内敛的情感,会心一笑。   威廉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,他的生活是艺术化的,注定不会被其他的事物打倒。   “伯纱,起风了,回去吧。”罗切斯特的声音适时响起,转移了她的视线。   伯纱拂了拂被风吹乱的丝带,微笑着答应,看他的眼神带着克制的冷淡。   两天后,画展取得了良好的效果,伯纱在业界的名气进一步提升,伦敦之行完满结束。   回到约克郡的第五天,桑菲尔德就迎来了访客。罗切斯特去接待客人的时候,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十分富有深意,令伯纱有些在意。   她在草坪上晒了一会太阳,正感觉昏昏欲睡,就听见访客很快离开了,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   她睁眼往旁边看去,果然是罗切斯特站在她两步远的地方,正默默凝视着她,眼角带着熟悉的热度。 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他习惯用这种眼神看她,伯纱却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抵抗。   伯纱心中跳了一跳,移开视线,   “是哪里来的客人?”她垂眸掩饰心中的波动。   罗切斯特低声回答:“贸易公司的代理人,他带来了我们要的香料。”   他这句话本身是很正常的,因为知道伯纱受不了刺/激,罗切斯特从来都很克制自己的言行。   但是话音刚落,他们就立即体会到了一种暧昧,不自觉对视一眼。   他们要麝香是用来避孕的。   没有亲近,哪里来的避孕?   只要想到这一点,这个词语就仿佛自带热度,将空气烘托得十分炙热。   而更巧的是,今天就是一周一次的同床日。   也许是因为病情的影响,伯纱只觉得心跳如鼓。每次他的眼神扫过,都能在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。  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,逃离了这个罗切斯特的视线范围,称得上落荒而逃。   罗切斯特对此感到讶异,因为伯纱的举动好像和以往不同,看起来像是害羞了。   他不自觉跟着进入大门,却只看见她匆匆上楼的背影。他只能停住脚步,在心里琢磨这种变化,按捺住心中的异想天开的波动。  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,夜晚还是按时来临了。   伯纱今天下楼用的晚餐,此时她的情绪平复了很多,偶尔看向罗切斯特的目光,却带着一丝异样。   罗切斯特仿佛被蛊惑一样,食不知味地吃着晚餐,眼神却不停看向对面的身影。   餐桌上的两个人,都没有吃出今晚的晚餐是什么,就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。   伯纱起身离开餐厅,走到门口的时候,脚步一顿,看了他一眼,嘴里却向女仆吩咐:“去把香料烘好。”   伯纱很快离开了,但她的眼神却挥之不去。罗切斯特看着她的背影离开,魂魄仿佛也跟着她上了楼。   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站了起来,吩咐仆人准备热水,他要洗澡。   法尔克斯得到主人的吩咐,觉得有些奇怪,询问道:“先生,现在还很冷,你确定现在洗澡吗?”   罗切斯特抽空看了她一眼,否认道:“冷吗?我不觉得,天气很温暖。”   管家更觉得奇怪,但是主人没有改变主意,她只能执行。   麝香的味道十分浓郁,没过多久,就将卧室的空气侵染。   伯纱坐在梳妆台前,仔细分辨了一下,却分不出其中有些什么味道。   它好像是甜味的,又带着一丝辛辣,好像是花香,又好像是青草的芳香,十分特别。   她闻着这股香气,觉得神清气爽,一点也不想睡了。   不过她今天注定不能过早入睡,卧房的门被轻轻关上,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来到她身后。   她抬起脸,往镜子里看去,罗切斯特此时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,正低头看她。 第103章第103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家庭教师埃文.布鲁姆是一个腼腆的少年,因为女主人要求家庭教师正直善良,因此法尔克斯请丈夫沃德牧师推荐了他。   据说,埃文.布鲁姆出生在附近富裕的农民家庭,曾经在牧师学院上过一年学。但是后来父亲去世,又被迫辍学回家。   埃文.布鲁姆来到庄园的第一个月,就讨得了几乎所有人的欢心。   他虽然相貌英俊,又是家庭教师,但是在仆人面前温文有礼,一点也没有普通家庭教师的高傲。   而在美丽的女主人面前,他就显得十分害羞,每次看见那个迷人的身影,他就脸红。   之所以说他“几乎”赢得了所有人的欢迎,是因为庄园的主人罗切斯特对他并不满意,对他来说,凡是靠近伯纱的男人都令人厌烦。   但是家庭教师只是一个年轻男人,甚至可以说是少年。让他对伯纱的魅力完全无动于衷,又太过强人所难。   因此罗切斯特没有选择开除他,而是限制他的行动范围,不得私自和伯纱见面。   对于这个刻薄的要求,普通人肯定会觉得受到侮辱。但是这个家庭教师却只是苍白着脸,怯怯地答应了,反而让罗切斯特有些负罪感。   伯纱对此一无所知,她对家庭教师并无特殊的感觉。   在考察了他一段时间后,她发现这个埃文十分博学,简直不像一个辍学的人。   而且他对于如何和孩子相处十分精通,劳伦斯很快喜欢上了这个新老师,每天跟在他后面转。   埃文老师的到来,并没有给庄园带来明显的变化。除了伯纱偶尔会在走廊里,或着外面的草坪上遇见这个害羞的少年,一切如常。   直到罗切斯特一次有事外出,庄园里的气氛发生了某种变化。   这天伯纱正在草坪上看劳伦斯玩板羽球,埃文自然在旁边陪伴。他在伯纱惊讶的目光里,走到她两步远的距离,红着脸和搭话。   在秋天明亮的阳光下,伯纱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见了很多情绪,倾慕,还是憧憬?   这是伯纱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他的感情,以往她当然不是一无所知。   但是一来她对他毫无感觉,二来她把这当成一个少年的春心萌动,并没有放在心上。   这是见他用这种眼神看他,还用一堆华丽的词藻恭维她的美貌和气质,不禁眉头一皱。   麻烦了,伯纱心想。   她没想到埃文会追求她,是的,虽然隐晦,他的确在勾搭她。   “夫人?”埃文有些疑惑地看她。   他刚刚问能不能请她指点画作,而伯纱却好像发起了呆。   伯纱回过神,冷淡地微笑:“我很抱歉,布鲁姆先生,我恐怕没这个时间。”   她说着对他礼貌性地笑了笑,在他低垂的眼睑上读出了失落,但还是利落地转身离开。   她没有看见,身后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。   其后的几天,埃文总是出现在她周围,和她聊劳伦斯的教育,又或是其他可以聊的话题。   有一次,他还大着胆子问:“夫人,你爱罗切斯特先生吗?”   伯纱对他的纠缠已经有些厌烦,因此坚定地点头,希望他死了这条心,心里也在考虑换一个家庭教师。   也许是感觉到伯纱的心思,埃文马上又换了一副样子。在她面前还是脸红羞涩,但没再说那些奇怪的话了,好像这几天的异常是一场幻觉。   伯纱觉得他有些诡异,但是没有多想,只以为他死了心。   很快,罗切斯特回来了。   伯纱犹豫了一下,还是没有把埃文的行为告诉罗切斯特。因为埃文恢复正常后,还是一位令人满意的家庭教师,再找一个这样的很难。   时间在平淡中悄悄溜走,到了第二年的春天。   “那是谁?”伯纱从教堂礼拜回来,在草坪上发现了一个新面孔。   “夫人,那是厨房的罗拉,她平时待在厨房,很少出来的。”法尔克斯立即汇报。   庄园里的仆人有几十个,但是大部分仆人很少出现,因此伯纱并不熟悉这个罗拉。   “罗拉是什么时候来的?”伯纱看那个女仆长得十分艳丽,身材很丰满,看起来不像一个女仆。   “半年前,夫人,她一直很老实。”法尔克斯猜测女主人想换掉罗拉,这种女仆的确不太能令人放心。 第104章第104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埃文自然没有疯,他一定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,但是伯纱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理由。   罗切斯特第一时间发动家族力量,以海镇和米尔科特作为关卡,沿途搜寻劳伦斯的下落。   埃文没有马车,又带着一个孩子,短时间是走不远的,他一定就在附近。   “伯纱,在家里等我。”罗切斯特离开前,给她留下了这句话。   仆人们按照主人的吩咐,在附近搜寻小主人的踪迹,家里只剩下伯纱和几个女仆。   伯纱没有离开,是她本能地觉得,埃文绑架劳伦斯的目的是她。   晚秋的空气已经带着寒意,伯纱站在冷寂的空气里,眉头紧皱,压制住心里的烦躁。   她在心里不断思索埃文的意图,又不断推翻,心里越来越沉重。   这时,女仆罗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好像提到了埃文的名字。   “夫人,我不是绑架的同谋啊,不要把我交给警察。”罗拉此时已经十分狼狈,她因为平时和埃文交往过密,被绑了起来。   伯纱心中一动,立即让人把她带进来,此时女仆变得十分老实,战战兢兢说出了真相。   她说,这些天主动接近罗切斯特,是埃文指使的,因为他承诺就给她很多钱。   女仆的话,伯纱自然不全信,但是她的话无疑令她打开了思路。   如果罗拉的行为是埃文指使的,或者说,是他一开始就计划好的,那他的行为一定不会毫无关联。   他让罗拉离间她和罗切斯特,紧接着绑架劳伦斯,目的是什么?   求财?不,他只怕没有命花。   他的行为好像是死刑犯的最后一搏,完全不计后果,一定是有什么被她忽略了。   她揉了揉酸胀的额头,将埃文的行为重新捋了一遍,产生了一个奇特的猜测。   如果是那样,她这次恐怕遇到了绝境。   但是伯纱一贯具有行动力,习惯掌握主动权。于是将女仆叫过来,让她们按照她的吩咐准备一些东西。   女仆们都对她的命令感到惊讶,但是看见她严肃的样子,还是立即执行了。   当所有东西都集齐的时候,已经是一个小时后。   伯纱吩咐仆人们将这些东西按照比例混合,然后用油纸盖好,就放在她身后的角落里。   万事俱备,只等人来。   大约半个小时,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,外面的女仆发出几声惊呼。   “天哪,布鲁姆先生!”   “你把小少爷怎么了?”   伯纱精神一振,往门口看去。只见埃文抱着劳伦斯出现眼前,劳伦斯看起来完全睡了过去,毫无意识。   她当然不会认为埃文是来归还劳伦斯的,因为他在放下劳伦斯的时候,手中同时出现了一把尖锐的匕首。   他正在劳伦斯身上比划,好像在琢磨从哪里下手一样。   “系统,行动。”   在他出现的那一霎那,伯纱就让系统行动了,但是很快,埃文的反应让她睁大眼睛。   “差点忘了,你还有一个小垃圾。”埃文说着伸手抓住了一个透明的小身体,那就是伯纱的系统,此时它被埃文左右揉捏,很快消失了。   伯纱心中一沉,猜测应验了。   埃文根本不是土著居民,而是和她一样,来自星际时代。   “星际海盗?”伯纱借起身的姿态,将身后的油纸揭开。   感受到挥发出来的气体,她屏息走到埃文左边的窗户边,看起来是忌惮他的表现。   埃文嘲讽地笑了笑:“我以为这很明显了。”   他说着好像感觉到了什么,目光在房间里环视一圈,在桌子上的酒瓶上停留了一瞬。这瓶酒是打开的,正散发着一种浓郁的香味。   他心里感到一丝异样,却没有深想,因为伯纱已经接近了他。   “停下,如果你还想见到这个小崽子醒过来的话。”埃文一动,劳伦斯的脸上就被划了一道,渗出鲜红的血迹。   伯纱仿佛被刺痛,顿时停下脚步,表情痛苦。   埃文看她停在五步远的距离,笑得有些得意:“说真的,你能活到现在,真的让我惊讶。”   俗话说,反派死于话多,是因为人都有倾诉欲。而此时的埃文,仿佛就有这种欲望。   伯纱眸光一闪,立即抓住机会,疑惑道:“你是怎么找到我的?”   星际联盟的技术几近完美,不可能留下这种漏洞,让海盗追踪到她,这也是伯纱怎么也想不通的地方。   埃文笑得更得意:“我也没想到,无意中留下的坐标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。”   他好像很享受伯纱此刻的惊讶,炫耀道:“你应该还没有忘记黄金锁?” 第105章第105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此时罗切斯特看见伯纱睁开的眼睛,顿时嘴角上扬,只是由于脸上的肌肉过于僵硬,显得有些奇怪。   伴随着这个丑陋的笑容,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伯纱的手背上,她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,心中一颤。   似乎想起了什么,她想翻身,却发现胸口剧痛,轻微的拉扯就让她脸色发白,额头冒出了冷汗。   “伯纱,别动。”罗切斯特立即按住了她,声音还是那么干涩,却已经注入了一丝活力。   “劳伦斯,他怎么样?”伯纱痛苦地吸了一口气,艰难地问。   罗切斯特的目光在她冒着冷汗的额头划过,眼中闪过脆弱的疼痛,努力笑道:“他没事,法尔克斯会照顾好他。”   伯纱还是有些不放心,目光紧紧抓住他的每一丝表情,追问道:“真的吗?”   罗切斯特看声音十分缓和,肯定道:“是真的,他刚刚还要来找你呢,但我怕他会吵到你,就没人让他来。”   他说着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,在她的脸上轻轻划过,仿佛怕声音大了会刺痛她的伤口一样,低声道:“伯纱,我再也不离开你。”   伯纱抬头,正对上他那双黑亮的眼睛,此时那里沉淀着过多的情绪,显得有些幽深。   “我没事的,爱德华。”伯纱知道他在自责,自责让她在庄园里遇险。   “不,伯纱,我差点就永远失去了你,医生说那把匕首只微微偏了一点…”罗切斯特说着眼角又浮现出水迹,眼中闪过沉重的恐惧。   伯纱张了张口,想说这不是你的错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   说星际海盗的阴谋防不胜防,还是说这只是她的一个任务世界?   她最终只能用眼神抚摸他苍白的脸,对他安抚地笑了笑。   时间会治愈伤口,也能抚平心中的伤痕。也许过一段时间,他就会恢复了。   不过这一次,真的很危险。   她一旦放松身体躺在床上,疼痛变得更加清晰。从位置上来看,离心脏已经很近了,迟来的后怕袭上心头。   差一点,她就要永远见不到罗切斯特和劳伦斯。   如果不是她事先准备了□□,并用浓酒掩盖它的气息,埃文那一刀一定可以命中她的心脏,让她立即死去。   如果不是罗切斯特及时回来,埃文恐怕已经刺出第二刀,她也没有生还的可能。   她没想到,埃文的肉身那么强悍,普通世界的迷药对他来说,效果还是太差了。   “很疼吗?”罗切斯特听见她吸气的声音,感觉到了她的痛苦。   伯纱虽然觉得还可以忍受,但是在他关切的目光下,不禁低声应答:“我好痛。”   说着她的眼睛一酸,就流下泪来,连她自己都很意外。她本来只是想撒个娇而已,没想哭的。   罗切斯特的眼睛被她眼角的泪水刺痛,急切地呼吸了几声,自言自语道:“怎么会这样,难道是药失效了?”   说着他就要起身叫医生,却被伯纱阻止。   “这是正常的,爱德华,你别急。”伯纱说着微笑起来,看了看他憔悴的脸色,“我们一起休息一会吧,等我醒了,想见见劳伦斯。”   罗切斯特犹豫了一会,低声应下,眼看又要在床边坐下来。   “爱德华,你已经很久没休息了,睡一会吧,我有事会叫你。”伯纱的眼神温柔而坚定。   罗切斯特一向不能拒绝她的要求,就在旁边的沙发上躺下,闭上眼睛。因为太过疲劳,他立即睡着了。   伯纱在他睡着后,又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会,好像什么也没想,又好像什么都想了。但在她入睡的前一秒,感觉十分轻松和安稳。   因为女主人的苏醒,桑菲尔德沉重的气氛终于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和欢乐。  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,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。   庄园的管理变得非常严格,特别是新仆人的审查,要经过严格的调查。   不过对于这一点,大家都能理解,谁能想到,原来的家庭教师根本不是真的埃文布鲁姆。   真正的埃文已经死了,而冒牌活却好像是突然出现的,却瞒住了所有人,这太可怕了。   对于这个真相,最担心的是罗切斯特。   他调查了很久,都查不出埃文的来历。他为什么要来桑菲尔德,为什么要杀了伯纱,没有任何一个可靠的答案。   未知的总是最可怕的,因此在轻松的生活里,总夹杂着一丝隐隐的担忧。   罗切斯特的担忧当然不会和伯纱说,因此在伯纱的眼中,原来的危机已经告一段落,罗切斯特如恢复了健康的精神,一切回到了从前。 第106章第106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这是一个寒冷的秋天,天气十分阴冷,在米尔科特的一家旅馆里,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女坐立不安。   她是简爱,是个孤儿。当舅舅死后,她被恶毒的舅妈送往教会学校,却没有死在那里。   后来,学校爆发了传染病,引起了公众的注意。政府将它整顿了一遍,才将学校变成了育人的场所,而她也变为了教会学校的老师。   来桑菲尔德当家庭教师,是她突如其来的想法,现在想来还有些戏剧性。  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,她看着远方的山峦,就突然决定离开教会学校,并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。   而她能从事的工作并不多,家庭教师是最合适的。   其后,她在报纸上刊登了布告,本来只是试一试,却没想到得到了回信。   此时已经很晚了,她独自在旅馆里等待桑菲尔德的马车。   不过幸好,在夜晚正式来临之前,桑得尔德的马车把她接上了车。   不提她一路上的诸多猜测和忐忑不安,到达那座偏僻的庄园的时候,已经是夜晚。   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太太接待了她,她开始以为这是她的雇主,然后才知道老太太是管家,真正的雇主和她的学生并不在家。   “简爱小姐,坐下来吃点东西吧。”管家的态度很温和,但是简爱非常敏感地发现她好像在观察她,带着一丝防备。   简爱心中惊讶,不明白她在防备什么。在她看来,相对于管家,她这个远道而来的孤女才更应该担心。   “谢谢。”简爱接过仆人手中的事物,一边吃一边心中疑惑。   仿佛是验证她的猜想,等她吃完东西,管家又和她聊了很久。   从她的家庭到细微的经历,无所不包,如果不是她始终面带微笑,简爱会更加忐忑。   她不知道这个见面为什么如此奇怪,但是她此刻已经有些担心,真正的雇主会更加难以相处。   等问话结束的时候,简爱总觉得管家意犹未尽,如果不是因为太晚了,她相信还会聊更多。   夜深的时候,简爱终于躺在了温暖的客房,进入了梦乡。  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,简爱都没有见到她的雇主,更别提她的学生,管家对她的答复是:“哦,小少爷跟着主人们去旅行了,不久就会回来。”   说是不久,但是简爱等了一个星期,也没有见到学生。   庄园的生活十分平静,除了一开始遇到的猜疑让简爱忐忑,其余一切都好。   但是对于家庭教师而言,没有见到学生就是最大的问题。   而且由于社会经验不足,简爱对此十分焦虑。   简爱很喜欢看书,各种各样的书,联想力还很丰富。因此对于这种奇怪的现状,她会时不时冒出一些奇怪的幻想。   甚至于她想过,找家庭教师是不是一个阴谋,他们有意把她骗过来,实行不为人知的恶行。   因此,她在一天外出散步的时候,有意观察是不是有人在跟踪,而且尝试往镇子的方向走。   事实打消了她的猜测,因为她走到镇上,并把一封信寄出去的时候,她也没有看见跟踪她的人。   所以,她应该是没有危险的。   简爱确定了安全后,不可避免的对雇主好奇起来。   在管家和仆人的口中得知,她的学生是一个活泼的男孩,今年已经七岁,前任家庭教师因为结婚而离职。   而她的雇主罗切斯特夫妇,是十分宽厚的主人。只是他们很喜欢外出旅行,从今年春天开始,大半的时间都在旅途中。   大概在半个月后,简爱出去散步的时候,听见管家旁边吩咐仆人打扫房屋,心中一动,走过去问道:“法尔克斯太太,主人家要回来了吗?”   管家一边指挥仆人,一边抽空回答:“是的,简小姐,主人很快回来了,这真是个好消息不是吗?”   简爱看见管家脸上的笑容,就知道她是真的开心,难免更加期待主人的回归了。   其后的几天,简爱很少在外面散步,怕错过主人家回来的时间。  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,这天简爱坐在休息室内看书,法尔克斯太太在旁边心不在焉地织毛衣,目光时不时往窗外看。   简爱受到感染,也有些心不在焉起来。   不知道过了多久,一阵喧嚣从远方传来,好像马车声,然后是城垛那扇大门开闭的声音。   简爱看见管家立即放下东西,快步走了出去,那种利落的姿态,完全不像一个临近暮年的老人。   简爱情不自禁地跟了出去,在草坪上追上了法尔克斯太太。   事实上,管家停在了草坪上,因为此时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那里。   此时阳光正好,驱散了深秋的寒意,晒在黑色的马车上,反射出一种低调又奢华的质感。   此时马车夫从座位上下来,快步走到门边,恭敬地打开了车门。   简爱悄悄往那里看,只见先下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士。 第107章第107章  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  “他说想过遗弃我?”伯纱惊讶地看着这个干瘦的女孩,惊讶于她的勇气。   简爱的神情十分坚强,关切地看着伯纱,担心这个娇贵的贵妇不相信她,又担心她相信了却受不了打击。   “罗切斯特夫人,我知道这很难相信…”简爱的话语在伯纱的笑眼中消散,疑惑地看着她,罗切斯特夫人的反应好像不对。   “简,我能这么称呼你吗?”伯纱终于发现了原女主的可贵之处,她心中的善良和勇敢,是很多人都难以比拟的。   简爱呆呆地点头,对罗切斯特夫人意料之外的反应感到诧异。   “谢谢你,简,这件事我很早就知道,不用为我担心。”伯纱说着拢了拢披风,往前走了几步。   “简,一起散会步吧。”   简爱抱着浓浓的疑惑,跟着女主人在干枯的草坪上散步,又聊了一些其他的闲话。   简爱明显感觉到,女主人的冷淡悄然褪去,在这一刻,好像变得和蔼可亲起来。   最重要的是,简爱发现两人十分谈得来,很多观点都是相似的,比如自尊自爱,坚强独立等等。   简爱对罗切斯特先生更加厌恶,甚至于既厌恶又鄙视。因为这么好的妻子,他竟然有眼无珠,想过要抛弃她。   简爱一直躲着罗切斯特,却没想到,没过两天,罗切斯特就在书房召唤了她。   简爱以为告密被发现,终于要被解雇了,却并不感到后悔。   推开门的时候,她看见罗切斯特站在窗口,周身散发的情绪肯定说不上愉悦。   简爱早就发现他有些喜怒无常,倒不感到意外,站在他身后五步远的地方,等待他的判决。   “伯纱说你被吓坏了,简爱,你的勇气让我惊讶。”罗切斯特回过头,看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惊异。   “你要解雇我吗?”简爱压制住心中的恐惧,问道。   “解雇?不,我不会解雇你。”罗切斯特在旁边的桌子边坐下,示意她在对面坐下。   可是等她坐下后,罗切斯特却一时没有说话,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说。   他和伯纱的经历太过离奇,如果要将整件事讲清楚,势必会泄露伯纱的疾病,这是他们一直避免让外人知道的。   在简爱第四次抬头看他的时候,罗切斯特终于开口:“别紧张,事实上,我是有一件误会要找你澄清。”   简爱做出倾听的动作,准备听他这么为自己辩护。   “这件事要说清楚,势必涉及到很久以前的事情,那是我刚刚大学毕业的那一年…”   此时窗外寒风凛冽,室内温暖如春,简爱在这间气派的书房里,听他讲起过往。   他说,一开始和罗切斯特夫人的结合是出于父亲的安排。他很早的时候,就爱上了罗切斯特夫人。   听到这里,简爱有些惊讶。   她没想到,罗切斯特先生竟然真的爱罗切斯特夫人。那么他为什么会想到抛弃她呢?   “可是她不爱我,简爱。”他似乎想起什么,嘴角闪过一丝自嘲,“婚后很长一段时间,她对我不屑一顾。”   简爱发现他的眼神有些飘忽,似乎是回到了遥远的过去。   他的眼神里隐藏着陈旧的低落,仿佛在揭开一个早已结疤的伤口,可见当时罗切斯特夫人的冷漠给了他很大的伤害。   简爱想起罗切斯特夫人大部分时候的冷淡,发现自己对此并不意外。   事实上,罗切斯特夫人的风姿如此出众,她对任何男人不屑一顾似乎都是情有可原的。   “可我爱她,我爱她。”他叹息着说着,仿佛沉浸在过往的岁月里。   这时,说完,他好像已经把简爱忽略了过去,从座位上站了起来,快步走到窗边。   “简爱,你不知道,我有多爱她,你是想象不出来的。”他看着窗外,脸上带着一股深沉的落寞。   简爱认为真爱是无法假装的,况且她似乎没有被欺骗的资本。因此,她断定罗切斯特先生说的是真实的。   她受到感染,更加好奇他后来可怕的想法了,忍不住问:“那为什么…”   “为什么…”罗切斯特的思绪被打断,怔忡了一会,才想起他现在正在将过去改编,刚刚他几乎已经忘记了。 =已完结=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声明:本书为八零电子书(txt02.com)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,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,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。